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是個男孩子

　　何穎瑩絕望道：「我嚇都嚇死了，完全沒見著他臉好麼。就感覺是個男生。」

　　司少流點頭：「男生，挺高，比我高。」

　　「我這邊是個女孩子。」楊奕道，「看著挺文靜。」

　　賀宣臨小聲道：「我的也是女孩子，挺漂亮的。這沒有規律啊。我覺得乍一看，那個女孩子還有點兒像……」

　　林玫道：「像？哎呀，對了。我就說我們想不起來。那個人的厚嘴唇還真有點兒像我們家老張。」

　　工作人員給他們一人送了一塊牌子，打斷了他們的討論。

　　導演拿著大喇叭，特別有氣勢：「請打分！」

　　嘉賓們：？？？

　　「依據我們今天的所有遊戲，再結合嘉賓們上一期節目的自述，我們節目組給嘉賓們各自找來了五位「初戀」。現在，請根據自身映像，對節目組找來的「初戀」相似度打分。最高分為十分。」

　　嘉賓：……what？

　　何穎瑩抽了抽嘴角：「導演你認真的？」

　　導演拒絕回答並開始十秒倒計時。

　　嘉賓們飛快的在板子上畫上了一個數字。

　　導演喊開，何穎瑩第一個將板子翻開，上面一個黑黑粗粗圓圓的——0。這小丫頭還把它手動加粗了！

　　總導演不服：「說出你的原因。」

　　何穎瑩攤手：「導演，我就看到一個白影子了，長得再像我也不知道啊。」

　　下一個司少流，打開——零分。

　　司少流不等導演問就自己說道：「我初戀長什麼樣我都忘了，比較不了。」

　　楊奕覺得自己有點心梗。

　　導演信他有鬼：「……誠信呢。摸著你的誠心說實話。」

　　司少流舔了舔嘴唇，行吧。

　　「實話就是，確實不像。」他笑了一下，「雖然挺不想誇他的，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那樣的人天上地下也就這麼一個。氣質不對，容貌更是比不上。他剛開始就靠著一張臉霍霍了年幼無知的我。」司少流攤手，「我這一點感覺沒有啊。」

　　導演咬牙：「……下一個！」

　　楊奕打開，這tm居然還是個零鴨蛋！導演血壓都要上來了。他們好不容易，比對又比對才找出來的人喲！

　　「楊總，那小姑娘溫柔又文靜，都是你自己說的。她還是系花，長得是公認的秀氣啊。哪裡比不上您初戀的形象了！一分都沒有？」導演不服，非常不服！

　　楊奕看導演這樣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口道：「可是導演，她再好也是女孩子。」

　　導演：？？？不是，你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賀宣臨困惑道：「女孩子怎麼了？」不就該是女孩子麼？

　　司少流眯了眯眼睛，看向楊奕，明亮的燈光使嫣紅的耳朵尖無所遁形。

　　「他……是個男孩子。」楊奕放輕了聲音，近乎是溫柔的了。

　　導演覺得自己得到了安慰。太好了，不是輸在了相似度，而是輸在了性別上。

　　等等，這個有什麼好安慰的！！！

　　臥槽！！！

　　所有人都震驚了——楊總喜歡男孩子！！！

　　導演一抹臉，頗為麻木的想，他們這個節目是不是有點毒。他們明明是正經的情感類節目，為什麼感覺自己遊走在節目被砍的邊緣。

　　mmp！他們一共三個男嘉賓！居然兩個都是基佬！最後剩下的一根獨苗苗還只停留在暗戀階段！

　　他強裝鎮定，不方不方，有楊總呢。他有本事來就有本事讓他們播吧。誰不知道楊奕楊總神通廣大呀。

　　「好，下……咳咳……下一個。」

　　司少流瞥了一眼放一邊的手機，已經到他們找到大轉盤了。

　　林玫總算是給了個面子，放了個友情分，三分。

　　她解釋道：「那厚嘴還是像那麼一點兒的。但三分最多了，再多老張得生氣了。」

　　好的吧。

　　最後給出最高分的居然是賀宣臨，他給了個六分，及格了。

　　總導演看著精神帥氣的賀小夥子，氣順了一點，總算是撐著拍攝了下去。

　　「好的。那麼我們今天的遊戲就正式結束了。」

　　何穎瑩聞言，一下子跳起來，嗨皮道：「好啊好啊好啊。收工了收工了。」

　　其他嘉賓也喜形於色，司少流的餘光則一直注視著手機屏幕。快到小黑屋的環節了，快點兒結束他好認真看。

　　總導演絲毫不受何穎瑩影響，響起的聲音，又冷酷又無情。

　　「何穎瑩、司少流、楊奕、林玫、賀宣臨，全部關入小黑屋。」

　　！！！

　　何穎瑩絕望的抵抗突然湧出來的帶著怪獸面具的工作人員。

　　「不！嗷！導演導演導演！怎麼就關小黑屋了？三局遊戲加起來我贏的最多啊！」

　　賀宣臨一下子想起來他們最後的打分，不是吧，這個打分是為他們自己打的？那如果是這樣，賀宣臨喊道：「導演我打分最高啊！」

　　導演瞧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笑容：「是呀，小賀打分最高。可是我們的要求是，九分以上則勝利。這一局的小黑屋不定數，哎，我都說過了，後果自負的嘛。原本你或許可以一個都不進去的呢。」

