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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的小廚娘(宜家宜嫁之二)》第8章
第8章(1)

更新時間:2017-07-16 18:00:03 字數:6439

 曹氏偷竊一案在原告願意和解之後,辛小月被判了侵佔,罰勞役三個月,曹氏當堂沉默,沒有在第一時間吐實,趙文睿以念她愛女心切為由,只口頭告誡並罰銀五十兩以示薄懲,此案終結。

 趙文睿把辛小月派去工地伙房,為修築官道的民夫烹煮伙食,她既是廚娘,如此指派合情合理,沒人能說他循私,再加上事先他已對曹氏曉以大義,所以曹氏在堂上也相當配合,所有罪責讓辛小月一肩扛起,曹氏被釋放的罰銀,也由他私下替她繳付。

 不過為了讓原告宋老闆答應和解,倒是真讓趙文睿花了一點點心思。

 宋老闆既是被有心人唆使,自然不肯乖乖和解,非要告曹氏偷竊、辛小月偽證,趙文睿便把開堂時書寫下來的供詞拿給宋老闆看,上頭寫著他在第一次升堂問

 案時不小心說溜了嘴,顯示他的確懷疑自己的荷包是遺失,可是卻以偷竊來告官,這是誣告且妨礙公務。

 這罪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全看趙文睿怎麼判,說得嚴重些,若縣衙真的信了這是偷竊而大規模的在城中搜人,那可是勞師動眾,如果宋老闆和解了不打這冗長的官司,那麼也算減輕公務,趙文睿可讓他全身而退。

 宋老闆見自己可能獲罪,當然自保為先,只得乖乖簽下了和解書。

 只是案子是解決了,趙文睿與辛小月之間疏離的關係卻沒有改善。

 崔守仁不知自己是第幾次跟著趙文睿來到修築官道的工地了,自從辛小月被判刑後,她來了幾天,趙文睿就跟著來了幾回,但每次來都只是遠遠的偷看,沒有讓人發現他。

 今天曹寡婦又來看辛小月了,崔守仁正等著她,她一來就把她拉到了一旁。

 曹寡婦跟著崔守仁走到一旁,就見趙文睿也在,他正默默地看著遠處正在忙碌的辛小月。

 “曹氏,這是大人一早就命程姑做的涼茶,你送去給小月,別說是大人吩咐的。”

 曹寡婦看了趙文睿一眼,他的神色沒有一絲波動,只是凝視著辛小月,她這才走到趙文睿的身邊,問道:“大人,您對民婦家的小月……”

 趙文睿沒有望向她,只是點頭,“是,我喜歡小月。”

 “民婦替小月謝大人厚愛,說來都是民婦貪小便宜才連累了小月,民婦會改,以後再也不敢了。”

 趙文睿這才望向了曹氏,看見了一個母親的懊悔。“曹氏,小月會有今日之事,雖起因在你,但也不全是你的錯,是有人嫉恨她才設計陷害你,說來連你也是因我受累。”

 “民婦是自己做錯,不能怨誰,倒是可憐了小月。”

 “你不怨我因為喜歡小月而害了她?”

 曹氏像是想起了什麼,微笑著搖搖頭。“大人您不知道,自從大人來到仁遙,小月每到休沐日回家說的都是大人的事,那表情說有多開心就有多開心,只要大人是喜歡小月的,對小月來說就不苦。”

 趙文睿幾乎可以想見辛小月在對母親訴說他的事時那眉飛色舞的模樣,可是自從曹氏的這件案子之後,辛小月得罰勞役,能幫他送膳的時間只剩晚膳了,兩人見面的時間少了不說,她還沒了笑容,讓他悵然若失。

 “什麼時候我才能再看見小月的笑容?”

 “讓民婦去為大人解釋吧。”

 趙文睿搖了搖頭,“她還在氣頭上,只會認為你是為了報恩才為我說話,我會找機會與她說清楚,這事你別管。”是他的所作所為沒給辛小月信心,才會造成一連串的誤解,他必須自己去向她解釋清楚。

 “民婦遵命,只是……民婦家那孩子傻,請大人不要失去耐性,她總會懂得大人的苦心的。”

