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案

　　半個小時後，聞錚果然回來了。他推開門，看見喬修，他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先拉了一把椅子坐著，片刻後越松抱著文件夾過來，坐在他旁邊，說：「開始吧！」

　　聞錚點點頭，問喬修：「你發信息給我，說你知道黎聽玉案的兇手？」

　　喬修：『……？』

　　系統：『哦，是我發的，時間修改成你來警察局之前。並偽裝了一個推銷電話，這樣聞錚掛了電話，就看見你的信息了。』

　　喬修便說：「對，其實是這樣的……」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有些猶豫要怎麼開口。

　　聞錚看著他，說：「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好的。」喬修下定決心，說，「我不知道聞隊長有沒有查到申明遠這個人，我懷疑他是兇手。因為案發當晚，他去過度假屋附近，一直逗留到清晨六點才離開。我……看見的，他當時穿著白襯衫。」

　　這麼說也不算騙人，他確實「看見」了，只不過是在監控視頻裡看見的。

　　越松看了隊長一眼，忍不住說：「申明遠不就是我們追查到打火機——」

　　他沒說完，就被聞錚制止了。

　　系統說：『看來聞錚也查到申明遠了。』

　　喬修在腦海裡嗯了一聲，又聽聞錚問：「你在哪裡看見的，又如何確定是他？」

　　喬修說：「我以前就認識他，黎聽玉出席過他爸爸的慈善晚宴，我們見過，不過申少應當不會記得我這種小人物。案發那天晚上我發現黎聽玉死了，從度假屋出去時，就看見他一次，第二天清晨我溜回酒店時，又看見他一次。」

　　聞錚神色有些難以分辨，他說：「你如何判斷他是兇手的？」

　　喬修裝作思索的樣子，說：「是因為我想起來清早看見他時，他襯衫袖子是散開的。」

　　聞錚騰地站起來，說：「越松，走！」

　　「等等，」喬修急忙也站起來，「你抓捕犯人的時候，能不能帶著我？」

　　聞錚扭頭看他，喬修心想，我現在的價值也用完了，你要是不帶我，隔壁經偵的警察就要送我去看守所了，我可不想去體驗。

　　他看聞錚好半天也沒有說同意不同意，不由露出些祈求的意味，小聲說：「我可以指認罪犯啊！」

　　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卻有一雙清澈的眼睛。聞錚垂下眼眸，按壓下心中的悸動，淡淡道：「可以。」他復又看了一眼越松，意思是你來安排，越松點點頭，讓聞錚在審訊記錄上簽字。

　　此時臨近黃昏，溫度還很高。幾個警察並喬修一起上了三輛警車，大家都沉默不語。

　　系統：『這樣就不用坐牢了。』

　　喬修也覺得萬幸，他現在真的特別想離開向安宜這具身體，希望聞錚快點抓到申明遠。『系統，你知道申明遠現在在哪裡嗎？』

　　系統：『在家。』

　　『……他都沒想著出去避避嗎？』

　　雖說這樣一來，聞錚就能輕鬆抓到他了，可喬修想不明白，現在距離案發已經過了兩天了，申明遠經濟條件不錯，想出國避一避都是可以的，為什麼會坐在家裡等著警察上門呢。

　　系統：『他不敢讓家裡知道自己犯了事，而且有向安宜替他背鍋，所以他心存僥倖吧！』

　　喬修點了點頭，這倒也是，案件尚未偵破，網上還都是些向安宜是殺人兇手的傳言。

　　他正想著，車開到申明遠住的地方，停了下來。聞錚將車窗開了條縫，對喬修說：「你哪兒都不許去，就在車裡等著。」說罷他率先打開車門下車，其餘的警察都緊跟著他，唯有司機還坐在車上。

　　喬修眼巴巴等了好半天，太陽都要落山時，司機的對講機響了，他聽完回覆了一句明白，然後下車，將喬修這邊的車門打開，說：「走吧，指認兇手。」

　　喬修下車，這個警察抓住他一條胳膊，防止他逃跑，並將他帶到樓上申明遠的家。

　　房間門大開，一個青年被押在中間，帶有眼罩，其餘的人在他家搜查。喬修心中一動，對聞錚說：「看一下他的電腦，裡面有隱藏文件。」

　　青年臉色一變，轉過來對著喬修的方向。

　　他身邊的警察將他的臉轉過去。聞錚朝他招了招手，等喬修走過去，他才說：「你是證人，不要出聲。」

　　這什麼意思？喬修迷茫地看著聞錚。

　　聞錚解釋說：「我們有義務保護證人的安全。」說罷，他隨即走進申明遠的衣帽間，一排排法式襯衫掛在衣架上。

　　喬修忽然明白了，他轉過去看了看申明遠的眼罩。原來聞錚是怕申明遠看見向安宜的長相，才給他戴的眼罩啊。不讓他出聲也是怕申明遠記住他的聲音，萬一報復他。喬修心中湧起一點莫名的感動，看著聞錚，沒有說話。

