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口供

　　聞錚隨著喬修走進審訊室。

　　裡面的任和志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著喬修，似乎被他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喬修大喝一聲：「任和志！你幹了啥好事！！」

　　任和志抖了抖。坐在桌子後面的白建白也被他嚇了一跳，聞錚卻走到一旁，一副篤定的樣子。

　　喬修繼續演：「要不是警察找到我，你是想讓我死嗎？！」

　　任和志驚慌失措地說：「我不是我沒有！」

　　喬修繼續發力：「你是不是殺人了？警察都告訴我了，從前我勸你你不聽，現在回不了頭了，你還不敢認！你是想拖死一家人嗎！」

　　他一邊說，一邊幾步走到任和志面前，揪住他的耳朵，另一隻手在他頭頂猛拍了幾下。「我叫你惹事，我叫你殺人，我叫你拒不配合！」

　　白建白眼皮不停地跳，驚魂不定地看著聞錚，聞錚沒有出聲。

　　系統說：『可以了，再演就過火了。』

　　喬修遂停下動作，往後退了兩步。

　　任和志則一臉驚恐，放佛被勾起了什麼恐怖的記憶。

　　「你還不快交代！」喬修又大聲呵斥他一句。

　　任和志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看著「任志和」兩隻腳一前一後站著，心中越來越恐慌。

　　聞錚適時道：「你和白子晉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殺他？又為什麼要假扮成屠宇達的樣子行兇？」

　　任和志哆哆嗦嗦地說：「我不認識白子晉，好多人都說我和屠宇達很像……不對，你不是任志和！你是屠宇達！」

　　他臉色突變，一雙眼死死盯著喬修，喬修聳了聳鼻子，冷笑一聲，說：「裝什麼裝！這世上就你和我長得一樣！」

　　任和志看到他這個樣子，又迷惑了。

　　聞錚敲了敲桌子，問他：「都有誰過說你和屠宇達長得像？」

　　任和志眼神飄忽不定，思緒顯然飛到別處了。白建白「嘿」了一聲，他頓時驚醒，然後又看了幾眼喬修，似乎想看他頭頂是不是有禿頭。

　　喬修頓時如臨大敵，色厲內荏地吆喝道：「你看我做什麼！老老實實交代，你受誰指使殺了白子晉？」

　　任和志收回視線，再一次猶豫了。

　　喬修心中大急，要是突擊之下還不能讓他說出實話，等多給他點時間，他一定會想明白自己是假扮的，到時候就麻煩了。『系統，現在怎麼辦？』

　　系統說：『我建議宿主再給他兩下。』

　　喬修搶步上前，又朝著任和志的腦袋拍了幾下。「你他媽是想急死我！」

　　「住手。」聞錚眼看著喬修演不下去，連忙配合道。

　　喬修暗暗鬆了一口氣，退回去的時候，故意又在他頭上來一下。這一次他是轉身走到聞錚旁邊的。

　　就這麼兩步距離，任和志看的清楚，這個人頭頂沒有禿點，他頓時相信這個人就是他的弟弟任志和。

　　「警察同志，我全部交代。」任和志終於放下了戒備。

　　聞錚側著臉看了喬修一眼，喬修便退了出去。

　　『好險。』他對系統說，『禿頭那的頭皮塗黑，用別處的頭髮蓋了一點，他沒有看出來真是萬幸。』

　　系統佩服道：『主要是宿主你演得好。』

　　喬修心中有一點小得意，那當然，他的演技起碼是過關的。

　　越松神色複雜地看著喬修，嗯，隊長能喜歡他，果然不是一無是處。他往旁邊挪了一點，給喬修讓出了一點位置，方便他看清裡面審訊室的情況。

　　任和志這次不用多提醒，就開始滔滔不絕地交代整件事的發展。

　　他說他認識一個叫文沫沫的女人，這個女人身後有個大老闆，於是介紹他給大老闆工作。但是這個大老闆他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誰，每次都是文沫沫給他下命令，他才去幹活。

　　一般他幹的都是威脅恐嚇要債這種活，畢竟他長得凶，身手也不錯。幾天前，文沫沫突然給他打電話，說是讓他幹一票大的，他們見面後詳聊後，他才知道文沫沫想讓他殺一人。

　　任和志說：「我起初不肯幹。沫沫她一直勸我，說幹完這個，就和我遠走高飛，還說肯定萬無一失，即使警察真的發現不是屠宇達殺的人，我還能利用我弟弟的身份金蟬脫殼。」

　　聞錚：「文沫沫什麼時候和你聯繫的？她人在哪裡？」

　　他們之前查到了文沫沫的上個月18號的出關記錄，現在是不知所蹤。可怎麼任和志卻說幾天前見過她。

　　任和志說：「就是前天下午，她約我在一個小公園見的面，然後幫我裝扮成屠宇達的樣子，晚上我在濱河小區外面殺了白子晉。」

　　聞錚立刻扭頭對著外面招手，越松便出去了。

　　喬修也在問系統：『這文沫沫不是跑國外了嗎？』

　　系統說：『也許她又偷偷回來了，沒被發現。』

　　這操作的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不過策劃得當的話，的確有可能。當警方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國外時，國內反而相對安全得多。

