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
那伙計點頭,仰面望天思忖一陣,道:“總有兩年多了吧!”
方敬玉道:“夥計,你先把馬上料,我們店房裡去。”
勞愛又要問,方敬玉卻笑道:“我們先進去,反正已經來了,我到掌櫃的也許問得更清楚!”
夥計接過韁繩,道:“掌櫃正在店房,二位請吧!”
方敬玉與勞愛二人走向那座大瓦房,房前有一排用木板搭的台階,正有幾個人靠著牆壁坐在那兒,二人自這些人面前走過,倒引起幾人的注意——其中有個年老的道:“嗯!天造地設的一對!”
方敬玉當然聽到老者的話,只是他並未回頭看,一徑與勞愛走進店門。
店內十分簡陋,幾張方木桌子全都裂開有縫,共有三個客人在喝酒。櫃檯內坐著個四十多歲漢子,見二人走進來,立刻轉出櫃檯迎上前來:“二位,是從喇嘛廟過未的?還是由秦川來呀?”
方敬玉一笑,道:“你是掌櫃的?”
那人笑著指指房後,道:“掌櫃的後面打盹去了,我是大夥計!”
方敬玉道:“可有什麼吃的?”
那大夥計道:
“羊肉湯和燒餅,酒嘛,只有二鍋頭!”
方敬玉望望勞愛,道:“愛妹,你要吃些什麼?”
勞愛微微含笑道:“醬羊肉夾燒餅再來一碗羊肉湯吧!”
方敬玉要了兩份,又對大夥計道:“你們掌櫃醒來,立刻請他來一趟。”
大夥計道:“二位有事情?”大夥計見二人各一把寶劍,知道二人必是能人。
方敬玉笑笑,道:“有件事情想請教他!”
大夥計點點頭道:“好,只等掌櫃的起來,我便請他過來。”
這時另一桌上三人正喝得痛快,其中兩人且猜起拳來了,根本不往勞愛這邊瞧——就在勞受與方敬玉剛剛吃完,後面走來個大漢,這大漢滿面絡腮大鬍子,一嘴黃板牙,只是兩隻眼睛生得和善,只兩腮往上一撩便露出一副可親模樣。
大夥計見大漢走出來,忙上前道:“於爺,有客人要見你。”
姓于的掌櫃道:“誰找我?”
大夥計指著方敬玉,道:“就是這位客官。”
方敬玉早站起來笑道:“你是掌櫃的?”
大漢走到方敬玉桌前,點頭道:“客官,你有何指教?”
勞愛指著椅子,道:“掌拒的你請坐下來好說話!”
掌櫃的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笑問:“二位從哪裡來呀!”
勞愛道:“南面六盤山。”
掌櫃的一愣,道:“聞聽六盤山有一批強人可厲害呢!”
勞愛一笑,道:“是聽說過。”
掌櫃的笑道:“二位有何事找我?”
勞愛道:“掌櫃的,你仔細想想看,什麼時候你曾見過這樣的一匹馬來著——”
邊仔細把“一條鞭”描述一遍。
一捋面上大鬍子,掌櫃的立刻道:
“有,我是見過這樣的一匹馬,那是在……在……嗯,總在兩年多前吧!”
勞愛心情激動的道:“你能把當時的情形細述一遍?”
掌櫃的雙目一眯,輕聲“哦”了一聲:“那晚是個圓月夜吧!嗯,快五更天了……”
於是,這位午覺已足,精神十足的棧房掌櫃,緩緩的把兩年多前的那夜事情說了出來……
黑井鎮這晚的月色不錯,連遠從北吹過東的黃沙也全看得十分清楚,四更將盡的時候,突然東南方一陣蹄聲雷動,剎時到了這家棧房外。
天不亮趕來一幫人,在西北道上多半是馬賊,但棧房的門被叫開後,卻見是七個裝扮十分闊氣的大漢。
這七人走入樓裡,立刻要了吃的喝的,直到天將亮的時候才在客房睡下。
七個直睡到過午才起來。
於是其中一人又要了些吃的,七個人便當門一張桌子上吃喝起來。
就在這時候,七人的馬匹也由夥計牽出來,其中一匹馬生得十分惹眼,銀白的馬身上一根雜毛也無,只有一條尾巴黑如墨。
棧房掌櫃站在廊前道:“這匹馬是寶駒,人見人愛呀!”
不料掌櫃的話剛說完,突聽得七人中的一人沉聲道:“老胡,這匹馬你不能再騎了!”
只聽得有個黑漢叫道:“為什麼?”
那人沉聲道:“馬上處理掉,最好立刻在半道上殺了!”
黑漢吼道:“不!為什麼要我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