　　聞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用拳頭抵著嘴巴，輕咳一聲，問：「是他嗎？」

　　喬修端詳片刻青年的臉，點點頭，「對，是他。」

　　聞錚叫人吩咐把申明遠先帶走。他又拉開衣帽間旁邊的儲物抽屜，裡面碼著整整齊齊的小盒子，聞錚戴著手套打開看，全都是一對對的袖扣。

　　他手上動作不停，並對喬修說：「看過了，有密碼，暫時無法解開，需要帶回去讓技術部門處理。」

　　喬修看到那些袖扣立刻聯想到案發現場那一枚袖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聞錚是在說申明遠的電腦，忙說：「我知道密碼。」

　　只是他才說完，就看見聞錚皺著眉看他，顯然心中又對他生出些懷疑。

　　喬修裝作鎮定地解釋：「申少是黎聽玉的粉絲，他的密碼一定是黎聽玉的生日。」

　　聞錚頗有深意地望著他，起身去申明遠的電腦那裡試密碼。「黎聽玉生日是多少？」

　　「0313。」喬修道。

　　聞錚輸入後，大致翻了一遍，果然發現一個隱藏文件，這個文件也設置了密碼，聞錚扭頭看著喬修，喬修說：「這個是LTY0313。」

　　隱藏文件打開了，聞錚一眼就看見最新文檔的日期是今天。

　　他雙擊點開，喬修連忙湊上去一起看。這是一篇申明遠的懺悔書。

　　「想不到有一天，我會殺了她。

　　「七年前，我十八歲，被父親趕出家門。我那個私生子弟弟當眾嘲笑我的時候，是她幫我挽回了顏面，並設法拆穿私生子的真實身世，才有了現在的我。」

　　這兩段文字，喬修之前在家裡看過了，他也是憑此更加肯定申明遠就是兇手的。於是快速略過，將視線投到下面一段。

　　「半年之前，她和我約好，要給我過25歲生日，我努力了好久，有了一點成績，想在當天晚上向她求婚。我以為她明白我的心意，我每次送她禮物，都會附帶卡片，每一張卡片，都寫滿了肺腑之言，可是她卻說她沒有收到過。

　　「我不信，質問她喜不喜歡我，她說她從來沒有，她喜歡那個叫喬修的演員，當初幫我也是因為我和喬修有一些相像。

　　「怎麼可能？！」

　　喬修下意識摸了一把臉，才反應過來，這張臉是向安宜的。他莫名其妙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心裡堵得慌。

　　他本人和申明遠並不相像，非要說的話，可能氣質上有點相似吧！黎聽玉愛屋及烏若此，讓他心理壓力陡然增大，同在娛樂圈多年，他完全不知道黎聽玉的心事。

　　「怎麼可能呢？我和喬修根本不像，何況那個喬修不是出事了嗎？她就這麼念念不忘！

　　「她還說如果不是經紀公司不允許她在合約期內談戀愛，她也不至於暗戀喬修多年都不敢表白。可笑在這以前，我以為她不談戀愛是因為我。

　　「她能喜歡喬修，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呢？」

　　原來向安宜試圖挽回黎聽玉時，黎聽玉說因為喬修是這個意思。

　　「她死了，我錯手殺了她。她沒有叫，目光平靜，似乎早就厭棄了這個世界。」

　　看完了這一篇，聞錚關閉後，又點開下一篇。

　　系統說：『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向安宜並不無辜。』

　　他的確不無辜，如果不是向安宜悄悄昧下申明遠送給黎聽玉的禮物，讓申明遠誤會黎聽玉喜歡他，也許就不會有這麼一出悲劇。

　　喬修這麼想著，突然說：「聞隊長，這個案子有我的原因。」在聞錚抬起頭後，他把向安宜的作為說了一遍。

　　聞錚猛地轉過頭，兩隻眼比平時睜得更大，目光儘是寒冷。

　　喬修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樣子，悄悄往後縮了一小步，怯怯地看了聞錚一眼。

　　這時越松過來報告：「隊長，搜查結束。」

　　聞錚撇過頭，吩咐一句：「收隊。」並率先走了出去。

　　喬修這才舒一口氣，整天和這樣恐怖的人一起共事，也不知道越松怎麼受得了。

　　「走啊！」越松在他背後推了一把。喬修回神，跟著一隊警察離開。

　　系統突然『叮——』了一聲，然後電子音說：『宿主請注意，你即將離開這具身體，倒計時5秒。』

　　終於要離開了，喬修嘴角一翹，卻被正好扭頭的聞錚看個正著。他兩步跨到喬修面前，問他：「你怎麼知道申明遠電腦裡有隱藏文件？」

　　『5，4，3……』

　　喬修眨了眨眼，抬手一捏耳垂，然後脫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