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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在下性冷淡[快穿]》第80章
第80章 孤頭上的綠帽每天都是新的 15

  王上出宮祭天,中途改道梅山行宮停留數日,不久,攜手一位美少年回宮。

  據說,王上寵倖甚重,特命其一同乘坐禦攆;

  據說,王上與其形影不離,准許他常駐碧霄樓,日夜相守,寵冠後宮;

  據說,少年甚是貌美,自言為梅山司春東君,偶遇王上一見傾心,特意化作凡身前來相會。是以,梅山的花才會一夜凋零;

  據說,……

  據說,……

  書房內。

  噌然劍鳴,桌幾被斬斷的聲音!

  男人壓抑在喉嚨,妒恨難耐的痛苦憤怒。

  “夠了嗎?還不夠嗎?”

  “你到底要怎樣?你到底想要什麼?”

  無人解答,無人可問。

  ……

  流言中心的沈笙歌,滿心茫然。

  回想起那迷怔了似得一幕,直到周圍的人都跪下稱“王上不可”。他才明白,這抱著自己的俊美的男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

  隨即便想起,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喜歡。”脫口而出的喜歡啊。

  “你願意跟我走嗎?”

  “去哪里?”這是唯一還保留著的神智,叫他勉強還是自己。

  然而他對自己說:“你想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

  “好啊。”就像是早已迫不及待。

  ……

  好啊。

  笙歌捂著眼睛,歎息出聲,嘴角卻露出似是無奈又是甘願的笑容。

  “陛下為何將我帶到這裏來,又不願見我?”

  跟傳聞中的芙蓉帳暖度春宵完全相反,王上將他安置在碧霄樓的後苑。那樣近的距離,幾乎是推開窗就可以遙望到正殿的燈火燭光。

  然而,他已經三日都未見到王上了。

  這是笙歌第一次品嘗到寂寞的滋味。

  他撫著琴身,竟半天無法撥動一根弦。

  沈笙歌進入紫宸宮的第四天的早上,終於被宣召伴駕。

  躺在寢帳中的男人,穿著式樣簡潔的常服,鬆白色被他的肌膚稱得像舊舊的月光。

  似是慵懶的不願動一下,只從羅帳裏伸出一隻手來:“笙歌,來。”

  那只手薄薄的修長,讓人下意識就想捧在手心。

  “王上。”

  笙歌握著帝王分明剛出羅衾中拿出來,然而溫度卻涼涼的如同冷玉瓷器似的手。

  那只手也握住他的,輕輕一扯,笙歌便順勢躺到他身邊。

  笙歌把他的手放進懷裏:“陛下的溫度一直這麼冷。”

  姬清閉著眼睛散漫輕飄的回他:“你來了,就不冷了。”

  “睡覺為什麼也戴著面具?”

  “怕嚇到你。”

  “怎麼會?”笙歌只當這是帝王難得的小孩子一樣的趣味遊戲,笑著手指一點點的去摸那面具,就好像隔著這冰涼的金屬,觸到了這個人的臉。

  “好累,陪孤睡一會兒。”比起累極了的聲音,更像是久病初愈的虛弱。

  笙歌有一絲疑惑不解,嘴上卻放輕柔了:“好。”

  他聞到了,這個寢殿發出來的,常久浸潤在香料草藥裏的味道。

  “孤一直在想你,因為生病了,所以才不能見你。不要生我的氣……”夢囈一樣的聲音。

  笙歌的眉宇像溫軟的春水化開,他沒有出聲,只是輕輕的更親密的挨近男人的身體。像抱著一個脆弱易碎又涼薄冰冷的瓷器,既想再親近溫暖一些,又怕稍微用力就碰碎了。

  姬清沒有說謊,他這三天都只是和文珩在一起,誰都沒有見。

  原因自然是,這段時間在外面露面,不斷吃壓制情絲毒性的藥丸,一朝停下來,各種毒素的反噬和後遺症便一起來了。

  心口的隱痛時不時的來一波,就像時時刻刻沉浸在被情人拋棄背叛的絕望裏。

  對姬清來說,這個倒不是什麼問題。

  奇妙的痛意和甜美交織一起,柔腸百轉、肝腸寸斷,對沒有愛過任何人的姬清而言,實在是有趣極了的另類快感,他喜歡得不得了。

  其他的病症就有些麻煩了。

  比如跟躁狂症犯了似得,血液沸騰,嗜殺的衝動。滿心滿眼都是破壞、血腥、殺戮。

  ……

  文珩看著被鎖在床上的人,穿著朱紅的衣,尊貴俊美的臉上卻滿是狂亂的煞氣,白髮灰瞳,肌膚牛乳一般脆弱的白。傾國之色,此刻卻只有令人畏懼恐怖的顫慄鬼魅,彷彿無間地獄裏浴血殺伐而出的修羅。

  灰瞳都像快要滲血一般,凶戾、殘忍。然而眸中無神無覺,反而有一種天真怕人的美。

  文珩沒有一絲畏懼。

  除了體表加倍呈現出來的異色,是因為情絲蠱毒被壓制後,捲土重來的反噬。此刻折磨著這個年輕的暴君,血液沸騰裏的暴戾殺意,全是因為從前他潛移默化薰染的香料導致的。

  現在想要拔除,談何容易?

