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有五官的臉。

　　「這哪是戀愛遊戲！這明明是恐怖遊戲！」

　　大家意識過來後，瞬間炸開了鍋，手忙腳亂地逃到一個沒人的角落，離那些員工離得遠遠的。

　　魏多慘叫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人家不要玩恐怖遊戲⋯⋯」秦歡嚇得花容失色，連站都站不穩，一旁的晉海只好伸手扶著她。

　　秦歡已經嚇傻了，晉海表情沒什麼變化，但緊緊攢著拳頭。楚冬還是一臉溫和的笑，看來程序沒告訴他遇到玩家誤以為這是戀愛遊戲時該怎麼辦。

　　唐少空不發一語，臉色蒼白，手微微抖著，下意識地咬著唇。

　　唐少空外表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實他天也怕地也怕，任何和「恐怖」有關的東西他都接受不了，只是強作不怕罷了。

　　「膽小的人別玩就好。」宋飛宇突然道。

　　宋飛宇這句話沒對著唐少空說，但聽在唐少空耳裡，就像被餵了什麼靈丹妙藥一樣，頓時臉色好了，手也不抖了，一副準備打狗三百回合的架勢。他看了宋飛宇一眼，朝秦歡道：「想玩就玩，有些人自己不敢玩，還想慫恿別人不玩。」

　　秦歡：「？」

　　宋飛宇也看向秦歡，說道：「沒關係，承認自己膽小不是什麼事。」

　　秦歡：「？？」

　　唐少空：「一直逼你承認的人通常是最害怕的那個人。」

　　宋飛宇：「一直轉移話題的人一定在掩飾害怕。」

　　兩人說話時都看著秦歡說，秦歡躺著也中槍，忙朝宋飛宇使眼色。宋飛宇卻裝作沒看到，繼續道：「有些人明明怕得要死，卻死鴨子嘴硬，不知道別人早就看出來了。」

　　這句話戳中了唐少空的痛處，他轉頭看向宋飛宇，宋飛宇也看向他，戰勢一觸即發。

　　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不明白他們在吵什麼，最後魏多打圓場道：「我好怕，但我還是好想玩，行嗎？」

　　兩人瞬間轉頭看他：「沒人說不行！」

　　魏多：「哇，你們真有默契。」

　　兩人的眼神頓時爆出殺氣。

　　魏多：「？」

　　他們決定繼續玩下去，反正時間都空出來了，不玩白不玩，而且除了魏多和秦歡之外也沒人說害怕了。

　　他們結伴把剩下的幾個章都蓋了，慶幸的是其他店除了店員詭異之外，再沒有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但唐少空還是不放心，偷偷拿了一雙金屬筷子進口袋，其他人也摸了一些刀叉防身。

　　「下個活動是什麼？」

　　「我看看⋯⋯是買衣服。」

　　他們統一穿著歡樂世界的紀念衫，男生穿著短褲，女生穿著短裙。遊戲的背景時間雖然是夏天，但整間商場陰森森的，不止不熱，甚至還有點冷，的確該買些新衣服。

　　這個活動指定了消費商店，他們發現那是一間挺大的快銷服飾店，但也冷冷清清，除了櫃檯的店員外再沒有其他人。

　　「大家結伴同行，分成兩組。」魏多建議。

　　「我和師兄一組。」唐少空立刻道。晉海渾身肌肉，怎麼看怎麼能打，魏多也搶道：「我也和師兄一組！」

　　秦歡張著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道：「飛宇，我們一組。」

　　宋飛宇沒意見，楚冬也朝他們走來。

　　兩組人馬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走了，宋飛宇那組先陪秦歡去女性服飾區挑，唐少空這組則留在原地。

　　「這沒時間限制吧？」魏多問。

　　「你看看今天還有什麼活動。」唐少空心不在焉地摸摸衣服，從層層貨架的空隙中觀察宋飛宇，直到宋飛宇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才將視線轉向魏多。

　　「之後還需要買鞋。」魏多看著手機道，「剛才吃飯的時候五點，現在也六點了，買完鞋就回飯店睡覺了。」

　　「那還好。」唐少空點頭，幸好沒什麼夜遊活動。

　　這間店的衣服比外頭那些店的款式新點，唐少空還算能接受。只是確認這是一款恐怖遊戲後，唐少空不管幹什麼都提心吊膽。

　　店裡的燈光不夠，頭頂上只有幾盞要亮不亮的日光燈，偶爾還會閃爍一下。

　　唐少空走到店門口附近的展示架去看衣服，順道往店外看去。外頭的燈光更暗，其他店裡幾乎沒有點燈，逃生指示燈散發著綠幽幽的光，竟是外頭最亮的地方。

　　明明剛才走來時還是亮的，怎麼現在都暗了⋯⋯唐少空心裡有點毛，只好又朝魏多和晉海的方向走去。

　　魏多正在看塑料模特身上的衣服，晉海已經拿好了衣服，正在等魏多。

　　「師兄，正想找你說件事。」魏多道，同時轉頭看向宋飛宇他們的方向。

　　「怎麼了？」唐少空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我有一個假設，就是一個假設，你聽聽看。」魏多道，「我在想，這遊戲說不定其實還真的是戀愛遊戲。」