 見趙文睿心裡有底,崔守仁這才把曹寡婦給送到工地去,守衛見是崔守仁帶來的人,並沒有多加為難。

 此時,趙文睿終於看見辛小月的笑容了,只是她是為了母親笑、為了看見崔守仁笑,不是為他……

 各大商號的資金挹注,讓縣庫得到緩解,就在交出了修築官道的資金後,各大商號在皇帝大壽那日收到了退稅,名目是皇帝大壽,減免六月稅額為六兩。

 參與官道修築的各大商號先是因為退稅而喜,過了好幾日才意會到自己其實吃了大虧,看著趙文睿用充足的資金修築官道,商號們更是恨意難消。

 而後,官道順利修築完畢,雖然超過了聖旨規定的三個月期限,但因為趙文睿已盡了力,皇帝沒治他的罪,還讓楊兆齊探完韓奇的病後就可以返回京城。

 韓奇一直稱病不見,皇帝甚至派了御醫前往診治,傳回的消息是韓奇沒有大礙,就只是年事已高需要休養,不想應付繁文縟節才稱病不見,皇帝也體恤他,便再給了楊兆齊一道命令,要他真見不了韓奇,便直接回京。

 但楊兆齊還沒達到目的,怎可回京,正巧那些大商號發現受騙,向楊兆齊陳情,楊兆齊又找到藉口留了下來。

 趙文睿知道父親故意留在仁遙縣,為的就是逼他儘快與高世娟完婚,但他硬著脖子就是不願點頭。

 楊兆齊氣惱極了,再也忍不住出言威脅,“你辜負了高家小姐,可承受得了高老闆的報復?不怕一輩子在這仁遙當個七品小官?”

 趙文睿再也不受父親威脅了,官道一事的危機已除,父親的手上再無他的把柄。“與高家的親事是您訂的,大人若有兒子,不妨娶了高家小姐成就好事,豈不更好?”

 此言是楊兆齊的痛處,他娶了個妒妻不說,成親多年也沒給他生下過一男半女,更不在乎什麼無後為大,硬是不讓他納妾。

 “既然你懂得這麼說,那你就該娶。”

 “大人,卑職說的是您的兒子,您怎說卑職該娶?”

 “你怨我沒讓你認祖歸宗?”

 趙文睿冷冷一笑,一個背叛他的爹,他不要;一個會拿他的終身幸福做利益交換的爹,他不要。

 “大人,卑職姓趙,是趙氏子孫,哪裡需要認祖歸宗?”

 楊兆齊見兒子的態度這般決絕,明白以父親的身分已經掌握不了他了,話更說得不好聽了,“現在那些商號告你詐欺,你以為沒有我的協助,你可以全身而退嗎?”

 “大人指責卑職此罪,卑職承擔不起,卑職與那些商號簽有契約,共有九家商號承攬修築官道,每家商號退稅四個月,依契約,卑職將退稅給每家商號二十四兩,卑職絕對會在年底結算時依契約而行,不會毀約。”

 “你!”楊兆齊怒氣攻心,指著趙文睿卻說不出話來。

 那契約的確存在漏洞,當初是那些商號不察。

 “莫不是那些商號希望能快些退稅?這……卑職是為難,但也不是不可行,卑職一回縣衙就交代守仁去處理。”

 楊兆齊一時之間竟束手無策,趙文睿雖然以契約入套,但他減稅為皇上收買人心,使得龍心大悅,連修築官道過了時限皇上都沒治罪,這契約到了皇上眼前,會不會認定是詐欺還未可知,更何況趙文睿的本意是為仁遙修築官道,並不是自己貪沒了銀兩,皇上更可能認定這只是要那些富賈配合的小技倆。

 見楊兆齊無話可說,趙文睿知道自己打贏了這一戰,也懶得再同他多說,“若大人說完了,卑職還有公務要忙,得回縣衙去,先行告退。”

 趙文睿說完了就要走,才剛走到門邊,就聽見楊兆齊發出冷笑——

 “文睿,趁我還想提拔你,你何不乖乖聽話,你以為你私下在運作什麼,我不知道嗎?”

 趙文睿停下了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他思索著楊兆齊是虛張聲勢還是他真知道了什麼。

 楊兆齊接著又道:“你頻頻去找朱青山是為了什麼,別以為沒人知道。”趙文睿聞言,一陣心驚,顧不得禮節,立刻快步走出驛館,崔守仁早已在外頭等著,趙文睿一見崔守仁神色,便知大事不妙。

 “是不是朱青山出事了?”

 崔守仁不問趙文睿如何知情,立刻稟明,“朱青山的宅子遭了祝融,他又因長年酗酒,當時醉倒在宅子裡,險些就被燒死了。”

 “險些?所以他沒事?”

