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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在下性冷淡[快穿]》第70章
第70章 孤頭上的綠帽每天都是新的5

  那張面具似乎連著頭盔一樣,把帝王的面目遮得嚴嚴實實,連一絲頭髮都沒有露出來,唯有眼部才能看清楚他真實的情緒。

  暴戾的君主抓著他的大統領,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明明應該聲嘶力竭,發出的聲音卻又輕又涼:“告訴我,我不會怪你們的,告訴我,他是不是沒有死?被你們藏起來了?……你告訴我。”

  靖榮沒有任何猶豫,坦然認真的說:“他真的死了,我見到的只有屍體,刺客搶走的也只有屍體。”

  “你騙我,閉嘴。”聲音極冷極淡。

  “臣不敢欺君,事實就是如此,當天見到的人都……”

  驟然失聲。

  肅穆威儀的面具後,幽冷漆黑得像地獄惡鬼一般的眼睛,明明散發著幾乎刺傷人的恨意,轉瞬間卻寂靜無聲的流下兩行淚水,沿著冰冷華麗的金銀雕飾滾落。

  靖榮的心跳幾乎暫停了幾息。

  “王上……”

  “滾出去。”輕飄飄的聲音。

  揪著衣襟的手指鬆開,适才用力到蒼白的指尖都有些發紅,現在卻好像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

  沉默寡言毫無存在感的侍從,立刻悄然上前,讓他抓住自己好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儘管身體破敗虛弱到,似乎稍稍用力就可以將他打橫抱起,掌控在懷裏的地步,但面對這暴戾幽魅的帝王,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像被牽住了系在脖子上的準繩,不敢稍有逾矩。

  大統領立刻跪地謝罪,不敢再提前話,只把自己來此的奏章遞上,拖延了些時間,確信面前的帝王身體漸漸恢復如常,這才稍稍放心,一步三回頭的告退離去。

  門口的博源看完了全程,驚疑不定,神思恍惚間和出來的靖榮打了個照面。

  對方卻只是隨意看了他一眼,就神思不屬的皺眉移開了。

  不等靖榮走遠,這一次,姬清明目張膽的讓侍從宣博源公子覲見了。

  你看,是那個人先不要我的。那我要死要活的緬懷他時候,蛇精病發作做出點什麼瘋狂的事,也是對他愛得深沉對不對?你們理解我的,病嬌暴君嘛。

  只要為愛瘋狂,癡情黑化了,不管做什麼都是可以被理解的。當然也包括在他的故居懷念他的時候,寵倖其他美男子們。

  “脫衣服。”

  剛走進來的公子博源:“……”

  尚未走遠的禁軍統領靖榮:“……”

  大統領靖榮從紫宸宮走出來,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寧。

  紫宸宮他並不陌生,以往覲見新帝都是在金碧輝煌的前朝大殿。現在回憶起曾經遠遠看著的十二道冕旒後面的天顏,竟然想不起他的面容。

  模模糊糊能想起的也是在封地時候,能記得的只有非常講究儀態,一看就和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的貴人氣質。好像要拿最昂貴的綾羅錦緞,從小就細細擦拭保養,一點一點打磨雕琢而成的玉人,神殿裏的雕塑。

  反復回想起方才在禁宮內被暴戾的帝王抓著衣襟的情景,靖榮恍惚明白了,自己那時候的感覺是什麼意思。

  是比起觸怒天顏的驚懼,反而下意識的受寵若驚。好像天上的月亮,神殿裏遙不可及的神靈,忽然垂顧一般撫過在他的掌心……

  對被填補了角色的世界裏的人而言,姬清就像是半途憑空多出來的存在,儘管他填補的是世界意志的運行中本該存在卻憑空消失的位置。但到底不是跟他們一樣,從世界意志的輪回裏誕生滋養的生靈。

  當姬清從宴會上睜開眼的那一刻起,世界意志以那一時間點為軸,補全了所有的因果空缺。

  所有相關的人對他的認知和記憶,都是世界意志自動的補全投影。

  是命運的涅槃裏,本該發生卻沒有發生的事。

  是他們生命裏本該存在,卻生生被抹去的空洞,終於圓滿。

  ……

  朝歌的春天富有生機,鮮豔明媚如二八的少女,一天天的濃墨重彩起來。

  唯有紫宸宮是不同的,這裏的花樹開得又少又冷,掩映在層層疊疊的綠裏,像這深宮裏被掩埋的愛意,流血隱秘的傷口。

  青色的宮宇長廊掩映在庭院濃墨重彩的暗綠裏,春風卷來零星幾瓣紅梅撩起淡藍色的帷幕,裏面只有兩個顏色。

  白衣比傍晚的風還要輕飄飄,融入庭院的紗幔裏,彷彿下一秒就要被東升的月色融化。

  黯淡的朱紅是唯一抓得住的真實和虛妄。

  公子博源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帝王,這是他滅族的仇人,跟想像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看不到暴虐也沒有不可戰勝的強大,又脆弱又危險,幽魅的鬼影一般。

