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柔軟的心

　　宿舍內的風終於停了下來，恢復了久違的溫馨和寧靜。

　　在被校長等於大熊猫的公式衝擊了之後，謝依雲仔細一想，又覺得十分合理，畢竟這種國寶級動物，對應著國寶級的存在，才合情合理。

　　所以，在校長和藹可親的笑容下，謝依雲忍住了跟王餘繼續計較的行爲，沒有破壞當時的氣氛。

　　等戈言陪著袁老先走了，王餘默不作聲的跟著校長走了，留下仍未恢復但已然重新對這個世界燃起了好奇心的葉雯。

　　謝依雲才有些不滿的回頭對杜宇飛嘟囔道：「明明說好是大熊猫的，結果換成了校長，校長這種差著輩分，又自帶氣場的大佬，我怎麽愉快的擼毛啊？」

　　杜宇飛握著她的手，安靜的坐在一旁，含笑聽著她的嘮叨和不滿，沒有戳穿她，當校長說，你正在變成了不起的人的時候，她耳尖飛快的紅了的事實。

　　明明被誇得很高興。

　　杜宇飛眉宇裡的笑意實在太明顯，以至於謝依雲完全無法忽視，她停下嘟囔了半天的話，皺眉凑近他，研究他到底怎麽做到動不動就開心的像是活在另一個世界一樣。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謝依雲眯起眼，凝聚出殺氣。

　　「我在聽啊。」杜宇飛蕩漾出燦爛的笑，語調輕快：「只是雲雲明明很喜歡啊。」

　　他掰著手指道：「很喜歡這個世界，很喜歡校長，很喜歡戈老師和王老師，就連袁老，雲雲都喜歡……」

　　他揚起笑容卡看謝依雲：「雲雲是我見過最柔軟的人了。」

　　謝依雲飛快的從他手中拔出自己的手，瞬間翻臉：「誰喜歡他們了？」她像是强調，又像是不服輸般道：「我才不喜歡他們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每個人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又自以爲是，又偏激，又傲慢……」謝依雲說著說著，發現杜宇飛仍是含笑看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想說什麽？」

　　杜宇飛眨了眨眼，溫柔從他眼底彌漫，一路凝聚到謝依雲身上，讓她忽而平靜了下來。

　　「我想說，雲雲在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他重新握住謝依雲的手，緊緊包裹住她：「所以才會不斷的讓步。」

　　「我……」謝依雲想說些什麽，來反駁對方眼裡的光，來反駁對方話語裡的溫柔，來反駁對方錯誤的描述，但出口的聲音却既小又軟，比起反駁，更像是軟綿綿的撒嬌。

　　「我沒有。」謝依雲耳尖泛著不自知的紅，小聲反駁對方：「我只是……」

　　我只是……

　　「想變成英雄罷了。」

　　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他們。

　　喜歡爲看不見的光明努力的他們，喜歡走在自己認定的路上永不回頭的他們，喜歡對陌生人都留有善意的他們。

　　杜宇飛克制了下嘴角的弧度，不讓自己的笑容出賣他，一本正經的點著頭道：「沒錯，雲雲是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

　　謝依雲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她避開杜宇飛的目光，視綫在室內轉悠，目光忽而一頓，從這個情緒裡脫離了出來。

　　她掙脫杜宇飛的手，朝遠方探出手：「不要……碰。」

　　隨著她最後那個字出口，一聲脆響。

　　葉雯嚇了一大跳，飛快的躲到了謝依雲身後，盯著碎了滿地的花瓶哈氣。

　　「她弄的？」沒看到那一幕的杜宇飛轉過頭，看著滿地的碎片，詢問謝依雲。

　　謝依雲重重點頭，嚴肅的看向葉雯。

　　葉雯沒察覺到她此刻的嚴肅，她對碎片哈了半天氣，似乎是確定自己已經勝利了，就停下了哈氣的動作，目光在室內一轉，又鎖定了墻角的綠植……

　　眼看她又要禍害其他東西，謝依雲忙伸手按住了她。

　　葉雯掙扎了下，沒掙脫，疑惑的回頭看謝依雲。

　　「不能亂動東西，更不能把東西推到地上！」謝依雲板著臉教育她。

　　而杜宇飛則已經拿起了掃把，去將碎片收拾乾淨，避免傷到人。

　　葉雯眨了眨眼睛，無憂無慮的朝她笑。

　　謝依雲停頓了兩秒，避開她的笑容，繼續教育道：「你聽懂了沒？」

　　葉雯繼續朝她笑，只是拿手小心的扒拉了下謝依雲挾制她的手指，沒扒拉開，又飛快的收回了手，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她的理智不是還沒徹底恢復嗎？」杜宇飛打掃完碎片，回來說了一句。