 “卑職派人守著他,是救出了他,但沒救出罪證。”

 “你怎麼知道沒救出罪證?”

 崔守仁愁眉深鎖,頗為懊惱。“看著宅子燒了精光,朱青山卻跪在宅子前大笑出聲,笑完不夠,還對著周遭圍觀的人大喊‘沒了!都沒了!趙大人您要的東西都沒了!您只能死心了’。”

 趙文睿又惱又恨,轉向驛館就要進去質問父親。

 崔守仁急忙將人拉住,不讓他做糊塗事。“大人,您沒有證據,若胡言指責上峰,他要治您的罪不是不可,大人,千萬要忍。”

 趙文睿悲憤不已,“忍?怎麼忍?如了他的意娶了高世娟,才有出頭的一日?”

 “大人,您是太過氣憤才會這麼說,不是真想娶了高家小姐吧?”

 趙文睿知道自己真的沒有證據質問楊兆齊,只得讓崔守仁將他拉了離開。“本來我求取功名就不是想著高官厚祿,只是如今……我如何不冤?”

 崔守仁也為趙文睿覺得惋惜,他若不是個好官,沒了前途也就罷了,偏偏投錯胎,成了楊兆齊的兒子,遇上他這麼一個隻為自己利益不顧兒子前程的父親,他實在冤。

 辛小月服完了三個月的勞役,但這段時間以來,除非必要,她沒對趙文睿說過一句話,她是在逼自己再也不要去在意他。

 原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她為何還硬要爬上高處,只為攀得那一生也摘不到的明月?萬一一個失足落下,就算不粉身碎骨,也會遍體鱗傷。

 但崔守仁卻看不下去了,他在廊道上遇見辛小月時擋住了她的去路,她以為自己擋了他的路,閃開身要繼續走,他又跨開步伐擋在了她面前。

 “崔先生……”

 “我已經稟告過趙老夫人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她說你不用去伺候。”

 “我是趙老夫人的侍女,服侍她就是我最重要的工作。”

 “小月,如果我說這事與大人有關呢?”

 辛小月幾乎要脫口問是什麼事,但話到嘴邊又趕緊吞了回去,她都已經決定不再高攀那明月了,就要說到做到。

 見她又不知在堅持什麼,崔守仁一惱,不客氣地道:“小月,你先前那股傻勁去哪裡了?一個金鳳仙一個高小姐就能把你打擊得一蹶不振嗎?”

 “我……我沒受打擊,就只是覺得我沒資格管大人的事。”

 “你沒資格誰有資格?!就算金鳳仙很美,就算高小姐的父親有財有勢,但那又如何?你何不看看大人的心在誰的身上?”

 “總之不會在我身上。”辛小月這不是自卑,是有自知之明。

 “大人的心不在你身上,怎麼會想盡辦法幫你脫罪?大人為官有他的原則,他若是那種會同流合污的人,還會淪落到仁遙來嗎?但他為了你破例了,大人明知道你做偽證頂罪,卻不想治你的罪,因為他受不了親手將你判刑送你入獄,所以他違背良心讓你為母親頂罪,他還拿官威去向宋老闆施壓,宋老闆才願意和解,你才能只服三個月勞役就脫身,你明不明白?”

 她錯愕不已,她在堂上聽到宋老闆願意和解,她還慶倖著自己好運,怎麼原來不是她的運氣,而是背後有大人在斡旋?

 “他為什麼要為我放棄自己的原則?”

 “你該懂大人的真心了。”崔守仁收斂了怒氣,語氣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小月,大人早懷疑你母親只是貪小便宜侵佔,只是還在思索該怎麼斷案,但那日高小姐逼問他與你的關係,他擔心高小姐為難你才表現得那麼無情,他並不是要直接將你母親定罪偷竊。”

 “大人他……全是為了我?”而她卻誤會了他,硬是搞出了一個頂罪的戲碼,逼得大人違背自己的原則循私,她真是罪該萬死。

 “豈止如此!大人他還為了你,徹底跟一位大人物撕破臉了,更別說未來還會有來自于高老闆的報復。”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大人為什麼要為了她跟什麼大人物撕破臉?

 “既然如此,大人為什麼不回官邸,他去了哪裡?”

