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林鄭娟把水壺裡剩下的水倒在照片背面,不到一小杯的量被她抹勻以後字體全部顯現出來,林耀華蒼勁有力的寫著一行字:乖女,爸沒死,執行任務去了,任務完成就回來,有事到鎮上武裝部找你塗叔叔。
後面還寫了個小日期,就在林爸忌日的前兩天。
林鄭娟看完沉默了,她心塞到心梗,她特別想問問林耀華到底哪來的信心她一定會發現照片上的秘密的?當當她是諜戰片裡無所不能明察秋毫看看泥土就能知道是啥鞋踩過的泥巴的女主角嗎?
林鄭娟只想讓林耀華醒醒,她拿的是一本言情小說裡十八線女配的劇本,諜戰片是不存在的。
再說塗叔叔,她從小長到大就沒聽說過她爸林耀華有過這麼一個朋友!記憶中她爸沒有這麼不靠譜啊!
果然回憶都是自帶美圖秀秀的,不只有磨皮美白淡斑等一系列效果它還能自帶濾鏡。
經過這麼一打岔,她剛剛那種難過悲憤的情緒已經沒有了,繼續拿著信紙往下看去,林耀華沒有詳細的敘述他所做的任務,只知道他是在今年二月份任務才完全結束,在此之前,她爸爸不在國內,想寫信回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信寫了兩篇,信的結尾林耀華告訴林鄭娟,這封信寄出去以後,他還要去出個任務,等他出任務回來他就到北京來找他,任務不會太久,國慶日前後就能回來。
看到這句話,林鄭娟就是有再多的問題他也只能憋在心裡了,她下樓熱了粥吃飽再慢條斯理的洗了澡才上床休息。才剛閉上眼,林鄭娟就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對此,她早有預感,她做夢沒什麼規律,但想要做夢,就得有觸發條件,她第一次做夢是她特別想知道書裡的她的結局,第二次做夢是見到了葉泉,第三次喝了酒的她特別想知道葉泉的結局,這一次,她想知道她爸爸是怎麼回事,畢竟在夢裡,直到書裡的林鄭娟發生意外都沒有見過林耀華的面。
夢境裡的景色她很熟悉,是袁家門前的這條小巷,此時的小巷空無一人,靜謐的有些不正常。就在此時,一輛自行車從遠處駛來,鏈條轉動的哢嗒聲打破寧靜,林鄭娟轉頭看去,這人她認識,是郵局送信的小梁,林鄭娟叫她梁哥,這幾年她的信都是他送來的。
林鄭娟跟著小梁走,小梁在袁家門口停下車,從車鬥上的郵包裡取出一封信,還沒等塞進郵箱,安婉婉來了,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最後小梁把信給了安婉婉後就走了。
小梁走後,安婉婉臉上裝出來的溫柔笑容沒有了,看著信封上的內容,轉身回家。
回到家的安婉婉拆出信看完以後氣的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又不解氣的踩了好幾腳,最後一把火把信燒掉,火苗將信吞噬,林鄭娟只能隱約見到幾個字,很不巧,這幾個字,她今晚剛好看到過,在她爸給她的信上。
看到這裡,林鄭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上輩子林耀華同樣給她寫信了,只是這信沒到她的手上,想到上個夢裡自己的慘死,林鄭娟殺了安婉婉的心都有了,她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麼缺德到這個地步!
夢孩在繼續,林鄭娟跟著安婉婉一路往外飄,飄到袁家,袁向媛也在家,她在沙發上看書,安婉婉來了她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當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不久,袁向前也回來了,袁向前對安婉婉的態度還算不錯,和袁向媛卻沒有那麼親近了,他和袁向媛說了好幾句話,袁向媛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袁向前很快又出去了,家裡就只剩下安婉婉和袁向媛,袁向媛淡淡地看了一眼安婉婉回了房,林鄭娟控制著自己跟在袁向媛身後。
袁向媛的房間沒有改變還是和以前一樣,床上放著個大大的箱子,箱子上面放著一張護照,林鄭娟眨眨眼睛,袁向前怎麼捨得袁向媛出國?他不是恨不得她和袁向媛一輩子都不長大嗎?
