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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憐》第54章
☆、第54章 大夢醒

  沈容澗笑容一僵,瞇著眼睛看了荊雨一會兒,看得裴瀾之神經緊繃,一隻手化出了尖利的爪牙,他才氣哼哼道:「原來我是一個連名字都不能被人記住的無名小卒嗎?」

  荊雨滿臉無辜,夜風一吹,他便揉起了眼睛,像是又困了,他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想要看煙花了呀。」語落,人就直直地往後倒下。

  裴瀾之想起荊雨的上一世,東瀛男人如貓捉老鼠一般,向著天頂有滿城煙花的地方驅趕著荊雨,然後在荊雨即將觸碰到人們的歡聲笑語時,又將他拖回黑暗中……

  煙花……有什麼好看……

  裴瀾之此刻悔恨得無以復加,他勾著荊雨的雙膝將人打橫抱起,陰冷地看了沈容澗一眼,因為有外人在場,他的悔意無法向荊雨傾訴,哪怕心底像是被剜出一個巨大的空洞,他也得咬牙死撐,對沈容澗放下狠話道:「如果你不想和特殊刑偵司的合作半途而廢,就別再靠近他,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沈容澗察覺到了裴瀾之平靜表面下的波濤暗湧,心想荊雨果然就是裴瀾之一碰就炸的雷區啊,於是滿嘴騷話道:「行,我尊老愛幼,你年紀大你說了算。」

  裴瀾之不屑與他計較,在他看來,如果沈容澗能夠翻出幾尺風浪,也就不至於還得落到求助於特殊刑偵司的下場了。之前被抓獲的紅痕,就是沈容澗送來的見面禮,他私下肯定已經和邵然談妥,雙方各取所需。

  但邵然乃至整個刑偵司的決定都與他無關,只要有一點可能威脅到荊雨,哪怕沈容澗很有用,他也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他眼中的世界,一草一木,哪怕是腳下一顆卑微的螺絲,都得為他的荊雨讓路,他容不得他有一分委屈,如果有,那就千倍百倍討回來,就算那個人是他自己,他也可以毫不猶豫對自己出手。

  等到裴瀾之抱著荊雨先一步回別墅,沈容澗這才抽搐著嘴角喃喃自語道:「是酒不好喝還是遊戲不好玩?為什麼談個戀愛非得要死要活?」說罷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露出一點無奈的笑,「為什麼不能好聚好散……」

  荊雨感覺自己像是一塊沉浮在記憶深海的枯木,枯木腐朽凋敝,隨波逐流,不知即將流向何方,他在漩渦中盤旋,穿越石澗,一路或有芳菲陪同,或有蔓籐攀折,深淵下飛瀑斷人離愁,身後奔流求追不捨,他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想要放棄自己的意識,任由自己和被淹沒在翻滾的流水裡,但就在被浸沒的那一霎那,他的手猛地一抓,像是攥住了一棵大樹,意識又重新回到了劍谷。

  春寒料峭,黑色的山石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放眼十里,入目茫茫,松濤浪浪。

  他偷偷躲在寒池邊偷看谷中的巨闕劍修煉,巨闕那偉岸的後背在石壁寒冰瀑布下沖刷著,透出油亮的蜜色。

  他看得呆住了,捏了捏自己軟趴趴白嫩嫩的手臂,又伸出指頭探了探池水,差點冰得他打擺子。

  巨闕閉著眼,直接喚他道:「梧吹,過來一起修煉。」

  「不要!」荊雨說完腳下抹油跑了,那麼冷,他才不要修煉。

  卻不知巨闕在他走後嘆息了一聲,「太嬌氣了。」

  他在劍谷被所有人理所應當地嬌慣著,每天日出就跑到谷外和貓崽子們玩耍,中午留在貓皇殿下的王宮吃飯,玩鬧,將頭埋進貓皇殿下的毛毛裡午睡,直到日落谷主來接他回家。他無憂無慮,每一天都非常快樂,直到有一天,谷主忽然向全谷發出佈告,「劍谷將會有一個通往人間界歷練的名額,所有劍靈皆可報名參加競爭。」

  荊雨呆住了,人間界,那是什麼地方?他纏著去過人間界的巨闕問個不停,巨闕讓他攪合得頭疼,又不願將人間描繪得太美好,將他草草打發,他氣壞了,又去找別的前輩詢問。

  人間有很高很高的樓宇,有鐵做的車,有叫做冰淇淋和巧克力的美味,有各種珍奇走獸,百族雜居,有他從未領略過的一切!

  他想要到人間界去看看,這個願望甚至強烈到讓他徹夜翻滾,難以安睡!

  他給自己報了名,加入到了入世歷練名額的爭奪中,他需要每天學習人間界的一切到很晚很晚,但他甘之如飴。

  他不知道,彼時谷主也苦惱了多日,如果他對歷練不敢興趣也就罷了,可偏偏荊雨自己又很希望能到人間界去看看,可這次出谷哪有這麼簡單?

