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側寫

　　一聽到分屍案，喬修馬上集中精神，『什麼意思？』

　　系統說：『春節後，這所大學是2月26號上週一正式開學的，有個女生沒來報到，學校打電話給她的家長，家長說她是25號回學校的。但是女生宿舍的同學，沒有見她回來。學校和家長在兩邊都報了案，警察調取監控，發現這個女生的確在25號回到A城，下火車後，她上了一輛出租車，而後不知所蹤。』

　　喬修：『後來呢？』

　　系統說：『昨天晚上，一對小情侶在情人橋上等天明，女生想去樹林旁邊的公廁，在路上踩到了一隻手，他們便報警了。』

　　想想那個畫面，喬修真的同情那個想上廁所卻踩到一隻手的女生，恐怕她以後上廁所都有心理陰影了。

　　系統繼續說：『經過鑒定，那隻手屬於失蹤的女生。』

　　喬修嘆了一口氣，又問系統：『可是這和原主有什麼關係？』

　　系統說：『原主叫張明承，是法學院的老師，主管學生工作，今年31歲，年輕有魅力，很受學生喜歡。法學院裡，好多女學生，把他當成是自己的男神。這次的失蹤女生就是法學院大二的學生，也寫過好多愛慕張明承的詩和信。』

　　喬修張口咋舌，師生戀這種事，捅出來就是老師倒霉。當然如果老師有引導的成分，那就千夫所指罵死也活該。

　　『系統，這個張明承在他和死者的關係中，有沒有誘導的行為？』

　　系統說：『沒有。原主在這件事中，特別冤枉，遇害女生只是一個普通學生，張明承根本沒和她說過幾次話。只怕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女生遇害，警方會找上他。』

　　『那為什麼警方會找上張明承？』喬修百思不得其解，系統沒有說謊的話，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一個死了，為什麼另一個會成為嫌疑人呢？

　　系統說：『這就不得不說到另一個人了。』

　　恰在此時，有人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喬修抬起頭，看見一個小老頭帶著人站在門口，門口的學生抬起頭，朝他打了個招呼，並好奇地望著院長身後穿便服的聞錚和越松。

　　喬修方才知道這個人就是法學院的院長。

　　院長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對喬修說：「明承，你出來一下，有事找你。」

　　喬修答應一聲，起身往外走。

　　院長的辦公室靠裡面，叫完喬修，院長便引著聞錚往他的辦公室走。喬修和越松並排跟在後邊，一言不發。

　　越松時不時側著頭看他一眼，喬修心想，看來原主應該很帥氣，自己這次不虧。

　　院長打開辦公室的門，請兩位警察進去。喬修跟在後面也進來，此時才疑惑地開口問：「院長，您找我什麼事？」

　　院長說：「兩位同志請坐。明承，你入校當老師的時候，我有沒有告誡過你，不許和學生發展出超乎師生關係以外的感情？你又是怎麼做的？」

　　喬修心知他是為案子鋪墊才說這個，便老實地說：「我當然記得，而且也是按照院長的教誨行事，我自認入校至今，並沒有做過違背師德的事情。」

　　他義正言辭地說完，才忙問系統：『原主沒有做過什麼不道德的事情吧？』

　　系統說：『沒有。原主是個很有教養的人，連亂扔垃圾和公共場合抽煙的舉動都沒有過。』

　　喬修不由對自己這次的附身更滿意了，這個原主的生活習慣很健康，和他沒出事以前差不多。上次屠宇達那樣油膩的老男人，真的讓他的體驗特別差。

　　他瞥了一眼聞錚，正好和聞錚的視線對上。喬修悄悄衝他眨了眨眼，聞錚一愣，身體不由挺直了，臉上的神色也柔和起來。

　　他們兩個的小動作，雖然瞞過了院長，卻沒有瞞過越松。

　　越松狠狠地瞪著喬修，然後又瞪了一眼自己的隊長。一看這個張老師就不是個好老師，長相勾人就算了，居然明目張膽勾引自己的隊長。

　　而他大部分時間都不苟言笑的隊長，居然上了這個狐媚老師的鉤，又露出那種寵溺的表情？

　　隊長，你忘了又老又肥卻聰明絕頂的屠宇達了嗎？

　　越松越想越悲憤，忍不住低下頭，生怕自己不恰當的表情洩露出去，影響到了正事。

　　院長聽完張明承表態，滿意地點點頭，對聞錚說：「兩位同志，明承的師德我信得過，他年紀輕，受學生歡迎不假，但是他絕對不可能和學生發展出背德的感情，並做出喪心病狂的殺人舉動。如果沒有證據，隨意對我院的老師進行指責，我作為有執業資格的律師，一定會維護自己老師的權益。」

