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顧長弦早就醒了， 動作很輕地抱著慕朗清去清理， 生怕把人吵醒。

　　當然慕朗清睡得跟小死豬一樣，吵醒是不可能的。

　　顧長弦低頭親了親那發紅的眼角， 給人換上乾淨的里衣，重新塞進被窩。

　　慕小豬果然又睡了兩個時辰才醒，下意識摸了摸身邊的床，摸了個空， 抬眼就看到昨晚兩人亂搞的那張桌子。

　　慕朗清：「……」

　　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慕朗清內心羞恥，輕輕遮住臉。

　　自己這段時間都快要長在床上了， 顧長弦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節制？

　　不行，一定得分床。慕朗清裹著被子，拖著酸痛之軀，苦逼地挪下床， 往地上鋪了一層毯子。

　　顧長弦推開門，看到裹著被子的慕朗清， 從背後抱住人：「在幹甚麼？」

　　慕朗清淡定道：「給你鋪床。」

　　顧長弦愣了一下， 帶著笑的聲音在人耳邊響起：「這麼狠心？」

　　於是慕朗清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 又給人加了一層。

　　顧長弦失笑，手慢慢地伸進被子里，摸著那光滑的皮膚：「怎麼都懶得穿衣服？」

　　「痛……」慕朗清躲得幅度有些大，叫了一聲。

　　顧長弦抱起人， 朝床邊走去，無奈地親了親人的臉：「就不能好好歇著？」

　　慕朗清裹著被子，眨眨眼：「那你自己給自己鋪？」

　　顧長弦：「……」

　　慕朗清塞給人一個枕頭， 鼓起腮幫子，說自己真是感動極了。

　　顧長弦：「……」

　　半晌，慕朗清靠在床頭，指揮人打地鋪，畫面其樂融融。

　　顧長弦哭笑不得：「真讓我睡地上？」

　　慕朗清：「或者你想睡柴房？」

　　顧長弦：「……」

　　顧長弦淡定道：「地上有蟲子。」

　　「不怕，」慕朗清盯著人胸膛，很自信地保證，「你皮糙肉厚的。」

　　顧長弦忍著笑：「你忘了麼？我身上還有你抓的傷口。」

　　你還好意思說！慕朗清紅著臉，又往毯子上扔了個枕頭：「抱著這個。」

　　顧長弦接住飛過來的枕頭，輕輕放在毯子上：「你就不內疚？」

　　慕朗清：「活該。」

　　顧長弦給自己鋪好毯子，硬硬的地板，薄薄的一層毯子，要在上頭睡一晚上、兩晚上、三晚上……想想就很慘。

　　慕朗清虛張聲勢地咳了一聲：「再不聽話，以後就不止睡在地上了。」

　　顧長弦：「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還好意思給我提以前？慕朗清想拿枕頭砸人，但枕頭都被扔完了，只能隨手扯過自己散落在床上的外衣扔過去：「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顧長弦接住人的外袍，輕聲道：「怎麼什麼都扔？」

　　「如何？」慕朗清隨手一抓，把散落在床上的里衣也扔了過去。

　　顧長弦看著人：「還有可扔的嗎？」

　　「我——」慕朗清又把自己的褻褲和被子扔了過去，仰著臉挑釁。

　　顧長弦輕笑，直接過去將光溜溜的傻瓜撲到床上，親人的臉。

　　慕朗清不小心扭到了腰，發出了很惡心的帶著尾調的叫聲，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顧長弦親了親人的手。

