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爛屁股你想幹嘛！

　站在旁邊的蘇白月聽到暴君的話，差點跳起來。

　雖然說姜綠蒲確實是他的未婚妻，但也僅限於是未婚妻，並沒有到舉行大婚的地步。

　顧上元愣在當場。

　他原本想以自己二十三的高齡認二十五歲的暴君做爸爸。但萬萬沒想到，暴君居然覬覦他的女人。

　顧上元下意識看向姜綠蒲。

　小姑娘也才十七，白著一張臉站在那裡，淚霧盈盈的好不可憐。

　誰說不是呢。碰到這樣的暴君，就算是他這個大男人都要嚇軟了腿，更何況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自從看到這暴君揮劍斬人頭後，姜綠蒲就變的不是很正常。做事說話，總是不太清楚。要旁人細細叮囑，才能記得一二。

　不過這樣也有這樣的好處。

　聽話，乖巧。甚是惹人憐愛。

　“怎麼。顧愛卿覺得，朕就算是臨死，也不配留下一星半點的子嗣了嗎？”

　躺在床上的暴君，即使身不能動，渾身的氣勢壓下來，也是猥瑣的顧上元不能比的。

　聽到暴君的話，顧上元簡直想笑。

　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男人，居然還妄想要子嗣。

　不過他不敢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

　即使暴君現在是個廢人，也能幹乾脆脆的讓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顧上元抬眸，看向暴君。

　暴君躺在那裡，目光朝上看，連脖子都動不了。

　曾經橫掃千軍的霸主，如今的砧上肉。

　原來真是想要在最後留下自己的子嗣。

　顧上元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但他是萬萬不能讓暴君留下子嗣的。

　不過這個陸殷衡似乎是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還很不瞭解啊。

　一個幾近全身癱瘓的男人，連半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那地方，估計也就是中看不中用罷了。

　顧上元沒把這件事當成威脅，而作為一個臣子，他自然是要表示自己非常同意這件事才行。

　“姜二姑娘與陛下早有婚約，如今陛下初醒，佳人成偶，該是雙喜臨門才對。”

　蘇白月簡直震驚了。

　一方面是因為男主這只變態暴君，一醒過來就想著要女人，另一方面是為了顧上元的渣滓程度。

　姜綠蒲一臉慘白神色的看向顧上元，囁嚅著道：“上元哥哥……”

　顧上元趕緊轉身給姜綠蒲磕頭，打斷她的話，“恭喜姜二姑娘。”

　姜綠蒲覺得甚是委屈，她絞著一雙白嫩小手，神色畏懼的看向那只暴君。

　顧上元看著姜綠蒲那副楚楚可憐的小模樣，也是心疼的緊。只是為了他的大業，只能委屈她了。

　不過好在，自從上次發燒醒過來以後，姜綠蒲就有些癡傻，旁人說什麼她都信。待過會子隨便哄哄便好了。

　這邊，暴君說完話便歇了。

　顧上元趁機將姜綠蒲帶到了屏風後說話。

　“綠蒲，如今這暴君這副模樣，能做出什麼事來呢？你且安心，咱們穩住了他，便什麼事都好辦。”

　姜綠蒲紅著一雙大眼睛，委屈至極。

　顧上元看著姜綠蒲，想起姜紅鸞。

　明明是同一個母親生的。

　一個嬌軟如水，一個暴烈如火。

　若是能中和一下，那就再好不過了。

　想起姜紅鸞那暴烈性子，顧上元忍不住暗皺了皺眉。

　因為暴君即將駕崩，所以家裡已經在緊趕慢趕的要把他和姜紅鸞的婚事先辦了。

　不然待暴君駕崩，皇城裡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辦喜事。

　不過這事是不能讓姜綠蒲知道的。

　他的大業還要靠她來實現。

　“可是上元哥哥，我害怕。”姜綠蒲低著小腦袋，露出一截纖細脖頸，肌膚白細，能清楚看到裡頭青色的經絡，纖細柔軟又脆弱。

　這樣嬌軟的小東西，放到這只暴君身邊，怕是沒幾日活頭。

　“綠蒲。”顧上元繼續勸，“你且忍忍，待我……登上這帝位……”最後那五個字，顧上元說的極其小聲，卻又帶著難以壓抑的興奮。

　男人，都想要權勢。那是心底裡與生俱來的渴望。

　“上元哥哥，你一定不能忘了我。”姜綠蒲妥協了。

　“當然。”顧上元笑的極其溫柔。

　……

　暴君一蘇醒，立刻就要娶姜家二女的事瘋狂傳遍大街小巷。

　太后急匆匆的趕過來看陸殷衡，看到他依舊是那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樣子，終於是將提著的那顆心放下了。

