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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第80章
80、第八十章

  牆上火齊珠的瑩瑩紅光在賀淵面頰抹了淡淡落霞色。

  綺麗繾綣的笑容,低低幽幽帶著蜜味的話語,無不透露著壓抑的渴望與勾引般的鼓勵。

  對於男女間親密黏纏之事,趙蕎總體來說就是個「嘴上兇」,最多口頭上流氓兮兮假裝老練。真要她主動做點什麼,但凡腦子還清醒時她就有些不知該從何下手,天然慫。

  是以過去兩人之間的親暱糾纏多是賀淵主動,這就造成他每次逮著機會就定要順杆爬,總想從趙蕎這裡討點甜頭才罷休的。

  此時趙蕎雙手捧著賀淵的臉,而賀淵又以「邀請」的姿態愈發趨近,兩人便成呼吸相聞之勢,彼此的急促心音似無形絲繩曖昧纏繞。

  原本通風良好的暗室霎時悶燥得讓人心慌,總覺若是尺度沒拿捏好,就很容易出現某些羞恥度更勝從前的事來。

  趙蕎倏地收回手去,清清嗓半垂發燙的臉龐,訕笑認慫:「說過,就等同撲過了。」

  賀淵這傢夥吧,就這種時候最討嫌。

  又不是不給他親,他卻偏要想方設法誘她主動,實在是……嘖嘖。

  見她耍賴,賀淵轉回去坐正,後腦勺抵著牆面,使出以往在她面前無往不利地一招--

  哼哼唧唧賣慘。

  「我就知道。你這騙子,今日嘲笑了我,又欺負我好哄,說來認錯卻半點實質的表示都沒有。」

  趙蕎不上他的當,給他哼回去:「你堂堂一個賀大人,不能這麼小鼻子小眼地計較。我方才道歉了,你說沒關係的。」

  賀淵一窒,暗惱自己方才大度得過分痛快。想了想,又尋出個新的由頭:「那你今日看著夏儼臉紅心慌,還和他穿同樣的衣衫!也不知是誰,前幾日還口口聲聲要對二當家多寵愛些。呵。」

  「呵個鬼啊!」趙蕎沒好氣地笑著在他腿上捶了一拳,「少沒事找事,我哪裡和他穿同樣的衣衫了?只是花色布料巧合近似而已!」

  她與夏儼今日都穿了玉色冰淩絲銀線紋繡的衣衫,這事著實巧。

  可眼下正是盛夏酷暑時,不約而同選了涼爽的冰淩絲又不是什麼稀罕事。

  賀淵這廝,為了哄她主動撲上去,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什麼茬都找,幼稚得不行。

  「不管,反正我今日很難過。」賀淵破罐子破摔到底,像個不給糖就要鬧的小破孩兒。

  「恕我直言,你那樣子看起來真的不像'很難過'。」趙蕎紅面嘀咕著笑嗔他一眼,最終還是傾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這蜻蜓點水的一啄,被點的那「水」實在很不滿意。

  賀淵展臂箍住她,將她拎過來橫坐在自己腿上,委屈控訴:「敷衍,沒有誠意。」

  刻意示弱的嗓音裡滿是渴望與可憐,身後彷佛有無形的毛茸茸大尾巴搖來蕩去。

  可那對始終鎖定著趙蕎麵龐的那灼爍星眸卻分明是獵人一般,耐心地守著顯而易見的拙劣陷阱,就等著心軟的小獵物自投羅網。

  這般模樣的賀淵,是獨屬於趙蕎的。旁人誰也沒機會瞧見。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在趙蕎胸臆之間鼓脹起來,使她惡向膽邊生。

  忽地捧住那早已端不住冷冰冰神情的發燙俊臉,俯首吻住了他的唇。

  這回可絕不是蜻蜓點水,幾乎算是「強吻」的架勢。

  賀淵沒料到她會來得這麼突然,更沒料到她會來得這麼大膽,心神一個怔忪,逸出一聲淺輕驚喘。

  於是她便探出甜軟舌尖,帶著三分蠻氣舔開他微啟的齒,觸到躲在齒後輕顫的舌尖。

  這次的賀淵全然被動,整個人瞬間石化,僵挺定在原處。通身上下惟有雙唇在她笨拙卻霸蠻的親吻下濕漉漉軟得不可思議。

  她雖赧然燙紅著雙頰,卻沒合睫,明眸大張看進他那懵得十分徹底的曜黑瞳中。

  像極了在泉山那夜,喝了「摘星釀」後醉到膽大包天的那副模樣。

  賀淵連忙避開臉去,唇角不受控地斜斜飛揚,通身似躥起了火,燙得厲害。

  若再這麼下去,他怕是要做出些讓她走不了的事了。

  「誠意,收到了。」

  他啞聲不穩,一開口就嚐到她留在唇舌問的氣味。潮濕柔潤,交駁著甜與暖,像雨後日陽曬化了糖球。

  這下是真真被寵愛的又甜又燥,今晚大約要睡不著了。

  *****

  兩日後的六月廿五就是柱國神武大將軍鍾離瑛七十大壽,大將軍府上賓客盈門,滿鎬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濟濟一堂。

