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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寡婦的古代日常(下)︰抗旨》第8章
第八章

 外頭鬧得沸沸揚揚的,方怡卻被禁足在家養傷,不過她可沒忘記捎個口信給羅家人,要他們別太擔心,官司照樣進行,她絕不跟惡勢力低頭。

 只是沒想到會因禍得福,之前死也不肯出面作證的四位受害姑娘,居然陸續找上門來,見她這個訟師只是幫忙打官司就受到波及,但不因此退縮,令她們感到汗顏,紛紛挺身而出,並委托她寫狀紙,正式提出訴訟,要讓張叔寶受到應有的制裁。

 大理寺決定重新開堂審問,派人通知原告和被告,不過張家卻說張叔寶臥病在床,無法上公堂應訊,分明是故意推拖,只得把日子再延後七天。

 七天之後,依舊得到同樣的回答,大理寺卿這回學聰明了,請了兩位御醫前往張家,是不是在裝病,只要把個脈便知,因此馬上就戳破對方的謊言。

 這次開堂審案可謂是盛況空前,大家都在等著看張叔寶得到報應,當方怡現身,大家都讓出一條路來,婆婆媽媽們更是關心她的傷勢。

 方怡花了兩倍的時間才得以護著幾位當事人走進公堂,就見被告張叔寶氣色萎靡地站在一邊,包括羅三姑娘在內,其他四位姑娘也全都恨極地瞪著他。

 「升堂!」今天不只是大理寺卿,連大理寺少卿也列席,一同審案。

 「大人,這二十兩是張家給的遮羞費,一文錢不少,民女當初礙于對方的權勢,不得不收下,今天全部還給他們。」其中一名李姓姑娘淚眼婆娑地將銀子往張叔寶身上丟去。

 張叔寶依舊喊冤。「小民根本不認識她們,她們、她們一定是受到陳氏的教唆,故意針對小民而來……」

 驚堂木一拍,大理寺少卿喝斥。「人證物證俱在,從你府上拿到的筆跡也與那兩封信吻合,還敢狡賴?」

 「小民……」他在心里大叫「父親快來救我」。「明明是這些女人一心一意妄想成為張家媳婦,要怪就怪她們愛慕虛榮才會上當!」

 聞言,五位姑娘全都撲上去要打他,旁听的民眾也揮舞著拳頭,打算加入,衙役們連忙維持秩序。

 最後還是方怡出來勸架。「你們打他,說不定他還要告你們傷害,如今當堂認罪,還是請兩位大人作主,相信他們會稟公處理。」這話當然是說給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听的。

 張叔寶從地上跳起來,惡狠狠地指著她。「女人天生就是命賤,除了生孩子,還能做什麼?要是沒有男人,你們根本活不下去!」

 這下可真的把方怡激怒了。「原來張公子這麼瞧不起女人,那麼真是遺憾,你就是被個命賤的女人給生下來的,我可真要替你娘感到不值,她懷胎十月,受盡妊娠之苦,吐得死去活來,還得忍受水腫、脹氣的痛苦,吃不下、睡不好,一只腳都踏進棺材里,才讓你來到這世上,結果你居然在公堂上眨低她。我更加同情以後嫁給你的女子,有你這種丈夫,別說幸福,恐怕一輩子都會過得很悲慘。我還希望不會有無辜的小生命投胎成你的女兒,將來恐怕還會被當成禮物來送人,哎呀!好可憐的孩子,光是想象就好心疼……」

 張叔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什麼時候眨低我娘了?」

 「你娘不是女人,難道她是個男人?」方怡怒道。「張公子千萬不要小看女人,沒有女人,天下會大亂,也不要小看生孩子,它是這世上最神聖的事,萬一女人不生孩子,沒有子嗣,看你們男人急不急。」

 外頭的百姓听了也不禁點頭如搗蒜。

 張叔寶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你……」

 方怡凜著臉,繼續道︰「還有,如果想要殺我,別派府里的護院,你以為蒙面就不會被人認出來?不過沒想到的是,你派來的人還反過來被我府里的人給殺了,這種行為算是自衛,相信兩位大人不會追究才是,這筆帳可不會就這麼算了。」雖然答案早在意料之中,但是當季君瀾派人調查,得到證實,還是氣到吐血。

