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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鍋我背了![快穿]》第133章
第133章 撿不回的鍋

  聖君一路紮回寢殿,身後還拖著被法力轟出的隱隱煙痕。

  蘇時哪里還躺得住,起身想要迎他,卻才坐起來,便被來人展臂結結實實擁進懷裏。

  溫熱氣息打在頸側,環在身後的手臂竟透著罕有的強橫力道,竟像是要將他逕自揉進骨血一般。

  摸索了一通,見對方除了被法力震過幾次,確實沒受什麼要緊的傷,蘇時才總算稍稍鬆了口氣。反手輕輕拍著只怕甩鍋甩崩了心態的愛人,語氣放柔下來。

  “好了,我知道你盡力了,是我當初用力過猛……”

  話到一半忽然停頓,終於察覺到對方異樣,蘇時怔了怔,按上橫在胸前的肩膀,叫他將頭稍稍抬起:“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背後的手臂繃緊得如同鐵鑄,灼燙的呼吸起伏不定,倒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極為激烈的情緒,來自對方胸腔的激烈心跳一下下撞擊著他的胸口,叫他心裏彷彿也隱隱發空。

  事情似乎不只是所見那樣簡單。

  忍不住生出些擔憂,蘇時握著他的手臂想要叫他直起身細問,卻忽然被滾熱的胸膛嚴嚴實實裹住,響在耳畔的聲音隱隱沙啞。

  “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走,身邊的人來了又去,因著對異世魂魄本能的排斥,永遠只將他當成個並不親近的同路人。縱然偶爾有所交集,也早晚會因為丁點誤會便分道揚鑣。

  那些人的痛悔愧疚,他在結界外都看得分明。

  現在有多後悔,當初反目就有多決絕。若不是確實犯下了再無可挽回的過錯,又何必在那片物是人非的竹林裏尋死覓活。

  這樣的憤懣越發積鬱,再想起初入山洞時所見那具身體上的道道傷痕,就更灼得他胸口生疼。

  蘇時怔了片刻,忽然領會了他的意思,抬起頭迎上那道目光,眉眼啞然地彎了彎:“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人是會習慣的,習慣之後就不會覺得疼了,甚至還有餘力步步設局,把鍋堪稱圓滿地一個個扔出去。要不是因為他一時失手,在被圍攻的時候忽然掉線,這次原本就應當是個冰釋前嫌兩相歡的圓滿結局。

  陸濯擁著他,心口狠狠一縮。

  低頭迎上黑潤瞳眸裏早已習慣如常的平淡笑意,陸濯手臂緊了緊,空著的那只手掌護持地貼上傷痕未愈的胸口,沉默著吻上去。

  掌心下的心跳依然是穩定溫煦的,並沒有因為方才的話題而生出絲毫變化。陸濯眼眶濕燙,籠著他的手十指交握,綿密的吻細緻落下,唇瓣輕輕磨蹭著溫涼的肌膚,溫熱法力全無吝惜地度過去。

  衣帶被法力拂撥開,肌膚寸寸貼合,懷裏的身體是熱的,那只手卻沒有絲毫暖意。

  陸濯鬆開他的手,攏著肩背將懷裏的人輕放在榻上,肘彎支起身體,細細吻上悄然闔著的眼眸,忽然嘗到點微鹹涼。

  心跳停頓一瞬,陸濯撫上他的眼睛,叫那雙黑澤的瞳眸緩緩睜開。

  身下的人仰頭望著他,被水汽洗過的清湛眸子裏還帶著微微疑惑,似乎並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竟會在這一刻忽然落下淚來。

  “記得嗎?你當初曾對我說過……不是你,是這具身體在落淚。”

  蘇時微怔,心口忽然一空。

  低沉的嗓音輕柔地打在耳畔,那只手仍然安慰地貼在他的胸口,語氣是這些個世界下來分明早已習慣,卻又在這個人出現之前從未享受過哪怕一次的包容溫柔。

  陸濯細細吻著他,吻上溫秀的眉峰,吻上纖黑的眼睫,也溫柔地吻去眼角沁出的水色。

  “這次不是別人的故事,是你自己的。你可以覺得難過,他們都有權利難過,你也一樣……”

