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去時,香寶已經等在偏房了。
洗澡時,許嬤嬤面無表情的和香寶說了很多有關夫妻房事的事,只聽得她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然而許嬤嬤卻仍是冷著臉說了一大堆,也不管香寶有沒有聽進去,雖然害羞的腦袋嗡嗡作響,但香寶還是聽了一些。
正想著時,門「吱呀」的一聲響,香寶頓時細微哆嗦了一下。
一瞧柯晉回來,登時就坐直了身子,羞得腦袋快要垂到了胸口上。
柯晉順手帶上了門,把沒來得及給許嬤嬤的濕衣服隨便搭在了圈椅上,一回頭看到渾身僵硬的香寶,忍不住怔了怔。
只見那床邊的小女人,穿了一件淡粉色繡著梅花的寢袍,領口的幾顆扣子沒有扣,隱約可見白皙的脖頸和鎖骨,她的黑髮披散,一半都散在了床上,有幾縷被她纏在手指上,翻來覆去的搗鼓。
柯晉目光一沉,呼吸變得粗重了些,低聲問︰「洗得還習慣嗎?」
「嗯……」香寶點頭。
「躺到被子裡去。」柯晉啞聲說。
香寶咬了咬唇,沒有動。
柯晉走了幾步,掀開燈罩把裡面的燭火「噗」的一聲吹滅。
屋子裡瞬間暗了下來,柯晉的一雙眸子在黑暗中亮得驚人,他看到香寶哆哆嗦嗦的鑽到了被子裡,又挪了幾寸,小心的躺到了裡面去。
柯晉喉頭一緊,幾下就把自己的衣服脫下,然後赤身裸體的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諾大的床在柯晉壓上的那一瞬,輕輕的「吱呀」了一聲,空間也變得狹小起來,一床被子將將蓋住兩人。
柯晉熾熱的皮膚觸到了香寶的胳膊,香寶一抖,下意識的往一邊挪了挪,然而下一瞬,一雙大手突然探了過來,猛地摟住她的腰,把她給攬進了懷裡。她的嬌軀被一個熾熱的懷抱鎖著,柯晉鼻息就在自己頭上,有些粗重,她渾身僵硬的被柯晉抱著,心跳快得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柯晉……柯晉他可是什麼都沒有穿啊!
香寶無助的咬了咬唇,雖然剛才想得好好的,但如今被一個充滿力量的異性半壓著,也忍不住有些怕了。
肌膚相親的這一刻,香寶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男人與女人的不同。
他的身軀那樣堅硬、龐大與熾熱,粗糙的大手緩慢又有力的在她的背脊上撫摸,帶給她陌生的緊張感與羞恥感,香寶忍不住顫抖,卻下意識的將他攀得更緊。
柯晉半摟著她,一隻手緩緩的解開了她寢袍的扣子,卻沒有完全褪去,只是敞開了衣襟,將手探進去愛撫,香寶輕微的嚶嚀了一下,因為赤裸的身軀被人撫摸而略有些抗拒的躲了躲。
柯晉忽略了她的抗議,俯首啃了啃她的臉頰,聲音粗啞︰「別怕。」
「嗯……」香寶被他咬得歪了歪頭。
香寶臉頰上柔軟的觸感令柯晉留戀不捨,反復的舔舐啃咬,一隻手還來回的在她身上撫摸,從背脊到鎖骨,沒有一處落下,尤其是到了她秀氣的雙乳上時,更是流連好一會兒。
修長粗糙的指夾住她的乳尖,輕輕的撥弄,陌生的顫慄感與酥麻感自頭頂漫開,香寶不自覺的呻吟了一聲,然後又硬生生的咬住唇,似乎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會發出那種聲音。
她的噤聲卻招來了柯晉的不滿,他從她的頸窩抬起頭來,「怎麼不出聲了?」
「好丟人的……」香寶小臉紅紅的。
「叫給我聽不丟人。」柯晉有些好笑,忍不住咬了咬她紅撲撲的小臉。
「可是……可是現在不想叫了。」酥麻感淡了些,香寶有些委屈。
「嗯……」柯晉沉吟了一聲,一個翻身將她完全的壓在了身下。
香寶有著一瞬的窒息,不過好在柯晉很快就撐起了身子,突然,香寶渾身一顫,他……他竟埋首在她的乳尖,將滾燙的唇貼了上去!