　　這個院長原來這麼厲害。

　　喬修對他肅然起敬，不由拿眼睛看聞錚怎麼說。

　　聞錚笑道：「院長誤會了，我們沒有指責張老師的意思。現在案件還在調查階段，我們也只是想請張老師配合接受調查——」

　　院長手一抬，攔住他的話頭，並說：「就算配合調查也需要證明明承涉案，現在你們警方有證據證明他涉案了嗎？難道就因為學生少女情懷的幾段文字，就做出這樣的判定？恕我直言，如果真是這樣，身為人民警察，你們不太負責。」

　　喬修越發佩服這個老院長了，居然能懟得聞錚無言以對。

　　越松忍不住說：「院長，你真的誤會了，我們沒有人覺得張……」

　　他看了一眼喬修，不甘心地說：「我們沒有認定張老師是嫌疑人，現在有一個犯罪心理側寫師到我們單位進行犯罪心理的指導，他認定張老師符合他側寫出來的嫌疑人形象。

　　「實不相瞞，我其實覺得他的側寫並不科學，但是沒辦法啊，上面要求我們予以配合，藉以論證此門學科對刑偵案件的作用有多大。我們這才不得不來叨擾張老師，學術研究方面，可能院長更能理解，真的就是借用一下張老師，一證明清白，我們就讓他回來。」

　　聞錚悄悄鬆一口氣。

　　張院長則露出一點猶豫的神色。

　　喬修見狀，忙說：「院長，既然是這樣，我配合一下也沒關係，只是得瞞住同學們，要是流言一傳出去，我就沒法繼續在咱們學校任職了。」

　　院長點點頭，說：「你放心，既然是為了學術研究和履行公民義務，才配合警方查案。我會通知院裡，你是臨時抽調去兄弟院校學習，你的工作暫時讓王老師接一下。」

　　「謝謝院長。」喬修連忙說，真讓他做這些學生工作，他還做不了呢。

　　幾個人從院長辦公室出來，院長陪著他們走到樓下，一路上遇到了張明承的學生，大家都給他打招呼。

　　越松陰陽怪氣地說：「張老師人氣很高啊！」

　　聞錚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喬修則聽不出來，笑著說：「是學生抬愛。」

　　聞錚沒讓院長繼續送，他和越鬆開了私家車過來，也是不想引起關注。

　　越松直接坐到副駕駛的位置，聞錚敲了敲車窗，把他叫下來，讓他去了後面，然後讓喬修坐到前面。

　　越松摸了摸腦袋，十分懷疑自己隊長真的被這個張老師勾了魂。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喬修突然想到今天才5號，便問聞錚：「白子晉被殺案結案了嗎？」

　　聞錚說：「昨天才把案卷，嫌疑人等移交到檢察院。」

　　喬修又問：「那江白方受影響了嗎？」

　　他們都知道江白方是郝壽平的保護傘，就看郝壽平最後牽連出來江白方了沒有。

　　聞錚道：「沒有。所有的事情都是郝壽平幹的，江白方臨時到分局視察，也是他的工作內容，並沒有任何不妥。」

　　喬修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坐在後排的越松目瞪口呆地看著前面兩個人的後腦勺，這什麼情況？第一次見面就聊這麼多機密內容？隊長不是這種見色忘義之徒啊？

　　越松想了想，決定提醒一下聞錚，他道：「隊長，屠先生對偵破案件有功，你不是說要將他的表現如實上報，希望能為他減刑嗎？」

　　聞錚沒在意，冷淡地說：「這件事我讓白建白去做了。」

　　越松忍不住打抱不平：「可是屠先生對隊長你那麼好……」

　　聞錚猛地一踩剎車，車上三個人齊齊往前一撲，喬修繫著安全帶還好，越松坐在後面，糾結聞錚和張明承的關係，忘了繫安全帶，一頭撞向前面的座椅，碰得鼻子疼。

　　「沒事吧？」喬修忙問。

　　越松捂著鼻子搖搖頭，聞錚道：「繫好安全帶。」

　　他說著下車，把倒在路上的小姑娘扶起來。

　　「撞人了？」越松嚇了一跳。

　　喬修說：「沒有，這個小姑娘突然跑出來，還摔倒了。」

　　小姑娘的家長急忙跑過來攬過聞錚手裡的孩子，一連聲道謝。聞錚讓她看好孩子，才又上了車。

　　這下車上三個人也不再提屠宇達了。

　　他們回到警局時，警局大廳裡空無一人。喬修：「？」

　　系統說：『都在會議室聽課呢！』

　　果然，聞錚把會議室的門推開，喬修看見裡面滿滿當當一屋子人。

　　聞錚淡定地站在門口問：「郁昊天，張明承接來了。」

　　接著，一個細尖的聲音傳出來：「稍等，這節課馬上就結束了！」

　　喬修吃驚極了，這人什麼來頭？居然能拉著全警局的人上課，正經工作不做了嗎？

　　他碰了碰越松，小聲問他：「這個人什麼時候來的？」

　　越松卻像被蛇咬了一樣，立馬退後兩步，警惕地望著喬修。

　　喬修：「？？」

　　越松輕咳一聲，說：「第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