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過了會兒, 慕朗清又氣勢洶洶地把人拽了進來, 抱著顧長弦不撒手。
顧長弦習慣性地去吻人的唇。
「……,」慕朗清嫌棄地推開人腦袋, 嚴肅道,「這種時候不要親。」
顧長弦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一樣,捏住人下巴,湊過去含住那淡粉色的唇瓣。
慕朗清僵了一下, 腳趾頭不自然地撓來撓去:「……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高貴冷艷的顧長弦嗎?」
顧長弦稍微松開人,淡淡道:「我在夫人面前為何還要高貴冷艷?」
慕朗清:「……都不裝一裝?」
顧長弦看著人, 眼裡含笑:「莫非你喜歡虛偽的?」
慕朗清耳垂一紅,打落人的手:「……請不要摸我肚子。」
自重,煩死了。
顧長弦輕笑,環緊人的腰。
慕朗清真的感覺顧長弦和自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心情複雜:「你能不能也稍微緊張一點?」
顧長弦:「不怕,我夫人神通廣大。」
慕朗清嘴角抽了抽:「你是對你的傻夫人有誤解還是對神通廣大這個詞有誤解?」
真的, 逼急了連自己都黑。
「你看, 」慕朗清讓人看自己白白的小手, 迫切地想證明自己的確柔弱無骨,「所以你一定不能袖手旁觀。」
顧長弦揉揉人腦袋:「傻瓜。」
慕朗清眼神認真,語重心長道:「你只有我這麼一個心上人,我出點事你怎麼辦?」
顧長弦:「別亂說。」
慕朗清眯起眼, 睿智地猜測:「你是不是還有其他心上人?」
顧長弦:「……」
慕朗清面露失望:「我昨晚太衝動了,就不應該過早地把自己的身體獻給你。」
顧長弦癱著臉:「你還沒獻。」
「你忘了?」慕朗清壞壞地一笑,手模仿那什麼的動作上下動了動, 「我的手現在還酸。」
顧長弦:「……」
慕朗清湊近人:「怎麼?睡完了就不管我了嗎?」
顧長弦張了張口:「我——」
慕朗清打斷人:「你如果能好好道歉,我還是會原諒你的。」
顧長弦:「……」
「注意態度,」慕朗清輕咳一聲,慢悠悠道,「最好要抱著我痛哭流涕,發誓一定不讓我受到傷害。」
顧長弦:「……」
慕朗清威脅道:「不然我就移情別戀。」
顧長弦冷著臉:「你試試。」
慕朗清很不屑地揚起腦袋:「我真的會試的!」
顧長弦捏人下巴,強迫人看向自己。
慕朗清湊過去在人嘴角「啾」了一下。
「還有甜味。」顧長弦皺了皺眉,有些嫌棄。
慕朗清拽著人袖子,危言聳聽:「但是你馬上就要失去甜甜的我了!」
顧長弦失笑,低聲道:「你叫我一聲。」
慕朗清立刻抱著人胳膊,軟著聲音:「阿弦~」
顧長弦沒有說話。
慕朗清眨眨眼,毫無壓力地喚道:「顧哥哥~」
顧長弦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莫非是逼我叫相公?慕朗清臉一紅,憤憤地湊了過去,在人耳邊黏糊糊地叫了聲相公。
羞恥,太羞恥了。慕朗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叫出口的,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長弦手放在人腰上,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好了嗎?」慕朗清笑得像朵待人釆摘的小菊花。
「什麼?」顧長弦抬手,輕輕理好人額前的頭髮。
慕朗清彎著眼睛:「就是要乖乖聽我的話,唯我是從,對我溫柔體貼,無微不至,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到嘴裡怕化了。」
顧長弦猶豫了一下。
「……,」慕朗清氣呼呼地打人,「騙子,我就知道自己白叫了,還白叫了那麼多聲,以後就只叫你顧長弦!」
慕朗清指著人,憤怒道:「虧我昨晚還說你長!」
顧長弦:「……」
「你個短短!」慕朗清氣呼呼地說完,轉身就走。
顧長弦一把將人拉到懷裡,哭笑不得:「什麼短?」
慕朗清手往下,戳了戳人那裡。
顧長弦:「……」
顧長弦忍了忍,語氣平靜:「不要將不同的事情混為一談。」
慕朗清:「我就混,你管我,反正你也不管我。」
顧長弦捏著人下巴:「慕朗清。」
「嗯?」慕朗清剛誹謗了小顧公子,臉還是紅紅的。
顧長弦沒有繼續剛才的私人話題,平靜道:「你現在的身體定承受不了那麼強的力量,因此到時候可能會很痛苦。」
慕朗清現在就很痛苦,聽得直想哭。
顧長弦覺得人的表情可愛,便一本正經地編了不少聳人聽聞的話。
