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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105章
番外一•無夢令(2)

  沈辭柔一驚:「什麽意思?」

  「記得那個山南西道來的逃犯嗎?順藤摸瓜, 扯出來的事情倒也不少。與范陽盧氏有關,按律當罰。摺子是當朝呈的, 」李時和頓了頓, 溫和地說, 「葉太傅替盧氏辯解了。」

  ……葉太傅。

  葉遠思的祖父。

  「你……」沈辭柔話都說不利索, 緩了緩才說,「你想怎麽樣?」

  「既犯了錯,理應受罰。」李時和笑笑, 托住沈辭柔拿著匏瓜的手腕, 「葉太傅與盧尚書私交如何,長安葉氏與范陽盧氏又如何,順著查下去,總能查到的。」

  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葉家幷非開國前就在的世家, 也不是完全的清流,和范陽盧氏那般的世家有交集再正常不過,然而若是要辦, 這交集或多或少, 全看大理寺怎麽說。最後該怎麽辦, 就全看李時和怎麽想了。

  沈辭柔後背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勉强穩住呼吸:「長安葉氏好歹也是開國時在長安的,祖上或許還有從龍之功,我不怎麽懂政事,但你也不能……也不能隨便亂來啊。」

  李時和沉默地看著她,雅致的眉眼間浮著一貫的笑意。這樣子自然好看, 沈辭柔進宮前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長得好,現下再看,却只覺得心慌。

  「而且這得算是私怨……不對,連私怨也算不上,要是因爲我不聽你的話,你就重罰葉家,」她吞咽一下,鼓起勇氣,「世人說你賢明聖德,寬仁柔慈,你這樣做,還能算是明君所爲嗎?」

  李時和沒直接回答:「阿柔,你說我娶你,是强迫你,是不是?」

  「……當然。」沈辭柔不太懂,只能老實回答,她摸不出李時和的意思,一顆心在胸口怦怦地跳,「我……你騙我,還把我關在大明宮裡。是你强迫我。」

  「好。那你現下想想,」李時和用指腹撫過女孩細膩的手腕,語調溫和得像是哄個孩子,「若我真是明君,會這般强迫你嗎?」

  沈辭柔大驚,看著李時和,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面前的郎君還是那張雅致的臉,姿容端麗眉目如畫,言辭婉轉得像是沒脾氣,舉止却又威儀俱足,恐怕一大堆世家貴女擠破了頭想進後宮,即使往後在宮裡消磨時光,等得紅顔成枯骨。

  沈辭柔忽然明白了,她喜歡的哪兒是皇帝啊,她喜歡的是朱雀大街上白衣抱琴的琴師,哪怕他師從教坊,哪怕他家境貧寒,她也想跟著他。

  可那個琴師從未真正存在過。

  他像是一場幻夢,喚醒了沈辭柔藏在心裡的那一點少女情思,讓她體驗一回被珍愛的羞澀和欣喜,然後就消失了,像個用皂角吹出來的泡泡一樣。

  沈辭柔閉了閉眼。

  「……你聽好。」她喉頭乾澀,聽見的聲音却很平穩,「我現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我也不想做皇后。我不想住在大明宮裡,不想聽話,不想順從於任何人。」

  「皇后的位置有很多人想要,我也知道它很好,但是珠寶和權勢從來不是我所求的。我想要什麽,我自己可以得到,如果得不到,那就是我能力不够,或者沒有緣分。

  「我想在長安城裡騎馬,想去城外狩獵,想春天踏青、夏天游湖、秋天賞月、冬天看雪。我知道平康坊哪家酒肆的舞姬跳得最好,也知道西市哪個鋪子賣的面具做工細緻。這些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做,我不需要依靠你。

  「你是皇帝,就算我不想承認,這天下也都是你的,你不高興了,可以把我殺掉,再殺掉我在意的所有人。你也可以反過來。

  「可我沒有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那我告訴你,我會把酒喝下去,不是因爲我喜歡你,只是因爲我沒有辦法。」

  沈辭柔沒管李時和的反應,强行把手腕從他手裡抽出來,銜住那半匏瓜,一仰頭,苦澀至極的酒入喉,一飲而盡。

  她隨手把空瓢丟到地上,抹去嘴唇上殘留的酒液,直直地盯著李時和,眼瞳冰冷:「你可以强迫我,但我不歸你,我隻歸我自己。」

  沉默良久,李時和緩緩點頭,他還是帶著笑,語調平和,沈辭柔在他眼睛裡看見平靜的深潭,底下却是一種近乎癲狂的快意:「阿柔,良宵難得,不要虛度。」

  他伸出手,輕柔地扶住沈辭柔的臉,緩緩壓上她的嘴唇。沈辭柔沒抗拒,反正反抗也沒什麽用,她直接啓開唇齒,放任李時和深入,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臂。

