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之後的路程還算是順利,沒再遇上什麼擋路的土匪,轉眼間,離幽天就只有幾天的路程了。
但唯一令柯晉擔心的就是香寶的身子,因為離幽天越近,地就越偏,連風都變得凜冽起來,雖然香寶生在冷宮,但柯晉仍是覺得她細皮嫩肉,根本受不了苦,所以就怕她又在路上病倒。
但事實證明,柯晉完全是多慮了,因為香寶非但沒有病倒,還能給他們幫上了些忙。
身子大好後的香寶,就自動把做飯、洗衣的活給攬了起來。
柯晉反對了幾次沒效果,也就任她去了,況且三個男人心思都太粗,確實需要個女人照顧。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香寶的手居然這樣巧,她做的飯好吃、衣服縫的也細密,就連經她手洗出來的衣服,居然還帶了些細微的香味,不像脂粉那樣女氣,而是清清淡淡的,聞著很舒服,可比臭汗味好的多了。
此刻,唐小初就捧著一件乾淨衣服,貼在臉上磨磨蹭蹭,然後第無數次的感慨︰「主母洗的衣服就是香啊!」
「叫我香寶就好。」香寶不好意思的笑,相處的久了,她也沒以前那麼害羞了。
她此刻正坐在車板上,懷裡抱著一件柯晉的衣服,給他補昨日刺破的口子。
聽她這樣說,唐小初一樂,剛要答應就感覺腦袋被人拍了一下,一扭頭,果然瞧見柯晉大步從他身邊走過,奪過他手裡的衣服,「叫主母。」
「喔。」唐小初揉揉頭。
「外面風大,進去吧。」柯晉走到香寶面前。
「沒關係的。」香寶搖搖頭,咬了咬唇看向柯晉,小聲問︰「柯……柯晉,不要讓他們叫我主母了好不好?我年紀小,讓他們這麼叫我,不大……不大合適吧?」
她才十六歲,怎麼好意思讓幾個二十來歲的大男人叫自己主母呢?
一聽她叫自己的名字,柯晉臉色一緩,好脾氣的問了句︰「那叫什麼?」
「叫我香寶就好了……」
「不行!」柯晉的眉登時一蹙,這個名字可不能讓他們叫!其他人對著自己媳婦,左一個寶,右一個寶的叫像什麼樣子!再說了,這個名字他現在自己叫都還覺著彆扭呢。
不容置疑的看了眼香寶,柯晉沉著臉說︰「就叫主母,習慣了就好,還有這衣服……讓他們自己洗就行。」柯晉把剛才唐小初拿著的衣服扔到車裡去。
香寶瞧他這麼反對,也不好說什麼,乖乖的回車裡去了。
◎ ◎ ◎
傍晚時分,柯晉突然鑽到了車裡,馬車仍在前進,蒼仞沒人約束,卻聽話的跟在馬車後面走。
柯晉剛一上車,車轱轆就碾過了一個石子,咯噔一下,柯晉紋絲不動,香寶的身子倒是跟著晃了晃,再加上見柯晉進來一時緊張,手頭一失準就把針紮到了手指頭上,她「嘶」了一聲,看了眼柯晉,下意識的把手背到了身後。
「紮到了?」柯晉還是看到了。
「沒,沒有。」香寶搖頭,迷茫的看著他,「有事嗎?」
「嗯,聊聊。」柯晉彎著腰挪過來坐下,龐大的身軀使這車廂瞬間顯得擁擠起來。
柯晉剛一落坐,先是伸手把香寶藏在身後的胳膊給拉了出來,捏起小手打量了一下那白皙軟嫩的手指頭,看那指尖上果然被刺出了一個小血珠,不過是小針孔而已,犯不上包紮。
於是柯晉頭一熱,低頭把香寶的手指給含住了,溫熱柔軟的舌尖從她指上輕輕一舔、一吸吮,就立刻鬆了口,些許的唾液成功的止了血。
「你……」香寶渾身一震,呆呆的瞧著他。
「省得包紮了。」柯晉抿了抿唇,神色如常的說。
「哦,哦……」香寶的臉倏地就變紅了,攥著手指頭,低下頭。
