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從修士到寡婦[七十年代]》第68章
68

  張鳳華這次上四年級不是一帆風順的。

  很多人不送家裡的女孩子去上學,就算去了, 上到二年級三年級, 會算數, 會寫名字, 會認常用字,就可以了。

  就像她的兩個妹妹, 也到了上學的年紀, 不過趙來娣不同意, 就沒有人特意提出讓她們姐妹兩個去上學。

  張鳳華三年級畢業,趙來娣已經覺得可以了。

  她都已經上到了三年級, 差不多了。

  但是張鳳華很想繼續往下念。

  除了兒子, 剩下的三個女兒中,趙來娣確實最疼這個大女兒,她的成績也很好, 一邊念書,一邊輔導兩個妹妹功課,還能把家裡的裡裡外外打點得妥妥當當, 她這樣哀求自己,趙來娣只能駡她敗家, 終究還是同意讓她繼續往下念了, 不過她也有要求。

  她繼續往下念,那就要把錢花的回本,她兩個妹妹她是不打算讓她們上學了,但是她這當大姐的要負責教會他們, 不能比別人二三年級畢業的差。

  張鳳華一直都有教兩個妹妹學習,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麽問題,媽媽不說她也是要認真教她們的。

  上了三年級,班級裡女生的數量銳减,張鳳華她們班裡就只剩下兩個女孩子,其他的都回家去了。

  到了三年級的沒有一個10歲以下的,上學的不僅要花錢,還不能掙工分。

  因爲這個舉動,趙來娣也被一些人說她是疼愛女兒的。

  她這樣不能說疼愛女兒,還要怎麽算呢?

  一般來說,答應孩子念四年級,五年級也會給念,不然就差一年能拿到畢業證書,這也太虧了。

  張鳳華拿到小學畢業證書看來是沒問題的。

  有不少的人家別說女兒了,兒子都不會讓繼續往下念,就比如距離蘇茴家不是很遠的方順。

  除了她家的大兒子上到了三年級,其餘的都沒有上過學,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

  他們一輩子在田地裡頭打轉,學會認字有什麽用呢?

  還不是繼續拿著鋤頭在地裡刨食,只要學會寫自己的名字,學會算術,就可以了,不做個徹徹底底的文盲够用就行,何必去廢那個錢。

  這幷不單單只是一例,而是常態。

  像蘇茴因爲是老師的緣故,能拿全工分,還有張保國,他也會去看看有什麽活計,下地,儘量多掙一些工分,這樣子一年做下來,去年掙了十三塊多,這是全部的收入。

  堪堪跟這一年他們的學費支出打平,可是這是在他們沒有其他支出的前提下。

  雖然說農家大部分都能自給自足,但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自給自足的。

  一個是鹽,一個是火柴,一個是生病,另外一個就是難得的大頭支出,比如說家裡的柴刀鐵鍋等等鐵器損壞需要修補的支出,如果要購買的話,更是不得了,鐵製品在大煉/鋼鐵時期,就大幅度就變得稀缺了起來,現在買個鐵鍋要幾十塊,還要工業券,不好好存個幾年,根本就買不起,更別說,除了這些日常支出以外,還有人生大事,子女年紀到了,都要準備,有兒子的,要給準備房子彩禮,疼愛女兒的,要給女兒準備嫁妝,一年到頭根本存不下多少錢。

  所以這時候的人才會把家裡的牲畜看的那麽重,養一頭猪賣出去就是小幾十塊錢,家裡的鶏伺候的好了,那源源不斷的鶏蛋就是他們的錢袋子,可以把家裡的火柴、鹽等瑣碎支出覆蓋上,不用動不動就掏存款,大部分都活的小氣,是他們想活得這麽小氣嗎?

  不是。

  是這時候的生活逼得他們只能這樣,不然這頓吃了就沒下頓了,過完了今天,明天怎麽辦呢?

  讓張鳳華繼續往上念,那就是六塊錢的支出,是他們夫妻兩個其中一人半年的工分。

  不過張趙來娣也已經下定决心了,小學就到頭了,初中的話她是怎麽也不會吐口的。

  女孩子念那麽多書幹嘛?