慕朗清聽得一愣一愣的,嘴一直沒合上,已經預見到自己很慘很慘的下場。
慕朗清:「如果……我駕馭不了那股力量呢?」
顧長弦認真道:「我會永遠記得你。」
……慕朗清皺著臉,凶巴巴地拿枕頭砸人。
顧長弦將人和枕頭一同抱在懷裡,慢慢湊過去。
「不讓親了,」慕朗清義正言辭道,「我乾正事時不要和我卿卿我我,以後每天最多只能親兩下。」
顧長弦:「……」
是不是很想哭?哭死你。慕朗清冷漠道:「好了,你可以哭了。」
「……」顧長弦輕撫人的臉頰,認真道,「慕朗清,我特別想——」
慕朗清眨眨眼:「抱著我哭?」
「把你親哭。」顧長弦鉗住人下巴,含住那柔軟的唇瓣。
…………
城裡一切如常,沒有什麼大的變故。只不過這幾日厲祁格外殷勤,總有商量不完的事情。
慕朗清覺得自己一定是存心找死,才會每次都應邀過來。
房間里,慕朗清有意無意地提了下自己曾經在一個小話本里看到過攝魂術。
厲祁笑了笑:「慕公子為何突然問這個?」
「只是有些好奇,」慕朗清想了想,「算了,不提這個,我們繼續——」
厲祁打斷人:「不過我還真湊巧懂一點。」
「真的?」慕朗清來了興致。
厲祁看著人的臉,勾起唇角:「帶你去一個地方。」
話音剛落,慕朗清就感到一陣眩暈,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那個房間。
旁邊的厲祁像是變了一個人,身上的氣息有些陰沈:「慕公子可還好?」
「你——」慕朗清很配合地後退了一步,「你什麼時候盯上我的?」
厲祁:「初見看你手相時,我順便也探了下你的魂魄,沒想到竟意外的乾淨。」
慕朗清很給面子地露出【太可怕了,你這人心機太深】的表情。
厲祁:「這裡所有人的靈魂都骯臟不堪,哪怕德高望重的也不例外,但是你不一樣。」
……那我寧願自己也不乾淨點。
厲祁看著人,靜靜道:「和你待在一起,我總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乾淨氣息。」
慕朗清心累,抬頭打量四周,看著不遠處的琉璃盞,明知故問:「所以那裡存放著那幾個人的魂魄?」
厲祁沒有否認。
慕朗清:「你要這東西幹甚麼?」
厲祁冷笑數聲,下一秒,慕朗清眼前便出現了巨大的怪物,面目猙獰,和自己那日看到的一模一樣。
厲祁:「只有吸入乾淨的靈魂,我才能一直保持現在這副模樣。」
「其實我們本來可以成為無所不談的朋友。」厲祁看著人,有些惋惜。
慕朗清想了想,認真道:「只要你放過我,什麼都好商量。」
厲祁:「你怎麼這般沒氣節?」
慕朗清只好道:「只要你放過我,我可以考慮稍微有氣節一點兒。」
厲祁:「……」
慕朗清隨意一瞥,突然看到葉涼的那個小面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晃晃悠悠地飄了進來,在一旁看熱鬧。
慕朗清恍了恍神,多看了兩眼。
厲祁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朝人出手。
慕朗清硬著頭皮,沒有躲,裝得很淡定:「你覺得你能困住我?」
厲祁冷笑數聲:「虛張聲勢?」
慕朗清勾起唇,沒有多作解釋。
雙目相對,厲祁眯起眼睛,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慕朗清好像能猜透人心中所想,語氣平靜:「你相信千辛萬苦找到的靈魂至淨之人只是一個普通人?」
厲祁果然被唬住,猛地收回手:「什麼意思?」
慕朗清神色帶著些輕蔑:「你的攝魂術或許對普通人有用,但確定對我有用?」
厲祁眉頭皺起。
慕朗清輕笑,淡淡道:「厲公子,你下手前都不多打聽一下?」
厲祁不自覺亂了陣腳,索性不想那麼多,心裡一狠,直接衝慕朗清出手。快要碰到人的身體時猛地感受到巨大的阻力。
厲祁暗道不好,趕忙收手,但太遲了,整個人都被強烈的氣息撞得往後摔去,喉間一陣腥甜。
慕朗清也不好受,身體里那股邪門的力量來勢洶洶,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
全部注意力都不受控制地移到疼痛上,慕朗清皺著眉,能清晰地感覺到疼痛一點一點地擴散,彷彿毫不費力就能把自己的身體撕裂。
但很快,痛楚突然從身體里抽離了。
慕朗清終於有了喘氣的機會,渾身輕飄飄的,如同踩在雲端。身體里那股強大的力量還在,只是絲毫沒了之前的痛苦,好像有什麼東西護住他一樣。
慕朗清費力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巨大而陌生,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