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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二度上任(精選優質男)》第9章
。第八章。

  頭痛欲裂,生不如死。

  這是劉巧薇醒來之後的第一個感受。

  她皺著眉,用力瞇起眼,萎靡地想掙扎下床。奇怪了?房間裡的采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

  半晌,她才辛苦地撐起身子,左手揉了揉太陽穴,看見身上那件陌生的被單,以及被單底下一絲不掛的自己,她頓時僵住,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昨夜的記憶開始一點一滴回籠。

  慢著、等等……

  不會吧?!她下意識摀住了嘴巴,就怕自己會驚叫出聲,她並非完全忘了過程,只不過,她還以為自己是作了場過分真實的夢……

  想到這裡,門被打了開來。

  老天,果然是他!而且他還晾著上半身,露出那好看的肌理……她頓時雙頰一熱,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醒了?」他笑得溫柔和煦,走到床邊,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理所當然伸手以指順了順她的髮絲,「睡得好嗎?」動作親密地彷彿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

  可惜,他們不是。

  「嗯,還可以。」她咳了聲,尷尬地避開了他的手,無意識地將棉被往上拉了些。

  她的反應讓陳士勳有些錯愕,但還是勉強保持著微笑。

  「餓了吧?我做了早餐,也煮了一點姜茶,喝了感冒會好一點。」

  「不用了。」此刻她簡直無法正視這個男人,只好摸了摸頸後,別過頭去望向一旁,道:「那個……我要穿衣服,可以請你出去一下嗎?」

  他靜了靜,仔細端詳著她的側臉。

  現在他很肯定的是,她並非害羞,而是冷漠,這變調的早晨和他所計劃的完全不一樣。

  難道他又做錯了什麼?

  「多少吃一點吧,至少可以讓你的感冒好一些。」語畢,他牽牽嘴角,握了握她的手,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坐在餐桌前發愣,看著蔬菜瘦肉粥與姜茶冒出來的白霧,神情有些茫然。她的忘情呻吟猶如還在耳邊,她的真切表白已經銘刻在他的心上,難道這些都可以不算數,只因為酒精已經退去?

  幾分鐘之後,劉巧薇整裝梳洗完畢,出了臥房,她站在房門前,樣子非常不自在。

  見狀,他對她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

  「怎麼了?過來啊。」虧她昨晚還那麼熱情。

  「我想……我應該要走了。」她低下頭,抿抿唇,繼續道:「真的很抱歉,昨天我喝多了,如果有打擾到你的地方,還希望你——」

  「我們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嗎?」他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她沉默了幾秒。都已經在人家的床上一絲不掛了,如果這時候還說「是」的話,那未免也太做作矯情了點。

  「記得一部分。」於是她選擇了坦白。

  「哪一部分?」

  「你明知故問。」她的雙頰驟然發燙。

  「所以你把我睡了就不想負責?」

  聞言,她傻愣了下,乾笑出聲,「你在胡說什麼?」

  「不是胡說,那就是你給我的感覺。昨天,你突然就這樣跑來我家,打亂了我的步調、影響了我的心情,然後現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那是意外,」她揉了揉眉間,「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好吧,或許她對他是還有一些感情存在,但……

  唉,劉巧薇,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就知道不該再招惹這個男人,怎麼會糊塗到又跑來獻一次身?

  兩人保持了好一會兒的沉默,直到他吁了口氣。

  「總之,先過來坐著吧。」他轉身替她拉開了椅子,「無論你想怎麼打算都隨便你,總之你吃點東西再走。」

  她卻像是腳底長了根似的,動也沒動。

  陳士勳不耐煩了,他端起熱粥,轉身作勢就要走向流理台,「不吃拉倒,我拿去倒——」

  「等、等一下。」她連忙制止,「我吃就是了!」

  他回頭瞟向她。「你很不情願。」

  她回了他一記白眼,「請你體諒我現在的壓力。」

  「只是叫你吃粥而已,又不是叫你跳火圈,你有什麼壓力?」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外星生物。

  「你——」

  算了,別跟沙文豬生氣。她深呼吸一口氣,總算坐了下來。

  見她一瓢瓢地吃下粥,陳士勳滿足地坐在對面啜著咖啡。

  她留意到了,忍不住問:「你特地為我煮粥,可是你卻只喝咖啡?」

  「去上班的路上再吃就好。」好不容易聽見了一句關心,他露出微笑,「我不習慣這麼早吃。」

  「你要上班?」她吃了一驚,「現在幾點了?」

  「七點。」

  「那我是不是要先……」

  話未說完就被他給打斷,「先吃飽再說。」

  「喔。」她低下頭,閉上嘴。

  彼此又安靜了一陣子,空間裡只剩下鐵湯匙與瓷碗互相碰撞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當他自家中搬出來獨立的時候,兩個人早就分手了,所以她應該不可能會知道,聽到他的問題她頓時僵住,像是作賊被活逮般心虛。