只覺得自己的珠粒被他含住,被靈活的舌勾來勾去,幾乎將她的魂魄都勾走了,她咬著唇,又是一聲嬌吟從齒縫間逸出。
柯晉又是反復啃咬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啄了啄她的唇,笑道︰「現在又想叫了?」
香寶紅著臉不說話。
柯晉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笑意逐漸散去,而後目光在她唇上凝住。
香寶正奇怪著他的眼神怎麼變了,而後突然就被薄唇封住了唇,水汪汪的眸子瞬間睜得大大的,被動的被撬開了齒關,他靈巧的舌長驅直入,勾住自己的小舌,反復的吸吮,弄得她幾乎合不上唇,只得半張著櫻桃小口任他索取口中的蜜津。
這樣深入的吻了好一會兒,柯晉才氣喘吁吁的離開,低眸看著被吻得幾乎斷氣的香寶。
強烈的欲望將柯晉的眸子染得混沌不堪,他又俯首下去用唇舌將她愛撫,一隻手緩緩探下來,劃過她稀疏的花叢,來到那細細縫隙前,用中指上下的揉搓,香寶的呼吸在那一刻變得急促起來,她急急的扣住柯晉的肩膀,被那突如其來的強烈快感,弄得手足無措,她最羞恥的地方被人撫摸,這種感覺太古怪了……
她睜大了眼睛,眼底有水氣迷茫,無助的看著柯晉,不知所措的呢喃著:「柯晉……」
這種帶有祈求般的眼神,幾乎令柯晉的理智崩潰,真想就這樣不顧一切的要了她,胯下的男根已經躍躍欲試的挺起,腫脹的青突出,磨蹭得香寶腿根處變得濕潤不堪……
柯晉咬牙,伏下身子,堅硬的肌肉與她的柔軟肌膚毫無縫隙的貼合,他用熾熱猛烈的親吻來釋放自己得不到宣洩的欲火,一隻手幾乎是急切的在她的私處揉搓撫摸。
略帶著痛楚的快感令香寶四肢發軟,嚶嚀聲越來越大,最終在他加快的動作下,終於是化作一聲聲短促急切的呻吟,然後渾身痙攣的染了柯晉一手的濕潤。
高潮過後的香寶渾身癱軟,斷斷續續的喘息著,水汪汪的眸子漾著些不解,似乎還不瞭解那強烈的令人恐慌的快感是從何而來。
「舒服嗎?」柯晉咬了咬她的鼻子。
「我……我……」香寶吞了吞口水,脖頸上泛著潮紅。
「再弄一次?」柯晉伸手下去摸了摸,香寶又是一抖,細細的嚶嚀了一聲。
「為……為什麼?」香寶有些期待,又有些怕。
「怕妳受不住我。」柯晉低頭啃咬她的肩膀,「濕了好弄。」
「喔……」香寶乖乖的點了點頭,聽得半懂不懂,但覺著還是聽柯晉的吧,免得他不高興,於是怯怯的往他懷裡縮了縮,咬著唇囁嚅:「弄吧。」說完,頭微微側開,任由柯晉啃咬著她光滑的肩頭,那感覺有些疼,還有些酥酥麻麻的舒服。
她這副任君宰割的模樣令柯晉呼吸一熱,啃咬著她的動作加重了些。
香寶咬著牙,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柯晉的手滑下去又是一番折騰,將長指送進去反復的抽插,弄得不經人事的香寶嬌喘連連,連著高潮了好幾次。柯晉抽出濕漉漉的手指,微微抬腰,扶著自己的男根就著愛液,在香寶的私處來回的磨蹭,香寶只覺得有個堅硬又滾燙的東西頂著自己,感覺怪異又舒服,於是她扭了扭身子,緊張的抬眼看著柯晉。
柯晉伸手在她胸前的柔軟上捏了捏,算作安撫。
他低著頭認真的凝視著兩人的交合之處,扶著自己的陽物一寸一寸的推進,將頂端勉強埋入之後,柯晉只覺得那緊窒的花穴幾乎要了他的命,但怕弄傷香寶,柯晉還是強忍著洶湧的欲望緩緩埋入。
然而推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遇到了阻礙,他知道那是香寶的處子之膜,於是忍不住壓身下來,雙手伸到香寶的身下,輕輕將她托起,然後按著她的後腦讓她貼在自己胸膛上。
「可能會有點疼,忍忍。」
「嗯……我不怕疼。」雖然這樣說,但香寶的身子還是有些僵硬。
「香寶。」他輕喚她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於是香寶不禁有著一瞬的失神,然而正是這一瞬,柯晉狠心往前一頂,撕裂般的疼痛襲來,香寶忍不住叫了一聲,然後又硬生生的咬住唇,一個勁兒的顫抖,卻不敢再叫了。
柯晉咬牙停了下來,忍得額上冒出汗珠來,聲音粗嘎的安撫她:「一會兒就不疼了。」
香寶說不出話來,含著淚點頭。