「來,我們來聊聊天。」柯晉將雙手放到膝蓋上,擺出一副要審問她的樣子來。
「嗯,聊……聊什麼?」香寶還沉浸在被這男人吃了手指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妳多大了?」柯晉單刀直入,記得上回問了她的名字,卻是忘了問年紀了。
「十六了。」香寶如實道。
「十六……」柯晉擰著眉沉吟了一下,「那比我小十二歲。」
「我會懂事的,絕不給你添麻煩。」香寶緊張的抬頭,有些不安的保證。
「我不是這意思。」原來她是以為自己嫌她年紀小了,柯晉失笑,「妳這個年紀跟了我,倒是委屈了。」
一聽這話,香寶的表情才放鬆下來,旋即紅著臉低下頭去,輕聲細語的囁嚅︰「不委屈的……跟著你比在冷宮裡好多了。」跟著柯晉,有人關心,有人給她煮粥,有人喜歡她縫的衣服和做的飯,真真是跟天宮似的。
看著她低眉順首,羞得連耳根都紅了的樣子……柯晉突然覺得,這個他心不甘,情不願娶來的娘子,其實還挺可愛的。
◎ ◎ ◎
風塵僕僕的趕了一個月的路,終於是回到幽天了。
然而自從進了幽天境內,香寶就覺得怪怪的,這地方大小跟鎮子一樣,然而人家少得卻是跟個村落一樣。
香寶坐在馬車裡,撩著簾子一直往外看,入境後好久都見不著人煙,全是空蕩蕩的空土地,後來便看到了一大片紮營在空地上的軍隊,越過了軍營又走了一會兒,才看到一個破敗的城門,朱紅色的漆都看不出本色了,數十顆銅釘也銹得不成樣子,兩個拄著長槍的老頭子守在城門外,正倚著城牆打盹,帽子都歪了下來。
「咳咳。」柯晉清了清嗓子。
胖老頭子打了個呼嚕,沒醒。
「咳咳咳。」柯晉一擰眉,咳聲重了些。
瘦老頭子咂巴咂吧嘴,沒醒。
「喂……」唐小初拉長了聲音喊,結果兩個老頭還是沒醒。
唐小初「哎呀」了一聲,腳下一用力,從馬身上飛下來,直接落到胖老頭的面前,拉起了他的耳朵,湊到他耳邊大喊︰「你老婆子跟著賣油條的老頭出城私……奔……啦!」
此話一出,老頭子打了個激靈,雙眼瞬間瞪得老大,猛地揮起了長槍,喊了一句「死老太婆」後,目眥欲裂的朝周圍看了一圈。
唐小初拍了拍手,笑得扶著城牆。
胖老頭的鬍鬚顫了顫,納過悶來後,直接上前給了唐小初一巴掌,「小混蛋,又拿你老子開玩笑!」
一轉身瞧見了柯晉,便露出了笑,白鬍子都翹了起來,滿面紅光的迎上去,「柯教頭回來啦!」說完回頭看了眼瘦老頭,底氣十足的大喊︰「衛老頭,你家阿祥回來了!」
衛老頭先是紋絲不動,而後慢條斯理的睜開眼,懶洋洋的「嗯」了一聲,卻是沒回過神來。
唐老頭也不理他,熱情的拉住已經下了馬的柯晉的手,笑得眼睛都起來了,「還帶回來不少東西呢。」
「何止是東西,還帶回來一個媳婦呢。」唐小初插嘴道。
「媳婦?柯教頭娶妻啦了?這等喜事怎麼不早說!」唐老頭眼睛一亮。
「安頓好了就擺頓酒,大家熱鬧下。」柯晉笑了笑。
「好,好!」一聽到有酒喝,唐老頭笑得更歡了。
又說了幾句話,三人便上馬進城了。
◎ ◎ ◎
香寶仍是撩著簾子看,原以為城裡會熱鬧些,卻發現比城外也好不了多少,可能是因為天色的緣故,整個鎮子都顯得灰濛濛的,沿路瞧見了不少建築,酒樓、布莊應有盡有,但多數都是關門大吉,門窗緊閉,看著凋敝不堪。
多數的營生都是賣酒、賣肉的,生意又不好,所以街上根本沒幾個人,偶爾看到的一、兩個人,在瞧見柯晉之後,也都沒啥表情,一攏衣袖,扭頭就走了。