  「就……」她咬了咬湯匙,才道:「醫院裡的女人大部分都知道,所以我也不知不覺就知道了。」

  「啊?」他皺起眉,好一個不知不覺。

  事實上,她和那些女人並沒有什麼兩樣,都偷偷地從病患的資料裡擅自記下了他的地址。

  現在想來真是不可思議,她居然允許自己做這種事。

  所以說,酒精害人不淺,幾罐啤酒下肚之後,她愈想愈是不甘心,說什麼也不想把他拱手讓給別人,於是,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按下了他家的門鈴……

  她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所以呢?」他突然問了一句。

  「嗯?」她抬起頭。

  他沉默了下,想追問的事情突然卡在喉頭。

  「算了,沒事。」他歎口氣,又啜了一口咖啡,「你昨天開車來的嗎?」

  「開車?」她翻了個白眼,雙肩一聳,道:「我怎麼敢在檢察官面前酒駕。」

  「也是。」他回答得相當自然。「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吧,你不是要上班?」

  「沒差,我不急。」

  「我也不急。」

  「喔。」

  就算絞盡了腦汁,他也想不出來自己還能掰什麼理由來「硬要」送她回家。再纏下去就是無賴了吧?

  最後,瘦肉粥她吃了半碗,姜茶他拿了保溫杯要她帶走。她拗不過他,只好拎著離開。

  送她坐上計程車前,他本能想傾身吻她,她卻巧妙地迴避了。

  「保溫杯改天我再寄還給你。」她低著頭。

  「拿給我哥就好。」真的就這麼不想見到他嗎?他苦在心裡,面無表情。

  「啊?對吼,我都忘了我跟你哥是同事。」她看了他一眼,尷尬傻笑,「那我先走了,再見。謝謝你的早餐和姜茶。」語畢,她揮手道別。

  「掰。」

  他連一句「到了打電話給我」都說不出口。

  ***

  「陳檢?」

  卷宗整理到一半,林敏亮發現坐在對面的男人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陳檢?」

  果然,陳士勳連點反應都沒有。好吧,只好拿出絕招。

  她拿起手邊的原子筆,起身靠過去戳了戳對方的手臂,道:「喂,你振作一下好不好?」

  「啊?」陳士勳如醉方醒,「你剛才說什麼?」

  「你……」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坐回椅子上,「你喔,感冒不舒服就回家嘛,幹麼撐在這裡混薪水。」

  這死小鬼居然說他混薪水?

  「我是在思考要不要提上訴的事,什麼混薪水,沒禮貌!」他拿起文件夾就往她頭上拍了下,接著問道:「你怎麼還不去吃中餐?」

  「哇,你也知道我還沒吃喔?」說完,她假笑了聲,「誰叫你對我這麼好,一大早就送我這麼厚的一迭卷宗。」

  「我又沒叫你今天一定要整理完。」

  「那你呢?你不吃嗎?」她岔開了話題,望著他那張有些疲憊的俊容,藏不住憂心的神色,「我看你這次感冒拖好久喔,要吃點營養的啦!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去幫你買回來。」

  「不用了,你買你自己的就好。」

  「不行啦,多少吃一點也好啊,你這麼好的上司,餓死了對我沒好處呀。」自從上次表白失利之後,她對他的關心並沒有減少,卻也顯得小心翼翼。

  她害怕自己太積極的話,搞不好會嚇跑他!雖然要嚇跑他,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陳士勳被她逗笑了,道:「不然隨便幫我買個麵包就好。」

  「麵包?!好歹你也選個熱湯什麼的……」

  「我真的沒胃口。」

  於是林敏亮不再繼續爭論,只是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你要吃哪一種麵包?鹹的?甜的?」

  「無所謂。」他聳聳肩。

  「嘖,現在才知道你這麼隨便。」她故作不悅地抱怨了聲,拿了皮夾就離開辦公室。

  正中午時間,辦公室裡沒什麼人,只剩下小貓兩、三隻。

  他低頭讀著判決書,心思卻很難專注在上頭。他揉了揉太陽穴,自知這樣下去行不通,畢竟案子不能亂辦,刑期不能亂求,索性伸了個懶腰,拉開抽屜拿了煙盒,由座位上站起。

  「欸,潘檢。」他喚了角落的同事一聲,「待會敏亮要找我的話,跟她說我在頂樓抽煙。」

  「感冒你還抽煙,想死啊你?」男檢調侃了他一句。

  他笑了聲,不以為意道:「死了再call你報驗。」

  「嘖,烏鴉嘴。」

  「先這樣,我待會兒就下來。」語畢,他踏出了辦公室,往頂樓走。

  頂樓理所當然連個人也沒有,他打開煙盒抽了根出來叼在嘴上,然後走到欄杆前遠望著。

  此時一陣風吹來,像是吹醒了他的腦袋。

  下一秒,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找到了劉巧薇的手機號碼,決定至少要把事情問出個方向,否則這種無法工作也無法休息的狀態,沒把他搞死也會把他給逼瘋。

