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

　　《卜算子》的劇情比較複雜，楚天遙執意復仇，與「浩然聯盟」盟主「同歸於盡」後，又因「浩然聯盟」施法而被迫「詐屍」。

　　原小說是以楚天遙詐屍之後尋找金丹和毒丹的相融之法，順便追求李輓為主線，然後在其中穿插回憶殺的方式敘述故事。這樣一來，雖然整個故事偏悲情，但讀起來甜蜜好笑之感卻佔了主色調。

　　但如果電視劇也這樣拍，就會顯得凌亂，所以編劇順好了時間線，按照時間順序來完成、播出這個故事。

　　但考慮到時間和場地，拍攝的順序就又是兩碼事了。

　　劇組在橫店拍攝完成了「神農府」和毒丹初成後楚天遙大殺四方的劇情。再之後，要拍攝的就是「歸邪殿」外景的相關劇情。

　　唐代時，雲南曾名「歸義」。

　　楚天遙與浩然聯盟盟主一戰，身負重傷，逃往「歸義」，建造府邸時，又笑道「天下無義」，於是用「邪」代替「義」字，入主「歸邪殿」。

　　為了還原原著，劇組特地飛往雲南昆明拍攝外景。

　　雲南有古城、湖泊、高山，風景絕佳，氣候適宜，是絕對的宜居地。

　　剛剛走出機場的鹿鳴就不禁感嘆道：「我好想在這裡定居啊。」

　　身邊有來自雲南的工作人員，鹿鳴便忍不住和人家搭話，「不是昆明戶口可以在這買房子嗎？」

　　「這房價怎麼樣？」

　　「啊這個價位......那我直接買一棟樓不會顯得太誇張吧？」

　　在《卜算子》中飾演小師妹的白琪是個性格很開朗的小姑娘，在兩個多月的拍攝中也算和鹿鳴混熟了，聽到這樣明目張膽炫富的話，沒忍住敲了鹿鳴的背一下，「誇張死了！哪有人買樓一棟一棟地買啊？」

　　鹿鳴回頭，笑道：「我們家蓋樓都是一棟一棟地蓋的，怎麼買就不能一棟一棟地買啊？」

　　他這一回頭，只看了白琪一眼，話都還沒說完，注意力就被走在後面的肖准給吸引去了。

　　肖准的臉非常白，一點血色也沒有，個子高得電線桿子似的，走起路來卻半點比不上電線桿子穩當，晃悠個不停。

　　昆明的氣溫確實不低，但也沒熱到讓人像肖准那樣汗成股地往下淌的程度。

　　見狀，鹿鳴也顧不得和小姑娘貧嘴了，馬上快步跑到肖准身邊，摟住他的肩膀，低聲道：「怎麼了？肖兄？」

　　肖准脫了力似的，被鹿鳴半摟在臂彎里，微微搖頭，喘息著道：「沒事。」

　　鹿鳴覺得懷裡的人有些燙，一驚，伸手去摸肖准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啊？你這水土不服也來得太快了吧，我們才剛下飛機啊。」

