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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見陸心/老師來了叫我喔》53|第53章《標本》
程思青和江近城應聲抬頭,目睹角落一個一人高的彩釉花瓶憑空爆開。

花瓶旁邊,陸允信緩緩垂手,而江甜腦海「嗡嗡嗡」響,整個人結結實實懵在原地。

好一會兒後,她微微抬一下在欄杆上抵得發白的食指。

程思青想說什麼,江甜下樓。

程思青合唇,側身從坤包裡拿出一板葯,「哢擦」薄鋁片裂開的聲音明晰,她把三顆葯放進嘴裡,和茶咽下。

「你和爸爸……多久了。」江甜站在程思青面前,乖巧平靜。

程思青把葯擱回包裡,朝跟下來的陸允信輕輕頷首。

陸允信明白:「那我先走了。」

轉身時,他手不著痕跡地掠過江甜肩膀,程思青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說,待他換鞋、出去、關門,留下一室靜寂,才開口:「一年多。」

「所以這一年多,」江甜偏頭看一眼江爸爸,又回看著程思青,她手扶著沙發椅背,慢慢坐下,「你們都是在假裝,在演戲,其實,」她語速放慢,「你們早就沒有感情……」

「感情不是婚姻的全部,」程思青按裙擺,以一種平等的目光和江甜溝通,「甜甜,媽媽希望你知道,婚姻除了感情,還有雙方家境、價值觀、處事方式很多因素,小到柴米油鹽,大到公司決策,」程思青措辭,「很多事情一而再再而三有分歧解決不了故態復萌就會讓人特別疲憊——」

「程思青你忍我不了就忍不了,你在甜甜面前說這些,還有當媽的樣子?!」江近城詰道,「挪三五十萬我無話可說,就特麽三五千你反覆提——」

「有一個三五千就能有兩個,十個百個三五千就是三五十萬構成立-案!」驟然拔高的音調直衝江近城去。

凌冽威壓,空氣好似凝滯。

安靜中,父女倆都沒動了。

程思青意識到失態,緩和之後,對江甜愧疚道:「很抱歉讓你聽到這些,本來不想讓你……」

「江淵知道嗎?」江甜突然問。

「知道,」程思青不隱瞞,「他和我們考慮得一樣,希望不要對你造成太大——」

「傷害,傷害,傷害我知道的,」江甜連連點頭,「在你們眼裡我是小孩我未成年我不能受傷,所以我連你和爸爸之間發生了什麼、僵了這麼久,甚至早就說好等我高考、等我十八歲就離婚我都沒有權利知曉。」

程思青拉江甜的手:「甜甜……」

「甚至我還緊張地查成績,看到人品爆發考第一,二傻子一樣想給你們驚喜,想著你們給我的大禮,想著……」江甜掙開程思青的手,說不下去。

江近城亦為難:「甜甜……」

江甜雙手覆在臉上,徐徐抹下。

她凝視程思青,然後,凝視江近城,整個人無比冷靜:「你們要離婚就離婚,要和好就和好,我對你們的選擇表示尊重。」第一句。

「我高考我衝刺我心態出現問題,只能說明我自己承壓能力太差,和你們沒有關係。」江甜停一下,「媽你一直教我,我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然後才是你的女兒,是的,先是獨立的個體。」

第二句。

「我幫毛線寫漫畫腳本攢了錢,你們和外公外婆給我的零用錢我沒花完也存著,所以有經濟能力,你們不用為所謂監護權或者撫養為難,如果要選,我選媽媽。」第三句,江甜收回視線。

三人間,沉默好一陣。

程思青:「甜甜……」

「程女士你說給我禮物,是不是這個啊。」江甜眼尖瞥到程思青手邊一個類似禮品袋的包裝。

程思青點頭。

江甜拿過來,順勢抱程思青:「謝謝。」

然後起身朝玄關走。

程思青想追,江甜揮手:「不用,沒關係,我就想出去散散心,我能接受,我去找秦詩或者傅逸玩,有什麼事情給你們打電話,我會注意安全。」

話很周到,程思青停步:「甜甜……你乖。」

「我知道,你們好好說。」江甜回頭,朝兩人笑出兩個小酒窩。

轉身出去,「哢擦」,門輕輕、不帶一絲情緒地合攏。

門內江近城嗤笑傳出:「很開心是不是,你養大的甜甜,無條件選你,你前腳離了,後腳可以馬上帶著甜甜去找秦政,哦對,我叔動的這款項不就是你和他合作的項目,老程阿政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再續前緣——」

「哐當」瓶子砸地的聲音。

「江近城你混蛋!」程思青狼狽中裹著哭腔。

江甜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仰面,正好看見陸允信等在門口。

江甜未發一言錯開他。

………

江甜進電梯,陸允信進電梯,江甜出電梯,陸允信出電梯,江甜打車,陸允信招一輛車跟在她後面。

路不是自己修的,自己控制不了,江甜眸光閃了閃,給秦詩打電話。

秦詩正在家吃團年飯,聽到江甜說約電影,聽到她語氣裡少有的異樣,秦詩二話不說要出來,秦爸爸本來想攔,聽到是江甜,交代兩個女生「要小心」還給了車費。

秦詩和江甜進電影院,陸允信換到一輛跑車上,等在電影院門口。

一部商業喜劇笑點尷尬。

兩個姑娘出來後,秦詩問江甜要不要去吃東西,江甜:「可以啊,我約了傅逸。」

秦詩立馬夾著尾巴走,傅逸把江甜帶到了GTS賽車體驗營,說「陸允信最喜歡玩這些黑科技」「陸允信經常來,上上下下都認熟了」「別的男生把妹把遊戲,你家陸允信就好這口,還有天文」……

