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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墻》第13章
第13章

  時隔太久,過去有些事記得清楚,有些則不然。

  對於姚青來說,她入京這一年的春闈如何記憶裡幷不清楚,但能讓沈惟錚用「動蕩」兩個字給她提醒,顯然如今裡面的水渾得很。

  想起上次江州官船遇襲之事,姚青眉眼低垂,語調疏遠恭敬,「多謝大公子。」

  見她這番做派,沈惟錚點了下頭後也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本就是今日受傷回府不方便,恰巧碰到她借了一個便利,這句提醒她若是能聽明白最好,不明白的話,有驍龍衛的暗探在那邊盯著,想來也出不了大亂子。

  馬車中一時十分安靜,外面街道上的喧鬧隱隱約約的傳來,愈發顯得內中兩人相處時的疏遠凝重。

  井水不犯河水的兩人都一心只想著早些回家,誰知道馬車行駛途中却突然遭了意外。

  貿貿然在路上橫衝直撞的小孩子差一點就被馬蹄傷到,若非有路人眼疾手快救人,只怕要身受重傷,馬車爲了避人,不免重重顛簸了幾下。

  本就不大的車厢,姚青一時不察被顛得撞進了對面人的懷抱,手忙脚亂間聽到一聲忍痛的悶-哼。

  等被沈惟錚扶著腰起身時,姚青一眼看到了那被她重重按了一下的胸口處緩緩滲出的猩紅血迹。

  「你、你沒事吧?」她忙不迭去看沈惟錚的臉,却只看到了他慘白面色與額際冷汗。

  「沒事。」沈惟錚這兩個字說得輕描淡寫,但姚青太熟悉她從前的丈夫是何等能忍之人,輕而易舉的就聽出了平靜背後的勉强與忍耐。

  行駛的馬車再度恢復平穩,姚青坐回原位,看著捂著傷處皺眉的沈惟錚,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就差一點,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像從前那樣凑到他身邊噓寒問暖。

  不管她心裡對沈惟錚有多少不足爲外人道的複雜情緒,都不妨礙她在這一刻關心他,緊張他。

  她不喜歡沈惟錚受傷,也不喜歡看他身上各式各樣的傷口,好了之後只剩傷疤還好些,但若是袒露在她面前的血淋淋的傷口,就讓她分外難忍。

  受傷的沈惟錚,總是讓她在心裡不斷質疑自己,質疑她對他的用心,質疑她對這個家的用心。

  比起內宅不見硝烟的戰場,沈惟錚身上的傷疤與血迹隻昭示著他在外面經受著多麽殘酷的考驗,又付出了何等艱辛來護持這個家與自己。

  好似他們兩人之間,她對他多一些怨懟不滿就是狼心狗肺,總讓她時不時懷疑自己的用心與品行。

  所以,她怕親眼看到他受傷,更怕親眼看到他那些血淋淋的傷口。

  記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因爲他受傷,她沒了同他爭執的心思,喪失了同他對峙的勇氣。

  姚青移開視綫看向車窗外的街道,就連一絲餘光都不肯施捨給對面的人。

  她的丈夫是個很能忍耐的人,但能忍,不代表不痛,更甚者,他其實是一個很怕痛的人。

  然而,這樣的他却是一個時常遭遇危險在戰場上叱咤風雲的武將。

  晚風吹動車窗上的簾幕,姚青抓緊了手下的木窗,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可笑,會將一個人推到不喜歡的位置。

  只是幸好,她如今終於有了選擇不看不管不承受的機會。

  見小姑娘避開視綫,沈惟錚扯開衣襟看了下傷口,這一刀本就劃得深,剛才被那麽一撞,這會兒又開始出-血不止,馬車裡的血腥氣濃得熏人。

  這樣的傷雖重,他從前却也不是沒受過,將胸口的綳帶重新裹緊系好,他這才抬頭去看那恨不得遠遠避開他的人。

  或許是身量小的關係,她靠在窗口,就像幼獸蜷縮躲避天敵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抗拒與畏縮,不知是不是馬車顛簸的影響,整個人在微微顫抖。

