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慕朗清嘴角抽了抽, 推開人腦袋。
顧長弦持之以恆地湊過去, 認真道:「如果仍在生氣,可以親回來。」
「我——」慕朗清噎了一下, 挑了挑眉,「除了那個,你還學了什麼?」
顧長弦:「沒了。」
「嗯?」慕朗清眯起眼。
於是顧長弦面無表情地摸了摸人身下。
慕朗清:「……」
顧長弦:「小。」
慕朗清腦里像是有什麼炸了,快速掙開人, 落荒而逃。
沒幾秒,慕朗清又砰地推開門, 凶巴巴地反駁了一句:「……不小好嗎!」
顧長弦耳垂很紅,彷彿被摸的是自己。
……竟然還好意思臉紅!慕朗清氣勢洶洶地擼起袖子:「誰允許你臉紅了?」
顧長弦不說話。
「竟然耍流氓,」慕朗清搖了搖頭,痛心疾首, 「你這樣對得起我的諄諄教誨嗎!」
於是顧長弦想起了慕朗清平日里所謂的「諄諄教誨」,有些熱。
對方乖乖地不反抗, 慕朗清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過了好一會兒, 才清清嗓子:「說話。」
顧長弦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好癱著臉,又建議道:「不然你摸回去?」
慕朗清:「……」
顧長弦面無表情地拉住人的手,往自己這邊拉,真的是在很努力地認錯了。
慕朗清條件反射性抽回自己的手, 臉在冒熱氣:「……我、我不摸,我暫時就放過你。」
顧長弦平靜道:「你這麼小氣,一定會一直記著。」
竟然還被人說了小氣。慕朗清挑眉:「怎麼?還不允許我記仇?」
顧長弦又拉過人的手, 癱著臉:「有仇當場報。」
慕朗清抽自己的手,沒抽動,只好很難過地摸了人一下。
然後頭腦有些混亂,特別想揉自己的臉。
顧長弦有些緊張地等著人說(評)話(價)。
慕朗清心情複雜,不想發表任何看法。事實上,由於太緊張了,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房間里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過了會兒,慕朗清也說:「小。」
顧長弦臉一下子就黑了。
……這種報仇的感覺真爽。慕朗清得意地彎了彎唇,所有的不快一掃而光,扭頭就想走。
顧長弦癱著臉,不讓人走。
慕朗清裝傻:「怎麼了?」
顧長弦感覺自己被嫌棄了。用慕朗清的話來說,自己什麼都不會,那裡還小。所以慕朗清肯定不會喜歡自己。
顧長弦垂著眼,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顧長弦,」慕朗清忍著笑,「你還能再悶一點嗎?」
……還悶。狐狸心裡更難過了。
慕朗清偷偷地勾住人手指,輕輕晃了晃,撇了撇嘴:「剛才不是還在耍流氓?」
「沒有,」顧長弦開口否認,「你不是都還回來了?」
慕朗清咄咄逼人:「那就能掩蓋你耍流氓的事實?」
顧長弦抬眼,看到慕朗清有些紅腫的唇時,喉結動了動。
慕朗清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覬覦了,正氣凜然地教育著人:「你這段時間越來越過分了,一點兒都不像話!」
顧長弦:「哪段時間?」
慕朗清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最後撇撇嘴:「反正最嚴重的是離開明景山莊後。」
顧長弦很精准地總結:「認識你之後。」
慕朗清:「對,若不是我在一旁不辭勞苦地矯正,你指不定比現在更不像話。」
……睜眼說瞎話。顧長弦癱著臉,抬手把人頭髮揉亂。
慕朗清正好借此機會和人談談:「你以前多好啊,特別招人喜歡。所以要和以前一樣規規矩矩,不要動手動腳。」
不然我會害羞的!那樣豈不是很沒面子?!