　“朕年輕時不懂事，只知道打仗，如今纏綿病榻，想到未給母后留下香火，便覺不孝，此實在是朕的過錯。”暴君表情凝重的說著話，面色慘白，眼底泛青，一副馬上就要入土為安的樣子。

　天知道他剛剛才吃了她三個大素餅！

　太后知道，按照暴君的身體條件，就算是娶了姜綠蒲，也站不起來。

　“皇帝安心養病，莫多想這些。”太后看一眼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的姜綠蒲，聲音不大不小的道：“如今皇帝龍體初愈，確實是該找件喜事衝衝這晦氣。只是這姜家二女先前傷了腦子，如今有些癡傻，怕是配不上這個後位。”

　原本還一臉乖巧站在旁邊的蘇白月聽到這話立刻就瞪圓了一雙眼。

　傻子！誰說的！劇本沒有說姜綠蒲是個傻子啊！為什麼太后會說她是個傻子！

　太后斜眼看到姜綠蒲這副震驚表情，自知失言，立刻轉移話題，“我瞧著皇帝身邊有個喚鳳宜梧的宮女倒是不錯，不若先將她收進來伺候？若是娶後的話，茲事體大，皇帝你的身子怕是撐不住。”

　這是要拿女主來搪塞暴君了。

　女主的身份太后早已知曉，她這樣做也是為了給女主鋪路，好讓她早早的殺掉暴君。

　暴君卻是搖頭，一定要姜綠蒲。不管太后怎麼說，就是鐵了心。

　太后又重新將目光轉向姜綠蒲。

　方才她說這小傻子傻時，傻子還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是個傻子。

　真真是可憐的緊。

　不過好在，傻子雖傻，長相卻是著實不錯。

　若是稍加打扮，說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男人嘛，誰不喜歡美人，便是太后瞧著姜綠蒲這張小臉和這副身子，也覺得真真是個難得的尤物。

　最後，太后見拗不過暴君，也不多勸。一個傻子，能掀起什麼風浪。便允了。

　而這邊，蘇白月已經被太后那番話衝擊的不行了。

　傻子？她怎麼會是個傻子呢？

　蘇白月覺得很氣憤，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趁著鳳宜梧來送藥的時候，蘇白月一把拽住她，“我傻嗎？”

　鳳宜梧看一眼蘇白月，有些猶豫。

　聽說傻子都不喜歡別人說她傻。

　“你不傻，很聰明。”

　對嘛。

　蘇白月一陣心寬。然後接過鳳宜梧手裡的藥碗倒進了窗臺口的盆栽裡。

　鳳宜梧沒說話，端著空藥碗走了。

　不能跟傻子生氣，不能跟傻子生氣，不能跟傻子生氣……

　……

　陸殷衡原以為，傻子都是邋裡邋遢留著鼻涕，不知冷暖乾淨的髒汙東西，卻沒想到這只小傻子不僅乾乾淨淨的，笑起來還跟個包子一樣。

　尤其是那說話的聲音，像極了他曾經失手捏死的那只百靈鳥。

　“姜綠蒲，過來。”陸殷衡喊她。

　小傻子正蹲在殿門口等禦膳房送吃的來。

　聽到他喊她，磨磨蹭蹭，不情不願的走了回來。

　“前些日子，你與顧上元躲在屏風後頭說什麼？”其實陸殷衡早就已經聽到了。他只是想試試這個小傻子，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姜綠蒲撐著小腦袋蹲在床邊，搖頭，聲音軟綿綿的道：“上元哥哥說不能告訴你的。”

　陸殷衡的脖子已經能動了。

　他微微偏頭，手指慢吞吞的敲了敲床沿，發出“咚”的一聲。

　小傻子的視線立刻就被他的手指吸引了過去。

　“你，你的手能動了？”

