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死因

　　在等那五個人到警局之前，李超手下的另外兩個藝人先來了，都是男生。

　　和高昔相比，這兩個人對李超的感情似乎更真實一點，他們說因為早上醒來就開始上訓練課，沒有時間看手機，所以在課程結束之後，才知道李超遇害的消息，連忙趕過來。

　　聞錚說：「昨天晚上你們都在哪裡？」

　　高一點那個回答說：「我們晚上也有課程的，上完以後很累了，直接回宿舍休息。」

　　「你們都住公司宿舍？」聞錚道。

　　還是高一點那個點點頭，「公司安排有住宿的地方。我叫侯思，他是賈繼純。」

　　旁邊的賈繼純點了點頭，非常靦腆的性格。

　　侯思問：「我們經紀人是出了什麼事嗎？我到現在還不太相信。」

　　賈繼純同樣睜大眼睛看著聞錚。

　　聞錚說：「昨天晚上，李超被人殺死在那家KTV。」

　　侯思問：「高昔呢，李哥不是陪他去見人的嗎？」

　　聞錚：「他也在警局，不過案發時候，他已經離開KTV了，所以並不能提供什麼線索。」

　　「他自己走了，把李哥一個人撇在KTV？」侯思脫口問出，繼而想到什麼，露出十分不高興的神色，又說，「高昔這個人怎麼這樣，要不是因為他，李哥才不會去那家KTV呢。」

　　「你知道高昔去見誰的？」聞錚問。

　　侯思點點頭，說：「現在新人太多了，我們出道的，也隨時都可能被拍死在沙灘上。於是每天沒有通告的時候，只好繼續在公司練才藝。不過高昔嫌練習太苦，一直想走捷徑。李哥勸他幾次後，說人各有志，便隨他去了。」

　　聞錚道：「那你們知道李超曾經得罪過什麼人嗎，或者最近他有什麼奇怪的表現？」

　　侯思搖搖頭，說：「李哥就像我們長輩一樣，我們在他面前放不開，不太清楚他的情況。」

　　聞錚有些遺憾，還以為這兩個藝人能多少能提供一點情況，現在看來，他們知道的有可能還不如高昔多。想到這裡，聞錚抬頭，正要說話，卻突然發現，旁邊那個靦腆的男生，似乎想對他說什麼。

　　他便出聲問賈繼純：「你想到什麼了？」

　　賈繼純說：「李哥有一天接到一個電話，他當時表現有點奇怪。」

　　侯思有些驚訝，問他：「什麼時候？」

　　賈繼純說：「就是大概一周之前吧，當時你去洗手間了，李超和我在外面等你，這中間他接了個電話。李哥看了我一眼，特意走到稍遠的地方接電話的。」

　　聞錚道：「你為什麼覺得他奇怪？」

　　賈繼純說：「他看著不太高興。」

　　侯思馬上解釋：「弟弟說李哥不高興，那他就是真的不高興。因為弟弟對人的情緒非常敏感。」

　　聞錚又問：「接電話不高興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你單憑這一點覺得他奇怪？」

　　賈繼純說：「他看見來電不太想接，但是又不得不接，所以我才覺得他奇怪。」

　　侯思聽到這裡，若有所思地說：「的確有些奇怪。」

　　聞錚點了點頭，「你沒有聽到他對著電話說了什麼嗎？」

　　賈繼純：「沒有。」

　　侯思道：「就算李哥沒有避開，弟弟也不會知道他說了什麼，因為弟弟看見別人打電話會主動遠離。」

　　賈繼純說一句，侯思就要解釋半天，這種相處模式有點好笑，不過兩個人似乎都習慣了。侯思不好意思地撓頭，道歉說：「對不起，我平常替他解釋習慣了。」

　　賈繼純沉默不語，聞錚道：「那天是幾號？」

　　賈繼純說：「上周週三。」

　　「大概什麼時間？」

　　賈繼純想了想，說：「下午六點十分左右。」

　　「你記得這麼清楚？」聞錚記下這個時間點，隨口問。

　　侯思說：「只有那天是我們兩個人和李哥在一起的，當時通告結束就是下午六點。」

　　他說完，轉向賈繼純，又問他，「我沒說錯吧？」

　　賈繼純點了點頭。

　　聞錚出去找李超的通話記錄，上周週三下午六點過幾分，的確有一個來電記錄。他讓越松查查來電是誰的，與此同時，劉楊、蘇嬙還有王戈三個人同時來到警局。

　　三個人是分開單獨問話的。

　　蘇嬙說：「我們在路上遇見，就一起來了。聽說是昨晚KTV發生了命案，那個經紀人李超死了。」

　　聞錚點頭，「昨晚臨近十二點的時候，柯導點了一瓶紅酒，之後有人偷偷取消了訂單，這個人是你嗎？」

　　蘇嬙搖搖頭，迷茫了半天，說：「有人取消訂單了？難怪紅酒好半天都送不過來。」

　　聞錚問：「你出去催過一次？」

　　蘇嬙：「對啊，一直送不來，我著急就去催了。我到吧檯那邊問了一句，有人告訴我馬上送過去，然後我就走了。」

　　「但是你沒有直接回包房？」聞錚問。

　　蘇嬙點點頭，說：「我到外面透氣去了。」兩秒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又說，「我在外面還打過一個電話，十來分鐘吧，然後就進了包房。」