　　「什麼？」

　　「恐怖只是一個幌子，其實是用恐怖去包裝的戀愛遊戲。」

　　唐少空半信半疑，魏多又道：「所以不把角色攻略下來，我們就不算完全通關了。」

　　「要攻略誰？那些店員？」

　　魏多神秘地又看了一眼宋飛宇那組的方向，說道：「不是還有楚冬嗎？」

　　楚冬？楚冬的長相的確符合戀愛遊戲的風格，雖然黑皮，但挺帥的。只是這個角色就一號表情，不管看到多恐怖的東西都笑眯眯的，看得唐少空毛骨悚然。

　　唐少空道：「要攻略你自己攻略，反正我不去。」

　　晉海也搖頭，但魏多不在意他們拒絕，「那我去試試吧，畢竟是我組織的活動。」

　　唐少空沒意見，只是想到魏多應該是個直男，便道：「男的你也攻略？」

　　「有什麼關係？只是遊戲而已。」魏多天真道，「而且他帥，我不虧。」

　　唐少空想想也是，魏多又道：「說起來，宋飛宇長得真帥。」

　　「⋯⋯」

　　「他比好多明星都帥吧？而且氣質特別好，師兄你說是不是？」魏多看晉海，晉海也點頭。

　　唐少空一臉吃屎，嫌棄道：「你們兩個的審美也太差了！就他？帥？狗都比他帥！」

　　魏多疑惑：「什麼狗這麼帥？」

　　唐少空：「好多狗。」

　　魏多：「師兄，你和他是不是有過節⋯⋯」

　　唐少空：「我不認識他！我只是說實話！」

　　唐少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隨便抓了一件衣服就走，「我去試衣服。」

　　店裡沒有標示試衣間的位置，唐少空找不到，便想去櫃檯找員工問問。

　　貨架很高，擋住了光線，貨架間的過道顯得格外陰暗。遠處魏多和晉海說話的聲音隨著唐少空走遠而越來越小，周圍很安靜，只有唐少空獨自走過時落下的腳步聲。

　　突然前面的貨架有人影晃過，唐少空停下腳步。

　　「是誰？」

　　沒有回應。

　　魏多和晉海都在遠處，這人是誰？宋飛宇或楚冬嗎？但看身高不像，這人甚至比宋飛宇還高一些。

　　唐少空不安，想要掉頭走人，但又想說不定只是員工罷了。他忐忑地放輕腳步，悄悄走近那個貨架。

　　那貨架上沒有燈，幾乎是一片漆黑。

　　唐少空拿出手機來點開手電筒，一邊照著路一邊走，心想員工會在這麼暗的地方理貨嗎？該不會是什麼鬼吧⋯⋯

　　唐少空屏住呼吸，終於來到那貨架前，他的視線隨著閃光燈的位置一起慢慢地、慢慢地移向貨架⋯⋯

　　貨架旁是一張慘白而沒有面孔的臉，居高臨下地對著唐少空。

　　「啊！」唐少空短促地叫了一聲，手機都被嚇掉了。

　　「師兄怎麼了？」遠處傳來魏多的喊聲，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跑步聲。

　　「師兄？」

　　魏多的聲音還有段距離，但腳步聲卻先到了，唐少空害怕地轉頭，瞬間又放鬆下去。是宋飛宇，宋飛宇正喘著氣看他，看來是聽到他喊的瞬間便拔腿狂奔過來。

　　唐少空下意識反應就是朝宋飛宇伸手，但幾秒後其他人也到了，魏多緊張地問：「怎麼了？」

　　「沒⋯⋯就是突然冒出來。」唐少空瞬間回神，尷尬地指指面前的塑料假人。

　　剛才應該是他看走眼了，把貨架旁的塑料模特看成人影。剎那間看到假人擺在路中間他嚇了一跳，但定睛看就知道只是個穿著西裝的男性假人，全是自己嚇自己。

　　「沒事就好，嚇死我了。」魏多也鬆了口氣，幫唐少空拍拍背。

　　其他幾個人都安慰唐少空，唐少空尷尬死了。

　　「突然冒出來？」宋飛宇轉身就走，同時小聲嘲諷，「假人還能動是不是？」

　　唐少空知道是自己的錯，只好當作沒聽到。

　　魏多和晉海決定和唐少空一起去試衣間，反正他們也選好衣服了。

　　來到櫃檯，櫃檯的女店員依舊表情僵硬，就像個死人。她慢吞吞地指了個方向，原來試衣間的入口在一個隱蔽的角落。

　　試衣間共有三間，三間並排。那地方燈光依舊昏暗，進入隔間拉上佈簾後更是嚴重，裡頭竟然只有一顆小小的老式鎢絲燈泡用一根裸露的電線垂吊下來，發出昏黃的光來。

　　「好暗！」隔壁間的魏多道。

　　唐少空也覺得太暗了，試衣間裡有一面鏡子，唐少空看那鏡子都快看不清自己了。他道：「反正試試尺寸而以，速戰速決。」

　　唐少空拿了上衣、外套和長褲，他快速把褲子脫了，把剛拿來的褲子套上。

　　幽閉的小空間，缺角的鏡子與微弱的燈。

　　唐少空不禁聯想到那些深夜在衛生間裡對著鏡子幹些什麼的恐怖遊戲，想得他一陣惡寒，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起了雞皮疙瘩。

　　然而這種冷又不是全然心理上的冷，他隱隱感覺到有一股細微的風吹來。

　　奇怪，明明他把布簾都拉上了⋯⋯

　　唐少空正想檢查，但還未回頭，他卻透過鏡子看到自己背後的布簾被掀開了一點縫隙，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從那縫隙擠進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