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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壞》第14章
  第十四章

  賀懷章每次去國外出差都要很久,少則一個月,長則兩個月,說很快回來紀川是不相信的,但他心裡隱隱抱有期待,說不定這次真的會很快呢?

  然而期待了一個多星期,他知道自己又被哄了,都是假的。

  這一個星期紀川過得很是痛苦,賀亭每天早上定時敲他的門,對他的要求和對自己一樣嚴格,絕不肯給他睡懶覺的機會。第一天——也就是賀懷章剛走的那天,他抗議了。

  那天吃早餐的時候,紀川左右環視了一圈,管家沒在附近,別的傭人也沒在,他悄悄地對賀亭說:「我們分手吧。」

  賀亭正在喝東西,聞言瞥了他一眼:「為什麼?」

  紀川說:「我爸說了,不准我早戀,太早談戀愛不好。」

  賀亭哼了聲:「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你的對象是我。」

  「廢話,如果知道是你,他不打死我才怪呢。」

  賀亭卻不以為然:「打你幹什麼,他知道是我就不會不放心了,早點談戀愛有什麼不好?凡事都要趁早,懂麼?要不我去跟舅舅說?」

  「……」紀川嚇到了,「別別別,別去說。」

  賀亭笑了,似乎很欣賞他認慫的樣子,笑裡還帶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紀川覺得是「威脅」,這副奸詐的表情,賀亭分明是在威脅他:「你再敢提分手我就告訴你爸」,搞得他肝疼不已。

  但紀川並沒有因此放棄,別說他已經答應賀懷章要分手了,單就他自己來說,跟賀亭這種人談戀愛也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體驗。

  賀亭比林朵還難搞,林朵最多不搭理他,只要理他,一定很客氣的。賀亭卻給他甩臉色,比如他們約好中午一起吃飯,他有事耽擱了一會,即使只遲到一分鐘,賀亭立刻打電話催:「你人呢?你知不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全浪費在等你上了。」

  「……」

  紀川懷疑這廝等人時一直在數秒數,不高興道,「那你別等了啊,校隊叫聚餐我都沒去。」還得來陪你。

  賀亭卻不管,每天雷打不動地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吃飯,週末還要一起看電影,好在賀亭似乎不挑食,每次吃飯都按他的喜好點單,看電影也讓他先選,這樣看上去的確是在談戀愛了,可紀川依然感覺不到戀愛的氣氛,賀亭大概也沒有,他們兩個掛著情侶的名頭,做的事卻好像上班打卡。

  紀川真不知道賀亭為什麼這麼熱衷於和他一起打卡,有一絲一毫的樂趣嗎?或許看他一臉痛苦還不得不陪他就是樂趣吧,這份樂趣來源於未來的偉大生物學家、諾貝爾獎得主賀亭先生對渺小凡人的俯視。

  說到諾貝爾獎,賀亭竟然是認真的,紀川不知該敬佩還是該打擊,作為一個「屁都不懂的二年級本科生」(賀亭原話)他想打擊都找不到理由,他算不出對於賀亭來說獲獎的難度有多大,或許很大吧,需要為之艱苦奮鬥一生,亦或許沒那麼難,畢竟賀亭是個天才。

  九月下旬,賀懷章出差還沒有回來。紀川每天和他通電話,開視頻,聊聊日常,因為時差的關係,並不方便。紀川總問:「爸爸,你什麼時候回國?」

  賀懷章說快了,紀川自動把這句回答翻譯為「再等幾年」,等得他心灰意冷,很奇怪自己為什麼這麼心急,以前也沒這樣,現在怎麼感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

  星期五的這天,下午沒課,紀川一直待在足球場。他們校隊和隔壁學校約好的「聯誼杯」就快要比賽了,他對此很上心,在球場上的練習比上課都認真。

  今天和往常一樣,踢完一場,他和隊長蔡志成躺在草皮上喝水閒聊。

  蔡志成自從知道他和賀懷章的關係之後,對他的態度也沒有太大變化,一開始是有點微妙,很快就恢復如常了。不過產生了一個後遺症,喜歡問些有的沒的,比如「你爸是不是一天入賬幾個億」,「你家的房子幾層樓,是不是客廳裡隨便一個花瓶都是古董啊」,或者「能不能幫我問問你爸買什麼股票好」……

  紀川被問得腦殼疼,可蔡志成樂此不疲,今天更是誇張,神秘兮兮地對他說:「喂,我聽說一件事,想找你打聽打聽。」

  還沒入秋,太陽依然很曬,紀川閉著眼睛往臉上倒礦泉水,懶洋洋地應了聲,「什麼事?」

  蔡志成說:「聽說你爸是黑社會?真的假的——」

  「咳咳咳……」紀川不小心把水倒進鼻子裡,撐著草地坐起來,使勁咳了一會,「你說什麼?」

  蔡志成笑了幾聲,也沒怎麼當真,玩笑似地講:「我聽他們說的,說本地人都知道,你們賀家是黑道起家的,真假?」

  「……」紀川有點無奈,「本地人都知道,我怎麼不知道?亂編的東西你也聽,現在是法制社會,我爸是依法經商,別說涉黑,一點偷稅漏稅都沒有,你這是誹謗啊。」

  蔡志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抬頭指對面:「喲,你哥又來了,你倆的關係怎麼這麼好了?」

  紀川頓時垮下臉,扔下蔡志成,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和賀亭一起換了一個地方坐著。

  這一片台階沒人,附近只有他們兩個。

  賀亭說:「你別每次見了我就露出一副被人搶了錢的表情行麼?」

  「沒。」紀川一本正經,「亭哥,問你件事。」

  「什麼事?」

  「我發現了,你喜歡我吧。」

  「……」

  紀川緊盯著賀亭,賀亭一點都不帶緊張的,斜睨了他一眼,反駁道:「我喜歡你什麼?喜歡你蠢嗎?」

  「我就知道。」紀川說,「那我們該分手了,我不想和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在一起,有意思嗎?一點也不好玩,有這時間你怎麼不去找個女孩聊聊?幹嘛跟我過不去啊……」

  賀亭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冷哼道:「你套路還挺多,學會挖坑了。」

  「我說的是實話。」

  「我懂,你不就是想分手麼?分了也找不到女朋友,你急什麼,有用麼?」

  「……」紀川氣死了,「怎麼找不到?喜歡我的人一大把,我不喜歡她們而已。反倒是你,性格這麼差勁,找不到女朋友只能賴在我這兒,等咱倆一分手,你以後怕是要在實驗室跟老鼠過一輩——唔,你幹什麼?!」

  賀亭手勁極大,一把勾住紀川的脖子,用力地將他扣進懷裡。這個姿勢有些不清不楚,像是擁抱,又像一種暴力的鉗制,紀川被勒得脖子疼,下巴死抵在賀亭胸口,那一瞬間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不好好說話,想打架嗎?」賀亭口吻涼涼的,手上又緊了些,垂下眼睫和紀川對視,「——乖了?」

  「……」

  紀川被勒得臉頰通紅,氣都喘不上來,有氣無力地瞪了賀亭一眼。

  賀亭終於放開他,頓了幾秒說:「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出去玩?」

  「嗯,怎麼了?」今晚孫轍請客,聽說是交了一個很漂亮的校花女朋友,給女朋友過生日。

  「陪你一起去。」賀亭淡淡地說,「別人都帶女朋友,你怎麼能沒有呢,對吧?」

  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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