　蘇白月一臉震驚。

　要不要好的這麼快！簡直就是逆天啊！

　“也只是手能動而已。”陸殷衡皺眉，似乎是還在嫌棄自己恢復的慢。

　蘇白月還在盯著他的手看。

　男人因為餓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整個人還非常瘦削。那只搭在床沿的手修長白皙，帶著一股透明的蒼白。

　但即便如此，也依舊十分好看。

　“姜綠蒲。”男人又叫她。

　姜綠蒲反應了一下，才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眸抬眼看他，滿臉的純稚。

　“過來。”男人盯著小姑娘白嫩嫩的臉蛋肉看，暗咽了咽喉嚨。

　上次蘇白月被陸殷衡突然咬過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雖然因為男人剛剛蘇醒，沒什麼力氣，所以也只是給蹭了半臉口水，擦擦就好了。

　但蘇白月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所以她果斷搖頭拒絕。

　陸殷衡危險的眯起眼。

　這只小傻子居然敢拒絕他。

　陸殷衡平緩了幾分呼吸，開口道：“我覺得腳冷，你給我抱著暖暖。”

　蘇白月神色疑狐的看著身上壓了三條錦被的陸殷衡，沒有動作。

　雖然說現在是寒冬臘月，但寢殿裡通著火龍，就算是穿春衫都不會覺得涼。

　這只爛屁股腦袋上都冒汗了，怎麼會冷？

　陸殷衡扭頭看到姜綠蒲思索的小表情，覺得好笑。

　一個傻子，還會想事情呢？

　“姜綠蒲，快點過來抱著朕的腳，朕實在冷的厲害。”

　聽到男人命令性的語氣，姜綠蒲這才緩慢動作，爬上了床，然後乖巧的把他的大腳抱進懷裡。

　寢殿內很安靜，只有男人輕緩的呼吸聲。

　蘇白月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怎麼這麼聽話呢？

　“姜綠蒲。”暴君又叫她。

　蘇白月扭頭看過去，一臉迷惘。

　“從現在開始，你只准聽我的話。”

　“為什麼，只准聽你的話？”姜綠蒲皺起小鼻子，臉上神色越發迷惘，就像是只迷路的小鹿。濕漉漉的眸子裡印出陸殷衡那張蒼白俊美的臉。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妻子只能聽丈夫的話。”

　暴君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還有一天會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騙一個小傻子。

　蘇白月覺得自己很不對勁，但她還沒察覺到自己哪裡不對勁。

　“姜綠蒲，說話。”男人的聲音沉了沉。

　姜綠蒲立刻乖巧點頭，“只准聽你的話。”頓了頓，小傻子又小小聲的說，“那上元哥哥呢？”

　“他呀……”暴君拖長調，然後殘酷冷漠的道；“不准聽。”

　小傻子皺了皺小鼻子，覺得很為難。

　而這個時候，蘇白月終於發現自己不對勁的地方了。

　她好像，似乎，真的，傻了？

　……

　經過三天三夜的觀察。

　蘇白月終於明白自己到底傻在哪裡了。

　不是她傻了，而是姜綠蒲傻了。

　應該就是上次發燒給燒傻的。

　而現在，她占了這副身子，只要聽到別人喊她的名字，姜綠蒲這只小傻子就會對別人言聽計從，說什麼話都信。

　比如，顧上元那些哄騙她的話。蘇白月心裡是不信的，但她還是會照做。一開始她覺得是劇情影響，後來才知道，是姜綠蒲這個傻子真的信了。

　蘇白月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精神分裂了。

　明明知道這些話不能信，但姜綠蒲還是信了。

　就因為姜綠蒲是個傻子。

　再比如。

　“你過來抱著我睡，我冷。”暴君躺在床上，斜睨一眼姜綠蒲。

　蘇白月嗤之以鼻孔，居然想占她便宜，呵。

　暴君眉目一挑，“姜綠蒲，過來抱我。”

　姜綠蒲立刻屁顛屁顛的過去抱了。

　蘇白月：……住手，你這只傻子！

　陸殷衡已經拿捏住了這只小傻子的軟肋。

　小傻子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

　但如果你喚她的名字，再讓她去做什麼事，或說什麼話，小傻子便會連想都不想的就去做，或許相信你。

　陸殷衡享受著被小傻子捧在掌心裡的寵愛，覺得朕心甚慰。

　甚至還覺得可惜，怎麼早沒發現這只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