  情人間的吻總是纏綿婉轉,這個吻却不一樣,凶得要命,更像是要在唇齒糾纏間咬死對方。沈辭柔剛喝過苦酒,雙方都嘗到了殘留的苦味,苦得人肝腸寸斷。

  她知道她沒辦法了,李時和心底的火燒起來,他在火裡周旋,勢必要把她也逼瘋。

  被壓到榻上時沈辭柔沒忍住,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泪倏忽滴落。

  **

  喝酒上頭睡過去是舒服,醒過來就要命了,沈辭柔兩邊太陽穴還有點酸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先看見桌邊坐著的人。

  她一愣:「無憂……」

  「來了半刻不到。」李時和猜出沈辭柔想問什麽,稍稍扶了她一下,「不舒服?」

  頭抬起來就好多了,沈辭柔搖搖頭:「我最近好像特別容易睡著,然後還做夢……」

  「夢見什麽了?」

  「夢見……唔,好像是我們成婚的事情。」夢裡的事情模模糊糊,沈辭柔只記得個大概,忽然想到什麽,故意抓住李時和的手臂,「對了,我夢見你逼我喝匏瓜裡的酒。那個酒很苦的,你說你壞不壞?」

  「是討人厭。」李時和不介意在夢裡當個壞人,「爲什麽逼你?」

  沈辭柔想了想,撓撓臉:「……不記得了。」

  李時和沒忍住,笑了笑:「那還記不記得,叫我來做什麽?」

  這就問到正事上了,想到等會兒要做的事情,沈辭柔有點不好意思,抿抿嘴唇:「請你喝酒呀。這是果酒,之前冰鎮過的。」

  她摸了摸酒壺,覺得溫度還行,倒了一杯遞過去:「喏,先喝酒。」

  李時和不愛喝酒,但酒量不差,杯裡又是酸甜口的果酒,桌上的果脯勉强也能當下酒菜。他沒推辭,接了酒杯,緩緩地把裡邊的果酒喝乾淨。

  沈辭柔也喝了一杯,等他放下杯子,殷勤地再倒滿,滿臉期待:「再喝呀。」

  看這個樣子,李時和猜她是在謀劃什麽,不過一壺酒罷了,沈辭柔也沒什麽壞心,他不介意,順從地再喝。

  這麽你一杯我一杯的,酒很快見底,沈辭柔晃了晃,確定一滴也倒不出來,才把酒壺放下。

  酒壯慫人膽,她平常不慫,這麽多年也就認錯的時候得低聲下氣,她舔舔唇齒間酸甜的酒氣,定定地看著李時和:「對不起,我把你的印摔了。」

  李時和一怔:「什麽印?」

  「就是你放在長生殿書桌上的那個印,白玉做的,刻著的是『無憂』。我今天去找你,內侍說你在紫宸殿議事,我本來想回去,但是困了,就在你那邊睡了一覺。」沈辭柔有點不好意思,頓了頓才說,「醒的時候手抖,把印摔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自覺理虧,準備好了挨罰,李時和却問了別的:「趴桌上睡的?」

  「……嗯。」沈辭柔茫然地點點頭。

  「最近怎麽總趴在桌上睡。」李時和壓根沒管印,「太醫曾說伏案傷腰和肩,多注意些。」

  沈辭柔再點點頭,又覺得不對:「你不生氣?」

  「有什麽可生氣的?一枚小印罷了,談不上多喜歡,否則也不會拿來充作鎮紙。」李時和說,「不過若你摔的是玉璽,我恐怕要惱了。」

  「我哪兒敢……」沈辭柔說到「玉璽」兩個字都覺得燙嘴,趕緊囫圇過去,「那你的意思,是不罰我嗎?」

  李時和失笑:「這麽想受罰?」

  「……我又不傻!」宮人早就都下去了,沈辭柔也不起身,往邊上挪了挪,直接爬到李時和懷裡,手臂攬著他,「對了,我問問,旱澇的事情怎麽樣了?」

  「旱灾處尚可,水澇處只能暫時弃地,灾民先移居,等水退了再議。旁的倒也沒什麽,按以往逢灾那般處理即可。」李時和摸摸沈辭柔的臉,沒多說,「放心,說著可怕,其實沒多少地方受灾。」

  沈辭柔想了想:「可你額外議事好幾回了……」

  「幷非只有旱澇,更多事情連在後面呢。」李時和還是沒多說,「比如爲何新修的堤壩逢水决堤。」

  沈辭柔明瞭,在他懷裡安靜地靠著。靠了一會兒,酒氣一點點上來,臉頰上漫起紅暈,她猶豫片刻,掌心貼在李時和胸口,指尖輕輕勾了勾。

  隔著衣物,指尖的觸感越發微妙,一下下癢進心裡,李時和頓時覺得不對:「怎麽?」

  「既然有這樣的事,你好像不開心。」沈辭柔再接再厲,手順著往上,一點點攀在他肩上,抬頭看他,呼吸都帶著酸甜的果香,「我想讓你開心。」

  到底是從哪兒學的這種招數,有形無神,做的是極盡撩人的事,眼神却澄澈天真,李時和越發受不了,嘆了口氣,抱起沈辭柔:「……那你聽話。」

  「嗯。」沈辭柔還沒明白這話背後的含義,「我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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