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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表小姐》第24章
第24章 控訴

  丫鬟小厮被留在外面。

  跨進裡間,宋嘉月才停下脚步,轉過身來。

  宋嘉月望向眼前豐神俊朗的年輕男人。

  心裡疑問很多,片刻之前秋後算帳的念頭却已經打住了。

  無可否認,俞景行不存在必須向她坦白與他有關的一切事情的理由。

  「算帳」倒像自己很在乎這些。

  即使欺騙她又如何?

  他騙的人可不止她一個,是整個侯府都被他騙了的。

  宋嘉月原本略有起伏的情緒恢復平靜。

  她只是想弄懂到底是怎麽回事,而答案——至少目前,只有俞景行能給。

  想一想,宋嘉月問得委婉:「最初張神醫爲你診脉,你說張神醫也束手無策,今天道長是另一番說法,你却又認同道長的話……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事?」

  俞景行低下頭看著宋嘉月。

  他眼神認真,語氣也認真:「我幾時說過,張神醫束手無策?」

  宋嘉月一怔。

  這話算是個什麽意思,難道他以前沒有說過?

  她皺著眉,努力從腦海裡翻找出初見張神醫時的記憶。

  張神醫爲俞景行單獨診脉,她不清楚他們當時的交談。後來,在回府的馬車上,她問俞景行,張神醫怎麽說……俞景行那個時候是怎麽回答她的來著?

  俞景行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他只是衝她搖一搖頭,一副不想多談那些的模樣。

  俞景行確實沒有親口說過。

  他只是靠著行動,順順利利引導她朝著那個方向去想而已。

  宋嘉月雙眉皺得愈深。

  回想起這些,再看俞景行,她心情變得複雜,表情和眼神也止不住微妙。

  「所以呢?」

  宋嘉月咬一咬唇,「你現在是想說,是我自己弄錯了?」

  「不是。」俞景行否認,又道,「以前是我誤導你,叫你那麽以爲。不過,那時我也不十分肯定自己身體能變好,只是多少有一點兒希望而已。」

  「以前是真的不好。」

  「現在是……不像以前那麽糟糕,慢慢調養,也許可以不用再受病痛折磨。」

  宋嘉月不曾想俞景行把話說得這麽坦誠,半點兒都不推托。

  這樣更無理由質問他爲何要隱瞞。

  果斷跳過這一茬。

  宋嘉月繼續問:「那現在爲什麽又讓我知道這些?」

  俞景行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

  他一雙如同被泉水浸潤過的烏亮眸子,含笑望住她,笑得別有深意。

  宋嘉月被弄得心裡發毛。

  她眼底流露幾分狐疑與警覺,鼓一鼓臉頰:「什麽意思?」

  俞景行靜靜看得宋嘉月好一會兒。

  末了,他狀似無奈嘆氣,說:「之前不是有人還笑話過我的麽?」

  於是宋嘉月不得不開始回想自己是否笑話過他。

  一不小心想起在他們來別院之前的某天晚上發生的事,臉頰微燙,又想笑。

  「那也是因爲真的好笑……」

  宋嘉月含糊嘟囔一聲,抬一抬眼,又認慫,「好吧,我不該笑你。」

  「嗯,確實不該。」

  俞景行說,「你那樣笑得停不下來,會讓我覺得其實應該選另外的辦法。」

  另外的辦法是什麽辦法,宋嘉月不願意去深想。她別開臉,爲了緩解尷尬,自行總結:「所以說你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好,張神醫對你的醫治是有效果的。」

  「你之前沒有和大家坦誠這些,是別有原因。你現在可能遇上了麻煩,你想處理那些麻煩,但不容易,得從長考慮,必要的時候或許還需要我配合……這樣?」

  俞景行微微而笑,肯定道:「對,差不多是這麽回事。」

  宋嘉月點頭:「我明白了。」

  她沒有追問俞景行更多的東西。

  反正,她現在心裡有數,這樣就足够了,又不是好事,何必知道那麽多。

  只是有些沒想到,俞景行當真對她有幾分信任。

  至少算一段時間的相處以後,這個人對她的人品做出充分肯定。

  她也覺得俞景行人不錯。

  宋嘉月想,可惜她絕無可能告訴俞景行,自己幷不是他原本要娶的那個人。

  等到他解决完那些麻煩,她再提和離的事情吧。

  反倒手裡的事,得快點準備妥當,才能早些進入下一步計劃。

  從俞景行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事實變得明朗之餘,宋嘉月也變得不再糾結同這個人有關的很多問題。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爲自己準備的後路上。

