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見

　　接下來的幾天裡，喬修每天都會來約杜太太見面，起初杜太太並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一兩次後就隱約猜到了。

　　這一天，是孫昊然公司模特展正式亮相的日子，因為紀帥突然死亡，模特展已經延期。與此同時，喬修授意公司的副總籌備他們公司的新品服裝展，並大肆宣揚。

　　還沒到中午，整個開寧大樓都在傳，天然服飾公司又敗給了銘牌服裝。

　　下午茶時間，流言傳得差不多了。喬修將杜太太約出來，逛街、吃飯、看電影。

　　杜太太也關注著開寧大樓的動態，一見面就說：「蘇先生，你這麼做太冒險了。」

　　喬修笑著說：「不用擔心。這件事是我和聞隊長商量好的，他會確保我的安全。」

　　杜太太想了一會兒，「既然這樣，我們不如刺激一下他。」

　　喬修挑了挑眉，「杜太太想怎麼做？」

　　杜太太問：「孫昊然現在能看到我們嗎？」

　　喬修伸手在藍牙耳機上敲了兩下，聞錚的聲音傳過來：「孫昊然在你們右前方。」

　　為了配合喬修演戲，聞錚表面上將監視孫昊然的人全撤回來，對孫昊然說他的嫌疑已經洗清。從那以後，孫昊然跟蹤起杜太太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此時此刻，喬修和杜太太站在商場四樓，輝煌的燈光照射下，琳琅滿目的商品充斥在眼間，反而讓他們不容易發現跟蹤者孫昊然。

　　喬修手裡提著大量的購物袋，沖杜太太點了點頭，下一秒，杜太太就挽上他的胳膊，下巴微揚。喬修傾著頭，附耳過去。杜太太便掂起腳尖，在他耳邊停留一會兒。

　　這個動作十分曖昧。在右前方孫昊然的眼裡，似乎是杜太太在喬修臉頰上親了一口。

　　喬修直起身，沖杜太太笑了一下，兩人緩緩而去。

　　一直到晚上9點，喬修送杜太太回家。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止步於杜太太家門口，而是登堂入室，一直逗留到晚上10點多才離開。在此之前，喬修已經確保，孫昊然知道杜先生和杜太太的女兒今天去了湯家，所以他今晚的舉動更引人遐想。

　　這一場戲做下來，火候就差不多了。

　　喬修剛開車離開，聞錚就在耳機裡提醒他：「孫昊然已經跟上了，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我就跟在你們後面。」

　　喬修有些興奮，今晚過後，只要抓住了孫昊然，他就可以脫離這具身體了。

　　他開著車，漸漸偏離主幹道，來到一片荒廢待重建的拆遷區。

　　系統說：『往前走十米，是一條小巷子。沒有路燈沒有攝像頭，也沒有人，是殺人的絕佳地點。』

　　喬修下車，吹著口哨，往巷子裡面走。

　　系統同時向他播報孫昊然的形跡。

　　『宿主，孫昊然在你後面停了車……他彎腰在車座下找東西……他找到了一把二十厘米長的水果刀……他衝你這邊走過來了。』

　　喬修深吸一口，扭頭望向巷子口。

　　不大一會兒，就聽見小巷子外面傳來腳步聲，之後出現一個人影。喬修裝作驚慌地喊了一聲：「誰？」

　　孫昊然轉了轉手中的水果刀，往喬修身邊逼近。水果刀映出寒光，在漆黑的巷子裡閃了一下。

　　喬修漸漸往後退，冷不丁喊出孫昊然的名字。

　　孫昊然腳下一頓，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既然你認出我了，就更不可能讓你活著。」

　　喬修說：「我和你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你何必為了我賭上你自己的性命？」

　　其實他也不想和孫昊然說這麼多，但如果不能讓孫昊然親口承認他殺死兩名員工，就算聞錚抓住他，也只能為單一案件定罪。

　　孫昊然不屑地笑了，「警察就是廢物，想抓到我等下輩子吧！」

　　這條小巷子是個死胡同，除了孫昊然這邊沒有第二條出路，除非喬修插翅會飛。而且這裡是喬修特意挑選的荒無人煙的地方，孫昊然也不怕有人來，不慌不忙地朝著喬修走過去。

　　喬修覺得自己演的差不多了，忽然問他：「紀帥和宋寶兩個人，是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孫昊然道：「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的腦子轉得真快。想把別的案子也扣到我頭上，是不是太天真了？」