  小學畢業就頂天了,再讀下去也耽誤找人家。

  小學畢業就能拿的出手了,不然到時候男方還要嫌弃她讀太多書。

  張鳳華依舊會在中午的時候去二嬸那邊寫作業,有什麽不懂的請他們幫自己解答,她上三年級,比她小的雙胞胎都跳級了,張鳳華說不喪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的確沒有産生什麽負面情緒,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學習,上午上課,中午來這邊寫作業和解答疑問,回去後她根本沒有停歇的時候,不過因爲教兩個妹妹,她的基礎打得很牢。

  而且對於她的疑問,不用問二嬸,問自己的堂兄弟就能得到解答,就連雙胞胎也是,他們不愧是成功跳級的人,她的疑問他們幾乎就沒有答不出來的。

  跟同齡人開口總是比較容易。

  她也有想過,如果他們是自己的親兄弟,二嬸是自己的親媽,會怎麽樣呢?

  她想,或許根本不用她求,她就會讓自己接著繼續往下讀,小學畢業還有初中,初中畢業應該還可以上高中吧,一直往下讀,如果不是大學沒有了的話,或許還可以繼續接著念大學?

  她不會因爲自己是個女孩子就禁止她念書,不會說浪費錢,不知道爲什麽,明明沒有問過,但是張鳳華就是有這種感覺,很肯定。

  但是沒有如果。

  二嬸不是自己的媽媽,她是自己的二嬸。

  她現在這樣也不差了,最起碼她有了上學的機會,現在還可以接著往下念,應該可以念完小學,對比起兩個妹妹,她已經占了很大的便宜。

  不過,她喝著甜甜的綠豆水,這裡面加了一點糖,甜甜的,她一小口一小口,珍惜的喝著,喝的很慢。

  二嬸真的好好啊,還給她們煮了綠豆糖水,她還鼓勵自己了,說要自己好好學習,加油往下念,不用顧慮太多,照著自己想走的路勇往直前……

  她是支持自己往下念的,二嬸真好,她一定會努力學習的!

  她很珍惜機會,就算不能跟他們四兄弟比,但也不能太拖後腿。

  張成業在張保國上初中的時候,還以爲他會取消早上的訓練,但他沒有取消,因爲要早一點趕路去鎮上,他選擇了早起。

  自動自覺得讓人老懷大慰,有這麽一個參照物竪在前面,實在很容易讓人對自己家不爭氣的孩子怒火高漲,當初他督促他們,一個個的,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就叫苦,哪像人家,這麽久了都沒有說過一聲累,說過一聲苦。

  那一身的風采,有的時候看到他,恍惚間就有種自己回到了當初在部隊裡的生活一樣。

  這樣意志堅定、有毅力、有耐心的好孩子,不送他進軍隊,真是太可惜了。

  不過他現在個頭是達標了,年紀還不行,還要再過幾年。

  他把他送回去,某方面來說,也是爲國盡力,幫國家輸送好苗子,保家衛國,護衛疆土。

  相對比之下,他的弟弟保國就有些遜色,他的毅力沒有他哥哥好,意向也沒有那麽堅定,不過堅持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毛躁性子被磨平了些許,更穩重了一些,也是一個很不錯的苗子,就是比他哥差一點。

  而且他腦袋機靈,一點就通,時不時的還有一些讓人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奇思妙想,活潑,跟他大哥的穩重相比較,是另一種性格。

  或許老人會更喜歡這一種吧,嘴甜會說話,會磨人,不過,他個人來說更偏好他哥這一種就是了。

  對於蘇茴來說,家裡有了個初中生的影響也不大,雖然初中是全天制的,但是下午四點半放學,回來五點,就是在冬天,天也沒有黑,也就是中午少了個人吃飯。

  不過影響也不能說沒有,除了休息日,他下午原先還能下地幹活掙工分的,現在都沒辦法了。

  他白天都要在鎮上度過,待了一段時間之後,他適應了學校的現狀,經常在學校的圖書館裡面消磨時間。

  雖然圖書館裡面的書很多都被拿去扔了燒了,但是剩下的那些數目對於他來說依舊龐大,各個科目的都有,而且因爲他們鎮上就一間中學,包含了初中和高中,所以涵蓋的面比較廣。

  他每次去都能找到自己要看的書籍。

  在學校待久了之後,他也發現了一些猫膩。

  比如說黑色的存在,有的同學比較富裕,從吃的還有穿的方面就能看得出來,大家都是吃雜糧粗糧的時候,就他碗裡的是餃子饅頭米飯,這家裡條件不好,能吃得起這個嗎?