 “大人到鄰縣去辦事了,今晚會住在鄰縣的驛館,我幫你備了馬車,你以侍女的身分去陪他。”崔守仁早就交代好了,去了之後馬車就會返回,目的就是要她今晚無車可回,如此大人便會留她住一夜,隔日與他一同回來,這一夜,他就不信還有什麼說不開的。

 “我去!我這就去。”

 “小月,今天朱青山的宅子燒了,把大人想要的罪證也一併燒了,大人連扳倒鄧知府的把柄也沒有了,如果大人挨得過報復,也就只能一輩子待在仁遙,再也升不了官,如果挨不過……可能連官也沒得做了,你要好好安慰他。”

 辛小月一聽,更是心急如焚,快步離開官邸上了馬車,前去找趙文睿了。

 趙文睿不明白韓奇為什麼會特地讓人找他來,而且還要他保密,但他配合演出,假意是要來拜訪韓奇,但被韓奇稱病不見擋在門外,再經由黃堯的領路,避開眾人耳目進到了房內。

 趙文睿見了韓奇,卻發現他精神奕奕,哪有什麼病貌。

 “韓老……您沒生病?”

 “我是病了,但待沒幾天就痊癒了。”韓奇來到桌邊坐下,桌上早就備好了一壺香茗等著,他親自為趙文睿倒了一杯茶,請他也坐。

 “那韓老為何還留在此處?”

 韓奇啜了一口茶,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你說呢?”

 特地叫他來又一臉神秘,趙文睿不難猜出原因,“想必是為了晚生留下來的吧。”

 韓老滿意的點點頭,“孩子,你小時我見過你好幾次,你可記得?”

 趙文睿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一絲與韓奇有關的記憶。

 “每回我去別莊你就很開心,纏著我直喊爺爺,希望我給你買童玩,你總是喊著睿兒想吃糕餅、睿兒想要風箏、睿兒想要花鼓。”

 久遠的記憶在趙文睿的腦海中逐漸成形,他想起了他五歲之前,娘親在一座宅子做事,那宅子的主人鮮少住在宅子裡,但每回來都待他很好,還常常買些童玩給他,只是當時他年紀太小,早不記得那位爺爺的容貌了。

 “您是那位爺爺?”

 “想起來了?”

 “可是娘親為什麼不告訴晚生那位爺爺就是您呢?”如果真如韓老說的,母親不可能不識得韓老,但以母親的身分,她可能主動去接近韓老或讓韓老如此接近他們的生活嗎?

 “你就不能在我面前繼續喊自己睿兒嗎?”

 趙文睿顯得為難,並未回應。

 “你如今長這麼大了,想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是我派人請的產婆,你被抱離開產房時,第一個抱你的人就是我,你滿月、你抓周的時候我都在,如今卻與我疏離了。”

 “韓老,睿兒明白了,睿兒改口便是了。”見韓老傷心的樣子,趙文睿只得改口。

 “你那個娘也傻,在你五歲那年知道我的身分後就帶著你離開了。”

 “韓老,您可知我娘帶我離開的真正原因?”

 韓奇怎會不知,唯有他是從頭到尾都知情的。“你娘所遇非人,寧可當妾也等不到你爹將她娶進門,直到懷了孩子後,你爹還是沒有納妾的意思,她才知道今生她是得不到名分了。”他看到趙文睿手握成拳,那是他隱忍著憤怒卻不願表現出來,他歎了口氣,“說到這裡,你該明白我已經知道你爹是誰了。”

 趙文睿十分錯愕,韓老知道了卻不氣他們母子、不怨他們母子嗎?

 “你娘逃離了京城,就是為了躲避你爹,而在這之前我便知道你娘的存在,她離開京城後,我不放心,派了人暗中保護她,沒想到還真讓我碰上了你爹派人要殺了你娘。”

 “他……要殺我娘?!”如此狠心的人曾做過如此狠心的事,為何在他求得功名的那時他還有臉來見他?

 “當年他根基未穩,怕得罪妻子的母家,只得對你娘痛下毒手,見她無處棲身,我安排了一次巧遇,藉口要她幫我照料一處別莊,給了她一個棲身之處,直到有回別莊裡的奴僕說溜了嘴,讓她得知了我的身分她才離開。”

 “都過了那麼多年了,韓老又怎知我便是當年那個孩子?”