　　聞錚繼續問任和志：「文沫沫為什麼要讓你殺白子晉？你就沒有問過嗎？」

　　任和志說：「我聽她說，白子晉得罪了大老闆，大老闆想給他教訓，隨便栽給屠宇達。」

　　聞錚又問：「你每個月都給文沫沫的賬戶上打一筆錢，這錢從哪裡來的？」

　　任和志說：「是大老闆給的，每個月他都用快遞給我寄一包現金，他的意思是，文沫沫不安分，把錢給我，讓我每個月轉給她，起碼能約束住她。」

　　外面的喬修瞬間就明白這個所謂大老闆的意思。『不是他約束文沫沫，而是讓他以為文沫沫在他掌控之中，從而給他一個心理暗示，把他和文沫沫綁到一起。』

　　這個大老闆手段有點厲害。

　　不過他能連環設計陷害屠宇達，有這種小心思，喬修一點也不意外。

　　錄到了最重要的口供，聞錚輕鬆不少，從審訊室出來時，臉上帶著遮不住的笑意。

　　喬修迎上去，兩個人相視一笑。聞錚說：「今天多虧你了，你演得不錯。」

　　喬修笑了笑，說：「能幫上忙就好了。」

　　聞錚道：「你怎麼知道任志和是這樣的性格？」

　　這個……喬修忍不住又摸了摸耳垂，然後才說：「我有特殊渠道。」

　　聞錚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系統說：『宿主，你信不信他又腦補到其他地方了。』

　　喬修忍不住說：『你別說話。』

　　聞錚引著喬修往自己辦公室走，關上門才說：「任和志已經知道你是假的了，他把真的任志和關在地下室裡，給他放幾個饅頭和一桶水，我安排白建白帶人過去解救。」

　　喬修也看到了任和志當時的樣子，說：「他當時快瘋了。」

　　聞錚彎了彎眼睛，說：「對，他不信，還想讓你進去讓他仔細看看。」

　　回顧一下那個畫面，喬修就忍不住笑出聲。

　　聞錚又道：「現在基本能推測出事情的經過了。有人讓文沫沫找上白子晉，希望白子晉做一件事，但是白子晉沒有做。他知道自己不做的後果很嚴重，於是把攝影師聶雲明趕回了老家，然後策劃了藥品安全的新聞。背後那個人很生氣，就讓任和志殺了白子晉。」

　　喬修想了想，覺得不對。「藥品安全問題受到影響最大的是屠宇達。按照你的說法，最有可能是屠宇達找到白子晉，希望白子晉不做這個報道，白子晉沒有聽從，於是被殺了。但事實是那個人卻又陷害了屠宇達，他顯然和屠宇達不是一夥的。」

　　聞錚聽罷，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兩個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聞錚道：「應該是這樣：假設那個人不是屠宇達這邊的，他找到白子晉希望白子晉做一件對屠宇達不利的事情。白子晉表面答應了，做出藥品安全問題的新聞，實際上卻另有動作，被那個人知道了，於是殺他滅口，並嫁禍給屠宇達。這樣邏輯就完整了。」

　　「那白子晉背後的動作是什麼？」喬修問。

　　聞錚搖搖頭，「這件事隨著白子晉的死，已經無從查起。也許抓到文沫沫或者他們背後的人，才有可能知道真相。」

　　喬修欲言又止。

　　聞錚察覺到他的神色，不由問他：「你想到了什麼？」

　　喬修說：「郝壽平會不會是他們背後的人？他和屠宇達不和，且都是製藥公司。據說他跟上午來警局視察的江白方走得很近。」

　　聞錚道：「沒有證據的事，現在不能亂說。你心裡有底就行了。」

　　他說完，看了看時間，忍不住笑：「又到午飯時間了。」

　　這次的案子裡，兩個人好像和吃飯特別有緣。喬修說：「那今天我請你吃吧。」

　　聞錚說：「要是你親手做的就更好了。」

　　他抬頭，看著喬修突然不自在的神態，又補充說：「我的意思是，你的手藝比大多數飯店的做的菜更好。」

　　喬修唔了一聲，說：「下次有機會吧，今天來不及了。」

　　聞錚笑著點頭。

　　這起碼表明喬修下次不會躲著他了。

　　他站起來到門邊衣架上把大衣拿起來，放到胳膊上，對喬修說：「我們走吧，附近有一家家常菜還不錯，我帶你去吃。」

　　說話的同時，聞錚隨手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臉色通紅的女警察。

　　聞錚眼眸一閃，神情立刻轉變得十分嚴厲。

　　女警察忙結結巴巴地說：「隊、隊長，你別誤會，我剛走到門口，什麼都沒有聽見。」

　　真什麼都沒有聽見，就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了。

　　聞錚忍了忍，問她：「什麼事？」

　　女警察這才想起來，忙將手中的手機湊到聞錚面前，說：「隊長，是一件大事。那個白子晉剛才又發了一條微博。」

　　「什麼？！」聞錚大吃一驚。喬修也幾步走到門口，伸出頭，看向聞錚手中的手機。

　　女警察反應過來自己話中的漏洞，忙補充道：「是定時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