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挑生蠱
小量捧著其他法器從樓上下來,打破了現場有些尷尬的氣氛。
謝靈涯覺得是誰在外面瞎傳謠言,把他的名聲都弄壞了。
牛師傅則沒想到他重點計較錯了,一心盯著外頭的白骨。
“謝老師,我看到外面的毗陀羅了……”小量原本是在照顧郭星,從窗外看到那些白骨,嚇得趕緊帶上傢伙什都下來。
謝靈涯帶舅父傳法給小量,也給他講過許多自己的親身經歷,小量知道他們追捕紅陽道時遇上那片屍陀林。蓮談曾經解釋過,屍陀林原不是邪惡之處,但有人用母陀摩奴沙起屍法,這些白骨即是毗陀羅鬼。
在佛家,需要入禪定,或者有法師持咒解救,才能在毗陀羅鬼面前全身而退。小量知道不可小覷,連忙下來幫忙。
也是因為小量這副架勢,牛師傅才知道,那些東西不是謝靈涯招來的,“什麼毗陀羅,那是什麼?是衝著你來的?”
母陀摩奴沙法在佛門也是禁術,牛師傅並不知道這是什麼。
謝靈涯並不願意理會他,但是在場還有其他人,他便抓緊時間對其他人道:“這是起屍法喚起的惡鬼,兩位可以請佛家天神庇佑,它們怕的是火焰。”
他把權杖拿出來,又將三寶劍一扔,小量伸手接住。
謝靈涯說道:“待會兒要是亂起來,你護住郭星。”又對付知業道,“包先生和包女士保護一下付老先生和付先生吧——實在不好意思,這應該是我的仇人在報復,連累大家了。”
這種時候,付知業就是有怨言也不會說什麼了,老老實實跟在包汶珊身邊,恨不得用繩子把自己栓在她身上才更安全。
包家姐弟也了然地一點頭,這時候說其他的沒意義了,謝靈涯既然提點過關鍵,他們也不是怕事的人。包汶琪拿出一隻長鞭,包汶珊則抽出兩柄短劍,拋接一下,寒光點點,身手極為俐落。
——這些薩滿,除了能用舞蹈與神靈溝通之外,武功也不弱,甚至能請來故去的勇士附身。
至於牛師傅,他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付知業,覺得這個時候很能和付知業打好關係,可惜付知業看上去更信任謝靈涯。
也不等牛師傅再說些什麼,那些白骨已經越過了院子,有的往樓上爬,有的則撞開落地窗……
……
小量提劍上樓,守在郭星的房間。
郭星恰好恢復了意識,翻身扶著床頭櫃幹嘔了幾口,坐起來看著小量匆匆跑進來,迷糊地道:“我怎麼覺得,好像做夢夢到自己跑到外面去了,特別冷……”
“不是做夢,你被人喊走魂了。”小量打斷他說道。
郭星還未反應過來他的話,聽得一聲響,回頭一看,竟是一具白骨攀著水管掛在外面,一隻手擊碎了玻璃掏進來,手骨張合幾下。
“臥槽!”郭星一下摔地上了,屁滾尿流地往前跑,抱著小量的手臂,“謝老師呢謝老師呢謝老師呢!”
“在外面。”小量扶了一把郭星,他的腿還是軟的,走這幾步都很吃力了,小量索性叫他坐下,“行了,你別說話吧。”
郭星瑟瑟發抖地看著他,“量哥,你,你行不行啊……”
他知道小量也入道沒多久,現在還是個道童。
小量沉著地道:“我就是再白一次頭,也會保住你的,行嗎?”
郭星看了幾眼小量鬢邊的白髮,一下不做聲了。
此時那白骨已經往前突進,爬了進來,手臂上的腐肉掉在地上,黑洞洞的眼眶“注視”著他們,就著在地上的姿勢向前爬。
“敕命一到,雷火隨行!”小量橫揮三寶劍,將骷髏頭斬下!
身後的門一聲巨響,郭星回頭一看,是包汶珊護在付知業身前,手持兩柄短劍,蹬在一隻毗陀羅鬼胸口,後空翻穩穩落在地上,腰力驚人,她手中短劍揮舞,口中高聲道:“嘎日阿西蘇木!”
短劍上燃起了白色的火焰,這是薩滿召喚火的咒語。
火焰在白骨身上熊熊燃燒,從一具傳到另一具之上,它們還能感受到疼痛似的,仰起頭口洞中發出哢哢的聲音。
付知業聽到那聲音,只覺得自己的牙齒也哢哢作響。
包汶珊將被火燒著的白骨踹下樓,拉著付知業又上了一層。只見包汶琪已經守在付父床邊,付父肚子腫起,本就睡不著,此時眼中更多了幾分驚恐,眼睜睜看著包汶琪在自己的床腳盤腿而坐,拍打手邊的皮鼓,“格日熱!”