第8章(2)

更新時間:2017-07-16 18:00:03 字數:5848

 韓奇本不想說,但趙寡婦突然結束了商號的生意說要養老,還特地來到仁遙縣,甚至三年後可能會隨著趙文睿的調任再搬遷一次,若說要養老怎麼也說不過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經知道他在私下幫她而不願接受,她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走了沒多久,我的人就查到她的去處了,我知道她離開的原因,不想她為難,改而私下幫助她,直到她回京開設了商號,後來你便殿試及第,求取了功名。”

 “此時,楊大人也知道了我的存在。”

 “沒錯,而且那時你爹羽翼已豐,雖然表面上他不敢得罪我,但私底下他的小動作不斷,他找上你娘、找上你,後來的事你便全知道了。”

 楊兆齊竟要殺母親,還有當時在母親腹中的他?而他竟還傻傻的讓楊兆齊掌握了他七年的時間,這七年來母親眼見他如此,該有多心痛?

 “多謝韓老對睿兒和睿兒的娘的容忍及幫助,但對於睿兒的出身,睿兒不會向您致歉。”

 韓奇見他一口茶也沒喝,知道他沒那個心情,只再為自己倒了一杯,不知是加入了愁思還是茶葉浸得太久變濃了,這茶突然變得苦澀。

 “這事要怪我那女兒善妒,怪你那爹絕情,怎麼能怪你?”韓奇神情嚴肅的望著他,又道:“所以我希望你別走你爹的老路,你若不是真心對待高家小姐,就別娶她。”

 “韓老上回會對小月說那些話,不就是知道了睿兒與小月之間的情愫,認為睿兒會娶高家小姐才要小月懂得忍讓嗎?”

 “我那是因為小月救我一命,我真心為小月好,因為我不知道你成不成材,會不會走上你爹的老路。”

 “睿兒不會再受楊大人的控制。”

 “我便是發現你似是有意脫離你爹的控制,這才叫你來一趟。當年與你爹交好的本是另一個商號,而且還是高樂天最大的對手,後來高樂天不知怎地得知了你的存在,用以要脅你爹,那是你爹遇上的最大危機,他險些當不了轉運使。”

 “然而楊大人雖然與高老闆成了同一陣線的人,卻不可能甘願長期受人掣肘。”

 韓奇見趙文睿露出受挫的神情,就知道他猜出大概了。“有了高家的財富與你爹的權勢,來日定能助你高官厚祿,而你爹又趁機提出兩家結親,對兩家來說這不只是利益結合,更是互相制衡,原來是個阻礙的你變成了你爹的雙翼,如今你想脫離他的控制,你以為這麼簡單嗎?”

 趙文睿早已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只是不知道被利用得這麼徹底。

 韓奇站起身,趙文睿也跟著,韓奇走到了窗邊打開窗子。“孩子,感覺到一股涼風沒有?”

 趙文睿點了點頭,看天色是快下雨了。

 “大雨來臨前總會先飄來陰霾,官道一事也是如此,你雖處理好了官道的事,但你還是失去了另一個先機,我已經得到消息朱青山的宅子失火了,你要小心之後可能還有困難等著你。”

 “我知道這事也是楊大人為了制衡我所為,但就算即將來臨的是狂風暴雨,我也不會再坐以待斃了。”

 韓奇扶著趙文睿的雙臂為他打氣,“孩子,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能出頭,我等著。”

 趙文睿不是沒有志氣,而是接連的打擊他累了,他露出疲憊的笑容,語氣已不如方才堅定,“我已經不在乎能不能出頭,目前我只想著好好治理仁遙,或許我終其一生只能留在仁遙了。”

 黃堯見趙文睿這般頹喪,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老爺都已經為他做了那麼多,他竟如此讓老爺失望,他都要忍不住出口教訓趙文睿了。

 韓奇抬起了手,制止了黃堯,並要趙文睿寬心後,這才要黃堯再循原路送走他。

 韓奇看著趙文睿的背影歎息,他知道趙文睿若打起精神來,會想出解決的辦法的,只是如今他剛剛遭逢挫折,還需要一點時間。

 趙文睿心事重重的回到驛館,竟見辛小月在房裡等著他,已經入夜了,她怎麼會來這兒?

 辛小月一看到他回來,露出了他期望許久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奴婢來了發現大人不在,只好在這裡等。”

 “我是問,你來找我做什麼?”

 “大人不希望奴婢來嗎?”