 一听,張叔寶雙腳發軟,跌坐在地。

 「好個嘴利的刁婦!」這時,張晉全一身官服,威風八面地踏進公堂。

 見到父親來了,張叔寶馬上精神大振。「爹!快救救孩兒!」

 張晉全看著堂上的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稍稍放低姿態,拱起雙手。「是本官教子不嚴,願意賠償這幾位姑娘,保她們這輩子衣食無虞,死去的姑娘也會給她的家人一筆安葬費用。」

 「沒錯、沒錯!」張叔寶在旁邊直點頭。

 方怡沒有說話,就看著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看他們敢不敢當眾官官相護,門外的百姓也一樣睜大眼楮在看。

 「案子還在審理,請張大人站到一旁。」大理寺卿和他在朝為官多年,也算有私交,但這件案子連皇上都驚動了,可不能有半點循私,否則連自己都會有事。

 「張叔寶,還不跪下?」

 張叔寶連忙用目光向父親求救。

 兒子再沒用,也是自己親生的,張晉全使了個眼色,要他稍安勿躁,然後又拱手說道︰「人死不能復生,但是這幾位姑娘都還年輕,將來還能嫁人,要是把事情鬧大,反而有所不利,本官也不樂見,不如見好就收。」

 「張大人是替令郎認罪了,所以打算撒銀子,來個息事寧人?」方怡朝在座的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福了個身。「兩位大人可都听見,也全看到了吧?」

 張晉全低哼一聲。「認罪又如何?那位王姓姑娘又不是小犬所殺的,是自己想不開才懸梁自盡,這些姑娘主動投懷送抱,又能怪我兒把持不住美色的誘惑嗎?這種不知檢點的女子,怎配當張家媳婦?」

 幾位姑娘听了都氣得直哭。

 方怡真的是忍無可忍。「原來張大人是這麼教育兒子的,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都是別人家的女兒該死。民婦真是開了眼界,真不曉得你這個堂堂四品官是怎麼當上的,把書都念到背上去了?回去之後應該把養不教、父之過這六個字罰寫一萬遍,令郎的所作所為都是被你寵出來的!」

 「沒想到你這刁婦如此猖狂,竟敢對本官無禮,要知道對本官說話放肆,就是對皇上不敬。」張晉全態度傲慢地回道。

 張叔寶一派得意洋洋。「哼!我爹可是小皇帝黨,這下怕了吧?」

 「你指的小皇帝是誰?」方怡冷笑。

 他順口回道︰「就是當今皇上。」

 「皇上就皇上,還加個小字做什麼?難道是認為皇上年幼可欺,隨便唬弄個幾句,就會相信你們的鬼話?」方怡嗤之以鼻地道。

 「你不要隨便誣陷!」

 「明明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不然你問問大家,小皇帝是不是你說的,請大家來評評理。」她索性問向大理寺門外的百姓,每個人都點頭,說他們真的親耳听到,{}讓張叔寶嘴巴一開一合,找不出話來反駁。「當今皇上生性純善,能夠明辨是非,一定會替老百姓作主,而不會站在你們那一邊。」

 張晉全揚起下巴。「你這無知刁婦,敢隨本官去見皇上嗎?」區區一名寡婦,只要嚇唬嚇唬她,保證不敢再強出頭!

 讀取到對方的想法,方怡笑得更加燦爛。「要去見皇上嗎?那真是太好了,民婦自知身分卑微,不敢妄想一睹龍顏,既然張大人願意帶民婦進宮,正好可以告御狀,恭請皇上作主。」

 他沒想到會得到反效果。「你就不怕?」

 「怕什麼?民婦不怕皇上,反倒怕張大人又派人來暗殺。」她收起笑靨,看向堂上的兩位大人。「這件案子被告已經當堂認罪,該如何判決,全靠大理寺如何平息眾怒,讓百姓心服口服,若大人做不到公正無私,那麼民婦只有告御狀了。」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神色一正,此刻也都不得不佩服「第一女訟師陳娘子」的勇氣。

