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男人女人

　　顧銘燁出去冷靜了半天， 覺得自己剛才語氣有些重， 但一想到溫泉池裡一群男人看小姑娘的眼神，才平復下來的怒氣又直竄腦門。他咬牙切齒「⺪」了一聲--穿什麽不好穿比基尼， 那麽一點點布料，能遮什麽！皮膚白還要穿黑色，是嫌還不夠性感嗎！泳池那麽多人，全看到了！全看到了！顧銘燁內心嘶吼， 一群臭男人都看到他的寶貝了！好生氣！媽的！顧銘燁重重地捶了一下門， 氣到在床上打滾。

　　偏偏某個惹火的人還死不悔改，「我就要這樣穿」？！嗯， 想氣死誰？！不允許，不可能再讓小月亮這麽穿了！啊，胸口痛。顧銘燁躺在床上， 氣得直喘粗氣。

　　半個小時後， 顧銘燁冷靜下來，他揉揉太陽穴。小姑娘還小， 正處在最最愛美的年紀，確實會比較喜歡各種漂亮的衣服， 也會很享受男生愛慕的眼神。沒有錯。他不應該一上去就黑臉吼人，小月亮明顯是穿給他看的，精心準備卻被吼，生氣委屈也是正常的。他又是強抱， 又是強吻， 利用男性天生比女性力氣大的生理優勢發泄怒火， 更不對。想到賀明月最後委屈又倔强的表情，顧銘燁心裡酸酸疼疼。有話好好說嘛，為什麼生氣吼人呢？又想到把她獨自一人丟在池子裡，趕緊下去。愚蠢！這他媽不是自己把寶石隨手一丟，等著別人撿嗎！

　　等他急急忙忙跑下去，一看，沒人！心中一緊，怒氣衝衝問外間服務︰「A108房間的女士去哪兒了？有人來過嗎？！」

　　服務員一臉懵︰「不好意思，先生，我們沒有見到有人出來過。」

　　顧銘燁看了一眼溫泉，沉聲道︰「裡面沒有人。」這個時候，裡面傳來下水的聲音。

　　顧銘燁︰「……」

　　服務員︰「……」

　　另一個服務員微笑著說︰「她應該是去衛生間了。」

　　顧銘燁再次看過去，賀明月正背對著他往池子裡面走。走到池邊，趴在之前趴的位置，一動不動。他朝服務員說了一聲「抱歉」，走了進去。

　　賀明月察覺到人進來，聽脚步聲，顧銘燁無疑了。男人走到她身後，從背後抱住她，親親耳朵，「對不起，我剛剛有一些凶。」

　　是有一些嘛！賀明月委屈地嘟嘴，明明辣麽凶，還甩臉色！她不理他。

　　「小月亮很漂亮，皮膚很白、很滑、很細，身體很美。」顧銘燁頓了頓，「我見過一次，每天都忍不住想。」

　　道歉就道歉，說什麼諢話！賀明月從來沒聽過這些，突然被人咬著耳朵說，臉上發熱。

　　「你要對自己的魅力再多一點警覺。你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公共池的男人都在看你，我不開心。」顧銘燁眸色加深，他輕輕咬她一下，「你是我的小月亮，你的身體我都沒看夠，不想給他們看，生氣到發狂。」他一下一下輕輕吻她，「當然，再生氣，吼你就是不對，强抱你不對，强吻你不對，把你扔在這裡更不對，都是我的不對，你可以生氣，也可以不理我，讓我哄你，好嗎？」

　　賀明月轉過身，勾住他脖子，抱住他，「不用哄了，不生氣了。」

　　已經準備了十八般武藝的顧銘燁，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一點身手未展的失落，還有很多很多的--我女朋友好乖。

　　兩個人抱在一起。賀明月枕著他的肩膀，說︰「我是穿給你看的。」

　　「我知道。」

　　「我喜歡漂亮的衣服。」

　　「我知道。」

　　「我想穿。」賀明月撇撇嘴，「大家都是泳衣，互相欣賞唄。」

　　顧銘燁太陽穴跳了跳，深吸一口氣，「不行。」

　　賀明月抬頭看他，顧銘燁抱緊她︰「我知道穿什麽是你的權利，你的身體也屬於你自己。但是，可憐可憐你的男朋友吧，他受不了。」又霸道地說，「隻準穿給我看。」吻著她的嘴唇，鼻尖，下巴，脖子，目光深深︰「我的寶貝，被別人看一眼都不行，我嫉妒，我小氣，我就是不準。」

　　把她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摸到哪兒都說︰「是我的。」天雷勾地火，兩個人在溫泉池擦槍了一次。

　　事後，賀明月被抱回酒店，腦袋還暈暈的，一半是因爲不可說，一半是被熱氣熏著了。她抱著被子，香肩半露，大腿微彎，有些不服氣地小聲說︰「用手用腿和用……嗯哼有什麼區別？」

　　顧銘燁狠狠咬她一口，「當然有區別，我要對你負責。」

　　賀明月睜大眼睛︰「所以現在你就不用對我負責嗎？」

　　「不是。」顧銘燁摸摸她，「你不懂。」

　　賀明月不服氣，說︰「我看過一本書，書上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平等的。確定了男女關係，只要雙方同意，就可以自由地發生關係。女人不應該把性當作寶物高價出售，換取一個男人世俗的珍視或者婚姻。每個人都應該明白，□□是一種男女行為，和牽手親吻一樣，它沒有太多特別，也無必要有附加價值。」