  掌心的溫熱透過包紮得潔淨穩妥的繃布,貼在他的傷痕上,下面是跳動著的心臟,一下下撞擊著胸膛,撞得隱隱發疼。

  原來也是會疼的。

  蘇時疑惑地微微眯起眼睛,清晰的疼痛後知後覺地蔓開,卻並不難捱,反而像是終於解開了早已封存的某種情緒,暖流侵入到長久冷寂的角落,於是連胸口都泛起酸麻的痛楚。

  像是活過來一樣。

  蘇時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原本蒼白的面色泛起些許潮紅,忽然擰過身嗆咳兩聲,一口煞紫的血色落在榻邊。

  那一口血竟像是結了冰碴一般,沿著丹田一路上來,叫胸口都被冰得一片寒涼。蘇時側身咳著血,身體止不住地打著冷顫,絲絲縷縷的寒意從神魂中悄然析出,又和著那一口口黯淡血色從唇角湧出來。

  陸濯似乎並不覺得意外,只是穩穩攬著他繃緊的肩背,將法力源源不斷灌注進去,護住他的臟腑丹田。又抬手攝過一隻暖玉杯,將靈氣化水灌注其中,端在手中慢慢溫著。

  蘇時咳得頭暈眼花,心裏隱隱驚疑,本能攥住身旁衣袖,氣息不定:“我——”

  “不妨事,都咳出來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已然猜到他要問什麼,陸濯緩聲開口,替他輕撫著脊背,燦陽般魂力融進對方識海,細細查過一圈,才終於徹底放心。

  都已經治療了這麼多個世界,愛人的神魂上竟還有難以覺察的暗傷,他已將能想得到的辦法盡數用過,卻連這暗傷的來由都不曾弄清楚,更不要說找到醫治的辦法。

  直到回到了當初的世界,他才終於意識到這些暗傷究竟是從何處而來。

  蘇時已經不再咳血了,只是喉間依然嗆得難受。陸濯將那一碗用法力溫著的靈水給他喂下去,見他神色漸漸好些了,又輕柔地替他拭去唇邊血跡:“現在好些了嗎?”

  心神是久違的輕鬆,竟像是擺脫了某種早已習慣的枷鎖。蘇時眨眨眼睛,下意識點了點頭,就在那雙黑徹的瞳仁中見到一點笑意亮起,溫存的吻掠過唇畔。

  “以後我補給你,我都補給你……”

  法力將榻邊血色瞬間消去,陸濯將他的身體輕緩放平,堅實的胸膛覆下來,將整個人暖暖裹住。

  以後就有自己陪著了。不會再叫他清清冷冷地月下獨酌,更不會孤立無援地被舊友圍堵廝殺,什麼時候都陪著他,到哪去都陪著他。

  溫存言語透過胸膛,在心口震開輕柔地嗡鳴,一遍遍彷彿誓言。

  蘇時心底微動,仰頭親了親他的唇角,忽然輕笑起來:“其實我不會喝酒,也不喜歡。”

  陸濯怔了怔,依然擁著他,指尖穿過髮鬢慢慢按揉著,眼裏顯出溫存疑惑。

  “只不過是為了擺個造型,顯得好看而已——畢竟是坐在竹林裏,要是喝著熱可可睹物思人,實在是太容易出戲了。”

  清亮笑意透過眼底,蘇時抬臂勒住他肩膀,前傾身體落了個吻,笑吟吟仰頭望著他。

  “我既然走了這條專長發展,就不至於期期艾艾。看著難熬,其實也大都是為了任務鋪路罷了,我甩鍋甩得本來就風生水起,只不過偶爾入戲深了一回,居然就被你給抓了把柄……”

  陸濯聽得啞然,卻也再不同他提那暗傷有多兇險,他以為的“不疼”其實有多傷神。只是低頭埋進愛人的頸間蹭了蹭,臉頰貼上頸間安穩有力的生命搏動,收緊手臂悄聲開口。

  “以後都給我。你說的我都信,真心也信,假意也信。”

  蘇時呼吸微滯,胸口忽然發燙,眼眶莫名湧起濕熱,用力一翻身便將他掀了下去,叫兩人面對面側躺著。這才滿意地展臂將他抱住,用力收了收手臂:“胡扯,唬誰也不會唬你的。”

