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路揚血裏面提取出了大量七氟醚和異丙酚還有少量不知名妖毒。”童江拆了嘴上的口罩, 把化驗結果遞給了祁邵,“不過你給我說的那種致命的吸引力沒有找到對應的細胞結構。”
“七氟醚和異丙酚?”路揚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
“都是醫用高劑量麻醉劑。”童江回答, “你現在能站著還跟我對話也讓我很好奇, 那麼高的濃度,大腦神經都應該會受到損害,而你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大腦神經?”祁邵擰著眉偏頭看了一眼精神狀態不錯的路揚, “難怪我說他剛剛怎麼說不喜歡我,原來是……哎!”
路揚偏頭就咬他胳膊上沒動了。
“我祖宗你狗嗎!”祁邵喊了一聲,偏頭看著咬著他胳膊的路揚,“要不我脫了給你咬吧,這麼隔著衣咬你牙痛不痛, 我記得上次你牙好像鬆了?”
“等麻醉劑自然代謝之後,你再帶路揚過來一次吧。”童江說。
“成。”祁邵低頭一邊小心的扳著路揚的牙, 一邊詢問, “你喊妃色過來有事兒?”
“嗯,找她抽管血。”童江說完轉身往另一個房間走了過去,“你們沒事兒趕緊走,記得要寧靜找人把我這裏打掃乾淨。”
“行, 你自己記得吃飯睡覺。”祁邵見路揚一直沒鬆口,只好一把把人抱了起來, 邁步往外走, “帶你去吃魚,把牙先鬆鬆。”
路揚聽見吃魚先把牙給鬆開了:“吃什麼魚?”
“你想吃什麼魚?”祁邵抱著人小心的避開腳下的雜亂傢俱。
“水煮魚、紅燒魚、糖醋魚、烤魚、還有炸小魚乾。”路揚一口氣不帶喘的報了一長條。
“哎喲。”祁邵笑著不停,“你現原型了吃是吧?”
“放我下來。”路揚見走到了車旁邊。
“你現在給我變一下唄。”祁邵笑著抱著人掂了掂, “那個XLL尺碼的。”
路揚憋了一下,發現找不回昨天那種頭上發熱的狀態了:“變不了。”
“嘖,就你還妖呢?”祁邵把人放下了,去把車門開幫他開了,“豬妖吧。”
“你剛剛怎麼不一起讓童江給你查查血呢?腦子裏麻醉劑打多了吧。”路揚說完一把把車門給關了。
“嘿。”祁邵看著被關上的車門,有些想笑,小孩兒現在還知道含沙射影了。
“上來開車啊麻醉劑。”路揚從開著的車窗裏偏頭喊了一句。
“上癮是吧。”祁邵哭笑不得,從車頭繞了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偏頭看著他,“你那邊車窗什麼時候開的?”
“來的時候。”路揚看了看一直沒關的車窗。
“關上。”祁邵發動了車子。
“為什麼?”路揚問。
“你不冷嗎?”祁邵問。
“不冷。”路揚感受著車子往前慢慢開動,而讓帶著冰涼溫度的風掛在他臉上的感覺。
“我冷,路哥您關心一下我。”祁邵看了一眼路揚脖子上鬆開了的圍巾,把車又停了,傾身過去幫他把圍巾圍好了才接著開車。
“你怎麼不多穿一點呢。”路揚把車窗給按上去了,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伸手過去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摸了一把,觸手的肌膚比他自己都高不少,“不冷啊,比我的還熱。”
“寶貝兒你能提前給我打個招呼嗎?”祁邵用一隻手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反手就把他的手給窩著,“你這麼一摸上來我方向盤差點兒擰飛了。”
“那你還說冷。”路揚感受他手裏的溫度。
“那你還說不冷。”祁邵抓到他的一隻手捏了捏,“手都冰的。”
路揚這下倒是反應過來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想把自己手從他手裏抽出來:“鬆開。”
“等暖和了。”祁邵抓緊了。
“你在開車,不安全。”路揚說。
“剛剛有一老太太牽著狗看到了嗎。”祁邵問。
“看到了。”路揚想了想,剛剛開車好像經過了那個老太太。
“你再回頭看看,她現在走我車屁股後面,我估計那老太太手上的那條狗都能在我車輪子上面撒泡尿了。”祁邵偏頭看著他,“說不定人家老太太等下還能超過我,好讓她狗在我前輪子上撒泡尿。”
“哎……”路揚聽了一大圈兒都無語了,“開的慢就開的慢,拐彎抹角說這麼多磨不磨嘰。”
“那我開的慢還不是為了能多和你磨嘰一會兒。”祁邵摸著手上的手開始發熱,把他手給鬆了,腳下一踩油門,“走了吃魚。”
“這哪兒啊?”路揚下了車,抬頭看著那個連個字兒都沒有的餐館。
就一大木匾,上面好像是刻出來的一條簡筆劃的魚,只有線條,看著還像個八字。
“你不是要吃魚嗎?”祁邵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摟著進去了,“人家專業做魚的。”
“你朋友?”路揚跟著他進去問了一句。
“不,我媽。”祁邵說。
路揚聽見這句立馬停下了站在店門口,不敢進去。
剛剛祁邵說誰媽來著?
他媽?
“你媽!”路揚腦子裏轉清楚後,不可控的喊了一聲。
“我乾媽。”祁邵強硬的摟著,把人帶了過去,“別緊張,剛剛嗓子都喊劈岔了,進去先喝口熱水潤潤。”
“哦,你乾媽。”路揚吞了吞口水,發現還是有點兒緊張。
乾媽也是媽,誰敢把蝦米不當海鮮?