  即便在帝王中毒之後,他便鬼使神差的停了熏香。但近十年以來的引導縱容,熏香的刺激早已和帝王成長中的性情融為一體。他早已從骨子裏就沉浸在這種凶戾暴虐的情緒釋放中,不可能再改變了。

  文珩也,不希望他改變。

  這是他培養出來的小怪物,極致的果決狠厲,又美又凶。只有這樣的強大孤獨,高高在上,永不可親,才該匹配這個人的美。

  否則,就要被人奪了去。

  “殺,殺了他們!文珩,放開,孤要殺了他們!啊啊——”

  “好難受,燒起來了,血,到處是血!全部是血!”

  文珩走過去,從正面抱住他的君主,手指抓住那被柔軟的絲綢棉布包裹纏繞的手腕,即便這樣小心,也因為掙扎憤怒的動作磨得微微發紅。

  心疼的婆娑了一下,文珩的手按著這,因為病弱連暴戾都顯得力不從心的帝王,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陛下這麼痛苦,想要發洩的話,就咬阿珩吧。阿珩的血給你,多用力咬都沒關係的。真的,一點也不痛。”

  帝王的牙關咬得咯吱的響,極其的痛苦隱忍,鼻息似哭非哭的哽咽。但除了把頭靠在文珩的頸窩,汲取力量似得磨蹭,他並沒有張開嘴。

  文珩的眼裏一片暗沉的寧靜,死水寒夜一樣冷凝,卻又盛著雋永無言的溫柔。

  他閉上眼睛,喉嚨壓抑的滾動了一下,歎息似得,眼角滾落下淚來。

  “怎麼辦呢?”

  像是再問,這麼痛要怎麼辦才好?又像是在無可奈何,他的主君並不肯聽從他的意思咬他,該如何是好?

  也像是在問,這橫亙著國仇恩怨的背叛,此刻感同身受的痛苦,交織心中的愛意眷戀,要他如何對待懷抱著的帝王?

  這痛苦糾結的繩網中,汲取著彼此溫度的依戀,錯覺彷彿是靠在情人肩頭的交頸纏綿。

  文珩閉上眼睛,沉溺在這片刻的虛幻裏,更用力的一點點抱緊他。

  姬清空洞的眼睛望著遠處放空,血液裏火燒火燎的暴戾殺意,對他而言極其陌生,也算是一種有趣的體驗和能量。

  他放縱沉浸的感受著這股獨特的情緒感受,唯一不好的一點是,根據世界意志給他的劇情指示,這種狀況出現後,還真的是要飲血的。

  姬清,非常討厭人血。

  為之奈何呀?

  既然如此,當然是走一波劇情的好。

  姬清慢慢收回一點理智,推開文珩,壓抑不穩的氣息對他說:“找一個侍君過來。”

  文珩的眼皮跳了一下,一瞬間的銳利。

  這個時候的你,難道不是獨屬於我一個人的嗎?你還想給誰看?

  突如其來的冷意,叫他問出了,這個身份本不該說的話:“找來做什麼?”

  “他們讓孤這麼痛苦,孤就要加倍叫他們難受。”

  文珩沉默了一瞬,極力放鬆了身體:“是。”

  被選中的,都是在帝王上位過程中,謀逆罪責最為重大的公卿重臣之後。

  重新戴上面具,強忍不適的帝王,是不可能親自折磨人的。

  這暴戾的君王喜好殺戮,卻似乎一點也不熱衷血腥,連折磨人都是選擇一種更為遲緩優雅,卻也更為殘忍惡意的手段。

  在曾經尊貴高傲的名門公子的背上,刺青春宮圖,實在是一種極為惡意荒唐,也是最為叫人羞辱折磨的刑罰懲戒。

  並且,沒有麻藥。

  對方全程清醒的感受著,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恥辱印記。唯一的宣洩,就是帝王並不在意他們仇恨怨毒的目光。

  不,應該說,這恰恰才是帝王的目的之所在。

  享受著敵人無可奈何的仇恨目光的注視,體內那種無處宣洩的殺戮躁狂,彷彿才像得到清泉安撫般的,逐漸清明平息下來。

  原主更為嚴重一些,是直接讓人在那些侍君的背上刺繡。控制不住的時候,還會親自鞭打一通,然後一邊吮吸他們流出來的血,一邊放縱的和他們歡愛。

  名副其實的荒淫暴君,也是真正的嗜血病嬌炮灰攻。

  這實在不符合姬清的美學,他也沒這個功能,所以大家退而求其次,就刺個青意思一下,算了吧。

  ……

  這一切當然都是背著沈笙歌進行的。

  沈笙歌如果知道,懷裏的人對他人做過這樣荒誕可怖的惡行,還會像現在這樣,溫柔又憐惜的想要溫暖他嗎?

  寢帳外沉默得彷彿不存在的侍從,平靜幽涼的看著相擁交頸,名正言順和那個人躺在一起的少年。

  他的眼中竟也沒有太多的情緒和敵視。

  因為,沒有人會真的喜歡一個暴君,一個被藥物摧毀了理性神智的嗜殺的怪物。

  不會有人理解他,真的愛他。或早或晚,他們會看清他皮囊下的血污。然後,每一個人都會毫不猶豫的棄他而去。

  除了自己。

  他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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