　　小姑娘神色天真，故作淡定，顧銘燁笑，摸摸她，「平時還看這些？」

　　賀明月眼珠轉了轉，「好像是某本專業書上說的，我記不清了。反正我看過。」

　　顧銘燁點點頭，笑著問︰「還有呢？」

　　賀明月想了想，又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書上還說，扭轉人們對女性的某一些固性要求。女性首先要自己解放自己，認識到自己的欲望幷不可耻，幷且用合適的方式釋放出來。要愛自己的身體，要取悅它。」

　　「對。」顧銘燁親親她，「你要愛自己。還有呢？」

　　賀明月仰著頭讓他親，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說這些會不會人設崩掉，但她還是繼續了，「瞭解自己，愛自己，不要把自身的兩性價值綁定在一個器官的第一次使用或者多次使用上。女人本身，就珍貴無比。人的不同靈魂，更是無價之寶。每個人在每段關係中，都是完整且嶄新的。」

　　顧銘燁看著她。賀明月心提起來。說過了……嗎？

　　半晌，他問︰「女人珍貴無比，那男人呢？」

　　「書上緊跟著說︰『男人如是。』」

　　顧銘燁點點頭，「說得很好。」兩個人對視。

　　「但我們要承認，生活中持有這種觀點的人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麽多，對嗎？」他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髮，「如果你將來遇到一個其他方面都很優秀，但是在這方面觀點有些老派的人，你又很喜歡他--」

　　賀明月搖搖頭，眼睛亮晶晶看著他︰「我在喜歡顧叔叔的此刻，為什麼會去想將來我可能愛別人？」

　　顧銘燁一頓。

　　「就很喜歡顧叔叔啊。」

　　這個天真、不切實際、不懂現實的小姑娘，頭一次戀愛，無條件付出所有，赤誠真心，不要錢似的給予。真他媽可愛。

　　「謝謝我的小月亮。」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她，「但我好像就是有些老派的人。你很好，好到我捨不得隨隨便便就得到你。當然--」他看著她，「我認可這本寶貴的書說的這些話，並且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心態，但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賀明月的心放下來，她「嗯」一聲，「所以我可以這麼想嗎？」

　　「當然。」顧銘燁嚴肅著給予肯定，「你有這些想法，是完全正確的。」

　　賀明月徹底放心了，朝他甜甜一笑。

　　時間轉眼就十一點，兩個人準備睡覺。賀明月鑽到顧銘燁被子裡，八抓魚似的抱住他︰「晚安。」

　　顧銘燁哭笑不得︰「這是幹什麽？」

　　「愛自己。」賀明月一本正經，「和顧叔叔一起睡覺很快樂。」

　　顧銘燁額上青筋迭起，將人抱回另一張床，眼神嚴肅︰「不可以。」

　　賀明月撇撇嘴︰「剛剛的贊同都是假的。」

　　「前提是雙方同意。」顧銘燁笑，「既然『男人如是』，那麼男生拒絕，女孩子也不許霸王硬上弓。」

　　賀明月吃驚地瞧著他︰「我霸王硬上弓？」顧銘燁一本正經點點頭，「小色鬼。」

　　賀明月被子一裹，委屈巴巴︰「人家就是想和你一起睡而已，又不做什麽。」

　　顧銘燁嘆氣一聲︰「我說了，你要對自己的魅力多一些警覺。」賀明月「哼」一聲。

　　「晚安。」說著凑近了想給一個晚安吻。

　　賀明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顧銘燁親在她手上。她得意洋洋，「不可以。」

　　顧銘燁好笑地揉揉她頭髮。小姑娘一滾，嚴肅地看著他︰「不可以。」又說，「以後所有親密行為都要詢問對方，對方說『可以』才可以。」

　　顧銘燁挑眉，「好吧。」然後問她︰「晚安吻，可以嗎？」賀明月搖頭。

　　「真的不可以嗎？」賀明月搖搖頭。哼，看誰忍不住！

　　第二天，顧銘燁問︰「要早安吻嗎？」賀明月搖搖頭。

　　「可以牽手嗎？」

　　賀明月搖搖頭。

　　「可以抱一抱嗎？」

　　賀明月搖搖頭。小姑娘洋洋得意。

　　下午，半天沒有親親抱抱摸摸的賀明月焉噠噠，最後忍不住，跑到顧銘燁跟前，問︰「抱一下，可以嗎？」

　　顧銘燁瞧她一眼，「不可以。」

　　「那親一下？」

　　「不可以。」

　　「牽手？」

　　「不可以。」

　　賀明月蹲在地上，「走不動了。」仰著小腦袋︰「背我一下下，可以嗎？」

　　顧銘燁鐵面無私，「不可以。」

　　賀明月氣鼓鼓，一下子抱住他，挂在男人身上，胡亂啾在下巴上︰「就要霸王硬上弓！」

　　顧銘燁好笑地看著她，輕輕啄了兩下︰「不講道理。」賀明月嘟嘴，「再親兩下。」男人含住她的嘴唇，輕輕啃咬，「可以法式深吻嗎？」

　　賀明月忙不迭點頭。

　　「可以法式深吻兩次嗎？」

　　賀明月點頭。

　　「可以法式深吻三次嗎？」

　　賀明月點頭，「可以可以，什麼都可以。」

　　顧銘燁狠狠堵住她。他的女朋友，實在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