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醒來， 慕小鳥感覺尾巴有些麻， 於是邪惡地揣測顧長弦肯定趁自己睡著對可憐的自己做了不道德的勾當，然後畏罪潛逃了。

　　想入非非之際， 顧長弦推門而入。

　　慕小鳥聞到了香氣，呼嚕嚕從床上滾起來，眼裡一亮：「你給我帶了什麼？」

　　顧長弦：「芙蓉餅、桂花糕、肉乾、胡蘿蔔丁。」

　　慕小鳥義正言辭道：「不要將最後一個和前面那些相提並論。」

　　如果是往常，肯定能大快朵頤， 但現在體型這麼小，吃兩口就飽了。為了留下更多的肚子， 慕小鳥站在桌子上，認真地將胡蘿蔔丁挑出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旁的小碟子里，乖巧道：「這些不吃。」

　　顧長弦：「就吃一口。」

　　慕小鳥很拽地拒絕了。

　　顧長弦湊近小東西：「你覺得自己能打過我麼？」

　　慕朗清：「……」

　　慕朗清憤憤在人手上踢了一下， 低頭含淚啄了一口胡蘿蔔丁，委屈極了。

　　吃完後， 顧長弦在桌前翻看《萬妖志》中有關鳳凰的描述。慕小鳥百無聊賴， 圍著床沿跑圈， 過了會兒，氣喘吁吁地奔到顧長弦懷裡。

　　顧長弦看著濕漉漉的小東西，輕笑道：「剛才在幹甚麼？」

　　慕小鳥挺起胸膛，站得筆直， 讓人摸自己剛練的胸肌。

　　指尖的觸感軟乎乎的，有些溫熱，甚至能感覺到胸腔處的小心臟在一下一下跳動。

　　「如何？」慕小鳥很驕傲地問。

　　顧長弦：「很適合紅燒。」

　　慕朗清：「……」

　　顧長弦：「不肥不瘦， 口感一定很好。」

　　「閉嘴！」慕朗清氣得發抖，小翅膀叉腰，「你這個惡毒的負心漢！」

　　顧長弦被逗笑，湊過去親了親毛茸茸的腦袋。

　　慕朗清嚇得不敢呼吸了，生怕顧長弦對自己做出什麼禽獸行為。

　　顧長弦戳了戳圓鼓鼓的肚子：「全是肉？」

　　「……，」慕小鳥快速把自己縮得癟癟的，不厭其煩地糾正，「說了多少遍了，是羽毛。」

　　顧長弦輕笑：「能不能親親？」

　　慕朗清認真道：「剛才親過了。」

　　顧長弦：「你還沒親我。」

　　慕小鳥只好順著人的胳膊往上爬，蹲在人的肩上，在那好看的側臉上啄了一下，又哼哧哼哧地回到桌面上。

　　由於運動量太大，慕小鳥汗如雨下，羽毛半濕，小胸膛一鼓一鼓地起伏著。

　　為何要這麼折騰一隻體弱的小鳥？

　　顧長弦：「慕朗清。」

　　「嗯。」慕小鳥趴在人懷裡，怕自己掉下去，爪子緊緊揪著顧長弦的衣裳。

　　顧長弦輕聲道：「這兩日感覺怎麼樣？」

　　慕小鳥嗅了嗅顧長弦的味道，心裡滿滿的：「很好啊。」

　　吃了睡，睡了吃，飯來伸手，睡前還能偷偷玩一玩顧長弦的腹肌，小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顧長弦輕笑，揉了揉小小的腦袋。

