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老李家那些事:李枼說什麼,林清玦就信什麼。
有了李枼的保證,林清玦看上去輕鬆了不少,他誠懇地向好友致謝:「謝謝你,葉兄。」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李枼笑道,「好了,快來睡吧。」
李枼如此坦坦蕩蕩,林清玦覺得自己再推辭反而顯得矯情了,「我先寬衣。」
李枼半躺在床上,看著林清玦將他身上的鳳冠霞帔一一脫下,如墨的長髮垂了下來,李枼忍不住問:「清玦,為何你的頭髮是微卷的?」
林清玦淡淡一笑,「我生來如此。聽說,我祖母的母親是一位西域女子,我大概是隨她吧。」
李枼玩笑道:「想不到孤的太子妃還有西域血統。」
聽到「太子妃」三字,林清玦眸光微閃,欲言又止片刻,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李枼來了興致,「我可以摸一摸嗎?」
「什麼?」
「你的頭髮。」
林清玦本想拒絕,可對上李枼帶著笑意的眼睛,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而且不過就是頭髮而已,「可以。」
李枼勾了勾嘴角,湊到林清玦身邊,撩起一截髮絲,「好香。」
林清玦似有些窘迫,「太子,快歇息吧。」
兩人和衣躺下,李枼為了讓林清玦自在些,道:「我之前帶兵攻打西夏時,也曾與將士同寢。」
林清玦笑笑,「是麼,我之前倒是未與人同寢過。」
李枼心裡莫名欣喜,「這麼說我是第一人?對了,你今日看到了永王觀禮時的表情麼?真是大快人心啊。」
林清玦溫聲道:「我頭上蓋著喜帕,如何能看見。」
「唉,可惜了。」
兩人就如同過去一般聊著天,直到睡意襲來,相繼睡去。紅燭燃盡,他們的新婚之夜就這麼過去了。
次日,李枼帶著林清玦去給皇帝皇后請安。皇帝纏綿病榻多時,身子時好時壞,連國事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見到兩人只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把他們打發去見蕭皇后。蕭皇后倒是中氣十足,但對林清玦沒什麼好臉色,只讓他安分守己,伺候好太子,盡快為太子綿延子嗣。
從蕭皇后那出來後,李枼看出林清玦心情頗為低落,安慰道:「父后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們之間的事,他管不著。」
「嗯。」李枼說什麼,林清玦就信什麼。
婚後,兩人就如同李枼所說的一樣,像以前那般相處。彼時皇帝龍體欠佳,太子輔國。李枼忙於國事,沒時間陪林清玦。林清玦也不在意這些,他在東宮裡安安靜靜地過日子,閑來無事就看看書,種種花,寫寫字。李枼偶爾得了空,便帶著他在宮裡四處轉悠,還和他說了不少宮中的秘聞。林清玦能看出,李枼是真心將他待做知己。他很感激李枼,他本以為自己嫁人後就得屈居人下,為另一個男人生兒育女,下半輩子相夫教子,連家門都離不得,李枼替他改變了命運。雖然名義上他是李枼的妻子,但他還能守著自己最後一份尊嚴。
婚後不久,兩人開始分床,這是林清玦要求的,李枼覺得這不算什麼事,就隨著林清玦去了。結果過了沒幾日,李枼就無意中聽到東宮的宮女私下議論,說太子妃才嫁來沒幾日,就被太子冷落如廝,果然太子對男人是一點興趣都沒。
李枼長在宮裡,深知知道這裡頭的下人都是看主子臉色行事的。林清玦身後沒有強大的母家替其撐腰,蕭皇后又不喜歡他,若自己再不「寵著」他,恐怕他在東宮的處境會變得越來越艱難。為了讓林清玦日子過得舒心一點,戲還是要繼續演的。
李枼時隔多日再次來到林清玦所在的偏殿。為了表示對太子妃的重視,他還特意找來前朝一位大家的字帖準備送給林清玦。那是在一個夏日炎炎的午後,偏殿內空無一人,李枼只當宮女太監們都去偷懶了。他喚了一聲:「請玦?」
無人應答。
李枼走進內殿,一陣似曾相識的蘭花香迎面撲來,絲絲入骨,幾乎要將他淹沒。李枼眼眸一暗,這不是普通的花香,這是……
「清玦!」李枼快步走到床邊,只見林清玦正蜷縮在床上,他雙目緊閉,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李枼將林清玦抱在懷裡。情香越發地濃郁,隔著兩層衣服李枼都能感覺到他皮膚的熱度。
感受到李枼的氣息,林清玦睜開了眼睛,他眼角泛著紅,嘴唇也被自己咬出了血,他抓著李枼的衣襟,道:「太子殿下,嗯……」
林清玦的聲音和平常不同,又軟又勾人,李枼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著懷中之人,只覺得身子燥熱不堪——林清玦眼中含著水光,微卷的長髮散落在四周,陽光在他眉間的紅印跳躍上,他就那樣直直地看著自己,真的……很美。