 「陳娘子不用告御狀,皇上早已下了口諭,不會袒護任何人,絕對要還老百姓一個公道。」大理寺卿這句話也是在對張家父子說。

 張家父子不由得臉色大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方怡屈膝福身,口氣誠敬,門外的百姓也跟著跪下高喊。

 「爹快救救我……」張叔寶慌亂地哭道。

 張晉全想到右相閉門不見,肯定也是早就得知聖意,所以不敢蹚這個渾水,眼看大勢已去,也六神無主。

 驚堂木又被重重拍下,大理寺卿喝問︰「被告張叔寶,還不認罪?」

 張叔寶揮舞著雙手。「我不服!我根本沒有做錯!是她們活該被騙——」

 「來人!」大理寺卿低喝。「杖打二十大板!」

 張叔寶哭叫一聲。「爹!」

 「我兒可禁不起杖刑……」張晉全代子求鐃。

 大理寺卿命令。「不認罪就打!」

 「哇啊!」張叔寶的慘叫聲響起,卻是大快人心。「小民認罪……全是小民干的……別打了……」

 見他親口認罪,方怡一面凝听著判決,一面看著幾位淚流不止的姑娘,總算不辱使命,盡管失去的清白再也回不來,但往後不必再暗自垂淚。

 張家不只因為張叔寶得面臨十二年的刑期,還得賠償羅三姑娘等人,包括死去的王姓姑娘,每人三百兩銀子,隔天皇上還下了道聖旨,摘了張晉全的烏紗帽,除了替方怡報仇,更不容許朝中有這種惡官存在。

 這場官司雖然打得辛苦,還挨了一劍,方怡最後也只有一人酌收三十兩,但是得到不少經驗,收獲頗豐。

 長春宮內,隔著一道珠簾,太後今天的心情顯然很好,連說話的口氣都帶著幾分調促。

 「哀家已經听皇上說了,這位「第一女訟師陳娘子」居然是十三弟的妾室,真是令人意外,哀家還以為依十三弟的性子,應當偏愛文靜嫻淑的女子才是。」

 季君瀾不太習慣跟人談論自己的私生活,更沒想到還是出自太後之口。「讓三嫂見笑了。」

 「這次的官司可是人盡皆知,哀家對這位陳氏真的越來越有興趣,很想當面見上一見,我打算在天壽聖節這一天邀她進宮,十三弟應該不反對吧?」太後還是先問問他的意見。

 季君瀾怔愕了下。「陳氏不懂規矩,就怕言行無狀,冒犯了三嫂。」

 「哀家什麼場面沒見過,還怕會被冒犯嗎?你就把她帶進宮來——」她口氣一整,略略施加壓力。「還是攝政王擔心哀家會對她怎麼樣?」

 頭一次見十三弟如此保護一個女人,看來陳氏不光只是個妾。

 「臣不敢。」季君瀾起身回道。

 太後輕笑兩聲。「看來十三弟真的很中意她,該不會也是因為她,才遲遲不願迎娶王妃?這可是兩碼子事,十三弟應該很清楚才對。」

 這話無疑是在試探,季君瀾心口一沉。

 「听說她原本是個寡婦,要來當妾也罷,若要正式迎娶,可是難杜悠悠眾口……攝政王應該懂哀家的意思吧。」太後的語氣警告意味濃厚。

 「是。」時機未到,還不能提。

 她點了點頭。「明白就好,那便這麼辦了,在天壽聖節那一天,帶她一起進宮來讓哀家瞧一瞧。」

 季君瀾也只能答應了。

 「等天壽聖節過了,接下來也該把十三弟的婚事辦妥,迎娶王妃之事不能再拖下去,哀家這兒有幾位一時之選,都是才貌雙全、門當戶對的姑娘,哪天宣她們進宮,十三弟跟她們說說話,從中挑一個喜歡的。」讓他自己來選,免得將來怨自己,她這個當嫂嫂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季君瀾收緊下顎。「臣不急……」