  陸濯笑笑沒應聲,只是展臂將他擁住,貼著他的額發輕輕蹭了蹭。

  蘇時眯了眯眼睛,挪了挪身體靠進他臂彎裏,忽然意識到胸前傷痕竟不似以往那般扯得疼痛,下意識摸了摸,才忽然意識到那道傷口竟不知不覺早已痊癒,解開繃布一看,已只剩下了淺白的傷痕。

  “絕魂劍的傷雖然只落在身體上,卻必須要神魂之力才可痊癒。你神魂上原本有暗傷,所以才一直拖著不好。”

  溫聲解釋了一句,陸濯將他往懷裏護了護,撫著懷中人依然清瘦的脊背:“你剛剛痊癒,一定很累,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也不能老是睡,我還有鍋要背呢……”

  雖然確實一靠近自家愛人就慣性地犯困,蘇時卻畢竟還保留著在下級世界鍛煉出的責任心,打起精神坐直身體,盤算著依然可能著手的機會。

  到底也沒能將這件事蒙混過關,陸濯心頭一突,連忙跟著他坐直身體,搶先老老實實低頭認錯:“是我不好,都已答應你了,卻還是沒能幫得上忙。”

  “這次不能怪你,是我當初考慮得周密過頭了。”

  想起在林中所見情形,蘇時心情也越發複雜,深吸口氣搖了搖頭,沉吟著慢慢理順眼下的情況。

  “現在算起來,其實也還剩下了兩個半的鍋。當初所謂的屠戮村民、奪寶毀宗,他們其實都還沒弄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我當初為什麼要擊殺清化,他們也沒來得及弄清楚——清化的記憶我已封印了,宗門估計早已死無對證。只有村子的事,我們還得親自走上一趟才行。”

  “好,我陪你一道去。”

  陸濯並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稍一沉吟卻又道:“我撿的這具身體似乎叫人恨得厲害,按理說你又早該是不在人世了的,你我這樣行走,會不會有所不便?”

  “……會。”

  被他一問,蘇時卻也不由頭疼起來,揉著額角吸了口涼氣,仔細將當時情形思量過一遍,目光忽然亮了亮:“其實也未必就沒有希望。依我看來,當時他們雖然不肯承認你曾驅使過我,心中卻未必是一點都不動搖的。”

  那時靈識與聖君法力相抗,清虛道人和賀天闌都彷彿有話要說,卻誰也不曾將話說出口,說不定就是因此而起了疑心。

  陸濯於背鍋一道畢竟還經驗太淺,尚不解他念頭,茫然眨了眨眼,蘇時卻已將一隻手放在他掌心:“這具身體交給你,你去幫我困住他們,我去處理村子那邊的麻煩。”

  那座村落其實是聖君先盯上的,他搶先一步,一把火將整個村子燒成一片焦土,卻暗中將村民轉移到了百裏外的一片山坳中,又用幻陣遮掩,硬生生在對方口中奪下了這座強者陵寢。系統只要結果,並不嚴格要求過程,是以他雖然瞞天過海,卻也被順利算成了通過。

  他還在思量著究竟要怎麼辦,陸濯的神色卻已嚴峻起來,微蹙了眉握住他的手:“不行,神魂離體太過危險,你如今正在緊要關頭,絕不能再受傷了。”

  蘇時微微挑眉,幾乎便要追問究竟是哪來的緊要關頭,迎上愛人難得嚴肅的目光,終歸只是若有所思地微抿了唇,輕輕點頭:“好,那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他的語氣極溫和認真,竟沒有半分不願,卻反而令陸濯怔了怔,因為難得強硬而懸起的心終於放下來,忍不住將他抱進懷裏蹭了蹭:“我不曾解釋,你如何就敢信我……”

  都已經高興得抱著人蹭了,還非要自己把話說出來。

  蘇時啞然輕笑,順手揉了兩把在頸窩拱來拱去的腦袋,輕笑著低頭看向他:“你信我,我自然也得信你,不然你豈不是賠了本?”