香寶有些失望,原以為柯晉回城會跟書中的大英雄回城一樣,有夾道歡迎什麼的呢,可誰想到會是這樣冷清的光景。
馬車緩緩的行進,幾乎橫穿了一個幽天城之後,才到了柯晉的住處,這是間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庭院中套著庭院,穿過了幾個角門,才來到柯晉住的地方,然而這一路行來,眼見有不少亭台樓閣、假山池水,然而卻都是常年不加修飾,變得衰敗了不少。
香寶懷裡抱著自己的小包袱,小心翼翼的跟在柯晉身後。
進了主屋後,柯晉一指偏房,「妳先去那裡休息,我出去搬東西。」
「我去幫忙吧。」香寶道。
「妳搬不動的。」柯晉搖頭,一面往外走,一面把衣袂翻上來塞到腰帶裡,「家裡有個管事的許嬤嬤,一會兒她來帶妳到處轉轉。」丟下這一句,柯晉就出去幫著搬東西了。
香寶一路跟到了門口,扶著門框望著,直到看不著他的身影後才回了屋,去偏房把自己的包袱攤開,裡面沒什麼衣服,只有一件母妃的舊宮裝、一個針線包、一個繃子和一個裝了土灰的囊袋。
她摸了摸那件宮裝,輕輕的抽了抽鼻子。
以防自己會落淚,香寶很快就把包袱給裹起來了,然後四下一看,看到了一個高高的衣櫃,上面是兩開的小門,下面接著幾層抽屜,顏色不怎麼亮堂,但顯得很厚實,應該很結實吧。
香寶走過去,踮著腳打開櫃門,將自己的小包袱小心翼翼的放在櫃子的角落裡,闔上後,又在偏房裡走了一圈,而後又去了主屋,在桌旁的圈椅上坐下,攪著手指開始等那個許嬤嬤來。
香寶不知道一個教頭的家應該是什麼樣的,或許就是柯晉家這樣,房子很大卻樸實無華,也沒有下人,只有一個管事的許嬤嬤,不過這都沒關係,反正自己也不是個堂堂正正的公主,根本不需要人伺候,能吃飽穿暖,有個舒服的地方睡覺就可以了。
只不過……這個房子這麼大,打掃起來應該會很費事的吧,香寶輕輕皺起了小眉毛,開始琢磨,或許以後自己光是掃院子就要掃上一整天呢。
「夫人。」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驟然響起。
香寶一驚,連忙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個老婦站在門邊,雙手交攏,微揚著下巴,低垂著眼,面無表情的站著。
如此陣勢,令香寶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琢磨了一下對方的那句「夫人」是不是叫的自己,然後小心的問︰「許嬤嬤嗎?」
「正是老嫗。」許嬤嬤點頭,仍舊低垂著眼。
「我年輕不懂事,以後還勞煩許嬤嬤多多教導。」香寶笑了笑。
「夫人這話嚴重了。」許嬤嬤沒有笑容,「老嫗是奴才,夫人是主子,奴才服侍主子是應當的。」她微微側身,稍稍弓了身,「爺剛才吩咐了,讓老嫗領夫人到處走走。」她這才抬了眼,一雙周遭布滿了皺紋,眼白微微發黃的眼睛看向她,「夫人,請吧。」
那陰森森的語氣,愣是讓香寶覺得自己該上路去死了,心裡雖然打著哆嗦,但香寶還是維持著笑意,跟著許嬤嬤走了。
◎ ◎ ◎
等逛完院子,已經是傍晚了,許嬤嬤雖然面冷,但對香寶還算客氣,盡責的領著她把柯府逛了個遍。
從許嬤嬤口中,香寶才知道,這府裡原來還是有些個下人的,有兩個做飯的女人,一個做清掃的家丁,所以香寶轉了一圈回到主屋的時候,香噴噴的飯已經上桌了。