　　聞錚又問：「王戈和你一起嗎？」

　　蘇嬙搖搖頭，「沒有，我們一出包房門，王戈就說她想上洗手間。我說包房裡不是有，她說有男士在裡面抽煙了，特別難聞，然後我就沒管她了。」

　　聞錚：「你們是一出包房門，就分開了？」

　　「對。」蘇嬙點點頭，「怎麼了？」

　　聞錚：「你繼續說。」

　　蘇嬙有點茫然，說：「沒有了啊，我打完電話就回去了，那時候紅酒送到了，我們幾個人喝了一杯，然後就散場了。」

　　如果她說的情況屬實，那麼王戈的嫌疑就增大了。

　　聞錚沒有表露出這層意思，走到隔壁王戈的審訊室，繼續問話。

　　王戈看著有些不安，見到聞錚後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嚥回去了。

　　聞錚便問道：「昨晚在KTV，你取消了柯導點的紅酒？」

　　王戈沉默地點點頭。

　　聞錚：「取消訂單以後，你出去過一次？」

　　王戈再次點點頭，說：「對，我出去過一次。」

　　「你去做什麼了？」聞錚道。

　　王戈猶豫了一下，說：「我是去找李超了。」

　　她竟然這麼承認了！

　　聞錚眼睛微微發著光，「李超是你殺的？」

　　王戈眼睛也瞪大了，但她驚訝了一瞬，卻緊閉著嘴巴。

　　聞錚說：「你換了送酒服務生的制服，假裝去送酒，實際上，卻把李超約出去，趁他不備，在一樓樓梯間殺了他。」

　　「我沒有！」王戈大聲反駁。

　　聞錚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你沒有什麼？」

　　王戈胸口不斷起伏，似乎情緒非常激動。

　　聞錚靜靜等著她，差不多兩分鐘後，王戈才說話：「我沒有想殺他，我本來只想讓他出糗。」

　　「什麼意思？」聞錚道。

　　王戈說：「李超以前是喬哥的經紀人，但他幾次做事都不顧及喬哥，我看他不順眼已經很久了。昨天晚上喬哥因為前兩年的事，心灰意冷要退出娛樂圈，我心裡很難過。正好發現李超在KTV後，就讓一個服務員給他遞了張紙條兒，告訴他有人十一點半，在一樓樓梯間外等他，事關他以後的前途，請他務必到場。」

　　她陷入沉思之中，聞錚沒打斷他。隔了一會兒，她又說：「快十一點半時，我看時間差不多，本來想找借口出去見李超。正好那個時間裡，柯導點了瓶紅酒，於是我悄悄取消訂單，到外面後，又照著原來的訂單點了一次。」

　　「後來呢？」聞錚問。

　　王戈說：「後來我在樓梯間把李超打了一頓，然後就走了。」

　　聞錚：「你打他？」

　　王戈：「我是喬哥的忠實粉絲，知道他會拳擊後，我也學過，雖然花拳繡腿，打個李超還是很容易的。」她微微皺著眉，兩隻手抱在一起，「我那兩下根本打不死人。」

　　聞錚：「你沒有換過制服，騙新人送酒？」

　　王戈說：「我就是想打他一頓，換制服做什麼？」

　　聞錚低著頭思索片刻，王戈似乎誤會李超是被她打死的，但事實上李超是死於窒息。

　　「李超是被人掐死的。」聞錚抬頭，看著王戈說。

　　王戈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語氣中帶著驚喜，「不是被我打死的？」

　　「你確實沒有掐死他嗎？」聞錚問。

　　王戈撥浪鼓一樣搖頭，「沒有啊，我和他沒什麼深仇大恨，我掐死他做什麼？」

　　本來以為兇手一定在蘇嬙和王戈之間，可是這兩個人的說辭都把自己撇得很乾淨。如果兇手另有其人，那麼他一定知道王戈和李超在樓梯間發生的事，然後趁王戈離開之後，回去殺了李超。

　　聞錚突然想到，王戈不是說她給李超遞過紙條兒？

　　「你找誰給李超遞的紙條兒？」聞錚繼續問王戈。

　　王戈說：「就是服務生啊。」

　　聞錚：「讓他們都站在你面前，你能認出來是哪一個嗎？」

　　王戈點點頭，很肯定地說：「當然能。」

　　聞錚說：「那就好。」

　　結束問話後，他和白建白出去後，讓白建白通知KTV的服務生全都往警局來，並再次檢查證物，沒有發現王戈口中寫給李超的紙條。

　　與此同時，越松過來說上週三給李超打電話的號碼查出來了，是高昔的備用電話號碼。

　　「高昔？」聞錚有些意外。

　　越松很肯定地點頭，說：「對，就是他打的。」

　　高昔還沒有被放出去，本來查過監控，案發前，他確實已經離開KTV，沒有嫌疑。不過聞錚忙了一上午，剛才才想起來他，然後又被劉楊三人一打岔給忘了。

　　幸好沒放他走。

　　聞錚直接來到高昔所在的審訊室，問他：「上週三下午六點十分，你給李超打了個電話，電話內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