江甜:「不提他。」

「這年關的,你出來,不是和允哥吵架允哥甩你臉子了?」

傅逸話沒說完,體驗營外,跑車裡江淵給陸允信坐在沉默裡。體驗營內,江甜掛擋轟油門,大排量跑車離弦的箭般衝出跑道,她面無表情地望著屏幕車毀人亡。

………

江淵有事去機場,又過了好久,江甜才和傅逸從體驗營出來。

前一秒,她罵「傅渣」,彎著眉眼和傅逸分別,下一秒,斂了溫和,一個人揣兜走進街頭闌珊的燈火。

一月正值隆冬,晚上溫度尤其低,即便穿著羽絨服,全身都冷得直顫,風拂面,像刀頁刮過臉頰。

一下,又一下。

商圈人很多,跳年前最後一次廣場舞的老奶奶,散步的小情侶,言笑甚歡的聚會友人。

江甜以為自己玩得麻木了忘記了,可聽被人抱在懷裡的小孩奶聲奶氣跟著「喊媽媽」「媽媽」「喊爸爸」「爸爸」,她眼睛仍是脹脹的。

跟了一路的影子還在腳邊。

跟著她穿過街區,穿過大街小巷,穿到南城柳河長堤。

「我不至於跳河,」江甜停下,舌頭抵了抵牙,「你不用再跟了。」

陸允信沒回答。

「你聽不到嗎,我叫你不用跟了,我出這裡馬上打車回去,很安全。」

陸允信隔著一點距離,依然在她旁邊。

「陸允信你聽不到嗎,我真的隻想一個人靜一靜,求求你,我知道我給你說過多少次程女士他們感情好我臉就有多痛,你來安慰也好,嘲笑也好,同情也好,求求你,求求你……」

如果陸允信走,江甜不會難受,偏偏陸允信不動,江甜背對著他:「我真的求求你,放過我讓我一個人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靜一靜……」

江甜哀求著,紅了眼睛。

陸允信喉嚨滾著,滾著,驀地上前將她扛到肩頭,不顧她「啊」驚呼後,發狠力打他背「我不回家」「你放我下來」「陸允信我求求你」,把她帶到一個地方。

小區陳舊,乾淨。

陸允信一路抱著她上頂樓,輕車熟路開門,把叫得精疲力竭的小姑娘放到陽台躺椅上,這才按開昏黃的壁燈:「傅逸說柳河那邊很不安全,我怕我一個人打不過,這是我才換的地方,有點老,但安靜,視野好,今天沒有雨,可以看星雲,你想看就看,不想看一個人坐坐也行,我就在客廳,你有什麼事情叫我就行……」

陸允信微喘著氣,江甜靜默不語。

陸允信蹲在她腳邊插好驅蟲器站起來想進去,江甜輕輕拉住了他衣擺。

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濕漉漉的。

江甜望著他,把手裡抱一路的禮物遞給他:「幫我拆開好不好。」

一本半自傳,署名程思青。

《雙程傳奇創始人:完美的婚姻是給孩子最好的禮物》印幀醒目。

陸允信席地而坐,惻隱:「別看了……」

「那你念給我聽。」

陸允信仰面,她白皙精巧的臉龐宛如雕琢,暈在光裡。

「我和近城初見,我十九,他二十,在南大舊校區。我騎自行車,他騎三輪車,另一個同學騎著自行車從小路突然衝出,避讓不及,我正想剎車,他車頭使勁一拐,我險險通過,他連人帶車摔進了溝裡。第二天我下課,路過待葺區的工地,看到他戴著安全帽。我走過去說謝謝,我叫程思青,他臉紅得要命,半天才說,我叫程近城……哦不不不,江近城。」

「上世紀的大學不一樣,包分配,鐵飯碗,自詡知識分子的青年們花著大把時間約會,聚餐,在草坪上彈吉他、作詩追心愛的姑娘,屢見不鮮,近城身上有股描述不出的不甘和闖勁,我喜歡他順理成章。」

「工地上的短工,大學教授的女兒,我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大概就是為了逼父母同意,未婚先孕,父母選擇斷絕關係,我二十歲提前畢業,結婚生子,從教職工大院和他一起搬到柳河橋洞下。」

「那也是我二十年來,第一次知道有人會因為買不起菜,黃昏去菜市場撿地上的菜葉子,真的會稀粥裡只有幾粒米,沒錢買肥皂只能自己摘皂莢磨皂液洗衣服,沒有熱水器冬天洗澡用瓢淋,沒錢買煤炭燒煤渣,水常常是滾一瓢溫一瓢又冷一瓢……苦過,是真的苦過。」

江甜眼淚無聲滑過臉龐。

陸允信抬手,一邊緩緩為她抹掉眼淚,一邊用極富質感、彷彿淙淙水流淌過夜色的嗓音,不急不緩念:「用現在的話說叫什麼,和心愛的人苦著,和近城苦著……那就是甜。」

他指腹溫熱。

她乖乖坐著,眼淚越抹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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