  迎上他眼裏清潤笑意,陸濯也不禁笑起來,忽然直起身,望著他誠聲道:“只要將你賺回來,賠本也無妨。”

  蘇時眼眶狠狠一酸,心口淌過汩汩熱流,深吸口氣散去哽咽,將人拉進懷裏擁住。

  他心中彷彿積了無數想說的話,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越發用力地收緊手臂,閉上眼抵在寬闊肩襟,心裏就不覺暖融成一片,竟忽然覺得連任務彷彿也不是那麼必要了一般。

  ……

  要命。

  這個念頭才生起來,蘇時就警醒地打了個激靈,想要撐身坐起,卻忽然意識到對方正穩穩扶著他的手臂,往榻上輕緩地放倒下去。

  “不行,我們還有正事,先留著晚上再說——”

  蘇時有些著急,抬手抵住他說了一句,額上卻已落下安撫的輕吻:“我知道,我是在想辦法。”

  這算什麼辦法。蘇時咬著壓根吸了口涼氣,正準備動動手提醒對方先辦正事,眼裏卻忽然閃過訝異銳芒,動作不由緩了下來。

  原本屬於他的法力迅速流逝,燦陽般的滾燙法力卻隨著親近的動作,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循環往復生生不息。神魂之力悄然交融,莫名熟悉的印法層層疊疊落下來,直烙進他神魂深處。

  他忽然想起了這是什麼。

  在那個不被揪耳朵就是被揉尾巴的動物世界裏,因為某位黑暗伴生獸的臨時掉線,他曾經客串過一次對方的伴生獸,締結過一份特殊的契約。

  那份契約有些奇怪,明明是他來負責守護,所有受到的傷害卻都會由對方去承擔。

  他居然一點都沒能想到,這個契約的印法會是通用的。

  “我也不是白白追著你走了那麼多世界……”

  陸濯稍稍放開他,氣息因為法力的大幅消耗而稍有不定,黑徹瞳眸裏卻光華滿溢,唇角挑起欣然弧度。

  新交融的法力緩緩流動在兩人體內,耀眼的光芒漸漸消散。

  溫熱手掌攏在他腦後,陸濯單臂支著暖榻,將他的上身稍稍攬起,指尖透過柔軟發隙,含笑輕揉兩下:“這下跑不掉了。”

  “我不就跑過一次,也至於你念到現在。”

  蘇時眼中泛起潮氣,啞然笑起來,也使力撐身坐起,就又被他抱進懷裏。

  仔細算起來,他只在第一個世界草草脫離過,從那以後就都長了記性。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沒想到對方居然還心心念念地放不下。

  陸濯凝望著他眼中一無所覺的輕暖笑意,瞳底似有黯淡劃過,卻只一閃即逝,重新盈滿柔和碎芒,將臉頰貼過去輕輕蹭了蹭。

  胸口酸軟暖漲,蘇時微仰起頭,靠在他臂間極輕歎息:“怎麼辦,以後都不敢隨隨便便就受傷了……”

  “那就不受傷,我會保護好你的。”

  陸濯牽起唇角,在他唇角落了個溫熱的吻,才終於滿意起身,揉了揉他的額發:“我的契約直接締結在了神魂上,現在你可以脫出神魂去做你想做的事了。需要我做什麼,只要攔住他們就行嗎?”

  “攔住他們就行,記得帶我出場,叫他們相信當初那些事確實是我做的,我去將掩飾那村子的幻陣再加固一層。”

  那座村莊的幻陣是為了障聖君耳目,陣眼設在外面他都不放心,索性放在了不復峰裏。若是傳送個人過去恐怕有些困難,可神魂要想去卻十分容易。

  蘇時稍一沉吟便微微頷首,闔目凝神脫出神魂,卻忽然因著這樣熟悉的感覺,腦海中忽然一瞬閃過漫天落下的刀光劍影,身形不覺一頓。

  他二人力量已彼此交融,縱然是神魂陸濯也看得見他,臂間攬著那具身體,目光依然關切地落在他身上。

  蘇時笑了笑,傾身擁住他,手臂環住寬闊肩背,安撫地向回一收。

  “留神不要受傷。若是尚且足以自保……儘量放他們一馬,他們畢竟並不知情。”

  不知者不罪。

  他們不知,他不罪。

  在山洞中被圍攻的時候,蘇鴻漸就已經死了。求不得的他也已得到,不如叫一切有個圓滿些的結局。

  陸濯沉默片刻,還是點頭應下,又拉住他的手握緊:“放心,這次我一定竭盡全力,絕不會再弄砸了。”