伴隨著急促的鼓聲,包汶琪身上也泛起了淡淡的金光,一具白骨試圖抓他的脖子,手在觸碰到他皮膚的一刹那,便萎縮成灰!
又是幾具毗陀羅鬼從視窗爬進來,包汶珊一個飛踹,將它們踢了下去,站在窗前往外看。
她看到二樓的露臺,牛師傅正站在那兒,手裏拿著他的法旗,揮向毗陀羅鬼。一隻枯骨之手從欄杆的縫隙中穿過,抓住了牛師傅的腳脖子,用力一拉。
牛師傅用另一隻腳跺過去,將白骨的手腕踩成兩截,但自己也失去平衡,往前一栽,從二樓摔下去,撲在了草地上。
包汶珊有點不忍直視地收回目光,她恍惚記得付知業家養了些仙人球。
身後,付知業坐在床邊,握著父親的手,“爸,別怕,沒事的,包先生他們會保護你。”
包汶琪守在門口,回頭問姐姐,“怎麼樣了?”
包汶珊一劍刺在手下要爬上窗臺的毗陀羅鬼天靈蓋上,盯著下頭道:“他進林子了……”
這個他指的不是牛師傅,而是謝靈涯,付知業也瑟瑟走近往外看,果然看到謝靈涯單槍匹馬,往正源源不斷跑出毗陀羅鬼的林子走去,一路上徒手揍翻了不少毗陀羅鬼,心頭不由一緊。
就算不懂法術,他也知道謝靈涯應該是要去毗陀羅鬼的老巢,徹底破了邪術。
“你能不能不要再鑽了!”謝靈涯正在斥責乖龍,這膽小蛇死命往他胳膊上鑽還不夠,還有往胸口跑的趨勢。不過是一些白骨,乖龍都能怕成這樣,他真是絕望了。
偏偏柳靈童也跟著哇哇大哭,它本來是不怕什麼毗陀羅鬼的,但是它怕乖龍啊,乖龍一往裏頭鑽,就離它很近了。
謝靈涯痛苦地揮出雷符,又炸開三五個毗陀羅鬼。
眼看到了屍陀林前,謝靈涯發覺這次的屍陀林與他上次看到的不大一樣,上次的屍陀林,毗陀羅鬼都是從地下召喚,爬出來的。這次的毗陀羅鬼,卻是從樹上下來的。
它們一個個被樹皮包裹著,手先穿破樹皮,剝開外衣一般,然後從樹枝間下來。
但謝靈涯很快想到,青丘市生活著一些少數民族,有些本省的節目也介紹過,這些少數民族在很久以前,有樹葬的傳統。也就是在亡者死後,裹好後懸掛在樹上,任由風化,而非土葬。
“不好意思,驚擾亡魂了……”謝靈涯默念一聲,這樹葬後起屍的毗陀羅鬼與土葬的好似也沒什麼不同,只是出場方式看上去會更驚悚一些。
謝靈涯日前才領悟了新術法,他沉思片刻,一整神情,呵斥柳靈童和乖龍不許再吵,就地盤膝而坐,手捏法訣,專心念道:“火熱風蒸,四景開明。吾奉真神,役使萬靈。九天敕命,速即顯形!”
不遠處的樓上,付知業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他很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單是自家的樹裏冒出白骨,就讓他驚恐萬分了,眼前這一幕,簡直顛覆了他的三觀,令他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付知業家附近可沒有桃樹,只見謝靈涯身側,嫩芽拔地而起,轉瞬之間便長成小木,抽枝生葉,變高變粗,倏然間,開出一樹桃花!
東風吹,桃花飄,點點落紅卻如利刃,席捲了白骨。
大片的桃花四散開來,令付知業看到了風的形狀,它們裹著桃花向樓上也飄來——
粉色的花瓣貼在白生生的骨頭上,毗陀羅鬼沾上桃花,身形委頓,向前匍匐在地,失去了行動的力量。
屍陀林內的鬼氣也被桃花驅散一空,正是此時,東方一縷晨光衝破黑暗,清晨來臨了。
陽光灑在付知業臉上的一刹那,花與樹與白骨,都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逐漸變得透明,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鼻間殘留著的淡淡甜香,付知業幾乎以為這只是一場詭異而綺麗的夢!