顧長弦盯著人的唇,很想再親一親,把慕朗清親得乖乖的,再也說不出話,只有力氣在自己懷裡縮著。
慕朗清在人眼前揮揮爪子,表情有絲呆:「看我做什麼?」
顧長弦不自然地移過視線:「沒看你。」
「顧長弦,」慕朗清跟過去和人對視,認真道,「我剛才說的話都聽到了嗎?」
「嗯。」顧長弦應了一聲,其實根本沒聽。
慕朗清快速在人嘴角啄了一下:「這是獎勵。」
於是顧長弦紅著耳朵又「嗯」了一聲,以為還會有剛才那樣的獎勵。
但這次慕朗清卻遲遲沒有行動。
顧長弦看著人。
「怎麼了?」慕朗清有些不解。
顧長弦抿了抿唇,不悅道:「剛才的獎勵。」
慕朗清會錯了意,以為人生氣了,乾脆仰著臉耍無賴:「怎麼,沒見過人耍流氓嗎?」
……沒見過有人耍流氓耍得這麼可愛。顧長弦忍不住捏了捏人腮幫子,突然想起那日慕朗清說喜歡毛茸茸,便不動聲色地長出條尾巴,想討人歡心。
「嗯?」慕朗清突然感覺腰間癢,低頭一看,眼裡亮亮的,「我要摸!」
毛茸茸又軟又蓬松,手感巨好,慕朗清簡直想抱著顧長弦的尾巴睡覺。
和毛茸茸屬於乍見之歡,久處就很讓人頭疼了。因為它們總是很活潑地鑽來鑽去。
慕朗清癢得直往後躲:「顧長弦……」
顧長弦結合所學知識,想了想,突然道:「你的腿是敏感部位。」
「……,」慕朗清驚呆了,再也顧不上躲,質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話音剛落,腰就被纏住,慕朗清哆嗦了一下,險些沒站穩。
顧長弦平靜地分析著:「腰也是。」
慕朗清:「……」
「好了好了,」慕朗清的胳膊被綁住了,忙求饒道,「我再也不想玩尾巴了……」
最後慕朗清抱著顧長弦,委屈得都快哭了,才終於躲過了毛茸茸的糾纏。
慕朗清心力交瘁,再也不覺得毛茸茸可愛,決定以後見一根剁一根。
而罪魁禍首站在那裡,正氣凜然地回憶了一番剛才用尾巴發現的所有敏感部位。
經過這番折騰,慕朗清感覺自己身體虛了不少,腿發軟,就像中了春.藥一樣。
顧長弦抬手,平靜地給人整理好衣裳,手背擦過人的臉時,感覺到溫度很高。
「怎麼了?」顧長弦皺眉。
慕朗清悶聲道:「難受。」
顧長弦想起了剛才的所作所為,猶豫著要不要替自己尾巴道個歉。
慕朗清看著人,手指頭都在泛紅,硬著頭髮:「不然……你摸摸我?」
顧長弦認真地在人臉上摸了摸。
慕朗清:「……」
顧長弦:「好些了麼?」
慕朗清沈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算了,」慕朗清生無可戀,「我回房自己解決問題。」
顧長弦又堅持不懈地去摸人的臉,並表示自己不嫌麻煩,可以一直摸。
慕朗清:「先把你的話本子好好看完。」
「……」顧長弦抿了抿唇,不氣餒地給自己爭取機會,「不能在我房裡解決?」
慕朗清:「再見。」
顧長弦:「哦。」
顧長弦偷偷地在心裡想,如果每天都能這樣都綁起來玩一玩就好了。
次日清早,慕朗清推開房門,突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慕朗清鬼使神差地跟過去。
外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慕朗清這才後知後覺地頓住腳步,抬頭看了看陌生的四周,不敢繼續走了。
慕朗清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得先找了個破舊的屋檐避雨。
天空灰蒙蒙的,雨絲細如牛毛,不時被風飄到臉頰上。慕朗清抬眼看著沈顛顛的快要墜落的烏雲,又看了看前方。
突然眼裡一亮。
遠遠的,就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撐著油紙傘走在雨中。那人身著白衣,神色淡漠,跟身後淡青色的雨景恰到好處地融為一體。整個人就像是行在水墨畫里,溫柔又和諧。
顧長弦也看到他了,目光閃動,微蹙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
慕朗清呆呆地看著人,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顧長弦朝他伸手,癱著臉道:「過來抱。」
慕朗清唇角彎了彎,奔到人懷裡。
顧長弦摸了摸人的衣裳,沒有濕,又將傘往慕朗清那邊移了移。
兩人並排走著,雨滴在油紙傘上的聲音輕緩。慕朗清覺得這聲音可愛,雨景可愛,灰蒙蒙的天也很可愛。
顧長弦突然道:「我剛才一直在找你。」
慕朗清開玩笑:「是不是都急瘋了?」
顧長弦頓住腳步,認真地看著人眼睛。
慕朗清心裡一動,怕人發現端倪,便佯裝淡定,彎著唇:「我就知道顧公子最好了。」
顧長弦:「以後別亂跑,我會擔心。」
「嗯,」慕朗清愣了一下,按捺住內心的歡喜,「以後不會。」
顧長弦把傘往人那邊偏了偏,側頭看人的臉:「冷不冷?」
「不冷。」慕朗清說著去摸人的手,有些涼,便有些過意不去地跟人解釋自己為什麼一個人就出來了。
顧長弦應了一聲。
慕朗清挨人更近一些,將傘往人那邊挪了挪,彎著眼睛:「這樣就都淋不到了。」
雨絲不時飄到臉上。慕朗清覺得自己太喜歡顧長弦了,一直都很喜歡,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我有話對你說。」慕朗清突然張口。
顧長弦:「嗯,你先說。」
「我——」慕朗清覺得他的顧公子肯定什麼都不懂,還是給人說清楚一些,「你知道什麼是心上人嗎?」
顧長弦看著他。
慕朗清:「就是你一直想著那個人——」
顧長弦看著他。
慕朗清:「滿心都是那個人——」
顧長弦看著他。
「眼裡全是那個人,」慕朗清認真道,「你先聽我說,不要一直看——」
慕朗清愣了一下,終於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