　　「冷不冷？」顧長弦貼心地從上摸到下，光明正大地揩油。

　　慕朗清：「……」

　　慕朗清紅著臉：「不要試圖用體溫來融化我！」

　　「傻瓜。」顧長弦抱緊人，揮過不遠處的衣裳，給人裹好。

　　慕朗清鼻子一癢，想打噴嚏打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鼻尖紅紅的。

　　顧長弦：「生病了？」

　　慕朗清抽抽鼻子，甕聲甕氣：「沒有。」

　　顧長弦和人額頭相抵，感覺了一下溫度，發現並無異常，這才放下心。

　　「我只是太虛了。」慕朗清道。

　　顧長弦有些想笑，輕輕地咬人下巴：「不應該是我虛？」

　　慕朗清看著人。

　　顧長弦識趣道：「嗯，你身體是有些虛。」

　　那你還不快速給我熬些烏雞紅棗豬腳湯？慕朗清繼續看著人。

　　顧長弦：「家裡窮。」

　　慕朗清：「……」

　　慕朗清：「那我身體好了就跑！」

　　顧長弦咬人耳朵：「所以我應該嘗試著讓你每天都躺在床上？」

　　慕朗清側臉一紅，低聲道：「……我拖著病弱之軀也要跑。」

　　顧長弦輕笑：「傻瓜，這是你家。」

　　慕朗清這才反應過來：「對，我可以趕你走！」

　　顧長弦：「……」

　　慕朗清往人懷裡縮了縮，撇撇嘴：「怎麼樣？有沒有嘗到寄人檐下的感覺？」

　　顧長弦失笑，伸手將被子也帶了過來，把兩人緊緊裹在一起。

　　這日子似乎有些醉生夢死啊……慕朗清盯著那張好看的臉，忍不住親了兩口。

　　「慕朗清。」

　　「嗯？」慕朗清溫順地摟著人的腰。

　　顧長弦看著人眼睛，認真道：「明景山莊更好玩，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慕朗清反應了一下，眨眨眼：「……報復我，讓我也寄人籬下？」