　　他還真是謹慎。

　　喬修按了按耳邊的藍牙耳機，緩緩敲了兩下，示意聞錚別著急。

　　孫昊然想殺他，是因為他假裝在接近孫昊然的前妻湯荷，也就是杜太太。但是，聞錚調查過紀帥和宋寶兩人，他們並不認識孫昊然的前妻。

　　「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給我個明白嗎？」喬修如是說。

　　耳機裡，傳來聞錚的聲音：「我已經帶人守在巷子口了。你準備妥當後，我們立刻衝進來。」

　　孫昊然冷冷一笑：「將死之人要什麼明白？」

　　「等等！」喬修又說，「看在湯荷的面子上，你放過我行不行？我知道湯荷是你的前妻，她對你不忠，她背叛了你。我替你教訓她，你可能還不知道，湯荷她喜歡我，不過我沒對她認真。等她和杜衡離婚了，我就甩了她。你覺得怎麼樣？」

　　系統說：『宿主，孫昊然現在非常憤怒。』

　　喬修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孫昊然這人太冷靜了，即使是殺人，他的內心也相當平靜。喬修套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激怒他。

　　孫昊然一字一頓地說：「你這是、在、找、死。」

　　喬修囧了囧，這不是反派的套路台詞嗎？一般反派說了這句話，就離死不遠了。不過他內心雖然在腹誹，面子上卻不顯，並且急忙擺手，又道：「湯荷和杜衡搞在一起，不就是藉著你這把梯子嗎？還是孫總真如傳言般高風亮節，親手將妻子拱手讓人？」

　　他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著孫昊然，從他一起一伏的胸口判斷他的憤怒程度。

　　看樣子還差點火候。

　　喬修忽然又說：「孫總為什麼如此憤怒？用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換來如今天然服飾的繁盛，這筆買賣真的值。我要是也結婚就好了，想拉攏誰，就先把老婆送給他……我知道了！」

　　孫昊然才舉著手，喬修立刻突然誇張地轉了口風：「難道，孫總殺死宋寶和紀帥，就是因為沒有妻子能拉攏這兩人嗎？」

　　系統說：『宿主你有點過火了。依照孫昊然現在的憤怒程度，他根本不可能說出有用的信息，而是直接上來殺你。』

　　系統的話還沒有說完，孫昊然便衝了過來。喬修嘆了一口氣，不慌不忙地躲閃，並開始瞎扯：「我忽然明白了，孫總想殺我，是因為我和湯荷的關係吧。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愛湯荷，其實你愛她愛得不得了，但是湯荷的家世讓你傷自尊了，所以你不停地傷害她。」

　　「你說什麼？」孫昊然怒道，「我根本不愛她！」

　　喬修立刻明白自己這次說到點子上了，「原來你連承認都不敢承認，算什麼男人。」

　　「我不喜歡她。」孫昊然斬釘截鐵的否認，「我討厭她，她背叛了我。」

　　彷彿這麼說下去，就能說服自己一樣。

　　「你若是討厭她，為何看到我和她在一起，只想要殺我，卻不想殺她？因為在你的內心裡，你不想傷害她。但她越幸福，你的心理就越變態，以至於看見公司裡那些年輕的下屬，就忍不住想起曾經背叛過你的杜衡。所以你殺了他們！」

　　「沒錯，我是殺了他們，那又怎樣？」孫昊然面目猙獰地說，「警察都是酒囊飯袋。半年前抓不住我，半年後照樣如此。」

　　喬修微鬆一口氣，臉上帶著黑暗裡看不見的笑，「那可不一定。」

　　他旋即一腳飛起，踢中孫昊然的手腕，將他手中長長的水果刀踢飛出去。然後利索地伸腿，學著曾經聞錚的樣子，把孫昊然絆倒在地。用膝蓋頂住他的後背，並擰住他的雙手，讓他不得動彈。

　　做好這一切，喬修又到孫昊然的脖子上一摸，摸到了他的領帶，一把抽出來，用它捆住孫昊然的雙手。

　　巷子口傳來聞錚幾人跑過來的聲音。喬修站起來，拍拍手，說：「聞隊長，這裡有一個持刀行兇的歹徒，他說他曾經殺了宋寶和紀帥，你帶回去審一審吧。」

　　孫昊然被兩名警察押著從地上拽起來，他不服氣地掙扎了兩下，說：「放開我，你們搞清楚，是姓蘇的襲擊我。」

　　喬修微微搖搖頭，「不肯承認沒關係，我有錄音。」

　　自從上次的案子裡，文玉成用錄音釘死郭爾思下毒的證據後，喬修就學會了這一招。不得不說這招關鍵時候，真是相當好用。

　　聞錚看著他，直嘆氣。「我就知道你不會聽話。」

　　喬修笑道：「以後不會了。」

　　系統開始倒計時：『宿主即將脫離這具身體。倒計時五秒鐘，5、4、3……』

　　喬修又笑了笑，說：「再見，聞隊長。」

　　聞錚頓時覺得不妙，立刻喊道：「等等——」

　　下一刻，他聽見蘇銘說：「怎麼這麼黑？」

　　聞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