  說來諷刺,這號碼還是他硬著頭皮去向哥哥討來的。

  不過,這樣也算公平吧?總不能她都知道了他家地址、他的手機號碼甚至他工作的地方,可他卻對她一無所知。

  他先輸入了幾個字。

  有空一起吃晚餐嗎?

  可後來想想好像不太對,她是值小夜班,晚餐時間肯定正在急診室裡水深火熱,所以他把「晚餐」改成了「午餐」,卻還是按不下送出鍵。

  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拒絕。

  思及此,他拿出了打火機,將唇上的煙給點燃,吸吐一口,然後煩躁地抬手爬了下髮絲。

  到底該說些什麼才好?

  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那麼劉巧薇那女人肯定會像鐵達尼號一樣,從此石沉大海,再也不會浮上來。

  他明白她的性子,她被動,而且決絕,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看當年分手的情況就能明白了!不囉唆、不糾纏、不啼哭也不上吊,識相地自動消失在他的生活裡。若是以一段「已經結束」的關係來看的話,這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可他一點也不想要啊!他寧願她罵他,甚至打他,也不要她像一座冰凍的湖泊一樣,什麼都往底下藏。

  最後,他傳了句話。

  你能再信我一次嗎?

  或許她是在忙,一直到陳士勳下了樓、寫了兩份訴狀之後才收到她的回訊,可簡訊的內容卻讓他哭笑不得。

  法界的人說話都不能信,這是常識。

  他不自覺地揚起唇角。

  所以你可以不要相信我的嘴,相信我的心就好。

  輸入完畢,然後送出。

  遇上了劉巧薇,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這麼噁心肉麻……

  「你幹嘛自己在那裡暗爽?」

  林敏亮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他回神,抬頭對上她那雙有些嫌惡的眼神。

  「幹嘛?我不能收到抽中大獎叫我去轉帳的簡訊喔?」

  「你如果被詐騙的話,應該可以上新聞版面吧。到時候你就不要叫我幫你遮臉。」語畢,林敏亮悶哼一聲,低頭繼續忙她的事。

  陳士勳再接到回訊的時候,己是下午六、七點,那時他才剛踏出地檢署,正往停車場走去,在上車之後才聽見簡訊音。他像個收到禮物的小男孩般,興奮地點開簡訊。

  可這封簡訊卻判了他死刑——

  那天晚上的事,就請你當作一夜情就好,我會感謝你。

  一夜情。

  簡單三個字就把他打回了谷底。

  他在駕駛座上呆愣了好半晌,腦袋裡不斷思考著該不該繼續傳訊給她,他究竟是該相信清醒時的她,還是酒醉後的她?

  他想著,幾乎失了神。

  直到車窗被人敲了兩下,他嚇了跳,趕緊抬起頭來一看,是隔壁辦公室的男檢察官。

  「怎麼了嗎?」他降下車窗。

  「沒有,」對方揚揚眉,道:「看你坐在車子裡動都不動的,想說過來看一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喔,這樣啊。」他淡淡回應,隨後揚起禮貌性的笑容,抬手表示,「沒那麼嚴重啦,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己。你虛驚了。」

  兩個人誇張地哈哈大笑了一陣,接著互相道別,對方繼續往自己的停車處移動,陳士勳臉上的笑容則漸漸淡去。

  他將手機收進了口袋裡,索性不回訊了。這樣來往下去也沒意義,那女人簡直就像是被冰回冷凍庫的奶油,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結果會是什麼。

  也許是該放手了吧?思及此,他轉動了車鍾匙,發動引擎。

  「叩叩。」

  車窗又傳來了兩聲敲擊,他看了窗外一眼,是個戴著黑色毛線帽的中年男人,他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什麼事嗎?」他再次降下車窗。

  對方沉默,眼神森冷。

  陳士勳瞬間察覺到不對勁,卻慢了一步。

  「砰砰」兩聲,槍響劃破暮色的夜空,他只覺得胸口痛了一下,便在一陣難以忍受的灼燙感裡失去了意識。

  ***

  陳士勳沒再傳來任何回應。

  簡訊也好,電話也罷,當然也沒有直接殺到急診室的門口。

  若要說劉巧薇連一丁點的失落感都沒有的話,那肯定是騙人的;然而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她希望的嗎?這不正是她要求的嗎?