  悄然之中,俞舒寧的生辰也到了。

  宋嘉月雖不在鄴京,但是爲俞舒寧準備生辰禮物沒有省了。

  除去生辰禮物,她還叫人準備幾大抬盒各色吃食,一幷送去宣平侯府。到底離得不遠,回鄴京的僕從天未亮自別院出發,回別院覆命的時候也才下午而已。

  大約天氣一日較一日冷,朱氏叫侯府僕從又帶回來不少的東西。

  用幾輛馬車拉過來,吃穿用度,一應俱全。

  然而,宋嘉月最意外的是收到了來自俞舒寧的信。

  甚至不是薄薄的一張信紙,而是厚厚一沓。

  俞舒寧在信裡謝過她準備的生辰禮物,又說了許多的瑣事。其中提到她和朱嘉芸一起去賞花宴,語言之間,看得出來略微帶著一點小小的抱怨。

  信裡頭說,賞花宴上,安樂郡主也出現了,且帶著她那頭咬傷過人的藏獒。大家如今再瞧見那藏獒都有些害怕,而朱嘉芸不但不怕,還主動上前去逗弄那猛獸。

  被朱嘉芸逗弄的藏獒顯出本性,齜牙咧嘴,幾欲咬人。

  幸得安樂郡主及時制止,才沒出事,但朱嘉芸因此受到驚嚇,當場暈過去。

  俞舒寧覺得自己表姐不該去逗弄那猛獸。

  被猛獸嚇暈過去,原本也沒有什麽,却架不住有人一再問她朱嘉芸身份。

  有些話,俞舒寧沒有在信紙上寫得明明白白。

  宋嘉月猜旁人或許笑話朱嘉芸,她是覺得多少跟著丟臉,難免埋怨。

  坐在窗邊將一封信看完,宋嘉月把信紙沿著折痕折好。

  她默默思考自己是否需要回信。

  如果給俞舒寧回信,她自己那一手字,絕對沒有辦法提筆。

  找夏露幫忙不知道會不會不妥當……

  宋嘉月正想著這些瑣碎事,耳邊聽到一陣脚步聲,抬頭循聲望去,却見俞景行從外面進來。她將信紙塞回信封,擱在小幾上,隨即離開羅漢床站起身。

  俞景行徑自走到宋嘉月面前。

  兩相對視,宋嘉月看一看俞景行此時的表情,有些迷茫:「怎麽了?」

  也不是俞景行表情多差。

  無非過於正經,不是她往日熟悉的那種平靜。

  俞景行目光掃過小幾上的信箋:「舒寧來信了?」

  宋嘉月點點頭。

  俞景行看她一眼:「回信麽?」

  「嗯?」宋嘉月怔了一下,眉間微蹙,「是正在想回信的事兒。」

  不知怎麽,俞景行嘴角微翹:「跟我來。」

  宋嘉月來不及說什麽,已經被俞景行帶著往外走。

  俞景行將宋嘉月帶到書房。

  書房別的東西未必有,紙墨筆硯必然不缺。

  被俞景行帶到書案後的燈挂椅上坐下,宋嘉月終於開始慌了。

  這個樣子,難不成是要她寫字?

  「你想想要給舒寧回什麽,我先幫你研磨。」

  俞景行的聲音響在宋嘉月的頭頂,她抬頭去看他,發現事情真的不太妙。

  宋嘉月難得磕巴:「我、我現在不寫。」

  「府裡來的人還沒走。」俞景行說,「正好晚點叫他們帶回去。」

  是這麽個理。

  即便知道是這麽個理,也沒有用,她壓根寫不出來啊!

  「我現在有別的事。」宋嘉月努力面不改色心不跳說,「而且這是舒寧第一次給我寫信,我得好好想一想回點兒什麽,還想再給她準備一點其他的玩意。」

  俞景行挑眉,問:「是嗎?」

  宋嘉月竭力避開俞景行的視綫,垂下眼自言自語:「是啊。」

  「我可以幫你寫。」

  俞景行慢悠悠說得一句,又補充道,「只要你喊一句夫君來聽聽。」

  宋嘉月:「……」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她完全不明白俞景行在說什麽。

  「之前當著謝道長的面,不是願意喊的麽?」俞景行不緊不慢道,「可是自從那一日以後,我感覺自己是做錯了什麽事,叫你突然不願意理我了。」

  「我……有嗎?」

  反駁全無底氣,聲音也低下去,宋嘉月埋頭不看俞景行。

  「你有。」俞景行立刻給出肯定的答覆,而後繼續控訴,「往日都是要等著我一塊兒用早膳、午膳、晚膳的,近日却總丟下我一個人,且也不同我去散步了。」

  「昨天一整天,你隻同我說了三句話。」

  俞景行道,「今天若不是我特地過來找你,你便是半個字都未同我說。」

  宋嘉月從他的言語之中,聽出幾分幽怨的意味。

  好吧,她確實因爲發現他沒那麽慘,覺得自己的關心和同情可以收斂一些。

  但這些也算不上什麽大問題?

  他一不缺人伺候,二不缺人關心,想散步也會有人跟著……

  「是有些忙而已。」

  宋嘉月强作鎮定、强行解釋,「不是故意冷落你。」

  俞景行輕輕笑了一聲:「是嗎?」

  宋嘉月:「……」

  「何况,我不懂醫術,也不如別人會照顧人,其實幫不到你什麽。」

  抬頭望向俞景行,宋嘉月勉强笑一笑,「不是不理你。」

  「可是我需要你。」

  俞景行一手撑著書案,低下頭,同宋嘉月對視。

  宋嘉月因爲這樣的一句話而犯懵。

  俞景行修長的手指却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她抬頭,無從躲避他的視綫。

  近在咫尺的俊秀面龐,讓宋嘉月禁不住一陣一陣頭暈目眩。

  俞景行看著她,微笑著又說:「真的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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