謝靈涯扶著地搖搖晃晃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坐麻了的腿,在晨光中往回走,身形鍍上了一層金邊。
半晌,付知業才回過神來,即便這些是什麼障眼法,也足夠他這個觀眾驚歎了。每每看到古人書籍上,描寫什麼執杖成林的術法,至多覺得想像力豐富,此時此刻才徹底嘆服。
……
謝靈涯手裏拎著一條暈過去的蛇,剛才那會兒,有一隻毗陀羅鬼倒下正好砸在他身上,這膽小蛇就一軟,後來他從胸口掏出來一看才發現已經暈過去了。
謝靈涯黑著臉走過去,還看到牛師傅趴在地上抽抽,背上紮了幾顆仙人球,“叫救護車……”
謝靈涯對他翻了個白眼走開了。
付知業等人也下來了,也是走近了才發現,謝靈涯手上居然還有一條蛇,此前他們誰也沒發現過。
“這個怎麼處理啊?要燒了嗎?”付知業還以為這也是什麼邪物。
“沒事,這個是我養的。”謝靈涯說道。
付知業雖然覺得養蛇有點陰森,但經由剛才那一幕,他還是保持了尊重,“原來是你養的,剛才太拼命脫力了嗎?要不要找些吃的來?”
“沒事,休息一下就行。”謝靈涯也不好意思說這蛇什麼都沒做,就嚇暈過去了,自己拿了個杯子過來,把乖龍卷著放進去,倒了一點水。
謝靈涯再次對眾人道歉,“之前追查邪道時,好像殘留了一些餘孽,盯上我了,各位不好意思啊,對不起。”
“沒事,反正我們也沒傷到。”包汶珊爽朗地道,“倒是見識你的法術,非常有眼福了。”
大家是不同的體系,謝靈涯他們沒見過薩滿跳神,薩滿也沒見過道士的敕令木靈,但薩滿相信萬物有靈,因此對這樣的法術很是推崇,對謝靈涯又多了幾分欣賞。
這都天亮,謝靈涯一時也睡不著了,付知業忙著把牛師傅送醫院去,安置他父親休息,收拾家裏破了的窗戶,謝靈涯這邊也聯繫了省道協,說明懷疑紅陽道確實有餘孽,還逃竄到鵲山來,意圖對他打擊報復。
省道協也挺重視的,立刻表示會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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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第二天晚上,謝靈涯要付知業準備的東西也都齊全了,而包家姐弟的叔公因為距離實在太遠,未能趕過來。
他們倆心裏都覺得,依照昨晚謝靈涯的表現,恐怕這單生意是要謝靈涯做成了。
只不過出於對主顧的尊重,他們也沒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加上和謝靈涯也算投緣,留下來旁觀了謝靈涯給付父治病。
挑生蠱從下發,也就是肚子痛——有的挑生毒是胸口痛,則需要用郁金七兩,明鞏三兩,研磨成末,熱水送服。
付父喝下藥水沒多久,初時無感,甚至肚子更加痛了,枯瘦的身體在床上翻來覆去,發出痛苦的叫聲,隱隱帶著雞鳴。
付知業心疼,抱著父親的肩膀,“爸!你沒事吧?”
付父想掙扎,卻因為久病體虛,無法掙開,最後喉嚨中發出咕嚕聲,似是反胃。
謝靈涯端著一個臉盆,叫付知業讓開。
付知業將將讓開,付父就往前一撲,埋頭在臉盆中狂嘔起來。起初吐的都是一些酸水,到後頭,他喉嚨中發出呵呵的聲音,大叫一聲,便噗突一下,吐出一物,砸在臉盆中。
付知業在旁邊只看得到盆裏多了幾絲血,緊張地扶起父親,付父起來了,才露出盆中之物,竟然是一個比成人巴掌還大的肉團,約莫也有些彈性,否則也不知道付父是如何吐出這麼大的東西。
饒是如此,那上面也沾了些血,肉團團血糊糊,看上去極為噁心,付知業正嫌棄著,就看肉團彈動了一下,嚇得往後大退一步,跌坐在床上。
包家姐弟和小量、郭星卻有些興奮,他們知道這東西肯定無害了,反而很感興趣地盯著看。
謝靈涯把臉盆放在地上,向包汶珊借來她的短劍,從肉團上方剖開,只見那裏面還有一個血糊糊的生物,有頭有尾,看上去就像個雞雛,腦袋上的雞冠都清晰可見了,眼睛處也隱隱有些黑色,被肉膜覆蓋著。
付知業想到謝靈涯說過,這雞要是完全長成了,他父親就藥石罔救,死後魂魄還要被蠱師驅使,頓時又是噁心又是後怕。再晚上一些,這雞雛怕是眼睛都要睜開了!
