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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蹤跡》第31章
31

那一夜,他們第一次睡在一起,卻也只是睡在一起。

陸拾靠在顧錦年的臂彎裡,聽著他溫熱的心跳聲,依舊覺得那樣不真實。

「睡不著?」顧錦年翻身過來,將懷來的人擁得更緊。

陸拾沒說話,只將頭緩緩埋進他的心口。

「那我們說說話?」顧錦年又道。

陸拾點了點頭。

「說什麼都可以?」

「可以。」

顧錦年想了想,俯首湊在陸拾的耳畔,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雖然現在問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但我依然想知道。十年前你給我打的那通電話,究竟想要跟我說什麼?」

陸拾任由他撩撥自己不堪的回憶,久別重逢的夜晚,他不願計較太多。

「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問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可以。」

陸拾抬眼,才看見顧錦年嘴角得逞的壞笑。

那個笑容真是好看啊,好看到陸拾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在愛人的嘴角一啄,可想要回身時已來不及。顧錦年覆身壓了上來,鋪天蓋地地一通熱吻又再次襲來。

終於,他鬆開他,懊惱地歎了一句:「你就好好躺著,別動不動就勾人,這種天我可不想洗冷水澡。」

「是你先撩我的。」陸拾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顧錦年笑了:「要抬槓是嗎?」

「我只是陳述事實。」

「去你的事實。」顧錦年翻身上來,又再次將陸拾壓在身下。

可他卻久久沒有動作,只是怔怔看著身下人清澈的眼睛,半晌輕聲道了句:「既然你告訴我一個秘密,那麼公平起見,我也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

陸拾沒回應,只是靜靜望著他,等他說下去。

「你可能不知道,我本來都不敢讓你知道,我怕你笑話我。」這樣的寒夜裡,顧錦年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發熱:「和你重逢的第二天,就是在你家的那個夜裡。你蹲在我旁邊給我倒茶的時候,我就想像現在這樣……」

說罷,他俯下/身去,在陸拾的嘴唇上落了一記親吻。

「那晚我還做了關於你的夢……」

陸拾覺得自己就是在聽天方夜譚,可是顧錦年如此誠懇的語氣,讓他覺得那不只是普通的情話而已。

他在告訴他,他對他的慾念,是從那時起。

「你喜歡我這件事,一直都讓我覺得特別高興,也特別惶恐。其實你給我打電話那天我看到了,我本來想接的,可是我不敢接。我總覺得你要跟我說什麼重要的事,可那件事,是我在那個年紀所不敢面對的。」顧錦年怔怔望著陸拾的眼睛:「你知道我一直循規蹈矩,有個男孩子重度疑似喜歡我,我覺得自己好像也挺喜歡他。可是他又不和我明說,但他總讓我困惑又煩躁。」

陸拾望著顧錦年的眼睛,輕聲道:「我問過你,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嗎?」

「我當然喜歡你。陸拾,你當年感覺不到我喜歡你?」顧錦年覺得自己心口的血液都在倒流了,他待陸拾那樣的不同,居然點滴都沒進到這個人心裡去。

說罷,顧錦年低下頭去,輕輕咬在陸拾的頸窩:「可是這跟決定要和你在一起是兩回事情。你幾乎是說了一句廢話,卻想要騙取我的真情告白。你算盤倒是打得精,怪不得現在做財務。」

陸拾偏偏頭,躲開了他的嘴唇,悻悻道了一句:「你現在怎麼洗白可以……」

「我向來有理有據。還記得後來我把話題扯回去,我問過你是認真的嗎?」顧錦年抬起頭來望著陸拾的眼睛:「其實,我也一直在等你的回答。拜託你有點喜歡別人的自覺,既然我都伸出了橄欖枝,就麻煩你趕緊主動貼上來。你這樣高冷,很容易錯過真愛。」

可十年都浪費掉了,現在去爭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顧錦年緩緩躺回去,將他的愛人重新拉近懷裡。

「但我不否認,我當年那點喜歡,比你的廉價。」他又一次銜住他的耳垂:「欠你的那些喜歡,餘生只能用愛償清。」

陸拾從前就一直很懷疑,兩個抱在一起睡,真的能睡好嗎?

但事實上,他們第一次同床的那個夜裡,他在顧錦年懷裡睡的特別熟。

或許是因為他的夢就在枕邊酣眠,所以那一夜,他一個夢都沒有做。

他起來時,屋外的雪已經停了。顧錦年還在睡著,好在是週末,不用刻意去將他叫醒。

陸拾還是照例給顧錦年做早餐,他早上吃的簡單,一個水煮蛋足矣。可顧錦年不一樣,他向來比較食慾旺盛,一頓都湊合不了。

他正忙著,油煙機的轟鳴聲沒讓他聽見身後人漸漸靠近的腳步聲。等他發覺時,身後人已經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早安,我的田螺姑娘。」顧錦年將陸拾放在灶台上,伸著脖子就要給他一個早安吻。

鍋裡還煮著粥,陸拾被他弄得手足無措:「火……火還沒關!」

顧錦年頭也沒回,順手一把關掉了身邊的爐灶。

「你先操心操心,怎麼滅我這把火!」說罷,他又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他真的很愛吻他,他好像真的很愛他。