  信王夫婦因各有公務不得閒前來赴宴,已早早向鍾離瑛致歉並送過壽禮,今日信王府便由二姑娘趙蕎與五姑娘趙蕊前來。

  趙蕎的五妹妹趙蕊是鍾離瑛大將軍的入室弟子,素日裡都在這大將軍府受教聽訓,出入此間比在自家王府還要自在。也不需侍者引領,彷彿主人家的一員,熱切周到地領著自家二姐往內院去單獨面見鍾離瑛。

  此刻行經中庭,不少原本正在與人寒暄交談的賓客突兀噤聲,遠遠投來各種眼神。

  之前賀淵向毓信齋東主季琢玉討了人情,特地為趙蕎趕製了一套新衫,今日可是大出風頭了。

  香嬌玉嫩的淺珊瑚色織金錦束腰大擺,外罩薄紗雲霧綃,絢麗華彩與素淡薄紗相得益彰。

  沿裙擺看似恣意地散綴著碎粒晶石,若有懂行之人定睛細究,就能發現那是前朝有名的《天河圖》的輪廓。隨著她舉步換慢行,身移影動間便有爍爍流光,似誰人掬了整條天河的星辰潑於其上。

  所謂女大十八變,這幾年趙蕎漸漸長開,京中許多人早就留意到她的長相是極出挑的。今日這身裝扮更是恰到好處地彰顯了她正當年歲的明麗生動,又不失王府姑娘該有的矜雅高華。

  趙蕊靠近趙蕎身側,壓著嗓子雀躍道:「二姐你看,夏世子!」

  趙蕎扭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腳下卻一滯,先時還帶著笑的神情已轉微妙。

  今日的夏儼稍稍收斂了前幾日在碼頭時那風流狂放的做派,一襲雅正天青錦袍穿得周周正正,暗花銀冠束髮,按理說該多幾分端謹。可他慵懶環臂斜身倚著廊柱,站沒站相,又將那點好不容易攏束出的端雅持重毀得乾乾淨淨。

  不過他自來縱心任性,這副模樣倒沒誰覺得奇怪,趙蕎看著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不好的是站在他身旁與他交談的那人。

  「二姐,你怎麼了?」趙蕊察覺到二姐突然不快,怯怯歪頭偷覷著她。

  趙蕎哼了哼,小聲道:「這夏儼,看人怎麼有點瞎?竟與陳尋那老不修攪和到一處。」

  她口中的「老不修陳尋」原是武德帝時期的禮部尚書,早年在欽州時便追隨武德帝驅逐外辱、收復故土。

  年輕時的陳尋倒也有幾分好名聲,有抱負也有膽色,才幹也算出眾。在大周立朝建制之前,他還曾參與《大周律》的製訂,武德元年起便被任命為禮部尚書,京中二等大員,也算德高望重的開國名臣。

  可惜晚節不保,隨著年紀漸長,竟變得荒腔走板,不但違律私納後院人,武德五年還膽大包天地抬了尚未成年的小姑娘進府。

  且不談「朝廷大員私納後院人」本就是不得法理認可的違律犯禁之舉,即便明媒正娶,「童婚」在大周《戚姻律》中也是個處罰不輕的罪行。

  陳尋早年參與各項大周律的製訂,《戚姻律》中關於「童婚」的定罪與重處細則的初擬還有他一份心力呢,最終他自己卻不當回事,簡直令人齒冷。

  那年昭寧帝還是儲君,著手整頓京中官員違律私納後院人之事,連她的親姑母長慶公主趙宜安都被做了降爵罰俸削府兵的處置,對陳尋這個禮部尚書自不會手軟。

  彼時趙蕎的長嫂徐靜書剛進入御史台任職,奉命對陳尋等人發起彈劾,並在武英殿與陳尋等人當面庭辯,在武德帝及百官見證下按律抽絲剝繭釘死了陳尋的罪名。

  那之後陳尋被罷官,所有恩封全部被撤,還處了牢獄併罰沒了部分家財。

  不過陳尋畢竟開國名臣,也曾與許多朝中肱骨一同為收復故土而盡心盡力,隨著事情漸漸淡去,這兩年京中某些高門念著舊日故交,有隆重宴請時也會向他發出帖子,不願在明面上被詬病為「拜高踩低」。