  然後他就被眼紅的人舉報了。

  一下子,沒有人趕冒頭,哪怕這些東西來歷正當。

  爲了避免出問題,張保國帶去學校的午飯基本都隨大流,他早上晚上都在家裡吃,有足够的時間把他的那份塞到肚子裡,何必帶到學校大庭廣衆之下引起爭端。

  看了好幾場莫名其妙的鬧劇之後他只覺得堵心,他一點也不想自己成爲演鬧劇的一員。

  不過,觀察久了以後,他也會細心的發現某些事情,比如說,他們學校背面的那條小巷子,常常會有步履匆匆的人經過。

  他們要去哪裡呢?

  原先以爲只是單純的路過,但是偶然看到一個人懷裡露出的東西,他才恍然,然後找了個中午休息的時間遠遠的跟了上去。

  他跟著隊長伯伯這麽長時間不是白學的,沒有被人發現。

  然後他就跟到了一處四通八達的小巷子,這裡的人警惕性都很高,一雙眼睛眼看八方,爲什麽這麽警惕?

  少年的心提了起來。

  滿腦子都是電影裡的特/務、細作、漢奸……

  作爲華國的一份子,他也能爲……

  他的一腔火熱報國之心,在看到兩個人跟做賊似的交易了一小袋的大米之後被潑了冷水。

  特務什麽,應該不會這麽珍惜的換兩斤大米吧?

  還是說,大米有其他更深層次的含義?

  在陸續看了幾單大米、猪肉的交易,乃至還有鶏蛋的交易之後,張保國沉默了。

  他剛剛是想多了吧,這或許就是傳說中鎮上的黑市?

  黑市是不被允許的,只有在國家規定的地方才能允許交易,所以私底下偷偷地買賣就被稱爲黑市,沒有固定的攤位,被人抓到後果嚴重,現在這種小巷四通八達,有人來就能看見,然後立刻找路子逃跑的地方才是最合適的「擺攤地點」。

  他想要立功的想法泡湯了,不過他轉念又興奮了起來。

  這就是黑市啊,可以自由交易的黑市,在這裡,應該可以把自己的東西賣了換更多的錢。

  要不他也試試,他有些興奮的離開了,他在這裡待的有點久,這附近已經沒有人了,看來大家的警惕性還是很高的,如果他真的想要賣東西的話,一定也要提高十足的警惕心,要是被抓到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要提前想好,出現萬一情况的時候他的逃跑路綫,確保自己不會那麽出現意外。

  剛剛看到他們都是有意低垂著臉,要麽用帽子,要麽用其他東西遮擋著看不到正臉,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很常見,幾乎沒有什麽可以辨認的特點。

  他的年紀不大,不過他個子够高,如果用草帽之類的遮擋起自己的臉的話,故意壓低自己的聲音說話,不認識的人不會知道他還是個小孩。

  他在路上想著細節,回到學校的時候,臉上全是平靜,就像是離開學校出去散了個步一樣,讓人看不出一絲端倪。

  他是個喜歡謀而後動的人,心裡有了想法之後,就開始做準備了。

  一次都踩點,或許是碰巧呢,他要先摸清楚規律才好行動,他對戴著紅袖章的人也前所未有的關注了起來,注意他們的出現的規律和時間。

  他心思藏的很好,就連蘇茴也沒有察覺到他的這份心思,還是他主動交代的。

  之前對鎮上的黑市沒有瞭解,但是隨著他瞭解的越深,他就越覺得,他媽媽可能、大概、應該、也許也去過黑市吧。

  當初剛分家的時候,他們家除了必要的東西,其餘的基本上都是自己添置齊全的,當時媽媽手裡還有些錢,後來媽媽打獵自己家吃了不少,但是肯定還有別的換了別的東西吧?

  他們家吃細糧的頻率相比起別人家高了不止一點半點。

  那些細糧從哪裡來呢?

  不過他蹲守了幾次黑市,都沒有在那裡看到自己媽媽的身影,換了地方也沒看見過。

  黑市它不是固定的,還有別的地方,不然老是固定在一個地方,就算地利比較好,方便離開,也容易出現問題。

  是正好錯開了?