“乾媽!”祁邵一進店門兒就喊了一聲。
店子不大,裝修也很普通,路揚四面看了看,心裏緊張慢慢的壓了下去。
“哎!”店子樓上傳來一聲響亮渾厚的女聲,“邵兒來了?”
“來吃飯!”祁邵回了一聲,低頭看著路揚解釋,“我乾媽這周才回來,所以今天才帶你過來。”
“哦。”路揚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還跟他說。
“嘖。”祁邵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沒聽明白,有些無奈的在他頭上抓了一把,“豬妖。”
“你……”
路揚話還說話,沿著木制樓梯下來的女人迅速說抓住了他的眼球,女人穿著……他吞了吞口水還以為自己穿越了。
“還帶了一小孩兒呢?”姬聞提著自己的長裙從樓上下來,“寧靜呢?她不是要我給他帶了幾條裙子回來,她今兒怎麼沒來呢。”
“剛結束一個任務,她處理後續沒空。”祁邵笑了笑,“今天帶我媳……啊!”
“我叫路揚,姐姐你好。”路揚鬆開了擰在祁邵背後的手。
他剛剛不知道哪里來的直覺,突然就感覺到了祁邵那字兒後面準備怎麼說,嚇出他一身冷汗。
“哎!喊姐姐呢。”姬聞突然笑了起來,“弟弟來吃點兒什麼,吃什麼姐姐都給你做!”
“水煮魚、紅燒魚、糖醋魚、烤魚、還有炸小魚乾各來一份。”祁邵按照路揚一開始給他說過的,一字不落,按照順序全給背了出來。
“成!”姬聞剛轉身走,被路揚給喊住了。
“不……不要那麼多……”路揚有些不好意思,這畢竟是長輩,做那麼多,而且這長輩還不是別人,是祁邵乾媽。
他雖然從小到大沒什麼跟長輩相處的經歷,但按照電視劇裏的……應該是不合適的。
“別見外。”姬聞擄了擄自己的紗質長袖,“祁邵好不容易帶回來個媳婦兒,吃條把魚算什麼。”
“……”路揚看著她往樓上走的背影,臉突然就紅了,心臟也跟活魚下鍋似的開始亂蹦。
“嘖。”祁邵摟著人朝桌子那邊走了過去,“我乾媽做魚挺好吃的,上次咱們在劉老頭那裏吃的魚你還記得吧。”
“……”路揚坐在桌子上,依舊沒說話,臉上的熱度一直消不下來,他現在都不敢看祁邵的眼睛。
“劉老頭就是在我乾媽這兒偷的手藝。”祁邵好笑的看著他,偏著頭朝他湊近了,伸手在他緋紅的臉頰上掐了一把,“路小揚,你這是害羞了嗎?”
“沒有。”路揚生硬的回答,偏頭把他的手給躲開了。
“那你臉紅什麼。”祁邵笑著問。
“熱。”路揚用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試圖用冰涼的手降下溫。
“熱啊……”祁邵瞭解的點了點頭,拿著桌面上擺著的茶壺,給他倒了一小茶杯水,遞了過去,“涼的,喝點兒。”
“哦。”路揚接過水喝了一口。
“還熱嗎?喝了水是不是舒服點兒了。”祁邵臉上的表情很認真。
“嗯,不怎麼熱了。”路揚睜著眼睛說瞎話。
“是嗎?”祁邵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裝作很驚訝的喊了一聲,“這水怎麼是熱的啊!”
“……”路揚低頭看了眼自己茶杯裏還飄著熱氣的水,一個頭兩個大。
靠,祁邵就是個神經病,送去醫院醫生直接讓轉太平間的那種神經病。
沒得治。
“我錯了。”祁邵看著路揚臉色變了,飛快的先把錯給認了,“我真錯了。”
路揚沒理祁邵,吃完了五種魚之後都沒跟祁邵說一句話,到一直回店裏也沒開過口。
“我錯了祖宗。”祁邵剛停好車就跟在他屁股後面趕著,“看我一眼成嗎,給你咬行嗎,脫光衣的那種,我真錯了!”
“喲,老大你又惹弟弟生氣了?”毛建國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立馬摸清楚了狀況。
“閉嘴。”祁邵說了一句,又連忙去哄發著小脾氣的路揚。
路揚剛兩步走到沙發前才發現,店裏多了兩個陌生人,一個看著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全身都蒙在黑袍子裏的怪人。
“祁隊。”中年男人站起身朝走過來的祁邵點了點頭。
“孔之一?”祁邵挑了挑眉看著他,“你往我這跑幹什麼?”
“找你接個單子。”孔之一說。
“你找我接?”祁邵看著路揚坐在了毛建國那邊,連忙跟著過去,把毛建國給擠開了,貼著路揚坐了下來後才看著孔之一開口,“你怎麼不自己接?”
“我幹不了。”孔之一指了指坐在對面沙發蒙著黑袍的怪人,“這是委託人。”
蒙著黑袍的怪人把巨大的袍子從頭上掀下來的那一刻,路揚眼睛都瞪直了。
這不是那個鳥人嗎?怎麼在這兒?
而且他以往在這個鳥人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氣息,今天完全消失了。
“你什麼意思?”祁邵臉色沉了下來,盯著孔之一,“我昨天送過去的犯人,今天扭頭你就給我送過來?跟我踢館還是示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