　　「可是變成獅子猫的時候，她也不亂推東西啊？」謝依雲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麽作爲猫的時候，她矜持又穩重，而變回人了，她却反而像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猫了？

　　「或許是因爲，現在她真的什麽都不懂了？」杜宇飛靠譜的猜測著。

　　「那我試試看，能不能安撫她，說不定能讓她恢復理智呢？」聯想到方才和校長的對話，謝依雲靈光一閃，冒出了新想法。

　　杜宇飛有些不太贊同，他眉梢淺淺的皺起，看了眼四處張望的葉雯，試圖阻止謝依雲的躍躍欲試：「現在沒有其他人在，要是出了什麽問題的話，我怕我保護不了你。」

　　說道這裡，他情緒愈發低落，但到底還知道人力有時盡，他總有做不到的地方。

　　只是每次察覺出自己在雲雲某方面的無能爲力，都讓他無法克制的沮喪。

　　如果我再强大一點，如果我不是這麽普通，如果我……也是英雄，那不管雲雲想做什麽，他都能幫她實現。

　　杜宇飛情緒稍一低落，謝依雲就察覺到了，她有些無可奈何的伸手緊握杜宇飛的手，輕輕捏了捏手裡柔軟的手，才放輕聲音道：「你怎麽總是突然開心，又突然沮喪呢？」

　　她注視著杜宇飛，像是要看到他內心深處那團複雜到無解的龐然大物，借此來窺探出他的真實想法。

　　「因爲雲雲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我的心。」杜宇飛老老實實的道：「雲雲朝我笑了，我就開心，雲雲……」

　　他將後面那一連串話咽下，簡單的一筆帶過：「雲雲不開心，我也不開心了。」

　　謝依雲沒戳破他後面半句話的小小謊言，就算沒有談過戀愛，但她也看過電視劇，開心有無數的理由，不開心也有無數的理由，但在一場戀愛中，無非是那些原因。

　　倒是謝依雲終於理解了電視劇那些無理取鬧又毫無邏輯的劇情發展，居然真的是符合現實的……

　　謝依雲心底浮出幾分無可奈何，裹挾著淡淡的甜，交織成奇异的果實，讓她彎了眼眉，安撫杜宇飛：「那我朝你笑了，你會開心起來嗎？」

　　她嘴角蕩漾開小小的酒窩，像是在貧瘠的大地上開出了絢麗的小花，讓杜宇飛方才那些無謂的情緒飛快散去，徒留下滿心歡喜。

　　他沒回答謝依雲，但他的表情已經回答了她。

　　謝依雲伸手捏了捏他臉頰上的笑，將話題轉回最初：「我就試試，要是有什麽不對勁，你就聯繫校長他們。」

　　杜宇飛笑容僵了下，想起臉上溫潤的觸感，又維持住了微笑的模樣，只是仍有些不可避免的憂心忡忡：「可是……」

　　他想說什麽，但在謝依雲興致勃勃的目光下，最終仍是沒說出口，換成了另一句話：「要是安撫的中途你覺得有什麽問題，就不要繼續下去。」

　　「之前你都是用同調度潜移默化的影響他們，但這一次，你是抱著要讓對方恢復正常的想法，有目的的進行安撫，這兩個情况幷不一樣，所以……」杜宇飛冷靜的分析道：「遇到的問題也不一樣。」

　　他輕下語調，像是在懇求一個保證：「答應我，雲雲，你會保證自己的安全。」我痛恨我此刻的無能爲力。

　　「你放心。」謝依雲眼裡亮著好奇的光，顯然對她方才的提議已然按捺不住，但在杜宇飛面前，她仍耐心且篤定的答應了他：「我對我有信心，而且……」

　　她朝杜宇飛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上綴著讓人深陷其中的漩渦，讓杜宇飛心甘情願的步入其中，被她虜獲。

　　「我不捨得讓你爲我擔心。」

　　哪怕知道只是一句甜言蜜語，但仍讓心臟砰砰砰跳的飛快，杜宇飛鬆開謝依雲的手，在汹涌的情緒抵達前，放任自己墜入其中。

　　他的表情和動作，讓謝依雲心滿意足的轉移注意力到依舊被她緊拽著的葉雯身上。

　　葉雯似乎已經挑選好了自己的目標，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墻角的綠植，試圖朝著它靠近，但鑒於謝依雲牢牢拽著她，她只能選擇使勁伸長自己的手，去縮短她和她的目標之間的距離。

