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備用

　　耿淮的居住地址就在A城市區裡，聞錚他們趕到的時候，耿淮並不在家中。問他的鄰居，也都說已經兩天沒有見過他了。

　　這無疑加重了耿淮的嫌疑。

　　正在這個時候，聞錚接到電話，據說耿淮今天上午在華娛附近出現過。憑借這條線索，下午五點一刻，在華娛公司為藝人提供的住宿裡，他們抓到了耿淮。

　　警局裡喬修聽到這個消息時，非常驚訝地重複了一遍：「華娛公司宿舍？」

　　聞錚「嗯」了一聲，說：「你猜猜是誰的宿舍？」

　　喬修沒多想，直接答：「是高昔？」

　　「猜對了，晚上給你獎勵。」聞錚聲音裡帶著笑意，似乎輕鬆許多。

　　喬修：「高昔也在宿舍？」

　　聞錚：「不在，他不是說他有工作？」

　　話音剛落，似乎那邊有人在叫聞錚，他答了一聲，然後對喬修說了句一會兒見，就掛了電話。

　　系統閉著眼打呼嚕，喬修本來以為他睡著了，和聞錚通話聲音都放輕了。沒想到掛了電話後，系統突然說：『果然和高昔有關。』

　　喬修奇道：『你早猜到了？』

　　系統說：『也不算早吧，就是感覺聞錚對他的態度很謹慎。』

　　喬修回憶了一下，發現確實是這樣的，當時聞錚放高昔離開的時候，還對越松耳語一番，估計是在安排人跟著高昔吧！

　　四十多分鐘後，聞錚回來了。他身後，耿淮被押著胳膊帶下車，面色絕望。喬修抱著貓，站在樓梯口，聞錚上來後衝他點點頭，趁沒人注意，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讓他去審訊室玻璃外面旁聽，並直接讓人把耿淮帶到審訊室裡。

　　他則和越松進去開始審訊。

　　問過基本信息之後，耿淮低著頭，開始沉默不語。

　　聞錚說：「昨天晚上，你在那家KTV出現過，你去做什麼？」

　　耿淮小聲說：「我朋友在裡面玩，我去找他。」

　　聞錚：「你朋友該不會就是高昔吧？」

　　耿淮小幅度點頭。

　　聞錚又道：「那你找朋友玩，為什麼要裝成服務生的樣子？」

　　耿淮下意識地想否認，但是他假扮服務生這件事，是經過幾個人指認過的，否認的話根本沒有用。

　　也許是想到了這一點，耿淮猶豫了一下，說：「我朋友身份不一般，我穿制服，比較好靠近他。要不就太引人注意了。」

　　「你是怎麼換上人家員工制服的？」聞錚繼續問。

　　耿淮：「我在他們家工作過一段時間，知道他們的備用制服都是放在哪裡的，就自己去拿了一套換上了。我剛從服裝間出來，打算去找高昔的時候，被前台那邊叫住，說讓我送一瓶紅酒給蝶戀花的客人……」

　　他說到這裡，有些拿不準一樣，抬頭看聞錚。

　　聞錚：「你繼續。」

　　耿淮慢了兩秒，似乎在回憶，之後繼續說：「我找了個人服務生，把酒給他送了。」

　　「那你後面還幹了什麼？」聞錚問。

　　耿淮不吭聲了，坐立不安地挪動著，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聞錚說：「你既然是高昔的朋友，那應該認識李超吧？」

　　聽到李超的名字，耿淮的臉色白了一點，眼珠開始亂飄。

　　聞錚說：「高昔是怎麼對你說的？」

　　耿淮挺了挺後背，半晌才慢悠悠地說：「沒說什麼。」

　　聞錚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說：「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打算說出真相，是以為我們沒有掌握到證據嗎？」

　　耿淮驚異地看著他。

　　聞錚神色淡淡地，看不出深淺真假。

　　耿淮又猶豫了半天，最後說：「我什麼也沒有做。」

　　聞錚：「直接告訴你吧，高昔也被我們抓住了。你要是不想說，我們就去他那邊問。高昔什麼樣的人，你也清楚。」

　　耿淮呆滯地看著聞錚，好像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樣。

　　聞錚便站起來，「你可以考慮，我們先去隔壁轉一圈。」

　　「等等！」耿淮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呼吸都粗重了許多，看神情似乎非常激動。

　　聞錚站著沒動，「你想好要說什麼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耿淮點點頭，「我、人是我殺的。」

　　聞錚悄悄鬆一口氣，他一早就看出來耿淮心性不是很堅定，這才決定詐一炸他。

　　「你仔細說。」聞錚和越松重新坐回桌前。

　　耿淮閉了閉眼，片刻後睜開後，繼續道：「我和高昔認識時間不長，他愛聽吹捧，出手也挺大方的，我就老跟著他。沒多長時間，他開始對我抱怨自己的經紀人管的寬，死板不懂變通，想教訓一下他。我說幫他找個打手，趁李超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打他一頓出出氣。高昔沒同意，他當時說，打一頓有什麼意思。」