  雖然谷主最終還是決定不再打擊荊雨的積極性,拋卻荊雨複雜的身份,他已經是一個可以自己做主的劍靈了,但這是有條件的。

  谷主道:「想要出谷得靠自己的實力,否則你在人間界會有苦頭吃。」

  荊雨認真點頭,「我會的!」

  他需要和谷中的其他劍靈競爭!

  這般答應著,待到巨闕劍下一次在寒池修煉,他也一併跟了去,哪怕下水的時候冷得嗷嗷叫,他也堅持了下來,一邊打顫一邊運功,足可見決心,他還向巨闕學了劍術,畢竟梧吹和巨闕同屬重劍,功法大開大合才能發揮出威力,他學得非常認真,他真的很想嘗一嘗巧克力的滋味。

  曾經有一位前輩回鄉給他帶了一盒巧克力,可是他卻沒能把禮物保護好,夜裡熟睡時,巧克力不翼而飛,他傷心極了,便一直記在心裡。

  於是,就在劍谷的比武台上,他打敗了所有想要取得歷練資格的競爭者,不管是用頭槌也好,百步飛劍也罷,奪得了最後的勝利。

  他獲勝的那一天,開心得無以復加,然而谷主和貓皇殿下卻沒有那麼樂觀,他們私下裡埋怨了巨闕劍很久,埋怨巨闕教了他劍術,打敗了他們煽動而來的競爭者,但巨闕卻看淡一切道:「有一句老話說,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成長勢必要經過磨難,去一次人間界也好,受了委屈自然就回來了。」

  劍谷谷主沒有辦法,在荊雨離開劍谷的前一天,帶他去到了劍谷的止殺碑前,他要讓荊雨在碑前發誓,此生絕不認主,如果認了主人,終身不得再回劍谷!

  荊雨被嚇壞了,自然心驚膽戰地許下了誓言,他怎麼能不回來呢,劍谷是他的家啊!

  現在,他想要……回到劍谷去……

  回家去……

  趴在貓皇殿下的毛毛裡大哭一場。

  他很傷心,也很難過……他最初,只是想要嘗一嘗人間界的美味而已啊……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來到人間界以後,幾乎每一個人都在騙他,而他卻無條件地信任著每一個人。

  裴瀾之,邵然,特殊刑偵司,地縛靈,每一個!

  只是因為他前世那段斬不去的孽緣,只因為做了裴瀾之一世的僕人,難道就得生生世世受到蒙蔽?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感受著來自記憶最深處的恐懼,可是事實上,他已經不是從前的荊雨了!他是那個在劍谷無憂無慮出生的劍靈,他想要成長,想要歷練,但這並不意未著他可以接受他們的欺騙!

  短暫的意識障礙過去,他徹底清醒,躺在床上,窗外陽光溫柔地擁抱著他的臉頰,顯得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他看見裴瀾之握著他的一隻手,雙膝跪地,頭枕著床沿,他輕輕一動,裴瀾之就抬起了頭,口罩上露出的滿佈血絲的眼睛,「荊雨……」

  荊雨在這一瞬間,幾乎是下意識地脫離了裴瀾之的碰觸,狠狠地甩開他道:「別碰我!」

  裴瀾之臉色刷地慘白,他一動也不敢動,就連身體也完全僵住了,他試探著問道:「你……全部想起來了?」

  荊雨重重地喘息了一口氣,試圖平靜下自己激動的心情,任是誰想起自己前世那種種悲慘的遭遇,都不會冷靜的,更可怕的是,他不止想起來,還被迫親眼在幻境中重新目睹了一遍——目睹自己是怎樣被虐待狂玩弄得破碎不堪,像一隻被剪壞的破布娃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失去了。

  而那時候的裴瀾之做了什麼?在他最恐懼的時候將他推開,他沒有成為他的稻草,也沒有成為他的希望,甚至他才是他的噩夢……

  他是他感到痛苦的罪魁禍首!

  因為劍谷的撫育和包容,他這一世很快樂,使他此刻很難接受前世那個荊雨的任勞任怨和灑脫,他不能共情,雖然記憶使他理解上一世自己的選擇,但情緒卻不能。

  他在這一刻,體會到的是一種難言的恐懼,還有恨,為什麼?為什麼……

  他是哪裡對不起裴瀾之?上一世的他難道對裴瀾之不好嗎?他關愛他,守護他,可為什麼,裴瀾之還要那樣踐踏他……

  他矛盾極了,而這一世,裴瀾之成為了魔修,卻說喜歡他?這太可怕了。

  荊雨克制著自己掌心的冷汗,對裴瀾之道:「裴先生,我很難接受,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他的聲音顯而易見地顫抖,哪怕他已經盡力保持冷靜。

  「對不起,荊雨哥哥,對不起……」裴瀾之聞言扯下了耳邊掛著的黑色口罩,他心痛難當,苦苦哀求道:「你難過的話可以打我罵我,或者捅我幾刀,但是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知道荊雨已經恢復了前世的記憶,前世的他一錯再錯,甚至沒有機會來得及去彌補,荊雨就與他陰陽相隔,道歉的話他沒能認真說出口,就連告白也是,他錯過了……

  然而荊雨卻氣急敗壞地拒絕道:「我不是你的荊雨哥哥,我是荊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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