  但信王府是沒與陳尋來往的。

  一則導致他當年倒臺的引線人物正是信王妃徐靜書,他恨得牙癢癢,按常理來說也不會想與信王府有什麼交道;二則信王府也瞧不上他這種知法犯法的老不修。

  違律私納後院人就算了,還挑個年歲夠當自己孫女的小女孩,簡直為老不尊、喪心病狂。

  趙蕊想了想:「或許是閒著無事,陳尋湊上去找他說話,他就客套周旋一下吧?」

  趙蕎皺了皺鼻子,覺夏儼的光環淡了三分:「算了,他愛與誰結交同咱們也沒關係。走吧。」

  姐妹倆正要繼續後院去,那邊的陳尋與夏儼卻一道走了過來。

  「趙二姑娘請留步。」陳尋遠遠喚了一聲。

  中庭裡的賓客們都看著,趙蕎也不好攪擾鍾離瑛的壽宴氛圍,只得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脾氣,滿臉假笑地駐足。

  「陳老有指教?」

  陳尋在趙蕎面前站定之後,突兀地向她執了個過分隆重的謝禮,將她驚得往後蹦了半步。

  雖說如今的陳尋無官無封,但他到底是開國名臣,年歲又長,趙蕎於情於理都擔不得他行大禮。

  陳尋站直身,皺巴巴的乾瘦面上全是笑:「小女陳端在明正書院是四公子同窗。早前在書院受了欺辱,承蒙二姑娘與四公子關照庇護,一直沒來得及登門致謝,今日便趁機當面謝過。」

  「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趙蕎扯了扯唇角,心中白眼連天,不知他這是在裝什麼慈父嘴臉。

  陳尋的小女兒在書院被欺辱,趙蕎和四弟趙淙替她出頭,那都是去年冬的事了!

  大半年過去才想起要來謝,還當眾做這副樣子讓她下不來台,總覺沒安什麼好心。

  「鍾離將軍有事要找我談,陳老請自便。」趙蕎真是不想多看陳尋一眼,雖有夏儼在場都不足以平復她心中的厭惡與煩躁。

  站在一旁的夏儼忽地挑眉插嘴:「巧了,我就是在等你。鍾離將軍也有事要見我,方才命人來叮囑過,說若見趙二姑娘來了便一道過去見她老人家。」

  於是二人在趙蕊的引路下一道進了後院。

  進垂花院門後,夏儼忽地笑道:「我方才在中庭等你,陳老主動湊過來說話。他昔年與我父親曾有些交道,我不便拂他臉面而已。」

  趙蕎蹙眉無言。說到底,她與夏儼稱不上有什麼私交,他與誰結交,源於何種父輩掌故,和她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要向她解釋這種事?!

  *****

  到了後院正廳,鍾離瑛端坐主位,下手座的卻是執金吾慕隨。

  執禮後,侍者領了趙蕎也夏儼分別落座。

  鍾離瑛行伍出身,也不來什麼虛的,乾淨俐落地直入正題:「我年歲大了,宴客也不知該張羅個什麼玩樂。正巧府中有幾支火器,便想著待會兒請你二人挑個頭,帶著大夥兒玩一玩。可否?」

  趙蕎的三弟趙渭做出的水連珠已算是當世最頂尖精妙的手持火器。既水連珠她都玩得轉,尋常火器自也難不倒她。

  可她總覺得,鍾離瑛突然在自己的壽宴上做這種安排,似乎沒那麼簡單。

  且她聽著鍾離瑛話中這意思,夏儼似乎也是擅長使火器的,不免驚訝又好奇地扭頭覷向旁座的夏儼。這人怎麼什麼都會?

  哪知夏儼也正看著她,眉梢一挑,玉面含笑:「若二姑娘應承,那我自當奉陪在側。」

  這種含含糊糊,聽起來就像在撩撩撥撥的鬼話,趙蕎平常是很不喜歡的。若換了旁的人這麼說,此刻她口中那個「滾」字只怕已經擲地有聲。

  可偏生對方是夏儼,她不太忍心對他口出惡言,於是淡淡哼了一聲。「夏世子慎言。」

  夏儼不以為忤,笑得愈發開懷,將目光轉向鍾離瑛:「不知大將軍希望我倆帶眾賓客如何個玩法?若是比輸贏,那總得有個規則彩頭才真真熱鬧。」

  鍾離瑛樂呵呵道:「世子想要什麼樣的彩頭?說出來咱們商量商量。」

  夏儼噙笑的目光再度轉向趙蕎:「趙二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自方才在中庭遇見他這一路過來,雖交談不多,但趙蕎總覺他反常的很。於是她乾脆俐落地堵死了他的話頭:「那就不要講了。」

  夏儼大約是沒料到她會如此直白,眼中有愣怔稍縱即逝。

  反正面子已給他下了,趙蕎也懶怠再做什麼婉轉迂迴的模樣,直截了當地挑明:「總覺你沒安什麼好心。」

  今日這夏儼彷彿鬼附身,實在古怪到讓她心中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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