  他試探性的問蘇茴:「媽媽,你對鎮上的黑市怎麽看?」

  蘇茴正在做飯的動作微不可察的一頓,她側過身來,眼睛裡帶了點笑意:「怎麽突然問這個,發生了什麽?你去黑市了。」

  話語不是疑問句。

  根本瞞不過媽媽。

  他乾脆利落的承認了:「對,我好奇跟著兩個人,在他們身後看到他們的交易,吃的用的都有,不過大部分都是吃的東西。」有的應該是沒有糧票了,只能花高價買糧,有的是供銷社缺貨,私底下從別人那加價購買,有的就是供不應求,買不到。

  他看著蘇茴:「媽媽我也想試試,我打聽過了。」

  他稍微喬裝打扮了一下,問了幾次價格:「一條一斤多的魚。可以賣兩三毛錢,自己曬的菜幹也有人要,一斤可以賣一毛錢,還要幹蘑菇,幹木耳。」都比供銷社的收購價格高,最低也是高0.5倍。

  蘇茴看著他躍躍欲試的眼睛:「保國,你要是被抓到了,基本上就不可能進部隊了。」

  張保國猶如被潑了一盤冷水。

  「……」

  蘇茴在鍋上灑了一圈油,隨著溫度的升高,在鍋上灑了幾粒剝好的蒜,熱油火辣辣的把蒜的香味激發,她這才把豆角放下去炒。

  「做一件事之前,先想想失敗的後果,大到不能接受的時候,可以換一個途徑。」

  她指著家裡的油罐子:「你之前不是問過我,家裡要節省用油,不然會不够用嗎,但是你看,我們家的油罐子見過底嗎?」

  張保國眼睛裡亮晶晶,他知道,媽媽接下來要說什麽了,他先比了個噓的手勢,在周圍轉了一圈。

  很好,還是沒有人。

  看到他的動作,蘇茴眼裡帶笑:「你肯定也有猜測,我可以給你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是你知道我是怎麽做的嗎?」

  「而且就連最親近的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麽做的,我保證,沒有人知道它們的來歷。」

  一開始是在黑市買的,後來就是她的芥子空間裡種植的,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

  張保國:「媽媽,你是怎麽做到的?」

  他沉思:「媽媽是利用進山打柴的時候去的嗎?」

  他猜中了時間,畢竟這個很明顯,上午除了休息日,她都要上課。

  媽媽進山打柴、挖藥草,有收穫了,應該就直接送去黑市賣了吧,或者直接換成自己需要的東西。

  不過媽媽基本沒有怎麽耽誤過回家的時間,是一定能在時間內賣出去?還是說……有固定的客戶?

  蘇茴蓋上蓋子,蹲下身體把柴往裡推了推。

  「我有一次帶你去醫院送草藥,你還記得嗎?」

  張保國點頭。

  它們處理好的草藥,基本是拿去醫院的藥房。

  收購的價格還可以,因爲他們處理的是最好的,但是因爲量不多,太常見的草藥醫院經常不收,已經有了,所以收入有,但不是很多。

  「你可能沒有怎麽注意,我當時還拿了兩條魚給收藥的醫生,我當時跟你說是謝禮吧,當時有別人在,後來我再去的送藥他就按照市價給錢給我了。」

  張保國:「……」完全沒注意到這點。

  「所以不是什麽謝禮?」

  「對。」

  「還有,你還記你孫强叔叔前段時間剛拿走的幾罐子醬嗎?」

  張保國點頭:「我記得。」還是他去跑腿的。

  「那個只有兩罐是他要的,其餘的都是他同事的,你還記得你拿回來的那一包東西嗎。」

  張保國:「……記得。」

  也是他拿回來的,不過他記得那不是孫叔叔朋友家多出來的東西,轉送給他們的嗎!

  蘇茴給他眨了眨眼睛,嘴角笑容的弧度張保國看了飽受打擊:「所以,你覺得我去黑市了嗎,要是有人來找茬,你覺得我們這樣子會出問題嗎?」

  這明明就是同志友愛的證明啊!跟黑市有什麽關係?跟交易有什麽關係?

  張保國:「我要好好想想。」

  之前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現在猶如被揮散了那一層迷霧,隱藏的東西若隱若現了起來。

  他想到了每次大包小包郵寄的狸猫叔叔,還有經常拜托媽媽做醬的知青點衆人。

  張保國:「……」

  他還是太年輕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