 「是哀家著急總成了吧?」她有些不高興了。

 太後這句話讓季君瀾不得不閉上嘴。

 「唉!撫家就只能冀望你和十一弟了,哀家也已經派人去找十一弟,務必要他立刻回來,總不能一直把王妃晾在王府,這也太可憐了。女人的青春可不能就這麼耗費,得趁年輕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否則哀家可對不起列祖列宗。」說著,太後揉了揉太陽穴,頭都疼了。「十三弟就別再拖了。」

 出身皇室,季君瀾比誰都明白子嗣有多重要,但他只想要順娘幫自己生的孩子,王妃的位置也只有她有資格坐,可問題是要如何讓太後同意婚事,看來也只有等待契機出現。

 或許這個契機只有讓順娘自己去創造,如果天壽聖節那一天,她能夠討太後開心,說不定就有機會,可偏偏那個女人不屑趨炎附勢,說話又太過直白,別把人氣死就不錯了。

 「本王居然也會束手無策……」季君瀾苦笑一聲,既找不到理由把妾扶正,何況順娘還是個寡婦,大周朝禁止寡婦再嫁,光這一點就失去資格。

 他可以無視任何人反對,看誰敢當面指責自己的不是,但又不能不尊重太後的意見。

 而他在這一頭煩惱到頭發都快白了,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倒是過得挺快活的,听說羅家的官司勝訴之後,生意接不完,還有不少婦女慕名而來,令季君瀾都忍不住嫉妒起來。

 當晚,季君瀾來到順心園,當然事先已經派人知會過一聲,結果見她還在書房忙著,俊臉一沉,全身散發出寒氣。

 「夫、夫人……」兩個婢女都快被凍死了。

 方怡這才警覺到屋內的氣溫陡降,連忙把資料收一收。「王爺。」

 見她漾著甜笑過來,季君瀾哼了哼。「終于發現本王來了?」

 方怡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誰惹王爺生氣了?」

 「當然是你。」他瞪道。

 「還請王爺恕罪。」方怡盈盈地朝他福身。

 季君瀾一把將人撈進懷中,垂眸看著她唇畔那抹笑意。「三月初九那天是皇上的天壽聖節,也就是九歲的生辰,太後已經下了口諭,要你那天隨本王進宮,她想見見你。」

 她呆了一下。「太後為何要見我?」

 季君瀾環著她的肩,一起走出書房。「听多了‘第一女訟師陳娘子’的傳聞,自然會對你感到好奇,又知道你和本王的關系,才允許你隨同進宮,到時不該說的話可別亂說。」

 「敢問王爺,什麼叫不該說的話?」她笑諭。

 他故作冷峻地橫睨。「你心里明白。」

 方怡噴笑一聲。「是,那天我會謹言慎行,絕不給你丟臉。」

 「本王不怕丟臉,就怕你說話太過直接,把小命給丟了。」季君瀾擔心她不懂得看場合、看對象說話,冒犯太後而遭受到處罰。

 她半開玩笑地說︰「原來王爺這麼愛我,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條小命。」

 季君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並沒有否認,這個結果讓方怡吃了一驚,偷偷地觀了下身旁的男人。

 「王爺說話啊?」

 他伸手推開寢房的門。「要本王說什麼?」

 「就說只是舍不得我死,跟愛不愛無關。」因為上輩子父母離異,加上老媽的工作,方怡見多、听多了,一向理性,只要覺得彼此不適合,說分手就分手,絕不留戀,但這次遇到的對手太強大,看來將來就算受了委屈,也會往肚子里吞,一點都不像她。

 「你怕什麼?」季君瀾往床沿一坐,將她拉到大腿上才開口。

 方怡只是將頭靠在他胸膛上,默不坑聲。

 「你不希望得到本王的愛?」他很清楚她在想什麼。

 「如果我說不希望,一定是腦子不正常。」方怡苦笑一下。「我想要王爺的愛,但又非常害怕。」

 他親了親她的發頂。「沒什麼好怕的,你說的事,有哪件本王沒答應的?」「就因為王爺太疼愛、寵溺我,才令人害怕。」方怡嗔惱地怨道。「所以全是王爺的錯。」

 季君瀾好氣又好笑。「都是你有理。」

 「那當然。」她笑倒在他懷中。

 「好大的膽子,竟敢指責本王的不是——」他將方怡壓在身下。「該罰!」

 她嬌笑地勾住他的脖子。「王爺可要溫柔點。」

 「本王從來不是鄰香惜玉的男人,保證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話才說完,她一把將季君瀾推倒,跨坐在他身上,望進對方微訝的眼神。「王爺接招吧!」