　　謝依雲爲葉雯天真無邪的模樣嘆了口氣，掰回她側過去的身體，伸出手停頓了下，目光在葉雯好看的臉上游曳，最終在身後杜宇飛安靜的注視下，將手放到了葉雯柔順的長髮上。

　　她順毛般上下滑動了下，爲手下絲綢般的觸感感慨了幾秒，進而疑惑起，對方到底是怎麽保養的？還是說這種擬獸附帶的天賦？

　　思緒不知不覺得跑偏了，被摸頭髮摸的十分舒適的葉雯晃悠了下腦袋，示意她換個地方摸，才讓謝依雲回過神來，想起正事來。

　　她集中了注意力，目不轉睛注視著葉雯，心裡默念著「安撫她，讓她恢復正常」的話，試圖通過唯心主義的方式，讓對方在物質世界裡重歸於正常。

　　在無人能看到的另一個維度，在科技無法測量的另一個世界，一層奇妙的波動從各司其職的律動中蔓延開去，抵達了更遠方的世界，帶來繁盛和欣欣向榮。

　　然而現實中是……

　　謝依雲不僅手有點酸，眼睛都有點酸了，但她的安撫對象，仍開開心心的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什麽都沒有，除去歡喜和親近之外。

　　我覺得我在做無用功。

　　謝依雲在持續了十分鐘的對視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愚蠢的决定。

　　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就此結束，不管是出於任何理由，在十分鐘的毫無反應下，似乎都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但……杜宇飛在身後看著我呢。

　　這個念頭才一劃過謝依雲腦海，就讓謝依雲做出了决定，我得再試試才行，不能就這麽無功而返。

　　渾然忘却了方才她才在批判戀愛中的男女缺乏基本邏輯的謝依雲，在多巴酚的主宰下，做出了同樣不理智的行爲。

　　她更專注的注視著葉雯，方才在腦海裡循環的話一頓，轉爲了「恢復正常」，她幾乎是拋却了其他雜念，一心一意專注在讓葉雯恢復正常的念頭上。

　　有些變化悄無聲息的發生了。

　　葉雯四處轉悠的目光定在了謝依雲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神中，似乎有什麽在緩緩顯露。

　　而謝依雲也察覺到了某個緩緩開啓的大門，就在她面前，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邁出脚步，就能進入其中。

　　現場的氣氛不知不覺得凝重了起來，杜宇飛皺起眉，注視著專注對視的謝依雲和葉雯，察覺到了幾分异樣，不同於方才謝依雲安撫校長時隨意且快速的模樣，葉雯此刻的樣子，更像是……

　　杜宇飛沒找到合適的詞形容他的感受，但他覺得情况不太對勁。

　　他摸到了手機，有些猶豫要不要聯繫才剛離開的校長。

　　謝依雲在邁入敞開的大門前，忽而反應了過來，她曾經歷過相似的一幕，來自於紛紛揚揚的碎片世界，來自於她跟杜宇飛第一次試探性引導的時候。

　　謝依雲停下了脚步，她幷不是不能引導她，甚至相反，引導對方才是最方便最快捷的讓對方退出獸化狀態的方式。

　　但除了杜宇飛之外，她只憑藉著極高的同調度安撫過他們，却從未和其他擬獸完成引導行爲。

　　原因也很簡單，引導行爲不僅僅只是一種行爲，還附贈一個引導關係，一旦完成了初次引導，就意味著一切産生了複雜的聯繫。

　　擬獸總是需要引導者的安撫和引導的，在半獸化，完全獸化的時候，引導者都有義務引導他們。

　　而這就是爲什麽引導關係在這個世界，是極其嚴肅又極其排外的，因爲每一處引導都意味著引導者直面對方的內心世界，直面對方的恐懼和弱點，這不是可以單方面結束的關係，相反它會在不斷的引導中逐步深入，加深著他們的關係。

　　她曾答應過杜宇飛，不會和其他擬獸建立引導關係，也沒有要撕毀這個約定的意思。

　　既然在這個世界裡引導關係具有排他性，那麽不管是出於什麽理由，她都該維護他們的關係。

　　謝依雲有些遺憾的看了眼敞開的大門，往後退了一步，敞開的大門消失在她面前，葉雯專注的眼裡閃過幾分疑惑，又重新變回了四處張望的好奇模樣。

　　謝依雲堅持了將近半個小時，最後不得不承認，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葉雯終於得到了自由，她飛快的朝盯了半天的綠植撲去，在無人阻攔的情况下，往下扯起了葉子，幷很快弄了一地狼藉。

　　謝依雲懶得阻攔她，她委屈的轉頭看杜宇飛，杜宇飛放下電話，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

　　「雲雲已經做的很好了，雲雲已經很棒了。」

　　他輕輕理順謝依雲有些亂的頭髮，在她耳邊低聲道。

　　謝依雲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呼吸著對方身上好聞的氣息，才不開心的道：「完全獸化狀態下的擬獸，很難靠安撫就脫離這個狀態。」