付父吐出蠱毒之後,倒是不再肚痛了,但身體還很弱,奄奄一息地看了眼未成形的雞雛,恐懼地道:“就是它……在我肚子裏動。”
他聲音幹啞無力,底氣全無。
付知業眼眶一熱,“唉……”
“令尊被蠱毒折磨許久,身體被毀損,我要的其他藥材,就是給他調養的。”謝靈涯說道。他讓付知業找的藥材,不止是那兩樣,剩下的都是用來給病人調養身體。
挑生蠱,或者其他很多惡蠱,尤其到了後期,和驅蠱一樣重要的,就是病人的恢復,蠱毒太傷身了,不好好調理,就算驅了蠱,壽命也會大減。
付知業喜出望外,連連應了。
謝靈涯熱了一杯黃酒——老方子裏都是注明要用無灰酒,但無灰酒其實就是指不加石灰的酒,古人在酒里加上石灰是為了防止酒酸。現代自然沒有這些顧慮,直接用黃酒了。
再將人參、白術等等藥材,磨碎了放進黃酒裏,扶著付父喝下去。
付父喝罷後,肚中溫熱一片,也多了些力氣,喟歎一聲,勉強說道:“……謝謝你了。”
“不客氣。”謝靈涯應了一聲,告訴付知業這藥酒接下來還要再喝幾日,慢慢就好了。另外就是這個吐出來的肉團,需要用火燒了,找個偏僻地方埋起來,裏面還有餘毒,不埋深一點被其他動物吃了也會中毒。
付知業一一記下。
他親眼看到父親喝完藥後氣息都平穩了許多,心中對謝靈涯更加感激了,再三道謝,心中又有點後怕,之前光想著要解蠱,現在解了又憂慮,“那個邪法師……會不會知道我們解了蠱,然後繼續來找我父親的麻煩?”
聽上去他們行事風格無理蠻橫得很,付知業雖然有錢,自覺請得起許多保安,但也深刻理解了,這方面加害普通人防不勝防。
“他的法術失敗,會遭受反噬,沒有力氣,通常也不會敢再來找麻煩。就算他真的不服氣,依照江湖規矩,也要找破了他法術的人。”謝靈涯淡淡道。
付知業心中暗想,那些骷髏難道也是因為謝靈涯之前和人鬥法救人,對方不服才來找他麻煩的,這是把主家的事都攬過去了,包括後續。付知業有所感念,真誠地道:“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無論從收錢辦事,還是搭救無辜的角度來說,這都是應該的,謝靈涯也回禮,“言重了。”
郭星在旁,自己雖然還虛弱著,看到主家解除痛苦後,輕鬆、釋然、深為感激的樣子,心中也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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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涯從付知業手中接過了一張卡,裏面是他的酬金。另外包家姐弟雖然沒有治好人,但昨晚他們出力保護付父和付知業,付知業也給了辛苦費。
謝靈涯本來想分一些錢給包家姐弟,畢竟昨晚是受他牽連,但是包家姐弟堅稱他們也沒什麼事,不肯要,推辭再三。謝靈涯也煩推來推去的,就當大家交個朋友,留下聯繫方式,以後有機會給他們也介紹生意好了。
作別新認識的朋友,謝靈涯帶著郭星和小量踏上歸程。
路上,謝靈涯接到宋靜的電話,是謝父要來杻陽復查傷勢了,她跟謝靈涯說,想把思思放在他那裏照顧一下。一個病人一個小孩,在家裏還忙得過來,出來就真不太方便。
謝靈涯直說,他過去照顧不就行了,這不要多久就到了。
宋靜猶豫一下,才告訴謝靈涯,謝父知道謝靈涯一起,勢必施長懸也會去,上次他被這倆人明目張膽秀恩愛氣到了,是怎麼也不肯再看的……
謝靈涯:“……”
謝靈涯:“不行,他遲早要習慣的!”
宋靜艱難地道:“……靈涯,你爸爸最近一直睡得不大好,你讓他再想想吧。”
這口氣彷彿謝靈涯虐待他爸,一家人在他手底下討生活一般,謝靈涯汗了一下,說道:“好吧,等我回去接思思。”
掛了電話後,謝靈涯又問郭星:“你好像挺沉默的,是失魂後沒恢復,還是有什麼想法嗎?”
郭星微微動容,“是。雖然魂差點被叫走,可是,我印象深刻的還是付老先生的模樣,從絕望、痛苦到好轉……謝老師,你堅持做這份兼職的初心,也是因為受害者好轉後的樣子吧。”
雖然拿著高酬勞,但也承擔著高風險,時不時還有報復,難怪謝老師總叫他多考慮。
聽到郭星的話,謝靈涯:“……”
呃……他的初心和別人好像有點不一樣,最開始是為了賺錢來的……
但是這個說出來好像太打擊郭星了?即便是謝靈涯,都考慮起自己的話會不會太過分。
於是謝靈涯堅定地點頭:“啊對!!”
郭星感動地道:“我就知道!”
瞭解真相的小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