  反而那金銀寶石雕琢的面具,威儀奢靡高高在上,更像是貼近所思所想的真實。

  就好像一個怪物,一代代的權利血腥背叛滋養供奉的怪物,誰戴上它就被它吞噬掌控。

  博源的心底這一刻,只有瘋狂的可悲可笑的荒誕冰冷。

  解衣帶的手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麼艱難,滑落的廣袖袍服就像是過往壓在身上的身份榮譽,高潔貴重毫不顧惜的委頓一地,被隨意碾壓。

  徹徹底底的痛和敗,反叫沉重的靈魂撕裂一般的痛快輕盈起來。

  “孤在封地的時候,也曾聽人說起博源公子之美,春日踏青時,朝歌所有的女子都要手拉手追逐著車馬,唱著歌、投擲著鮮花絹帕。便是東君也因為博源公子,特意讓梅山的花提前綻放。延長花期,只盼挽留你多一刻相會。”

  清淡的聲音帶著溫和的口吻,輕慢飄忽得說著彷彿情人間的讚美。一點無法想到,片刻之前冰冷嘲侮的三個字也是出自這個人之口。

  博源不為所動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這幽魅又危險的帝王抬手制止身邊攙扶的侍從,慢慢回到幔帳邊緣坐下。

  從他的動作裏竟也看不出來多少虛弱,唯有之後稍作平息的幾次不穩的呼吸,才叫人窺見一絲半縷。

  “你比孤想像得要普通的多,孤很失望。”

  博源諷刺的笑了笑,他竟是還要感謝對方眼光拔群,看不上他嗎?

  “既然如此,你也就沒什麼存在的價值了。”

  博源的眼瞼微微跳動了一下,他克制住了,緊緊的盯著面前這難以捉摸的帝王。

  “這裏有一把劍,你有三個選擇。拿它對著孤,或者自行了斷。這也可以算作是一種選擇,孤保證,不論如何,你的屍體會和你的宗族埋在一起,天下都會為你的高潔肅然起敬、同情憐憫。然後,加倍的憎恨、恐懼孤!”

  博源的唇抿得很緊,深深的吸一口氣,胸腔都微微有些發抖。他的眼睛很亮,一順不順的看著決定他命運走向的男人。

  “當然,還有第三種選擇,博源公子的劍術高超,想必劍舞也是精彩絕倫的。”

  乾乾淨淨的死,或者轟轟烈烈的死,亦或者卑微苟且的活。

  博源的答案從來就沒有變過,以後也不會,無論犧牲什麼——他只要報仇。

  他看著侍從沉默捧上來的劍,寒光秋水,可不是一把用來復仇的絕世名劍。

  劍光抽出來的聲音像寒夜的更漏,寂寞幽冷又清醒靜謐。

  起手的劍花一往無前的決絕,到那幔帳的前一秒卻立刻回轉逶迤,變成綺麗緩慢的舞步。

  冰冷危險、險象環生又精彩絕倫,劍光綿密的織就成網,一劍劍向那朱紅奢靡刺去,又一次次飄零而走。

  把淩厲的劍,舞成情人的若即若離、愛恨糾纏。

  劍尖最近的時候,甚至差一點點隔著輕軟的薄紗碰到那冰冷的面具。

  一盞盞燭火燈盞被劍光的寒氣熄滅,唯有瑩潤的夜光明珠依舊朦朦朧朧照亮著。

  靜靜的一動不動倚靠著臥榻的帝王沒有絲毫反應,似是專注的看著這場驚豔的劍舞,又像是睡去似得無知無覺。

  直到劍舞結束,氣息不穩的博源歸劍入鞘,那道朱紅的身影才微微一動,漫不經心的鼓掌。

  “不錯,孤現在開始倒是對你另眼相看了。你現在有留下來的資格了。”

  “過來。”朱紅奢靡威儀的衣袖下,伸出來的手在朦朧的夜色下白到透明,像春天枝頭乳白發光的花。

  那是他見過的,最美也是最危險的手。

  那只手並無溫度也不柔軟,冷玉瓷器一般,毫不在意的捏著上前來的美男子的下巴。

  這般近的距離,能看到面具後帝王那雙眼睛。狹長犀利冷漠疏離,眼波卻又漾著一點柔軟的漣漪。

  當然也能讓面具後的帝王看清他的,藏著的堅毅決絕的恨意和執著,化身枯骨鬼魅也絕不饒恕的詛咒。

  帝王眼中虛妄的柔和,在這濛濛的珠光月色裏,錯覺近似有一種憐惜同情來。然而瞬間就看清了,那裏只有冰冷無情的高高在上。

  平靜輕忽的聲音,像是鬼魅惑心,對他命令道:“誘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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