  “我相信。”

  蘇時眼裏沁過笑意,也反握住那只手,俯身落了個吻,才朝密室中陣法匆匆趕去。

  *

  不復峰下,除了清虛道人將清化匆匆送回山門,餘下眾人尚都不曾離去。

  聖君被玄空道人擊退,逃進了這不復峰中,定然有所企圖。蘇鴻漸已魂歸天地,連最後留下的靈識都已消散,縱然明知不敵聖君,眾人心中卻畢竟既愧且痛。離了竹林便守在不復峰下恢復傷勢,除了同聖君決一死戰,心中竟已不剩下了多少旁的念頭。

  一夜沉寂,眾仙修各自恢復傷勢,再無一人開口。

  不知是不是喝了那酒的緣故,一夜運功下來,受傷仙修的傷勢竟都已好了個七七八八,實力反而隱隱有上漲之像。

  眾人兀自驚疑不定,尚不及理出個頭緒,只覺強悍法力陡然襲來,立時生起警惕,紛紛祭起法寶,打起精神望向法力來處。

  一道身影自不復峰中禦劍而來,正是昨夜敗退入不復峰中的聖君。

  “你們倒很有膽量。”

  見眾人不退反進,氣勢反而比昨日愈盛。聖君冷笑一聲,眼中殺意緩緩凝聚:“既然已知我手段,卻還留在此處,你們當真不怕丟了性命?”

  “我欠鴻漸條命,今日正好還他。”

  賀天闌慨然無畏,朗聲笑了一句,戰意已十足鏗鏘:“多說無益,出手便是了!”

  他自知實力不敵聖君,卻早已存了必死之心,人劍合一便要直攻上去,視線落在他身後緩緩而至的一道身影上,目光卻驟然緊縮,去勢也堪堪凝住。

  在他身後,蘇鴻漸神色漠然地立著,抬眼望向眾人,眼中光芒竟十分陌生。

  他身上罕有的不曾穿著樸素墨袍,雖然仍是潑墨厚氅,卻用銀線細細地壓了游龍盤紋,襟口透出一點暗紅色裏襯,竟平白顯得極華貴冷傲,再尋不到當初那個清潤平和的影子。

  “鴻漸……是你嗎?”

  賀天闌愕然怔住,半晌才試探著虛聲開口。

  蘇鴻漸卻彷彿並不曾聽見他的話,手中長劍泛著凜冽寒芒,平平舉起指向眾人,周身魔氣澎湃湧動。

  “我說過了,他原本就是我的人,只不過是演一場戲騙騙你們罷了,卻不想你們居然還當真信得死心塌地。”

  聖君不屑冷笑,示意蘇鴻漸走到自己身旁,眼裏泄出冰冷殺意。

  “聽說回去報信的人已經到了玄天宗了?那這場戲便演得足夠了,至於你們這些不遠走的,便都一齊留在這裏罷——外面的人自然會知道蘇鴻漸是個捨己為人、一心正道的真君子,如此再出去行事,就方便得多了……”

  言罷,他一振袍袖,蘇鴻漸已持劍直攻過去,漆黑魔氣竟徑直攻向了賀天闌胸口。

  “怎麼會——鴻漸,是我,你莫非忘了你我之約,忘了你同我說得那些話了嗎?”

  賀天闌神色錯愕,竟連躲都不曾躲開,只是急急同他說著話。玄空仙尊神色一凜,縱身將他一把扯開,仙力蕩開擋住眼前一擊,與那漆黑魔氣兩相一撞,神色卻忽然隱隱現出錯愕:“不對,這不是魔氣……”

  “仙尊,你說什麼?”

  賀天闌心下巨震,幾乎已猜到了他的意思。玄空仙尊卻並未答話,緩緩望向聖君,眼中終於凝聚起滔天怒火。

  “聖君,鴻漸魔尊一生行止端方,你奪走他的屍身,將他練成屍傀已是滅絕人性之舉。如今竟還要這樣處心積慮汙他死後清名,便不覺心中有愧嗎!”

  作者有話要說:

  聖•一定沒問題•君•撐不過三秒•攻:????

  .._:(Q口Q」 ∠):_ ...

  #鍋呢#

  #拿來#

  #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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