　　聞錚聽到這裡，輕輕皺著眉。

　　耿淮又道：「我沒當回事，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幾天前吧，我找他借錢，他說讓我幫他一個忙，錢不用還。我本來收入就不穩定，一聽他這麼說，就去見他了。當時他罵罵咧咧的，好像是說，李超斷他星路什麼的。我敷衍兩句，然後問他幫什麼忙，他說，我以前不是說要打李超一頓嗎，我做到了，錢就不用換。」

　　他又暫停了一下，抬頭看了面前兩人一眼。

　　聞錚道：「高昔提供了李超的行程，你計劃在KTV動手？」

　　耿淮吸了一口氣，說：「對，高昔說了最近幾天李超的安排，然後我發現他們不久後要去那家KTV，於是就確定在KTV裡動手。因為那裡的地形我比較熟悉吧，知道怎麼避開監控攝像頭。」

　　聞錚點點頭，聽耿淮繼續說：「我提前一天專門到KTV踩過點。當天也混在人群裡進到KTV裡，沒多大一會兒，就發現高昔和李超來了。高昔給我比了個手勢，意思是晚上行動照舊。於是我先進到服裝間，偷了套衣服，跑到隔壁女服裝間換上。」

　　聞錚：「嗯？？」

　　耿淮連忙解釋，說：「因為男服裝間的更衣室鎖壞了，一直沒有人修，我怕換到一半有人推門進來發現我。」

　　聞錚點了點頭。

　　他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說：「比較意外的是，真的有人把我當成了服務生，讓我給李超遞紙條兒。我看過內容發現是約李超見面的，馬上想辦法通知了高昔。

　　「按照我和高昔之前的計劃，他會在人少一點的時候，把李超從包房支出來，到時候我再見機行事。那張紙條出現後，就不用高昔插手了，因為李超到時候會自己出來。」

　　往後的事情，不用他說，聞錚也知道。

　　李超出來見王戈，同時耿淮被指使去送紅酒，上樓梯的時候撞見了喬修。然後耿淮找到KTV的新人服務生送酒，自己躲在一旁，等王戈打完李超後，再進去。

　　只是本來他打算打一頓就好，後面卻殺了人。

　　聞錚盯著耿淮，問他：「那你為什麼殺了李超？」

　　耿淮攤開手看了看，說：「那是個意外。」

　　空氣安靜了兩分鐘，耿淮繼續說：「也不算是意外，可能本來就在高昔的計劃中。」

　　「什麼意思？」聞錚問他。

　　耿淮嘆道：「本來是打算打一頓的，不過高昔知道李超已經被打了一頓後，臨時改變了主意，說讓我掐暈他算了。我不想這麼做，高昔就威脅我說，我要是不做，他馬上嚷嚷出來我偷了他的錶，那表是他給我的，就戴在我手腕上，加上我本來就鬼鬼祟祟的，到時候根本解釋不清楚。」

　　「你沒想過會掐死他嗎？」聞錚問。

　　耿淮道：「高昔說掐兩三分鐘，人不會死。我在網上搜，也是這麼說的，但是我只掐了一分鐘吧，李超就死了。」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分懊惱，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些迷茫。

　　聞錚真想說他無知，不過他也不想替他解惑，只問：「然後呢？」

　　耿淮說：「發現李超沒氣之後，我很害怕，就找高昔商量。高昔當時已經離開了，我打電話他不接，我只好偷偷溜走，第二天去華娛找他，但是他上午沒到公司，我下午才聯繫上他。他說他都知道了，還說警方沒有懷疑到我，讓我趕緊出去避一避，我不想走，他沒辦法，就先把我藏在他家裡。」

　　聞錚：「你為什麼不想走？」

　　警方有很長一段時間，視線根本就是偏的，如果耿淮一早就逃了，抓捕行動肯定更難完成。所以聞錚也很好奇，他為什麼不想走。

　　耿淮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覺得警察總會找到我的吧，我一逃跑，就成通緝犯了，全國各地到處都貼著我的照片……」

　　他想像那個場景，竟然受不了地搖了搖頭。

　　聞錚覺得他的腦回路很清奇，他看了看記錄，又問耿淮：「你通過什麼方式聯繫高昔？」

　　耿淮說：「他有很多備用號碼，是專門為不同金主準備的。」

　　難怪他們查高昔的手機號和之前出現過的備用號，沒發現什麼異常，原來人家的馬甲有一堆。

　　聞錚點了點頭，在這邊結束了審訊。

　　喬修隔著玻璃聽完了全程，實在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系統見狀，便說話逗他：『宿主，為什麼耿淮只掐了李超一分鐘，他就死了？』

　　喬修：『掐脖子會缺氧，然後導致腦供血不足，是非常危險的行為。這麼危險的行為怎麼能用分鐘計算？何況個體有差異，每個人的肺活量也不同，加上李超那時候肯定會掙扎消耗氧氣，一分鐘會死，並不奇怪。』

　　系統聽完半天沒吭聲。

　　喬修奇怪地問他：『你怎麼了？』

　　系統感慨地說：『人真的好脆弱啊，就活一口氣，說斷氣就斷氣，還不如一棵樹能扎根在土裡。』

　　喬修：『……那你不想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