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要破案
荊雨點點頭,他明白,他們是以顧問人員的身份前來援助,哪怕是刑偵總隊的隊長,對他們的真實的種族也是不知情的,他們對外援助時使用的是其他身份。
十分鐘路程,裴瀾之花了幾秒一邊開車一邊易容,用他本來的容貌出外勤會非常麻煩。
兩人來到現場,刑偵支隊長王文海趕了過來,三十來歲的男人,滿頭大汗,臉色是熬夜後的虛浮,手上還帶著塑膠手套,剛才碰過屍體,沒辦法和他們握手,只是略一招呼道:「麻煩兩位,跟我來。」
他們一起穿過隔離黃線,學校後山的雜草清理不太及時,路面條件極差,腳印凌亂。
荊雨隨著裴瀾之進入現場時,其餘的警察都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探著他們。
誰讓荊雨長得像剛從學校畢業的大學生呢,而裴瀾之的容貌經過了法術偽裝,一頭烏黑的長髮變短,細碎地垂在耳鬢,他原本五官就英俊端正,身材挺拔,易容後與邵然有七八分像,他曾經的娛樂圈經歷讓他無法正常地使用自己的本貌,這種時候反倒不如邵然的臉行事方便,自然他也借用了邵然的身份。
當一名警察問起他的來歷,裴瀾之早有準備,如此解釋道:「我主攻犯罪心理學,目前在首都公安大學掛職,偶爾來刑偵大隊充當臨時顧問。」說完淡淡地笑了笑,「他是我的助手。」
荊雨抱著本筆記本,一臉認真。
王文海立即為他補充道:「犯罪心理學教授,邵老師年輕有為,上一次西部連環殺人案就是邵老師為嫌疑犯做了側寫,分毫不差。」
其他警員這才服氣了,眼中滿是欽佩。
頂著邵然面孔的裴瀾之知道荊雨不愛與人交際,一心只想破案,便先去看了警員清理出來的屍體,他帶著白手套,屏住呼吸,翻撿出那根被切斷的手指,示意荊雨。
荊雨對血淋淋的屍塊倒不怎麼害怕,畢竟看過了陸風的人頭腸子集體出走,這一動不動的屍體沒什麼特別,「柴刀砍的。」他說完一頓,又小聲道:「沒什麼特別,人族內務事。」
裴瀾之點點頭,這件案子不會移交給特殊刑偵了,但他們依然可以從旁協助,「有蛆蟲,推測死亡時間已經有十來天。」
王文海道:「我們拿回去檢測DNA,還需要一點時間,從去年初到現在,發生了四起刀扎殺人案,前兩起集中發生在去年9月,今年這兩起剛好也在同一個月。」
他們一行人回到公安局刑偵大隊,先開了一個線索分析會。
去年9月發生的兩起殺人案尚未偵破,又出新案,而四起案件的共同點都是:女性,沒有遭受性侵,也沒有財務丟失。不過四起案件也有區別,前者只是單純的屍體遭到破壞,後兩起直接碎屍。
有一個警員問道:「是否可以並案?」
王文海看向裴瀾之道:「邵老師的意見?」
裴瀾之正和荊雨挨著頭翻看去年案件的卷宗,他的目光在荊雨溫和認真的面容上滑過,他問荊雨道:「你覺得呢?」
荊雨眨巴眼,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認真地想了想,「我覺得可以並案。」
大家都想聽一聽他的理由,不過荊雨卻有一些遲疑,他總不能說因為自己是劍靈,所以對刀口很熟悉,從屍體上的傷痕大小和力度就能猜測出兇手的體格和習慣。
好在他這些天裡多少看了點書,「因為有一個關鍵行為,就是沒有侵財,兇手不碰被害人的任何物品,碎屍案中被害人的玉鐲還在她斷裂的手腕上,這個兇手心理很奇特,他可以凶殘地殺人,卻微妙地認為不能拿人財物,這是他犯案的……」他卡了一下殼。
裴瀾之及時為他補充,「心理標記,可以把往年沒有偵破的女性刀傷死亡類案件拿出來一起對比,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荊雨忙不迭點頭。
一個小時後,能夠和這幾起案件特點對上的刀傷刀扎案,包括受害人倖存的,零零碎碎加起來總共有是八起。
刑偵隊長王文海臉都綠了。
而後發現,這些受害者和倖存者,沒有一個與兇手正面對視過,她們沒有看到兇手的長相,而看到長相的,已經死了。
北市區,出了六環,裴瀾之拿著一張地圖在勾畫案件發生的地理方位,它們基本都集中在大橋鎮附近。
王文海立即派人到大橋鎮布控。
荊雨悄悄對裴瀾之道:「我覺得這個殺手應該是一個比較瘦小的男性,我看屍體上的刀口,多是洩憤留下的,除了致命傷,其餘傷口力道都不大,碎屍的切口也不太平滑,像是砍了好幾次。」