柯晉一手按著她的頭,一手伸手揉搓著兩人的交合處,自己鐵一般滾燙堅硬的男根被一圈嫩肉裹著,摸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淫靡。
柯晉粗粗的喘息著,忍不住稍稍動了動腰,而這時候香寶的痛感已經漸漸散去,一種充斥感蔓延開來,於是她也不喊疼了,只是嚶嚶的呻吟了幾聲,試探性的動了幾下後。
這時,柯晉終於是忍不住了,順從著本能開始規律的動腰,灼熱的呼吸噴到香寶的耳根,跟著燙紅了她的臉。
她緊緊的攀著柯晉的脖頸,感覺比剛才還要強烈無數倍的快感,浪一般把她狠狠的卷起來。
「慢……慢一點……」香寶有些受不住了。
「嗯。」柯晉嘴裡應著,但動作卻依舊。
他的臉因為情欲而變得有些緊繃,汗珠從胸膛沁出來,混合著懷中人的香汗,潤了彼此一身的滑膩。他緊緊的摟著香寶,用力得好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胸口,下體緊窒的快感令柯晉近乎瘋狂的抽頂,銷魂的低吼在胸膛裡翻滾,然後不斷的逸出薄唇。
然而對於十六歲的香寶來說,柯晉還是太過龐大了,她不斷嬌吟求饒,最終忍不住往上挪了挪身子,然而剛挪出去幾寸,柯晉就握著她的腰把她拉了回來。
一時間,房間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交流,只剩下女人啜泣般的呻吟和男人斷斷續續的低吼,床板「吱呀吱呀」的響,香寶被頂得上下晃動,胸前的兩團肉也跟著上下搖晃。
她已經平躺了下來,無骨的小手軟綿綿的抵在柯晉的胸膛上,因為夾雜著痛的快感在體內彌漫開來,而無助的亂撓。
柯晉直起身,撐開她的雙腿,緩緩將灼熱整根抽出,然後又全部的頂進去。
「啊啊……」香寶忍不住大叫。
「剛才還害羞,現在卻叫成這樣了。」柯晉聲音啞得驚人,他低頭,吻住香寶。
「唔唔……」香寶被堵住嘴,卻覺得下面棍子一樣的東西動得更快,於是小手忍不住地更加用力的在柯晉胸口上撓來撓去,那種感覺太奇怪了,明明被人在私處來回搗鼓,她覺得有些疼,但更多的是強烈的快感,她好舒服……舒服得簡直要哭出來。
香寶嚶嚶的叫喚著,眼角不自覺地沁出了眼淚來。
這一夜香寶被折騰了好幾次。
當柯晉終於到達了最高潮後,香寶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疲倦的睡過去了。
◎ ◎ ◎
洞房夜之後,柯晉似乎在香寶的身上發現了寶藏,但礙於她年紀尚輕,禁不起折騰,所以柯晉總是忍著,一番雲雨過後總要憋個一、兩天才再來一次。
但即便如此,香寶還是不大習慣,畢竟誰會願意每天頂著一脖子吻痕出去呢?可夫君為大,她也只能忍著,只盼著柯晉的休假趕快結束,速速回到軍營去練兵去……香寶往布料上紮了一針,開始胡思亂想。
「在想什麼,嗯?」龐大的身影突然壓下來。
「呃……沒什麼。」香寶覺得耳根一熱,一側臉,便瞧見近在咫尺的柯晉了。
「聽許嬤嬤說宮裡遣送來的婢女已經到了。」柯晉抬手拿下她手中的繃子放到一邊,將她兩手攏住輕輕摟著,深邃的目光黏在她臉上,口氣有些心不在焉︰「還習慣嗎?」
雖然兩人已經成親好幾日了,但現在被他這樣摟著、這樣看著,香寶還是會覺得害羞,一張小臉紅紅的,只點頭不說話。
「明天我就去營裡了,她們伺候得好我也放心。」
「明天……」香寶一驚,抬頭看他,「相公明天就走嗎?」
「嗯。」柯晉對於這個還不大習慣的新稱呼十分受用,目光一柔,「捨不得?」
「去了營裡也是能天天見面的。」香寶又紅著臉低下頭去。
「那就只有晚上才能疼妳了。」柯晉低笑,吻了吻她通紅的脖子,繼而滑下去隔著衣服咬她,「黑燈瞎火,什麼都看不到,不像現在……」粗糙的大手不安分的撥開衣襟摸進去,即便是隔著裡衣,那手心的溫度還是燙紅了香寶的身子。
雖然已不是處子,但香寶還是敏感得很,稍稍一踫就渾身潮紅,柯晉很喜歡看這樣的她,美得像個妖精,下身不自覺的勃起,頂著香寶來回磨蹭。
香寶有些驚慌,小手堵在了柯晉的胸膛上,小聲央求︰「外面還有丫鬟在呢……」
可在強壯高大的柯晉面前,自己的反抗根本就微不足道,對方攏住她的小手,貼在溫燙的唇邊親了親,而後大手探下來往上一托,就把香寶整個人給抱了起來!