　　全部陣亡的嘉賓們：……

　　這語氣怎麼可以這麼賤兮兮！

　　司少流眼疾手快的在被抓走前揣住了自己的手機。比起何穎瑩的呼天搶地，他還挺淡定了，淡定中還透露出兩分好奇。

　　一片手忙腳亂後，嘉賓們一個個被壓往小黑屋。楊奕還抽空安慰了一下司少流道：「不可怕的，就是問……」

　　導演打斷他：「不許劇透。各自壓走。」

　　司少流擺擺手：「我膽子大。」

　　楊奕愣了一下，隨後失笑，可不是，照照的膽子大破天了。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他從來沒見司少流怕過什麼。他父母親嗎？天后的青竹鞭嗎？還是文曲星的戒尺？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沒有。

　　工作人員將他們分散開帶走，中途司少流的眼睛被矇住，眼前一片漆黑，只能跟著工作人員走。他還成功保下了自己的手機，手機揣褲兜裡，耳機塞耳朵裡。

　　節目組的小黑屋有那麼點兒名不副實啊，單純只是嘉賓黑，房間並不黑。裡頭裝滿了機器，還蹲著幾個人，攝影師副導演都在。

　　司少流被安排在了房間裡的唯一一座沙發上。

　　剛剛一片混亂，司少流錯過了不少，再一仔細聽，只聽見耳機裡，副導演的聲音問：「請詳細描述第一次見到初戀的場景。」

　　他坐在沙發上，任由工作人員將他的雙手綁了起來，只專心聽楊奕的回答。

　　楊奕沉默了許久，司少流也不由隨著他的沉默屏住呼吸，心一下一下要從喉嚨口蹦跶出來。他，會說什麼。他同他那位心上人，究竟是如何得見的。

　　工作人員綁好後就要開始拍攝了。楊奕還沒有說話。

　　副導演咳嗽了一聲：「司老師……」

　　「等等！」司少流被蒙著眼睛，他吸了一口氣，耳機裡楊奕的聲音緩緩流出。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拍攝了。我這裡在放《初戀》呢，可不得吸取點兒前輩經驗。你說他們都二進宮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聽完這一點，耽誤大家幾分鐘。」

　　司少流說的誠懇，又並非同節目毫無相關，人家咖位又大，沒必要為這幾分鐘時間同人家對著干，得罪人家。沒有人會不同意。

　　楊奕低沉的聲音從耳機中流血出來，他沉吟斟酌，終於道：「第一次見他……我不知道他第一次見我是在什麼時候，但我第一次見他，認真的打量他，是在我家，一個午後，陽光明媚。

　　他跟著他的父母親跨過高高的門檻，向我走來，陽光籠罩著他，為他勾勒了個淺淡的金邊，面貌不清，身影模糊。只記得，他垂著眼睛，一舉一動很是安靜文雅。

　　他一直落在父母親的身後，他母親要他上前見禮，他才走到我面前，我方看清少年人清雋的面貌。渾身上下皆是書卷氣，堪堪走近便聞他滿身書香。他抬頭看我一樣，眼睛的光芒我看不太懂。倒是他對我一笑，我記得清楚。兩分文靜三分羞澀，五分的雅緻柔軟。頭髮鬢角柔順的貼在他面龐兩側，衣裳整齊服帖，是個看著便乖巧恭順，溫柔可人的少年人。他……是個極好的孩子。

　　我與他的第一面規規矩矩，也並無什麼不尋常，最關注也並非是他。過去太久，記憶都模糊了。最深刻的……只記得那時候心中只想著，不辜負他雙親託付，好好看護他便是了。」

　　司少流聽懵了，這樣的場景，楊奕口中的場景實在是像極了雙親帶他去楊府，託付於楊奕看護的景象。不，不，分明，分明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於是心中計較，有了答案。

　　哦，原來，他口中那位最紅豔豔軟乎乎甜膩膩的草莓才配得上的初戀，真的是他呀。

　　於是，便不由想起楊奕每一回提到初戀的模樣與話語。

　　他說，那是他的一個夢。

　　他說，他想要將這個夢在現實裡創造出來，走進去生活。

　　他說……若能重遇，會言道，終於尋見。

　　於是過去認定的被推翻。

　　於是曾經似是而非被認定為了牽強附會的，也找尋出了愛慕痕跡。

　　原來，你喜歡的，真的是我。

　　真是奇怪，我竟然也不覺得很意外。

　　許是因為曾經，我當真認定過，我們兩心相許，於是甘願等待。

　　我還記得，你糊塗我也糊塗，都傻乎乎的，說要給對方剝糖炒栗子，沒有期限。我悄悄的在心裡，加上一個一輩子。你不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再看曾經，迷霧重重。你原本待我是那般不同，瞧著我的時候，似乎全心全意都只有我一個人。

　　我怎麼就被騙了。怎麼就被你，被你們，欺騙了。

　　楊奕，你是傻子麼。

　　你可真是個大傻子。

　　究竟是哪一隻手翻云覆雨，從中作梗，騙了你騙了我，我們兩個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