廚房兩人正深情接吻,客廳裡卻傳來了門鎖「啪嗒」啟開的聲音。

陸拾一怔,趕緊退開顧錦年,從灶台上躥到地上。

一陣熟練的換鞋聲,顧錦年皺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便尋了出去。

「你又來做什麼?」

「之前給你打電話一直不接,所以來家裡找你。」

陸拾聽見客廳傳來了梁蒙的聲音,他一時間覺得自己又變得見不得光,可此刻卻又無處可去。

「我帶了早餐,一起吃吧。」梁蒙早就習慣了顧錦年的家,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像顧錦年的餐廳走去。

「你等等……」顧錦年還沒攔住,梁蒙便風一般地鑽進了他的餐廳。

隨即身後便響起了梁蒙的一聲詫異的驚叫:「你怎麼還在這裡?」

顧錦年衝進去,見陸拾怔在原地手足無措的侷促樣子,心中不禁揪疼。

「這是我家,我願意誰在這裡,誰就可以在這裡。」顧錦年幾乎壓抑不住他的起床氣了,走上前去將陸拾擋在自己身後。

「梁蒙,咱們兩個人分手了,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分手了?」梁蒙冷笑一聲:「既然跟我分手了,門鎖的密碼是我的生日,你怎麼到現在都沒換?」

顧錦年愣在那兒,他跟梁蒙在一起快兩年了,他已經習慣了她私自去篡改他的許多密碼。梁蒙他就是有這個癖好,她有時候還會去登陸顧錦年的賬號,然後個有意無意的狀態,這是她秀恩愛的方式。

這套房子是他們在一起時他買的,房子剛到手梁蒙就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生日設成了密碼。她還提過想把顧錦年銀行卡的密碼也換成她的生日,就是這種無聊的小事積積攢攢,也成了他最終受不了她的地方。

梁蒙沒有自己的生活嗎?她年輕漂亮,學歷家室都不差,卻像根籐蔓似的只知道依附與纏繞。

或許顧錦年曾經享受過這樣的追逐,可他並不喜歡。

他潛意識裡還是喜歡勢均力敵的愛情,他不希望他的愛人過去依賴他,那種感覺或許甜膩,但久而久之就叫人疲憊的窒息。

他希望他的愛人又獨立的人格,有自己的生活。他有他感興趣的領域,卻不僅僅是淺嘗輒止、趨炎附勢。最好他能時刻保持著自己的一方神秘天地,不至拒他於千里之外,卻不卑不亢,不刻意逢迎。

他希望他的愛人會自己散發光彩,這樣,他們才可以交相輝映。

他從不想要與他的愛人,成為太陽與月亮的關係。

就像中學課本裡,舒婷那首《致橡樹》裡寫的一樣。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

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顧錦年也是此時才意識到,他在情場兜兜轉轉這樣多年,其實原來早在他的少年時期,那本看似枯燥的中學課本,就已教過他什麼才是美好的愛情。

那個他愛的人,還曾在他的身後,於晨光微曦中與他一同誦讀。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裡。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的紅碩花朵,

 像沉重的歎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彷彿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顧錦年甚至不太敢轉身去看陸拾的眼睛,他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隱忍的平靜。

那樣無助的陸拾,現在的他一眼也看不下去。

「太忙,沒顧上,要我現在換嗎?」顧錦年已經受夠了這種無休止的錯失感,他沒法接受自己,曾對一份如今夢寐以求的感情是那樣的熟視無睹。

他昨晚還信誓旦旦地在他耳邊坦白他當年有多動心,可今天卻又讓他的眼睛看到眼前這不堪的一幕。

他有些懊惱自己的粗神經,為什麼分手這麼久居然還沒有換密碼,好讓前女友還可以跑來與他糾纏。

「顧錦年!」梁蒙正要發火,卻瞧見一旁諱莫如深的陸拾,便只能刻意壓了壓火氣:「對不起,你能不能迴避一下,讓我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那語氣並不友好,連顧錦年聽了都覺得刺耳。

可陸拾卻答:「好。」

顧錦年頓時就火了,他不禁想到上一次,這兩個人就是在這裡撞見。他那個體貼的現男友,還特別大方地祝福他和他的前女友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陸拾,你他媽就是心大也不能大成這樣!

顧錦年想也不想,一把就攔住身後正欲離去的陸拾,橫眉死死瞪了他一眼:「都這樣了,你還能迴避嗎?」

陸拾沒出聲,只是靜靜看著他,那眼神就是在說,莫非你要我在這裡看你和你的前女友吵架?

「顧錦年!你到底什麼意思?」梁蒙更不幹了,這都什麼跟什麼:「讓你朋友先出去一下怎麼了?」

「你不覺得應該出去的人是你嗎?」顧錦年冷聲應對,手下卻不自覺與陸拾十指相扣起來:「我上次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我已經有了愛人,沒理由這時候讓他一個人走。」

梁蒙自然注意到了兩人緊扣在一起的手,她簡直覺得匪夷所思:「顧錦年,你這樣只是故意要噁心我,對嗎?」

顧錦年幾乎不留情面,他側過頭去在呆若木雞的陸拾嘴角親了一口:「你要覺得噁心,你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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