裴瀾之對王文海道:「一個四十歲到五十歲身高較矮的男性,未婚,處男,獨居,小學或初中文化,與母親關係不佳,對年輕女孩有極端強烈的恨意,尤其是佩戴首飾的女性,偏執,伴有穩定的慢性精神病,無業或者自由職業。」
荊雨和裴瀾之從刑偵大隊離開時很是受到了王文海的一番感謝。
荊雨感覺這一天學到了很多東西,「人族的犯罪心理學也可以運用到我們的身上嗎?」
裴瀾之笑了笑,「也許可以,只是我們的生命歷程要比人類長久複雜得多,而且犯罪心理學在國內也只作為破案的輔助手段,你看周隊長他們破案,先講究細節證據,監控、DNA、血型、指紋,當他們找不到任何證據,才會想到求助心理學教授,我們只是為他們指明一個偵破的方向,他們未必想不到這些,只不過不那麼確信,而且他們警力有限。」
荊雨點點頭,「那下次,我們還可以再來嗎?」
裴瀾之微微有些詫異,「下次?」望著荊雨期待的眼眸,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雖然這樣的外援任務真的不多。
就在幾個小時前,特殊刑偵司的別墅內,穿著一身職業女性西裝的林芷正在沙發上整理自己的外勤工作包。
邵然不急不緩地端著咖啡從樓梯上走下來,對她道:「不用去了,這個事情我已經交給荊雨去辦。」
「嗯?」林芷一愣,「荊雨?他學過犯罪心理學?」
「裴瀾之學過就行。」邵然坐進鬆軟的沙發中。
林芷沉默片刻,「裴副他……不是從來都不出外勤麼?況且以他的形象,出入犯罪現場和公安局不合適吧。」
邵然攪動著咖啡,淡淡道:「他親自找我要走了我的證件,只是易容的話,不難。」
林芷:「……」
邵然的目光穿過被陽光塗上暖色的窗紗,透出一股子獨身事外的明澈,「等了這麼多年,不容易,換做是我,早放棄了。」
荊雨本以為這一次的刀扎傷人案很快就會有一個了結,沒想到,兩天後,案子由人族的刑偵支隊轉到了他們的特殊刑偵司,支隊長王文海在最後緝拿兇手的途中受重傷,如果不是他反應及時,兇手的一刀就險些直接穿透了他的小腹,到底傷到了胰腺,這簡直能讓人痛到暈厥,他咬著牙給了兇手背影一槍,等他再醒來,已經到了醫院。
然而事情到這裡才是最蹊蹺的,他的下屬找到他時,就在他不遠處躺著一具已經腐爛得不成人形的屍體,屍體身上還沾著泥。
王文海以為自己中刀後叫兇手跑了,兇手還安排他與屍體睡在一塊兒,結果沒想到,在進行了屍體的DNA分析比對後發現,他們追蹤的兇手與泥屍DNA完全一致,而屍體的後背上還有一處槍眼,子彈及彈道比對後發現這正是王文海在絕境中開出的那一槍。
也就是說,王文海先前獨自追擊的那人,已經死了好幾個月了,這是誰都沒能想到的突發狀況。
案件轉移給特殊刑偵後,邵然親自帶著林芷去了一次刑偵大隊做保密工作,荊雨感到自責,明明在抓捕疑犯前,他們已經看過案卷分析,也去過拋屍現場,卻沒能發現兇手的異狀。
裴瀾之安慰了他,「不怪你,我也一樣。」
荊雨是劍靈,破案相當業餘,但他是血山屍骸裡摸爬滾打出來的,哪怕被荊雨牽引著九分心神,也尚且還有一分保持著理智。
他固守著這一分理智,不然早該瘋了。
「我想去醫院看望王隊長。」
「好,我陪你一起去。」
多虧王隊長命大,不然荊雨真要自責壞了。
兇手的屍體隨之轉移到特殊刑偵司,荊雨這才知道,原來陸風的房間就是一個法醫室,兩間臥室中間打通做了一扇除菌門,裡面有停屍櫃,試驗床,檢測儀,高速離心機,生物顯微鏡,光譜儀,色譜儀等等,大概整個別墅最貴重的儀器都在這個房間裡了。
陸風慣常和自己的器官打交道,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他的驗屍技藝非常不錯,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專業醫學院出身,雖然之前因為玻璃劃了腸子住了好幾天醫院,現在沒事人一樣歸來,大家便全聚進了他的房間。
荊雨問陸風身體恢復得如何?
陸風一臉生無可戀道:「好著呢,我研究生時期的導師親自帶著一大波實習生來看我,在手術台上把我腸子掏出來展示,我腸子可高興了,咕蛹咕蛹停都停不下來。」
荊雨:「……」
林芷額角青筋一跳,抽手就給了陸風一記爆栗,「我們才剛吃完晚飯。」哪怕大傢伙都不是人,也不要把這麼噁心的事兒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參考了一點心理側寫的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