　　「不是，」顧長弦看著人眼睛，輕聲道，「八抬大轎，迎你過門，你我拜堂成親。

　　慕朗清心裡一熱，沒有說出話。

　　顧長弦湊近：「嗯？」

　　慕朗清紅著臉：「不要擠我。」

　　顧長弦：「清清。」

　　慕朗清嫌棄道：「不要說話。」

　　顧長弦開始加籌碼：「每天都可以讓你喝那種名字很長的湯。」

　　會胖死的。慕朗清縮在人懷裡蹭了蹭，偷偷地想。

　　顧長弦撓了撓人軟乎乎的肚子，逼他回答：「好不好？」

　　「不好不好。」慕朗清癢得直往後縮。

　　顧長弦握住人的腰，低聲道：「那我只好搶了。」

　　「不要耍賴。」慕朗清悶悶的聲音從被窩里傳來。

　　顧長弦喚人名字。

　　慕朗清抬頭，從被窩里露出漲紅的小臉。

　　顧長弦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怎麼成這樣了？」

　　慕朗清生氣地啄人的唇。

　　顧長弦握著人的腰，眼底帶笑：「有些醜。」

　　慕朗清又凶巴巴地啄了人一下，直到親得人承認自己紅著臉也很好看才罷口。

　　「有些餓了？」慕朗清摸了摸肚子，無力地哼唧道。

　　顧長弦：「想吃什麼？我買回來。」

　　慕朗清眨眨眼，撒嬌般蹭人的腿：「我們一起去。」

　　顧長弦輕笑：「你這樣子能下床？」

　　「那照這種說法，以小顧公子的實力——，」慕朗清突然湊近，手往下碰了碰人那處，「我豈不是一年半載都下不了床了？」

　　顧長弦呼吸立馬就重了幾分。

　　……真經不起挑逗。慕朗清淡定地收回手。

　　「快放我下床，」慕朗清和人碰了碰腦袋，心累道，「我真的感覺自己都要長蘑菇了。」

　　顧長弦笑著把人抱了下來。

　　兩人一起出去吃飯，有個人過來搭訕，模樣還挺好看的：「我可不可以坐在這裡？」

　　顧長弦抬眼，看到來人後，皺了皺眉。

　　老相好？慕朗清敏銳地捕捉到顧長弦細微的小表情，心裡有些醋，很有心機地決定待會兒就露出脖子上的小紅點。

　　顧長弦直接拒絕：「抱歉——」

　　慕朗清笑道：「當然可以。」

　　顧長弦：「……」

　　「請坐。」慕朗清露出和善的微笑。

　　那人很沒有眼色地坐下來，說自己是個說媒的，剛好和兩位有緣，可以幫忙說幾件好親事。

　　騙誰呢？肯定和顧長弦有過染。慕朗清聰明絕頂地想。

　　那人問顧長弦：「不知公子喜歡哪種類型的？」

　　顧長弦正要張口。

　　「對啊，」慕朗清露出白白的牙齒，一臉好奇，「顧公子喜歡哪種類型的？」

　　顧長弦求生欲很強地淡定道：「不用了，我——」

　　慕朗清打斷人，寬容道：「用的。」

　　「……，」顧長弦只好癱著臉，隨口說了一個，「知書達理。」

　　慕朗清托著腮，微笑：「哦，原來喜歡這種。」

　　顧長弦：「……」

　　那人立刻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自己認識很多知書達理的人，會吟詩還會做女紅。

　　慕朗清立刻溫柔地讓顧長弦考慮考慮。

　　顧長弦：「……別鬧。」

　　慕朗清裝作一副很大度的樣子，但手指頭彆扭地絞來絞去。

　　顧長弦垂眼，掩住眸子里的笑，對那人道：「多謝好意，但家裡那位凶起來太可怕。」

　　你才可怕。慕朗清撇撇嘴。

　　那人輕笑：「尊夫人想必一定是貌美如花，溫柔如水。」

　　那是。慕朗清毫不客氣地收下了誇獎。

　　顧長弦看著他貌美如花溫柔似水的慕朗清，眼底含笑：「豈止是這樣，優點特別多。」

　　……饒是慕朗清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打發走那個詭異的說媒人，顧長弦捉著人的手，低聲道：「我剛才表現得如何？」

　　慕朗清：「勉勉強強。」

　　顧長弦輕笑，抬手理了理人額前的碎發：「那你打算怎麼獎勵我？」

　　勉勉強強竟然還奢望獎勵，你想得真美。慕朗清清清嗓子，大方道：「今日的晚安吻可以延長兩秒鐘。」

　　顧長弦：「那請你吃大餐。」

　　……我親自出來就是為了喝粥？慕朗清盯著面前各式各樣的粥，鬱悶地拿勺子攪來攪去。

　　回到房間後，慕朗清立馬嬌弱地往床上倒。顧長弦攬過人的腰，抱著人一起滾到床上，讓慕朗清趴在胸膛上。

　　慕朗清身體一僵，很有危機意識地指了指地上的被子。

　　「……，」顧長弦輕輕按揉著人的腰，「你真讓我睡地上？

　　廢話，我不能再在床上待了！慕朗清嚴肅道：「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顧長弦失笑，湊過去親人。

　　不要動不動就親，大家就不能好好地聊個不夾雜私人感情的天嗎？慕朗清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

　　顧長弦又親了一下，這次按著人胳膊，不讓人擦。

　　慕朗清：「……你今晚在地上睡定了。」

　　顧長弦攬著人的腰，盯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屢禁不止地還要親。

　　慕朗清惡毒道：「我待會兒就在那上頭撒滿釘子。」

　　顧長弦哭笑不得：「不能通融通融？」

　　慕朗清想了想，提議道：「不然睡桌上？」

　　說完又幽幽地補充了一句，「反正你那麼喜歡桌子。」

　　顧長弦一時沒有忍住，又湊過去親了人一下。

　　慕朗清：「混蛋你再親我就生氣了。」

　　顧長弦眼底帶笑，說他的清清很可愛。

　　……可愛個鬼啊！我在罵你！慕朗清臉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