「啊……」香寶低聲尖叫,「相公!」
「噓。」柯晉對她擠了擠眼,「外面還有丫鬟在呢。」
「相公……」香寶急得都要哭了,揪著他的衣領哀求︰「會被聽到的啊……」
「只要妳不出聲就不會被聽到。」柯晉單手托著她,另一隻手「刷」的拂開了圓桌上的壺碗,嘩啦啦的響聲響起,香寶渾身一抖。
片刻後,門外果然響起了丫頭含蓉的詢問聲︰「夫人?」
柯晉將香寶放在圓桌上,一面解自己的腰帶,一面神色如常的說︰「沒什麼,打碎了杯子而已,別進來了。」
「相公……」
「乖。」柯晉擠入她的雙腿,只脫了她的褻褲,大手撩開羅裙探了進去,熟稔愛撫,一路沿著她的敏感點滑下,香寶的反抗聲越來越小,逐漸化作了細微的嚶嚀。
柯晉壓身吻住她的小嘴,成功的堵住了她所有的呻吟,一面吻她,一面「照料」著她的花穴,然後還不忘抽空咬著她的唇揶揄:「怎麼剛一摸就濕了?」
香寶摟著他脖子的手用力的緊了緊,像是在無聲的反抗。
柯晉順勢傾身壓得更低,令她完全躺在桌上,然後一扶分身,深深的頂了進去。
之後香寶就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了,下身的快感折磨得她好難受,想叫又不敢叫,只好拼命用小手堵著自己的嘴,而後在柯晉下身那龐然大物的猛烈攻勢下,因為太過快活而無聲的抽泣了起來,男性隱忍細微的悶哼在耳邊響起,柯晉出了汗,濕潤又滾燙的胸膛,將她胸前的柔軟壓成了圓扁的形狀。
窗外天色大亮,從紙窗內照射進來的陽光,披散在這兩具緊緊糾纏的身體上……
柯晉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他壓著身,將香寶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兩條隨著劇烈的運動而不斷晃動的小腿。
因為是在白晝,所以柯晉細細地將高潮中的香寶看了個清楚,她的表情既愉悅又痛苦,眼角有淚,貝齒咬著紅唇,全身都在微微顫抖,泛著誘人的潮紅。
看著這樣的她,柯晉只覺得小腹一緊,然後猛地往前一頂,將一腔的熱流都灑在了香寶的身體裡……
激烈的歡愉過後,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
柯晉長出了一口氣,抽身出來,隨手扯起散落在一邊的衣服擦拭了半軟的陽物,然後便一把抱起香寶,轉身將她放回到床上,準備用衣服給她清理下身,須臾,瞧見有白濁從她的花穴中流出,柯晉呼吸一緊,抿著唇給她擦了,但下身還是不爭氣的又抬了頭。
柯晉清了清嗓子,無奈的笑,「總有一天我會精盡人亡的。」
香寶昏昏沉沉的沒聽清。
「沒什麼。」柯晉扯過被子給她蓋上,然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你……」香寶的手踫到了被子中的柯晉,往回一縮,「你又……」
「放心,不弄了,再弄就又弄傷妳了。」柯晉知道她觸著了自己的灼熱,吻了吻她的臉頰,摟住她柔軟的腰肢,往自己懷裡拉了拉,直到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了,他才低聲開口,聲音裡還帶著些嘶啞︰「睡會兒吧,吃飯時我再叫醒妳。」
香寶乖乖的閉上眼,渾身疲軟得厲害。
將睡不睡的邊緣,她懊惱的想,一定是自己烏鴉嘴,柯晉才這麼快回營的……
當夜柯晉沒有再踫香寶,兩人安靜的相擁入睡。
◎ ◎ ◎
翌日早晨,天還沒亮,柯晉就出發去軍營了。
他沒有叫醒香寶,所以一覺醒來,發現床鋪已經涼透的香寶,不禁有些失落和懊惱。
身為人家的新媳婦,怎麼也要給相公做頓早飯才行啊!