李枼平生第一次,對一個男子有了欲念。他控制不住地微微喘著氣,俊容泛起一絲紅潮。李枼乃當今太子,什麼天姿國色沒見過,他看得多了,在風月場上也能遊刃有餘,不會輕易被人下美人計。雖然他只愛紅顏,但也有人送過他幾個出身低賤但身子清白的哥兒,他不是沒見過哥兒來熱潮時的模樣,可那時的他完全不像現在這般,幾乎要……把持不住。
一滴熱汗從李枼的額角劃落,滴在了林清玦眉間。林清玦嚶嚀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清玦,」李枼喃喃道,「你好香啊……」
林清玦愕然睜開眼睛,猛地將李枼推開,「走開!」說完,他就好似躲避洪水猛獸般地朝裡爬去。
李枼如夢初醒,看著縮在床角的林清玦,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觸碰他,「清玦,你別怕。」
林清玦將自己裹在被子裡,竭力維持著清醒,「殿下,你快離開這裡!」
見林清玦對自己避如蛇蠍,李枼心中湧起莫名的不甘,「清玦,我不會對你如何的。你告訴我,你現在感覺如何?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林清玦幾乎要哭了,「殿下,我求求你,離開這裡,求求你。」
「清玦……」
「你再不走,就算你能忍得住,我也……」林清玦說到一半,猛地頓住了。
李枼喉結動了動,「你剛剛說什麼你是不是想……」
「不是!」林清玦啞聲道,「我不想,我不要!殿下——葉兄,你走吧,不要管我!」
「可是你這樣,讓我如何能放心?」
對來熱潮時的哥兒,常人男子的氣息簡直就是沙漠中的清泉,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抗。林清玦忍無可忍,「你還不明白嗎?有你在,我只會更難熬!走,快走,我求你了!」
李枼從未見過林清玦像此時一般失控,他擔心他傷到自己,忙道:「好,我走,我現在就走,你……好好休息。」
李枼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內殿,他找來幾個嬤嬤,讓她們去照顧林清玦,自己則去洗了一個冷水澡。泡在冷水中,李枼總算可以冷靜地思考——為什麼他剛剛會對林清玦有欲念?
喜歡嗎?
不可能,他喜歡的從來都是溫香軟玉的女子,而不是硬邦邦的男人。
那為何他偏偏對林清玦的蘭花香有這麼大的反應?
問題肯定不在他身上,一定是林清玦的情香和其他哥兒不同。而且,他已經許久未同人歡愛過了。
李枼一番分析,得出結果後心安不少,恰好前朝又有事要忙,他就暫時把林清玦拋到了腦後。晚上,他招來嬤嬤問太子妃的情況。嬤嬤道:「太子妃的熱潮發作了一日,現下還發著,估計要明日才能退潮。」
李枼點點頭,「孤知道了。好生照料太子妃,別讓他傷著自己,下去罷。」
嬤嬤遲疑著沒有動作。
李枼不耐道:「還有何事?」
嬤嬤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哥兒熱潮時最易受孕,皇后囑咐過……」
「這是在東宮。」李枼冷冷道,「你是聽孤的,還是聽皇后的?」
嬤嬤忙跪下認罪,「奴婢該死。」
李枼揮揮手,「退下。」
是夜,李枼躺在床上許久,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林清玦下午時的模樣。好不容易睡著了,他的夢境又被林清玦佔領。夢中,林清玦沒有讓他走,而是抱住了他,輕聲地喊了他一聲「葉兄」,而後湊過來含住了他的嘴唇……
李枼醒來的時候,心撲通撲通狂跳——他是真的憋太久了,不然也不至於做這種夢。看來,他必須找個人泄泄火才行。
李枼沒有側妃,也沒有侍妾,可只要他一個眼神,總會有美人主動投懷送抱。
芸昭是東宮數十個宮女中姿色最出眾的,她愛慕太子已久,無奈一直找不到機會在太子跟前露面。近來她得知太子妃被太子冷落,連熱潮都要獨自扛過去時,心裡不免又活絡起來。她用一些積蓄換取了給太子送茶的機會,終於如願以償地和太子共處一室。
芸昭眉梢眼角全是曖昧,李枼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要是往常,他定然是不屑一顧,可現在……
芸昭端起茶盞,垂眸淺笑,「殿下,請用茶。」
李枼握住那雙纖纖玉手,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芸昭白嫩的臉頰羞得通紅,「回殿下,奴婢名叫芸昭。」
李枼低低一笑,「好名字。」
芸昭鼓起勇氣看向李枼,「殿下……」
對話勾勾纏纏中,李枼將芸昭壓在了床上,衣服已經脫了一半,他該有的反應都有,可是他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這時,林清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