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九
一夜之後, 顧北再清醒過來,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內心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尷尬。
都快十八的人了,晚上做噩夢被嚇醒非要拉人家手什麼的……尷尬得簡直讓人恨不得閉上眼睛一覺睡到昏死過去,直接把這件事忘了才好。
顧北正想這麼乾呢,老管家就突然端著熱水推門而入,和床上的顧北大眼瞪小眼,片刻後,直接將他從被窩里給撈出來量體溫。
結果顯示降了許多–––顧北一向如此, 體質緣故, 生起病來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眼下, 看見結果的老管家松了口氣, 千叮嚀萬囑咐之後,便讓顧北起床去餐廳用早飯。
顧北:「……」
他從被子里露出一雙眼睛,眨啊眨地看向老管家,小小聲問:「嚴哥還在嗎?」
「在啊。」老管家回,作勢往門外的方向看了眼:「在用餐呢。」
顧北立刻往被窩下邊縮了縮, 眼睛往別的方向瞟, 慫慫道:「……那個,我, 我頭疼,還想再睡會。」
老管家是見過顧北吃苦的,對他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什麼話都聽。這不?一聽見顧北這麼說, 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連忙將手伸上來摸他的額頭,一邊擔憂道:「不是已經降溫了嗎,怎麼還頭疼?要不要聯繫醫生再過來一次?」
前一天晚上在顧北昏睡期間醫生已經來過一回了,顧北哪敢讓人家再跑一趟,畢竟也不是真的頭疼,於是往被子里鑽,將自己裹起來,說:「不用啦,也沒有特別難受,我再睡會就好。」
老管家說:「還是找醫生來看看比較放心……」
裹成鼓包的顧北瘋狂搖頭表示抗拒。
老管家見狀,拿他沒辦法,於是說:「那我給你把粥溫一溫,等你起來喝?」
他早已年邁,聲音里帶著點點商量和縱容的慈愛語調十分容易令人內心感到溫暖,顧北在被子里輕輕嗯了一聲,乖乖說:「謝謝柳叔。」
管家姓柳,聞言眉頭舒展了一些,伸手摸了摸顧北的腦袋:「傻孩子。」
然後便替他攆了攆被角,退出房門。
等老管家離開之後,想到不用立刻就去面對許景嚴的顧北內心立刻平靜了一些。
他也不是很餓,平靜著平靜著,便借著病過的余溫就又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一點。
從床上坐起身時,顧北先是懵了會,然後便想到,都這個點了,許景嚴應該是不會在家裡了。
正好這次醒過來時肚子感到有點餓,顧北於是翻身下床出去找吃的。
老管家不在,他就自己從廚房的恆溫箱里翻出了對方提前備好的東西,挑了幾個自己喜歡的,正端上桌吃著呢,餐廳外就突然閃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身材挺拔,姿態散漫,一看就不可能是已然快七十歲的老管家,不是許景嚴還能是誰?
他穿著一身淺色的便裝背心,將線條流暢的手臂肌肉裸·露出來,下半身是同樣隨意的長褲,黑髮沒有像平日里一般梳得一絲不苟,而是有些散亂地落在額邊。
把行走的荷爾蒙這一稱號在顧北心裡可謂是全方位坐得死死的。
當他目光淡淡斜過來時,顧北一口粥直接哽在了喉嚨里,一下沒反應過來,連咳了半天。
那頭的許景嚴見狀皺了皺眉,說:「慢點。」
顧北臉都咳紅了,往他的方向看,聲音因為咳嗽而有些不平穩道:「你今天沒出去?」
許景嚴反問:「我在家你很不高興?」
顧北小聲說:「……沒有。」
不是不高興,就是覺得昨天那事尷尬。
他向來有點封閉,長大之後更是不擅長向別人示弱。
同學朋友大概率無法理解他的煩惱,管家先生年事已高,而他又不願意成為許景嚴的包袱,所以昨天那樣的場景,好像是近三四年來的頭一回。
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好在,面前的許景嚴壓根沒有要提起昨天那事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就往廚房裡走。
顧北內心悄悄松了口氣,聽見許景嚴在動裡面的恆溫箱,偏頭問了句:「你還沒吃嗎?」
許景嚴不咸不淡地應:「嗯。」
……都一點多快兩點了,這人不是一向準時用餐的?