  那天早上,離開陳士勳的住處之後,她曾經假想,如果他們重新來過呢?是啊,為什麼他們不能重新來過?

  男未婚、女未嫁,為什麼不能?

  只是當掉頭走回他家門口的時候,她退縮了。

  她想,今年她已經三十歲,沒有多少光陰可以風花雪月了。男人是酒,愈陳愈香,可女人不是,萬一哪天陳士勳又離她而去,那麼,她捫心自問!你,承受得住嗎?

  答案顯而易見,她辦不到。

  所以她收回了擱在門鈴上的手指,然後靜靜地離開。

  想到這裡,心一縮,她又莫名陷入了低落的情緒。

  說來也真是荒謬,一夜情是她要求的,可她這麼做卻像是拿刀砍自己,這是為了什麼?為了不讓對方傷害她,所以她先傷害自己嗎?

  她低著頭一路從急診區走回了辦公室,眸一抬,正巧對上陳士誠的視線。

  「啊,陳醫師,」她愣了下,「你還沒走啊?」

  「等一下有一台刀要開。」他簡單說明。

  「喔。」她應了聲,發現辦公室裡就他們兩個人。

  見對方低頭翻閱自個兒的文件,她也不像平常那樣緊張兮兮了,於是悄悄從他後方走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發現自己真的沒什麼神經,從知道他是陳士勳的哥哥之後,她才開始慢慢覺得他倆似乎真有幾分神似的地方。例如眉心,或是某些角度的側臉,以及兩側嘴角的地方……

  「劉巧薇。」他突然喚了她的名。

  「是!」她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像只蝦子一樣彈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連名帶姓地喊過她的名字,總是喚她「劉醫師」,然而今天卻如此反常。

  「怎、怎麼了?上她已經放鬆的肌肉突然又緊繃了起來。

  「你跟我弟發生了什麼嗎?」

  一聽,她愣住,耳根倏地發燙。

  「什……什什什什麼啊?哪、哪有什麼事發生?」她結巴的程度令她都想唾棄自己了。

  「沒有?」陳士誠故作沒察覺。

  就是這種老謀深算的性格,才會讓她打從心底產生純粹性的排斥……劉巧薇深深吸了一口氣,要自己冷靜再冷靜。她安慰自己,陳士誠一定不是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嗯,一定不是。

  「當然啦。」她強作鎮定,道:「我跟他本來就沒啥交集了,倒是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沒什麼。」他別過頭去繼續看他的文件。

  劉巧薇愣了愣。

  什麼跟什麼呀?這人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擾亂了人家的情緒之後,又自顧自地回去忙他自己的事,難怪她每次遇到他總會豎起寒毛……

  突然「砰」的一聲,門又被粗魯地推開了,劉巧薇的思緒猛然被打斷。

  「劉醫師!」護理人員滿臉驚慌,氣喘吁吁,「啊,陳醫師你還在,太好了……急診、急診室……」

  「慢慢來,我又不會消失。」陳士誠輕笑了聲。

  「救護車剛才送來、送來一名被槍擊的傷患……」對方按著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平穩心跳,也像是在減緩急促的呼吸。

  「0K,我馬上去處理。」語畢,陳士誠淡定地擱下手中的文件,作勢就要起身。

  「還有,傷患是陳醫師您的……」護理人員頓了頓,吸了一大口氣,緊接著道:「那是您的弟弟。」

  此話一出,四周的氣氛像是瞬間凍結,卻又在凍結之後的一秒內爆發。

  陳士誠回過神來,立刻衝出辦公室。

  「我也去!」劉巧薇大喊,隨著對方的腳步跑了出去,卻在到了急診室靠近推床的時候愣住了。

  她連陳士勳的傷勢都沒勇氣正眼查看,只見一堆醫護人員圍著他,在混亂中進行搶救,床單、地板己被他的鮮血染紅,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似的,任人在他身上施壓、電擊。

  她頓時六神無主,身體連動也動不了,眼眶裡泛出了一層淚。

  吵雜的急診室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安靜無聲,彷彿全世界只剩下站在這裡的她,以及躺在那兒的陳士勳……

  「劉醫師!」突然,陳士誠回頭吼了她一聲,「這裡我來就好,你先去幫忙其他人。」

  她回過神來,眨了眨眼,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失了神。她像是終於浮出水面那般倒抽了口氣,連忙退後兩步,走到布簾之外。

  急救的聲音不斷自裡頭傳出,劉巧薇的心臟也隨著那些儀器的聲音七上八下、撲通撲通地狂亂跳著,她發怔了幾秒,不自覺舔了舔乾燥的唇瓣。

  當她再也沒辦法假裝冷靜時,她斷然踅身跑回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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