暖閣的門大敞著,香寶一進屋就瞧見了柯晉,他沒有脫靴,隨意的依靠著榻上的枕頭,擦拭著匕首,現下正打量著反光的匕首,檢查自己擦得乾不乾淨。
「認識路了嗎?」柯晉用拇指蹭了蹭刀刃,沒抬眼也知道她回來了。
「差不多……」香寶咬了咬唇,如實道。
「沒關係,多走走就認識了。」柯晉俐落的翻身下來,將匕首隨意的扔到榻上,然後大步走出來,「吃飯吧。」說完看了眼許嬤嬤,「許嬤嬤收拾一套新被褥出來吧,把我偏房的那套搬到暖閣去。」許嬤嬤應是,轉身離開了。
柯晉則是撩起衣袂落坐,看了眼仍是站著的香寶,笑了笑,「坐吧,別這麼拘謹,這是妳自己家。」
自己家……香寶心頭一熱,紅著臉坐下了。
香寶拿起碗筷,吃了幾口後問︰「唐大哥他們呢?」
柯晉隨口說︰「都回家了。」說完停了筷子,擰眉道︰「妳叫他們什麼?」
香寶沒說話。
「以後叫小唐。」柯晉下了指令,然後凝眸等著香寶回答。
「嗯,知道了。」香寶點頭,雖然還是很不習慣這樣稱呼一個比自己大的人,可是之後香寶就不怎麼敢開口了,只是小心翼翼的吃飯。
她拚死拚活的吃,可是碗裡的白飯還是剩了好多,但她又不好第一次來就剩飯給人家看,於是只好咬著筷子瞧著那碗飯。
柯晉一抬眼就看她愁眉苦臉的,忍不住問︰「吃不下了?」見香寶滿臉委屈的點頭,他皺了皺眉,「妳吃得太少了。」
說完伸手過來,將手中的筷子插到她碗中,自中間輕輕一劃,把白飯分為兩半,然後抬眼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兒道︰「再把這一小半吃了。」說完又給她挾了些菜進去。
香寶咬著筷子點點頭,開始埋頭苦吃。
一頓飯過後,柯晉便瞧見自己的小娘子,被撐得癱在那裡一動都不能動了,笑著走出房門。
香寶紅著一張臉,實在不想做得太明顯,可她又吃的太多了,根本動都懶得動一下,但癱在床上又太丟人,於是她只好勉強的倚著床柱,小幅度的揉著自己的胃。
這期間柯晉沒在偏房裡,倒是有一個女人托著兩個燭台走了進來,女人沒多話,放了喜燭就出去了。
龍鳳呈祥的喜燭,香寶自然是認識的,一看見才猛地想起,今天也算是他們的洞房花燭了,於是忍不住心兒狂跳,不知所措起來……
洞房……要怎麼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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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過後,柯晉回來了,衣袂鼓囊囊的上翻著,似乎兜著些東西。
「回來的太匆忙,只能先準備這些了。」
柯晉走過來,輕聲抖開衣袂,將一些花生、桂圓、紅棗都撒在了炕上。
香寶渾身僵硬,連肚子都不撐了,直挺挺的坐著,雙手緊緊的揪著衣角。
柯晉看她那如臨大敵的模樣,輕輕的一蹙眉,而後走到桌邊坐下,用手將喜燭往一邊挪了挪,而後抬眼看向香寶,盡量的緩和了臉色,「妳知道洞房是怎麼回事嗎?」
此話一出,香寶幾乎整個人都要燒了起來。
沒想到柯晉問得這麼直接,她害羞得要死,聲音跟蚊子叫似的︰「一點點……」
柯晉點了點頭,估計著她從冷宮出來的,可能也沒有嬤嬤教她。
沉吟了一番後,他斟酌著開口︰「洞房是要我們睡在一起的……可能會有些疼,妳我雖為夫妻,但是妳年紀太小,妳若不願我也不會強迫妳。方才我已經讓許嬤嬤把我的被褥放到了暖閣,只要妳開口,今晚我就去暖閣睡。」說完敲了敲桌子,開始等香寶回答。