 「可別讓本王失望了。」他嘴角抽動兩下,勉強忍住笑意。

 「我有讓王爺失望過嗎?」雖然沒用過這種體位,不過想象力勝于一切,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消磨。

 季君瀾忍不住又想笑了,好像只要遇上這個女人,整個人都放松了,沒有尊貴的身分橫亙其中,她也不會想過要從自己身上得到利益,在她眼中,自己就只是個男人。

 方怡俯下頭吻他,這個晚上,她使出渾身解數來取悅身下的男人,但也累死自己,反倒是季君瀾對她昨晚的表現相當滿意,也不介意被壓在下面,讓方怡當場改變心意,決定每天運動,把體力練好。

 到了三月初九這天,方怡一早就乖乖地任由婢女幫她梳妝打扮,這回是為了皇上的生日派對——不是!是天壽聖節的宴席,跟之前幾次進宮不一樣,不只會看到太後,也會見到幾位太嬪,更別說皇親國戚,馬虎不得。

 巳時過了一半,宮里的轎子抵達,方怡帶了彩霞和碧玉一起出門,心情難免會緊張,畢竟這種大場面很少有機會踫上。

 待轎子進了紫金城,來到長春宮,她下了轎,好奇地打量。「這就是太後住的寢宮?」

 「夫人別東張西望。」彩霞小聲提醒。

 方怡這才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跟著太後指派來接她的女官往前走。

 接著女官要彩霞和碧玉在外頭等候,然後領著方怡跨進門檻,走了十來步才停下腳步。「啟稟太後娘娘,陳氏帶到。」

 太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陳氏,快上前跟太後娘娘請安。」女官轉身對她說道。

 方怡深吸了口氣,上前兩步,朝眼前看來大約三十多歲的貴婦屈膝見禮。「順娘見過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太後矜貴地啟唇。

 她又深吸了口氣。「多謝太後。」

 「賜坐。」

 「順娘不敢。」方怡謙卑地回道。

 太後有些似笑非笑地睨了下她。「今日要你進宮,只因為你這‘第一女訟師陳娘子’為百姓們伸冤,幫無辜的婦女討回公道,哀家才會以禮相待,所以你不需要跟哀家客氣。」

 若只是攝政王的妾,可是連想都別想得到這番殊榮。

 讀取到對方的心里話,方怡也就不客氣了。「多謝太後。」

 「哀家真的很好奇,你怎麼會想到要當訟師呢?」太後見她年輕貌美,但眼神坦然正派,也就多了幾分好感,不過表面上還是不露半點痕跡。

 方怡盯著太後的雙眼。「順娘也是在陰錯陽差之下才成為訟師,但最大的原因還是在于大周朝的婦女受到太多不平等待遇,在家族中居于弱勢不說,在男人眼底更是隨時可以被替換,除了暗自垂淚,沒有人會伸出援手。

 同樣身為女子,順娘實在看不下去,總要試試看是否能為她們做些什麼。」

 聞言,太後問︰「你所說的不平等待遇是指什麼?」

 「好比說同意夫婿納妾這件事,就算再心如刀割也不能反對,否則就是善妒,還有七出中的無子,天底下有哪個女人不想為丈夫生孩子?但偏偏老天爺讓她的身子天生無法順利受孕,更別說那些被休離的婦人,再也見不到留在前夫家中的親生骨肉,母子不能相見的人倫悲劇實在令順娘難以認同。」想到最近接到的案子,方怡不禁有感而發。「不只被休的婦人,就連被逐出門的寡婦也有權利回去探望自己親生的孩子,世上沒有人可以拆散他們,太後娘娘認為呢?」

 太後點了點頭。「母子連心,確實應該通融。」

 「太後娘娘說得是。」方怡眼楮一亮。

 太後又看了看她,眼神多了抹深意。「你既然會替正室因為夫婿想要納妾這件事而抱屈,那麼是否也想過攝政王總有一天要迎娶正室,而身為妾室的你,是否會因為讓未來王妃暗自垂淚而感到後悔?」

 正中要害!