　　「嗯。」杜宇飛點著頭，腦海裡完全沒出現其他綺念，一門心思全在低落的謝依雲身上。

　　「袁老是對的。」謝依雲悶聲道。

　　杜宇飛手下一頓，不明白謝依雲是怎麽從上一個話題跳到這個話題上的。

　　謝依雲自己解釋了原因：「在我們國家就有很多很多擬獸，而其中因爲種種原因處於獸化狀態的擬獸，我相信數量也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而事實證明，我對所有擬獸，不管是獸化還是半獸化狀態的，都具有正向作用，也就是說，理論上，我可以讓所有處於獸化狀態的擬獸恢復正常。」

　　杜宇飛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這讓他無法抑制的流露出柔軟的笑意。

　　我的雲雲真的是一個超級溫柔的人呢，對世界報以善意，對人間懷有愛意。

　　謝依雲沒看見杜宇飛的表情，她仍埋在杜宇飛懷裡，繼續著自己之前的話：「但這是很不現實的事情，單打獨鬥拯救世界，是童話。」

　　「超級英雄們一起合作拯救世界，才是現實。」謝依雲側過頭，看見杜宇飛的笑容，又重新埋回了他懷中，繼續悶聲悶氣道：「科研才能真正的改變這一切。」

　　「如果雲間一號研究成功的話，或許壓根不需要我，甚至擬獸可以不需要引導者……」

　　謝依雲反應過來自己在重複之前戈言和袁老曾經說過的話，她停下話，在沉默了片刻後，輕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宇飛，我們接下來要忙起來了。」

　　「嗯？」杜宇飛接茬。

　　「要去研究院配合調查，還要補習……」謝依雲從杜宇飛懷裡掙脫出來，掰著手指一板一眼道：「希望袁老可以早點研究出雲間一號。」

　　杜宇飛配合的點著頭，沒打擊謝依雲過分樂觀的期盼。

　　科研確實能改變這一切，但如果科研成果像是謝依雲想的那麽簡單就能成功的話，那未免又有些太小瞧在擬獸領域兢兢業業了這麽多年，仍未解决這個問題的科研人員了。

　　它之所以能成爲一個難題，自然是因爲它很難被攻克，謝依雲的出現與其說是新希望，倒不如說是，一個新的研究方向。

　　杜宇飛笑了笑，認真思考了幾秒，還沒想到說什麽，忽而又聽見一聲脆響。

　　他們轉頭看去，光禿禿的綠植無助的倒在地面，底下的花瓶碎了一地，再次被嚇到的葉雯，飛快的越過障礙，將謝依雲從杜宇飛懷裡拽出來，然後將自己躲到了謝依雲身後，裝模作樣耀武揚威的朝著那一地狼藉哈氣。

　　謝依雲有些頭疼，杜宇飛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懷抱，瞄了眼葉雯，沒跟還沒恢復正常的她計較，重新去打掃那滿地的葉子和碎片。

　　謝依雲往後看了眼，葉雯威脅性的哈了半天氣，再度確認自己勝利了，就歡天喜地的從躲在她背後，變成了對著一堆碎片得意洋洋。

　　這可太蠢了。謝依雲深吸了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道：「對了，還有安撫葉雯的事情，或許是時間太短了，沒起到效果，這幾天我再試試，看量變能不能引起質變。」

　　杜宇飛重新收拾完客廳，聽見她的話，抬頭正想說些什麽，目光一頓，下意識大喝道：「葉雯！」

　　嗯？謝依雲停頓了下，突然反應過來，扭頭看向身後。

　　劈裡啪啦的一連串脆響，不知什麽時候跑進了厨房的葉雯被嚇了一大跳，飛快的越過厨房，飛奔到謝依雲身後，緊拽著謝依雲，將自己再度縮到她身後，也不哈氣了，只顧著躲了。

　　看來被嚇到了。

　　但是……

　　謝依雲看向厨房那一地狼藉，跟杜宇飛對視了一眼：「碗筷……？」

　　杜宇飛走進厨房看了眼狼藉後的殘餘，語氣沉重：「全碎了。」

　　「怎麽會全碎了？」謝依雲有些不解，拽著葉雯的手走進厨房看了眼，發現葉雯不知道怎麽做到的，把碗櫃打開了，將裡面所有盤子都推出去了。

　　「她這是真傻還是假傻？」謝依雲站在厨房外，指著推拉式的碗櫃陷入了疑惑：「知道推開碗櫃門，不知道不能這麽做？」

　　「可能猫都這樣？」杜宇飛拿著畚箕，平靜的接受了現實，幷再度打掃起了碎片：「還是把宿舍裡面易碎的東西都藏起來吧，免得都被她打碎了。」

　　謝依雲看了眼宿舍內零散瑣碎且易碎的擺設，覺得這任務量有點大，且難以做到。

　　她回頭看向葉雯，葉雯無辜的和她對視。

　　「我就不信我不能讓她恢復正常了！」謝依雲語氣十分堅定：「要是實在不行，我就把葉雯送王老師宿舍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