顧北有些狐疑地想。
也就想想,問是肯定不敢問的,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許景嚴會在廚房裡搗鼓那恆溫箱搗鼓了足足五分鐘。
顧北耳朵尖著呢,聽了半天,沒忍住,又偏過頭去,問:「你怎麼啦?」
許景嚴沒說話。
「嚴哥?」顧北叫。
許景嚴這會兒說話了,他把手從恆溫箱上挪開,然後對顧北道:「過來。」
「喔。」顧北於是乖乖起身湊過去,趴在門框邊往裡面探頭,視線落在許景嚴面前還沒被打開的恆溫箱上。
大概懂了什麼。
這好像是老管家最近進購的新款,買的時候還專門讓顧北看了,選了顏色,所以許景嚴這難道是……不會開?
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的顧北莫名想笑,他強行憋住,帶著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表情看許景嚴說:「怎麼啦?」
許景嚴瞥他一眼,也不知有沒有看穿他的小心思,只用眼神在那恆溫箱上點了點,然後對顧北說:「幫我開一下。」
他是真的不會誒!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座孤島上的島民發現信仰已久的戰神連最簡單的生火都不會一樣。
顧北憋著笑往許景嚴的方向走,到他面前後輕輕咳了咳,伸手碰恆溫箱的後面,正經道:「得把這個東西按開,不然前面會卡住,然後就開不了了。」
顧北一邊說,一邊悄悄用目光去看許景嚴,見對方正十分認真地在聽他說,聽完之後還跟著他的動作伸手去撥了撥後面的開關。
伸手時,那人的身體不自覺往顧北的方向傾了傾,滿身木調的淡香卷向顧北,讓顧北不自覺愣了愣,然後就見恆溫器被打開。與此同時,許景嚴眼底露出一分瞭然。
那種感覺是真的挺奇特,過去那麼長時間里,顧北好像還沒有見過許景嚴向他尋求幫助,而且是這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謝謝。」在得到幫助之後,甚至說了句。
「沒事。」顧北默默應道。
正要轉身走時,就見許景嚴將裡面一個小碗自然而然地送到了他手上,裡邊是顧北最愛吃的小甜品。
顧北有些微怔,捧著那個小碗,聽見那頭的許景嚴問他:「心情好點了嗎?」
聲音緩慢,甚至罕見地帶了幾分溫柔。
顧北看了他半天,心臟不自覺跳了跳,然後應道:「嗯。」
許景嚴拍了拍他肩膀。
·
後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不知不覺回到了以前那種一個忙事業一個閒學習的狀態,只是這一次,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簡單來說,就是彼此之間多出了一份外露出來的關心。
主要以許景嚴為主。
譬如說偶爾會在顧北看劇的時候從旁邊插兩句話增強交流,雖然大多都是以眉頭夾死蒼蠅的滿臉不理解表情聊劇情,但顧北還是挺受用的,尤其是對方那種和偶像劇完全不同的耿直邏輯,時常會讓顧北忍俊不禁。
再比如說,找了什麼新藥劑和醫生之後,許景嚴也不再將顧北的感覺反饋完全交給管家先生,而是偶爾會自己親自去詢問等等。
雖然態度依舊比較冷淡,且保持著距離,但顧北是非常受用的。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
比如說,許景嚴偶爾忙到忘了去問,或者經過顧北身邊只是淡淡看一眼他在看的劇,一句話不說時,顧北就會變得格外難受,進而有些胡思亂想的趨向。
如果當天還伴隨著許景嚴參加宴會晚歸的話,這種胡思亂想的趨向基本就能直接上天了。
剛開始的時候,顧北還覺得這沒什麼,就是人的佔有欲在作祟。孩子對父母會有,弟弟對哥哥也會有,很正常。至於他偶爾對許景嚴的身材和長相犯花痴的事,那也屬於正常的慕強心理,和其他亂七八糟的一點干系都沒有。
一直到後來的某一天,顧北被噩夢半夜驚醒,爬起來上廁所,剛好撞見沐浴後的許景嚴,看了浴袍之下對方若隱若現的好身材後直接做了個春夢。
顧北才知道,他攤上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說想看嚴哥勾引北北的
可能看不到惹,他兩之間是北北追的嚴哥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