袁向媛從書桌櫃子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是她和李景知,袁向媛拿著照片看了半天,將照片往箱子裡一塞,提著箱子下了樓。袁國慶開著車等在巷口,袁向前坐在副駕駛,鄭又榮和安婉婉坐在一起,等袁向媛坐上車,車子就往機場開去,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林鄭娟看著袁向媛頭也不回的登機,連和家人的道別都沒有,她的目光在袁家父子身上留連,袁國慶沉著臉看不出什麼表情,袁向前眼中含淚,鄭又榮是真的傷心,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安婉婉也跟著掉眼淚,轉眸間卻是掩飾不住的高興,她懵了,搞不懂這是什麼走向,可惜還沒等她想明白,畫面一轉 ,她就到了一座原始叢林裡,對與這樣的轉變,林鄭娟已經很淡定了,她甚至還有心情去看四周的環境,樹木高大昌盛將太陽都遮住了,樹底下是一層又一層的樹葉,只需一眼,林鄭娟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這是來蒼山,前段時間她才和顧仲斌才來過。
她在樹林裡等了一會兒,就有幾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從遠處過來,每人身上都背著一把槍,林鄭娟隨著他們除了叢林,到了她和顧仲斌從山下下來的那個小壩子。帶隊的軍人給其中一個人使了眼色,那人放下一直端著的槍,深吸一口氣,一開口便是一聲狼嚎,忽如其來的聲響把林鄭娟嚇了一跳,要知道從入夢到現在她一直在看默劇啊!
狼嚎結束,山崖上又傳來一陣慘叫,林鄭娟抬頭看上去,她爸正以自由落體式從山崖上掉下來,慘叫聲正是從他嘴裡發出的,林鄭娟的心都揪起來了,她一眼也不敢錯的盯著她爹看,然後眼睜睜的就看到她爹在半空中翻了個身,面部朝裡,抓住一根黑色的繩索像蕩秋千似的一下一下的往下跳,林鄭娟從來不知道她爸居然還是一個武林高手。
她爸蕩到崖底後和那幾個軍人集合偽造好墜崖現場,換上迷彩服扛上槍往來蒼山深處走去。
林鄭娟看著她爸爸把戲做的天衣無縫,看著叢林裡帶著血的衣服碎片,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現場這麼逼真,怪不得下來找她爸爸的人信誓旦旦的說她爸被野獸吃了呢。
林鄭娟以為夢到這裡就結束了,結果畫面一轉,她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個地方是個村莊,房子是竹子做的,整個村子也沒幾戶人家,林鄭娟跟著喬裝打扮的林耀華在這個村子裝瘋買傻的學會當地的語言,再裝傻子一路往城鎮的地方走,就這麼裝傻一路裝到了越南的首都,河內。
在這期間,被打是家常便飯,人家一打他他就抱著頭任由別人打,有時候還一邊被打一邊呵呵傻笑,一路下來,身上沒有一點好肉。晚上沒人的時候,她爸就會把今天看到的,聽到的他認為重要的東西寫下來,悄悄摸摸的傳遞回國。戰爭局勢越來越緊張,他們聯絡的線路經常斷,也有戰友殘忍的死在敵人的刀下,林耀華也不是次次都能化險為夷,也被抓走過,但他傻子裝的真,被打一頓以後就被放了,有時候被打得狠了斷手斷腳斷肋骨都是經常的。
戰爭結束了,林耀華的潛藏任務也結束了,和戰友一起回了國,才一回國他就進入了審查階段,重要的戰役他們參加不了了,只能跑跑後勤,充當充當戰地救傷患。等審查結束了,他才能給女兒寫信,寫完了信,他又要開始戰鬥了。
夢境到這裡就結束了,林鄭娟從夢中醒來,心裡苦得如同吃了黃連,對她爸的怨恨少了些,她爸或許對不起她,但卻對得起整個國家。
林鄭娟回了學校安心的等著國慶日的到來。
離國慶越來越近,林鄭娟的心卻越來越緊張,緊張得坐立不安,連呼吸都呼吸不過來,這份緊張在袁國慶來接她的這一刻達到了頂點,袁國慶從來沒有去學校接過她們,事出反常必有妖,林鄭娟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娟子,你還記得你爸爸嗎?”袁向前斟酌著問。
林鄭娟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不記得。
袁國慶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心裡悶悶的難受,不知道自己帶著孩子來這一趟是對是錯,心中思緒萬千最後只能乾巴巴的開口:“你爸爸沒死,他上了戰場,現在受傷了,昏迷不醒,今天剛剛被送到軍區總醫院,醫生診斷說,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袁國慶後面說了什麼,林鄭娟都聽不到了,只看到袁國慶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最後眼睛一閉,陷入了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