可等了半天也沒得到響應,只看到香寶把頭垂得低低的,白皙的脖頸露出來一截,皮膚泛著紅,連耳根都染了緋色,柯晉覺得呼吸一緊,也知道她可能不好意思說,於是又開口︰「願意就點頭,不願意就搖頭。」
但對於香寶來說,哪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呢。
在吃飯時,聽到柯晉吩咐著搬走床褥的時候,自己還擔心了一番,生怕柯晉嫌棄自己,如今看他的意思原來是尊重自己,心頭只覺得暖暖的。
她不是什麼嬌貴的公主,嫁給柯晉不是下嫁,倒像是高攀了,所以在大病初癒了之後,她就下定了決定要跟著柯晉了。
況且出嫁從夫,她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將夫君拒之門外呢,於是忍著強烈的羞意,香寶輕輕的點了下頭。
柯晉不自覺的笑了一下,用拇指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桌角,而後道︰「那好,先去洗澡吧,浴桶還沒給妳做好,我一般都去水房洗的,妳今晚也先將就一下。」說完一指衣櫃,「妳的衣服都在第二層,一會兒許嬤嬤來帶妳去水房。」
香寶一張臉羞得鮮紅欲滴,又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柯晉瞧她這樣子不禁莞爾,勾著唇離開了,不過柯晉也沒走遠,而是去了對面的暖閣,斜倚在榻上擦匕首,偶爾朝對面瞟去一眼看看。
許嬤嬤很快就來了,替香寶取了寢袍,又替她散了髮,梳理了一下,如此看著,柯晉手中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羞澀的紅暈染上臉頰,比塗了胭脂還要誘人;烏髮披散,將她的小臉兒襯得只有巴掌那麼大,柯晉很喜歡長髮的女子,一路行來竟沒發現香寶的頭髮有這樣長,披散下來,居然到了腳踝,烏黑發亮,就像錦緞一樣。
柯晉入神的看著,若有所思的端詳起她來,直到香寶梳理完畢,起身離開時,柯晉才不情不願的收回了目光。
百無聊賴的等了一會兒,連匕首都沒心思擦了,原以為她是不會願意和自己洞房的,所以也沒存了那分心思,如今得了回應,心頭竟是有些蠢蠢欲動的發癢。
又等了半盞茶,柯晉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去偏房拿了件自己的乾淨衣服就出去了。
出了府一路南行,因為柯府在幽天城的城牆邊,走上幾里路就是郊外了,郊外不遠處就有一處河水。
柯晉腳程快,略施輕功,不一會兒就到了河邊。
俐落的脫了衣服跳進去,「撲通」一聲響,冰冷的河水濺了一身,在河裡將自己脫個精光,然後迅速的搓了搓身子。
時已入秋,再加上幽天的天氣陰寒,所以河水已然是冰冷刺骨,但柯晉卻渾然不覺,兀自洗了洗身子,把髒衣服在水裡絞了幾下,就拿出來擰乾,然後當作汗巾,一面往岸上走,一面擦身子。
擦得半乾,便套上了外衫,隨意的繫了下,隱約可見有水珠沿著肌肉滑下,因為夜半無人,他也沒什麼避諱,索性也把頭髮解了開來,就這樣開始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