 方怡心髒瞬間刺痛了下,太後不愧曾是後宮之首,果然身經百戰。

 「太後娘娘責備得好,順娘確實想過未來王妃的心情肯定不好過。」她有些苦澀地回道。

 「你肯幫那些受到委屈的婦女討回公道,難道就不該幫未來王妃著想?她會樂見自己的夫婿寵愛小妾?」太後一路追殺,硬是將她逼入死胡同。「就算不住在王府,你以為自己的存在就不礙眼?」

 一時之間,方怡不知該如何反駁。

 難道就說愛上了,她也沒辦法?或者她也想分手,但又舍不得?甚至推說是王爺不準她走?這些借口只會讓人覺得好笑。

 「真是針針見血,順娘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說服太後娘娘,當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就會變得不再客觀,變得旁徨不安,還夾雜著私心……」方怡唇角泛起苦笑。

 「但是順娘不會逃避,會好好思考這個問題。」

 太後這番話像是打了她一巴掌,痛到整個人清醒過來,她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听到這個回答,太後只是端詳著她,但是方怡並沒有退縮,依舊凝望著對方的雙眼。

 片刻之後,太後才重新啟唇,主動換個話題,聊起去年施粥助人的事,讓小皇帝起而效法,直夸她做了好事。

 方怡不敢居功。「皇上有這分心意,百姓都感受到了,他將來一定能成為明君,留下千古美名。」

 「說得好。」太後贊同地頷首。

 接下來又聊了幾句,由于還有其他皇親國戚的女眷等著來跟太後請安,方怡這才由女官領著離開長春宮。

 「夫人是怎麼了?」碧玉見主子臉色沉重,問向身邊的彩霞。

 彩霞搖了搖頭,也不知道。

 在女官的帶領之下,她們來到甘泉宮。「皇上吩咐過,擔心在宴席上無法單獨和你說上話,務必要你過來。」

 方怡謝過對方,很快便見到小皇帝。

 「你可來了!」季昭咧著嘴笑道。

 她上前見禮。「祝皇上萬壽無疆、壽與天齊。」

 季昭听了直嘆氣。「連你也說這兩句,听都听膩了,也不想想我才九歲,等老了再說也不遲。」

 「因為這兩句最不會出錯,大家當然都這麼說了。」方怡一臉笑不可抑。「那皇上想不想听听別的?」

 他小臉發亮。「當然想了。」

 「那麼我就祝福皇上九歲生辰快樂,許下的每個願望都能成真,可以健健康康地長大,將來成為百姓仰慕尊敬的好皇帝。」她笑吟吟地說。

 「這個我愛听,你果然跟別人不同。」季昭很滿意地笑道。

 方怡上下打量他。「皇上似乎又長高了?」

 「那是當然了,我要快點長得跟十三叔一樣高,還要像他那樣光是用眼神就可以震懾四方。」這是他的願望之方怡佯嘆一聲。「那可不容易。」

 季昭挺起還有些弱的胸膛。「我會努力的。對了!我有去大理寺旁听審案的過程,你在公堂上對張家父子說的話,真是大快人心,有好幾次我都想沖進去,跟著你一起罵4」

 「多謝皇上……」方怡正打算提出一些建議,最好先設個家事庭,讓婦女不必上公堂就能解決家庭紛爭,不過還來不及說,就被桂公公打斷了。

 「皇上,時辰差不多了。」桂公公開口提醒。

 「知道了。」季昭一臉無奈地說。「我還有別的事,十三叔又在忙,不如讓人帶你到御花園走一走。」

 方怡不免有些遺憾,但又想來日方長,下次還有機會。

 于是女官帶她來到御花園,她找個地方坐下,沒有心情欣賞難得一見的皇家園林風光,忍不住又想起太後說的話。

 她以為自己和未來王妃各過各的日子,互不干涉,只要不對外公布她和攝政王之間的關系就無妨,但是她騙不了自己,往後她要拿什麼臉去幫那些不得不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的正室?

 太後這巴掌打得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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