在被窩裡懊惱了一陣,香寶才慢吞吞的鑽出被窩,把衣服都穿上。
離開偏房後,發現早飯已經擺上桌了,廚房的劉嫂正在擦桌子,一瞧見她出來了便露出了笑臉,「夫人起的正是時候,還熱著呢,快來吃。」
「又麻煩您來送飯了。」香寶溫順的笑。
「夫人折殺奴婢了,這做飯、送飯本來是就奴婢的活。」劉嫂收了抹布。
「我年紀小,劉嫂長我幾歲,就不用自稱奴婢。」
「夫人……」劉嫂有些感動,連忙笑了幾下,讓到一邊,「夫人快用膳吧。」
其實宮裡的侍婢來了後,就是負責伺候香寶的,許嬤嬤分別給她們安排了任務,又從中挑了三個靈秀的來伺候香寶的起居,在這三個婢女中,以一個名喚含蓉的婢女為大,她長得最清麗,眉眼間透露著機靈,從神態、氣質來看,在宮裡也是有些地位的。
然而香寶自小過的日子比宮女還不如,哪裡習慣讓人伺候,所以幾乎不讓她們幹活,日子久了,含蓉也懈怠了起來,如今這送飯的活計本來也是她的,可卻都推給了劉嫂。
這事兒誰都明白,但當家夫人不說什麼,別人也都不好說。
倒是總愛冷著臉的許嬤嬤,會嚴厲說上幾句,但香寶總是不介意,所以許嬤嬤訓斥的話也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沒什麼力道,為這事許嬤嬤少不了要告誡香寶,但香寶生性溫順,無論如何也不會使喚別人。
直到快入十一月的時候,發生的那件事,令好脾氣的香寶也有些氣惱了……
彼時深秋將過,冬意萌現。
幽天的寒冷更甚於京都,還不到十一月,出了門就能呵出白氣了。
香寶雖然身子嬌小,卻並非柔弱,寒冷的天氣對她確實絲毫影響都沒有,整日穿著單薄的羅裙在府裡打轉,跟著許嬤嬤學這學那,並且將府裡能攬上的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嫁過來的這段時日裡,香寶在竭力的扮演好娘子的角色,縫衣、做飯,凡是有關柯晉的事,她都會盡力去做,努力想要盡到娘子的本分,然而,有些活是為人娘子的本分,有些事卻是為人奴婢的本分。
當許嬤嬤又一次看到香寶自己泡著冷水洗衣裳時,終於是忍不住走過去,一伸手按住了香寶眼前的搓衣板,目光在她那通紅的小手上停了停,而後頂著那張萬年不變的老臉,一字一句的說︰「夫人,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
「衣服不多,我自己洗就好。」香寶一怔,旋即抬頭對她笑了笑。
「老爺看見了不管可以,因為他是主子,我們做奴才的看見不管就是目無主上。」許嬤嬤不由分說的按下搓衣板,架著香寶的胳膊把她扶起來,「夫人,您這樣是會給老嫗找麻煩的。」扶正了她,而後抽手站好,垂著眼角瞧她。
香寶一聽這話,便不好意思再洗了,生怕給人家惹麻煩。
「許嬤嬤,我沒想給您找麻煩……」
「天寒了,夫人進屋裡暖和著吧。」許嬤嬤側身讓一步。
「嗯,好。」香寶點了點頭,用衣袂擦了擦手,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含蓉呢?」許嬤嬤跟在她身後,突然問。
「我讓她去休息了,也沒什麼事好做的。」香寶說。
「夫人,主子有主子該做的事,奴才有奴才該做的事,您若是總讓奴才們歇著,那老嫗不如把她們都遣了出去,反正也沒什麼事做。」許嬤嬤語氣無波的說。
香寶又被許嬤嬤家訓了,忍不住耷拉下肩膀,可憐兮兮的說︰「許嬤嬤您別趕她們走,是我自己不習慣有人伺候。」