　　慕小鳥也問：「你這兩日感覺怎樣？」

　　顧長弦：「不好。」

　　「為什麼？」慕小鳥不明所以。

　　顧長弦湊近小東西，壓低聲音：「因為有些餓。」

　　於是慕小鳥無私地將胡蘿蔔丁分給人一些。

　　顧長弦：「……」

　　慕小鳥像兄長一樣拍了拍人的肩，慷慨地將所有的胡蘿蔔丁都給了顧長弦。

　　顧長弦：「……」

　　「不要客氣，」慕小鳥的腦袋貼在人掌心蹭了蹭，溫順道，「你是我心上人，我的胡蘿蔔就是你的胡蘿蔔。」

　　顧長弦故意逗它：「我要吃肉乾。」

　　慕小鳥裝作沒聽到，偷偷地把肉乾挪到翅膀下藏起來，睜著一雙純潔無辜的眼睛。

　　顧長弦的視線移到小翅膀上。

　　……慕小鳥知道暴露了，試圖用親親糊弄人，轉移顧長弦的注意力。

　　顧長弦臉頰癢癢的，低聲道：「有些餓。」

　　好吧。慕小鳥心疼地往人那邊撥了一點點，嘴裡道：「會胖的，你少吃一點。」

　　顧長弦：「誰說我想吃肉乾了？」

　　那就好！慕小鳥松了口氣，趕緊收回自己的寶貝肉乾，將桂花糕推到人面前。

　　顧長弦：「也不想吃這個。」

　　慕小鳥乖乖道：「喏，芙蓉餅。」

　　顧長弦湊近小東西，說自己也不想吃芙蓉餅。

　　「啊？」慕小鳥挺著小胸膛，覺得顧長弦真挑食，很難伺候，「那就沒有吃的了。」

　　「是麼？」顧長弦湊近了圓圓的小東西，輕輕勾起嘴角。

　　慕小鳥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心裡一驚，暗道不好，忙後退了兩步。

　　顧長弦一隻手就捏住了小東西，不讓它跑。

　　慕小鳥拼命掙扎，都快要哭了：「這麼醜你也能下得了口？！」

　　顧長弦：「不醜，看起來眉清目秀。」

　　……我哪有眉毛！你這個騙子！慕小鳥哭唧唧地躲開躲去。

　　「啊——不要——」慕小鳥拿爪子推人腦袋，「牛肉乾更好看，各個都眉清目秀的，全給你！」

　　顧長弦忍著笑。

　　慕小鳥：「而且我毛很多，口感一點兒也不好！」

　　「我不介意。」顧長弦靜靜地看著小東西生動的表情，捨不得放過每一個細節。

　　慕小鳥沒再掙扎了，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好，就一口，咬輕一些……」

　　好半天都沒有等到動靜，慕小鳥心想，顧長弦肯定在找最肥的地方下口，真奸詐！

　　為了損失最小，慕小鳥更奸詐地將自己瘦弱的小爪子伸了過去。

　　顧長弦失笑，吻了吻眼前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聲道：「慕朗清。」

　　「什麼？」慕小鳥睜開眼睛。

　　顧長弦沒有說話，輕輕地揉了揉掌心裡的小可愛。

　　趁人走神的功夫，慕小鳥立刻給人塞了個牛肉乾，防止這人再打自己的主意。

　　顧長弦皺了皺眉：「甜的？」

　　「對啊，」慕朗清點了點頭，「你吃了我的肉乾，能不能讓我摸你一下？就當是禮尚往來。」

　　顧長弦眼神溫柔，湊近了一些，以方便他的小可愛揩油。

　　但他太低估小可愛的耍流氓能力。慕小鳥壞兮兮地伸出爪子，往下探，對某個部位可謂是情有獨鍾。

　　顧長弦：「……」

　　慕小鳥拿翅膀包裹著自己，不知為何，總覺得小顧公子很凶。

　　顧長弦沒有說話，淡定地轉身往外走。

　　慕小鳥見狀急了，忙道：「你不理我了嗎？」

　　「沒有，我出去一趟。」顧長弦平靜的聲音傳來。

　　…………

　　待顧長弦出去後，慕朗清偷偷地挪到銅鏡前，自戀地揮了揮羽毛，覺得自己還是挺好看的。

　　如果發量更多一些就完美了。

　　慕小鳥在房間里翻箱倒櫃，想找些新奇的東西玩，不一會兒，羽毛變得亂糟糟的。

　　慕小鳥跳到銅鏡前，本想捋捋毛，但突然發現自己這樣子看起來特別高聳！腦袋上的羽毛桀驁不馴地翹著，特別顯高。

　　過了好一會兒，顧長弦推開門，看到眼前的小丑鳥，險些沒認出來。

　　慕小鳥興奮道：「你看！我是不是長高了一點點？」

　　顧長弦：「……」

　　這是被驚艷到了嗎？慕小鳥很緊張，爪子不自然地在地上亂撓。

　　顧長弦試著叫了聲：「慕朗清？」

　　我啊，我就是！慕小鳥興奮地指指自己。

　　顧長弦：「……」

　　慕小鳥害羞道：「你又被驚艷到說不出話了嗎？」

　　顧長弦忍著笑，抬手想給小東西捋順腦袋上的毛。

　　慕小鳥這才反應過來惡毒的顧長弦要破壞自己的造型，颼地飛到不遠處的桌子上。

　　顧長弦：「過來。」

　　慕小鳥不過去，義憤填膺地指著人：「你一定是嫉妒我高大的身材和光輝偉岸的形象！」

　　顧長弦失笑：「傻瓜。」

　　慕朗清：「你才傻！你何時才能正視自己因嫉妒扭曲的心靈？」

　　顧長弦只好朝它的方向走去。

　　慕小鳥後退兩步。

　　顧長弦：「別動。」

　　「我又不傻！」慕小鳥得意地仰著腦袋，話音剛落就被身後的硯台絆了一下，一屁股跌進墨水里。

　　顧長弦：「……」

　　意外來得猝不及防。慕小鳥一臉懵逼地在墨水里撲騰了兩下翅膀，不知身在何處

　　顧長弦無奈地將小東西捏出來，細心地給濕漉漉黑噠噠的小鳳凰擦羽毛上的墨水，低聲問：「疼不疼？」

　　慕小鳥跌懵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低頭看著臟兮兮的羽毛，蔫蔫地不說話。

　　顧長弦：「不是說了別動？」

　　慕小鳥悶悶不樂，乖乖地任人擺布。

　　顧長弦看著眼前黑乎乎的一團，找了好半天才找到那雙黑亮亮的眼睛。

　　費了好幾桶水，慕小鳥才變回紅紅的小可愛，但顏色混雜的羽毛都貼在身上，顯得腦袋特別大！

　　顧長弦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給它擦乾毛。

　　慕朗清仰著腦袋，軟乎乎道：「阿弦，你待我真好。」

　　顧長弦：「所以你怎麼報答我？」

　　慕朗清小心翼翼地在人臉上親了一下：「這樣可以嗎？」

　　「嗯，太多了，」顧長弦湊過去，也親了人一下，「我還給你一些。」

　　羽毛都被浸濕了，慕小鳥抱住單薄了很多的自己，委屈道：「阿弦。」

　　顧長弦：「嗯？」

　　慕小鳥抽泣著說自己很倒霉，心裡很難過，難過得不得了，不知道鳥生的意義是什麼，甚至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急需油燜大蝦紅燒豬蹄醬肘子冰糖葫蘆桂花糕酸梅酒的安慰。

　　顧長弦：「……」

　　慕小鳥口水流得不能自持，可憐兮兮道：「你不會拒絕我吧？」

　　顧長弦：「……」

　　慕小鳥：「那快去買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