  沈惟錚看著那抓緊了窗框的細嫩手指,因爲用力的關係,指尖白得分明。

  這會兒的她看起來嬌弱極了。

  不知爲何,沈惟錚有些心軟,本已决定離她遠些少些牽扯,但今日這一遭,又打破了决心。

  「放心,不用怕。」他揣摩了許久,才想出了這一句安慰話,「等回府之後重新上個藥就好了。」

  說話的對象身體似是僵了下,依舊不肯轉過身來,許久後,她才若有似無的輕輕應了一聲,像是回應。

  她沉默,沈惟錚也不再開口,本想就這麽一路到家門口,但或許是路太長時間走得太慢的緣故,馬車裡的靜默突然變得讓人難以忍受。

  傷口很痛,身上也在發熱,額頭冷汗一陣又一陣,沈惟錚知道自己狀况很不好,疼痛越是難忍,他就越想做些什麽來分散注意力。

  馬車裡只有他們兩個,他的視綫裡只有她,這會兒只能看她。

  她身子側得極不自然,應當是不舒服的,但却一副死命不肯回頭的模樣,沈惟錚無意勉强,也不願再多說,視綫隻認真安靜的在她身上流連。

  這樣的姿態大概意味著她膽子很小怕見血,所以才要避著,但想想之前兩人幾次接觸,她似乎又不是那樣的脾性,看著落在她臉上的晚霞餘光,沈惟錚扯扯嘴角,膽子小知道怕也好,這樣以後行-事才有規矩有章法。

  畢竟,不是誰都像他脾氣這麽好這麽寬容的。

  離家越近,冷汗出得越多,汗水落進眼睛,酸澀難忍,視綫一時間變得模糊。

  興許是發燒的關係,他渾身都沒力氣,也實在不想抬起手來去擦汗水,那點不適漸漸擴大,成了壓在傷痛之上的另一根稻草。

  姚青不想回頭的,她早已打定了主意不看不想不管,但身後的呼吸聲又急又重,光聽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有多難受。

  指甲刮在木質窗框上發出輕微聲響,眼前略過的風景隨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變成大-片黯淡的色彩,等那聲壓抑的悶咳聲響起時,她終是忍不住回頭了。

  保持了太久的姿勢讓身體變得僵硬無比,她綳著臉回頭,無視酸痛的頸項與身體,朝沈惟錚看去。

  他這會兒比之前要更爲形容慘淡,雙眼已不如之前有神,看到她轉身,唇角動了動,不知是想笑還是想說些什麽。

  揪緊了帕子的手臂緊綳著,遲疑著是否要伸出去,在她還未下定决心時,天意給了姚青答案。

  被她關注的人失力般倒向車厢,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毫不猶豫伸出了手。

  她摸-到了他身上的溫度,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滾燙。

  靠在她懷裡的人看起來很虛弱,但眼睛裡却隱有微光,就那樣自下而上的看著她,因爲年少,因爲受傷,多了幾分從前不曾有過的純稚味道。

  姚青下意識遮住了那雙眼睛,她不想他那麽看她。

  柔軟的帕子擦去冷汗,她面無表情的照顧著懷裡的人,心生失望,她總是違背自己定下的心意與諾言。

  這很不好。

  ***

  沈惟錚知道自己在做一場夢。

  他記得自己出京辦差受了重傷,回府途中遇到小表妹,和她坐了同一輛馬車,也記得自己傷口再次崩裂出-血和突發高熱。

  大抵,他現在是燒迷糊昏過去了,但幷不妨礙他此刻在夢裡保持清醒。

  他確實是很清醒的,否則不會察覺出夢中情形的詭异與特別。

  被一個溫暖嬌柔的女人抱在懷裡,她的手撫過他的傷口,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寫滿不忍與疼惜,滿身的幽香比身上嗆人的藥味還要來得讓他在意。

  冰凉的帕子擦過額頭,她紅唇輕啓,語調柔軟,「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這話說得可笑,他想,睡著了照樣疼,而且越疼越睡不著,就算睡著了也會疼醒,若是不小心疼暈了,就更沒人管了。

  他可不想再像當年那樣,一不小心把命睡過去。

  他在夢裡是不想睡的,但却控制不了夢裡的自己,睡過去前,他有些粗-魯的將女人拽過來,姿態强硬的親了過去。

  她似乎想反抗,但又怕傷到自己,無奈只能依了他,任由他蠻橫索取。

  柔軟的嘴唇與身體,溫暖的氣息與肌膚,像是吃到了一顆糖,越吃,滋味越甜,和苦澀的藥天壤之別。

  他有點無奈,覺得夢中的自己簡直像個禽獸,受了重傷還不消停,但神智却忍不住跟著沉迷。

  女人的溫度與香氣。

  除了小時候早早過世的母親,他從未這麽清晰的感受過。

  當然,他那位酷愛以泪洗面,活著就像遭受折磨的母親,也從未給過他這種溫柔。

  放肆的親過之後,他終於安分的閉上眼睡過去,以緊緊抱著她不放的姿態。

  他還能感受到她的視綫與臉頰上她溫軟的手指,實話說,感覺還不錯,幷不讓人討厭。

  和府裡院子裡那麽多女人截然不同的感覺,讓他,願意親近。

  夢中夢以他的睡著爲結尾走向結束,但令人遺憾的是,他始終沒能看清那個女人的臉。

  至少,他要看清她的臉,這麽想著,他努力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

  模糊不清的視綫中,他終於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她的容貌——

  下一秒,視綫被遮,黑暗鋪天蓋地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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