許嬤嬤的臉色難得和緩了些,「老嫗沒權利趕走任何人,但您必須明白,這府裡誰是主子,誰是奴才。」說完這一句,她深深的看了香寶一眼,轉身離開了。
香寶在原地站了站,低頭思忖了一會兒許嬤嬤說的話,而後搖了搖頭,捏著手往回走。
路上遇到了,在廢棄的遊廊上和其他丫頭們聊天磕瓜子的含蓉。
幾個丫頭見她過來皆是一驚,忙拍去手中的瓜子皮扔了,對著她福了福身,「夫人。」
唯有含蓉,紋絲不動,繼續磕瓜子。
香寶對著其餘丫頭笑了笑,然後往前走幾步,「含蓉,瞧見我的狐裘披風了嗎?」
含蓉啐去嘴裡的瓜子皮,懶洋洋的說︰「沒有呀。」
香寶頓了頓,又說︰「我記得交代妳去洗了……妳是不是忘記了?」
含蓉不大高興的抬眼,「夫人記錯了吧,您哪裡有什麼狐裘披風?那東西可貴著呢。」說完拍了拍手站起來,低眉撫了撫衣裳,咕噥道︰「還真拿自己當主子呢,也不想想當初是從哪兒出來的。」這話說得很小聲,但卻很清晰,明擺著是想讓香寶聽到,其餘丫頭一陣唏噓,有些怯怯的看了眼香寶。
香寶被噎得氣上不來下不去,一張臉漲得通紅。
她用力的捏著自己的手指,克制著自己不要顫抖。
見她如此,丫頭們忍不住竊竊私語了幾句,含蓉更為得意,輕笑了一聲,準備離去。
這時候,一道清清亮亮的男聲從後方響起,帶著幾分堅硬的怒意︰「我說哪裡來的丫頭如此面生呢,原是新入府的,屁事不懂,竟敢頂撞起主母來了!」
含蓉一驚,連忙抬眸看去,只見一高一矮兩個男人正在拱形門前,白皙文氣那人對著她怒目而視,瘦高冷峻的沒甚表情,只是著眼往這邊瞧。
含蓉是什麼樣的眼力,立刻看出這兩個人不一般,心裡暗道不好,立刻掛起了柔和的笑來,「公子說得不錯,奴婢確實是新入府的,不過後面的話奴婢就不明白了,奴婢並沒有頂撞夫人,夫人待下人和順,所以方才奴婢不過是與夫人玩笑罷了。」
「主母,是這樣?」唐小初不信。
「嗯,只不過……是個玩笑。」香寶勉強的笑了笑。
「真的?我看剛才她們都笑妳來著。」其實唐小初什麼都沒聽到,只是遠遠的看著一幫丫頭圍著香寶笑,香寶尷尬的站著,這才覺得不對。
然而香寶卻搖了搖頭,扯著笑說︰「開玩笑的話,必然是要笑了。」
「可是……」唐小初還是不信。
「行了,小唐。」衛祥拉住他,「還有正事。」
「你們來找相公嗎?」香寶稍微收斂了下尷尬的表情,笑著問。
「沒,我們才從營裡出來,是大哥讓我們過來的。」唐小初說完一頓,扭臉看了眼遊廊上的丫頭們,「愣著幹什麼?有這時間跟主母開玩笑,還不如去幹活!」
丫頭們一驚,連忙散去了。
待她們走後,唐小初才又恢復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挨在香寶身邊走,「大哥怕主母在家待著無趣,讓我找了輛馬車來,接妳出去轉轉。」
「真的?」香寶眼前一亮,方才的尷尬悉數散去,「我可以出去?」
「嗯。」唐小初用力點頭,須臾後又想起來,「對了,大哥讓您帶個婢女去。」
「這……」香寶小臉一垮,有些為難……要帶含蓉嗎?那樣一定玩得不開心。
「是啊,大哥特意囑咐的。」想到這兒唐小初就憤憤,不就是怕他倆離主母太近了嘛,小氣巴拉的,把媳婦兒護的跟什麼似的,生怕被別人搶走!當然,這些話自然不能對香寶說,唐小初狠狠腹誹,但表面上還是掛著笑臉。
「那……我帶許嬤嬤去吧。」
「那主母去準備一下,馬車就在外面等著。」唐小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