　　肖准費力地抬起頭，有些無語地看了鹿鳴一眼。

　　「不是水土不服。」

　　鹿鳴拍了拍肖准的臉，語氣有點像媽媽哄孩子，「那是怎麼了？嗯？來大姨夫了？」

　　肖准：「......是精神作用。我被嚇到了。」

　　被鹿鳴抱了一會兒之後，肖准看起來好多了，他從兜里拿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

　　「陳導剛才跟我說，我到了雲南，得去學騎大象。」

　　鹿鳴：「......？」

　　原著里確實有楚天遙騎大象的情節。

　　肖准蹙眉，搖頭，生無可戀道：「當初通讀原著的時候，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

　　除了拍戲的時候，肖准說話很少會帶上這麼明顯的情緒。

　　鹿鳴覺得特別好玩，噗的一下笑了出來，當即仗義道：「沒事兒，我陪你，咱倆一起學。」

　　他拍了拍胸脯，「哥罩著你。」

　　到達昆明後的第一個下午，劇組是不開拍的。

　　原著中，在歸邪有一場全體主角都都會參加的大戰，所以會有專門的武術指導利用這一個下午的時間來規範演員們的動作。

　　鹿鳴飾演的李輓是醫修，一點武打的戲份都沒有，本可以好好輕鬆一個下午。

　　但是他閒不住地跟著肖准去學騎大象了。

　　乘車去昆明某動物園途中，鹿鳴和肖准一起坐在後排。

　　肖准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側著頭看窗外的風景，連話都不說一句。

　　鹿鳴湊過去和肖准看同一個窗戶，幾乎是趴在肖准身上，道：「肖兄，我好歹也是因為你才犧牲了休息時間吧，你卻都不搭理我。這麼做不太厚道吧。」

　　肖准微微側頭，與鹿鳴對視，「你就是想去看大象罷了。」

　　聞言，鹿鳴馬上又湊近了一些，指著肖准的腦門，道：「你說話都不講良心嗎？你自己清楚我是為了你還是為了大象！」

　　肖准的目光閃了閃，抿了抿嘴，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第8章 （下）

　　停了一會兒，肖准似乎實在受不了了，低聲道：「你起來。」

　　鹿鳴馬上貼得更近，「我看風景。」

　　快要被鹿鳴壓到車門上的肖准：「......」

　　「左右兩邊都有窗戶，你偏和我看一個做什麼？」

　　聽不到回答的肖准又重復了一遍：「你起來。」

　　鹿鳴：「不起。你不承認我是為了你我就不起。」

　　肖准的鼻子已經被壓到窗戶上了。

　　他無奈道：「我們貼得這麼近，多熱。」

　　他艱難地伸出手擦了擦鹿鳴臉頰的汗，「別鬧了。好不好？」

　　鹿鳴：「啊！昆明真好看呀！」

　　肖准：「......」

　　肖准妥協：「我真的很感謝你能陪我一起學騎大象。」

　　「你早這麼說不就完了嗎？」鹿鳴從肖准身上起來，重新坐回了座椅中間，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

　　真是奇怪。

　　車里開著空調，並不是很熱。怎麼他趴在肖准身上趴了那麼小一會兒，就燥熱成這個樣子呢？

　　鹿鳴邊這麼想著，邊忍不住看了肖准一眼。

　　肖准熱得臉都紅了，正坐在窗戶旁邊喘著氣。他似乎在有意克制，不讓自己的喘息聲過大，連拿著紙巾擦汗的手都是抖的。

　　肖准的手......又細又白又長......真好看呀......

　　到達動物園後，一行人換了車，直接駛向大象館。

　　《卜算子》劇組已經和動物園簽好了協議，保證在拍攝過程中不會傷害到大象，並支付一定的傭金，雇傭動物園中的專業人員在鏡頭前和幕後進行指導。

　　當大象跟在飼養員身後出來的時候，鹿鳴才真切地感受到，大象是真得太大了。

　　他此時也有點打怵，但無奈之前已在肖准面前誇下海口，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問飼養員：「我......我可以摸一下嗎？」

　　飼養員笑答：「可以。這頭大象是訓練過的。不會傷人。」

　　「啊哈哈哈......」鹿鳴也笑了笑，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大象的軀體，自我安慰道：「那很好啊。大象脾氣很好的。」

　　肖准站在鹿鳴身旁，靜靜地欣賞他的表演。

　　肖准默默想道：「演技不太行。」

　　他有點擔心再過一會兒鹿鳴就裝不下去了，於是和飼養員打了個招呼，問：「可以指導我怎麼騎上去嗎？」

　　飼養員點頭，衝大象做了一個手勢。大象便曲下腿，半跪了下來。

　　飼養員牽起繩子，道：「您上去就可以了，我在前面牽著，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

　　肖准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地騎到了大象的背上。這頭大象可能是從小就被養在動物園，十分溫順，連站起來的動作都是緩緩的，沒讓肖准感受到一點顛簸。

　　肖准把手放在大象的背上，覺得也沒什麼可怕的，便低下頭，衝鹿鳴笑了一下，道：「我覺得還挺好玩兒。」

　　鹿鳴看起來並不太相信肖准的話，皺著眉頭，吞了一口口水，道：「那麼高啊。」

　　肖准：「還好。」

　　平心而論，肖准雖然有時候不太會說話，但骨子裡還是很體貼的，如果察覺到別人在「裝英雄」、在「逞能」，他是不會有意戳穿的。

　　但是此時他特別想逗一下鹿鳴。

　　他活了二十多年，好像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心情。

　　於是，肖准問：「鹿鳴，你要不要試一試。」

　　鹿鳴臉上都是汗，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害怕的，「試什麼？」

　　肖准指了指大象，意思不言而喻。

　　鹿鳴尬笑了幾聲，道：「你之前說害怕，我才要陪你一起騎的。你現在覺得好玩兒，我就不湊熱鬧了，好吧？」

　　「哦。」肖准突然皺眉，一捂胸口，冷汗一瞬間就下來了，「我現在有點害怕。」

　　鹿鳴：「......」你他媽的敢演得再像一點嗎？

　　肖准低頭衝飼養員道：「飼養員先生，可以再上來一個人麼？」

　　飼養員答：「可以的。」

　　說完，飼養員就又打了一個手勢，大象便再次跪了下來。

　　鹿鳴：「......」

　　他緊張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步伐有些僵硬地走到大象前，猶豫了半分鐘還沒往大象背上騎。

　　肖准笑了一聲，問：「用我扶你嗎？」

　　「不用。」鹿鳴這才咬了咬牙，扶著大象的背，艱難地騎了上去。

　　坐穩了之後，鹿鳴故作淡定道：「確實挺好玩的哈......」

　　鹿鳴話還沒說完，大象便站了起來。

　　然後就是一聲尖叫在肖准身後響來，一雙手一下扶上了自己的腰。

　　再然後，可能是對方覺得只扶著也不夠安全，手在肖准的腰上滑了半圈，直接把手臂環了過來，鼻子貼在肖准脖子後面喘氣。

　　肖准在心裡暗暗琢磨：「算上剛下飛機那次，鹿鳴今天四捨五入抱了我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