 趙文睿關上了房門,有些疲憊地跌坐在椅子上。

 辛小月跟到他身邊,本想替他按摩,卻又見他神情嚴肅,不敢亂動。

 他見到她沒有一絲開心的笑容,會不會崔守仁說錯了,她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趙文睿揉著眉心,自顧自地道:“小月,有的女人對男人來說就像一陣習習熏風,吹來和暖舒適,彷佛能讓人忘了所有不愉快的事,但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她自嘲道:“總不會是狂風暴雨吧。”

 他放下手,仰頭看著她,淡淡的笑了。“你沒那麼大的威力。”

 辛小月有些不滿的扁了扁嘴,是,她是自不量力,但他也不用說得那麼直白吧,不過心裡碎念是碎念,見他終於露出笑容,她也稍微放心了。“那麼奴婢對大人來說算什麼呢?”

 “像一陣綿綿小雨。”

 “綿綿小雨?”

 趙文睿點了點頭,“走在綿綿小雨中,即便不打傘,也不怕淋得一身濕。”

 “才不是,淋久了還是會濕的。”

 “是啊,如此你便懂得你對我的意義了。”

 但他忘了辛小月是個傻丫頭,哪裡這樣就懂,她偏著頭皺著眉,很努力想要理解他的意思。

 “小月……”

 趙文睿的視線緊鎖住她,像咒語一般定住了她的身軀,她望著他深幽的黑眸,幾乎忘了喘氣,只有一個地方正劇烈搏動著,就是她的心。

 “像小雨一般的你,一開始對我來說就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廚娘,我讓你送膳,在你送膳時喜歡跟你聊天,並不是因為你特別,只是覺得與你相處沒有負擔。

 “怎知有一天我因為懷疑你是守仁的女人而心悶了;在我不小心看了你的身子對你曉以大義後,你灑脫的放開手不糾纏我,我反而覺得悵然若失,在我娘把你送上我的床,你不在乎自己的處境還是留下我後,我才突然發現你這雨雖小,但已經將我的衣裳全淋濕了。”

 這下子辛小月終於懂了,她低下頭,怯怯地伸出雙手握住了趙文睿的一隻大手,把玩了起來,“奴婢讓大人濕透了,但大人卻為奴婢遮去了風雨,偏偏奴婢還自以為好運,以為碰上了雨停的時機才沒被雨淋濕。”

 “你……知道了?是守仁告訴你,把你送來的?”

 她點了點頭,再抬起頭來時,雙眸已經蓄滿了淚水。“自從奴婢的爹過世後,

 奴婢與娘親相依為命,什麼樣的艱難都是與娘親一起扶持走過來的,奴婢都已經忘了讓人呵護、保護著是什麼感覺了,才會一直沒發現大人是怎麼保護著奴婢。”

 被人發現了自己的愛意,即便大了她許多歲的趙文睿還是會覺得羞的,他別開眼,輕聲道:“我也沒做什麼。”

 “大人是個好官,一來仁遙就先處理了慶典官商勾結的問題,肅清了縣衙裡存在已久的沉癇,解決了官道的問題,還給了那些送賄的大商號教訓,而奴婢卻害得大人得做出違背原則的事,這哪裡能說是沒什麼?”

 他不舍她自責,假裝苦著一張臉,故意指責道:“是啊,我為你犧牲這麼多,可是我得到了什麼?你整整三個月不理我、不跟我說話,你真狠的心。”

 辛小月急了,捧著他的手求饒,“都是奴婢又傻又笨,那大人好好罵奴婢一頓吧,奴婢絕無怨言。”

 “罵你?你又不痛不癢的。”

 “那大人打奴婢吧,能讓大人消氣就好。”說完,她還真的舉起他的手甩自己巴掌。

 趙文睿急了,一把將她攬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仔細察看著她的臉。

 “要我把你關進牢裡我不舍,看著你流眼淚我揪心,你居然還讓我打你?”

 被他抱在懷中,辛小月羞怯極了,聽了他這些話後,她更是沒臉抬頭了。“奴婢錯了,請大人原諒奴婢。”

 看著她連耳根子都紅了,他刻意將她攬得更緊。“你委曲求全的時候我心疼,你誤會我的時候我難過,連你自稱奴婢都讓我生氣,氣自己。”

 她不解地抬起頭來,就又被他的雙眸所吸引,他這樣定定的凝視著她,她覺得心跳又失序了。“大人為什麼要氣自己?”

 “我該給你名分讓你當我的妻子,你不該自稱奴婢了。”

 “妻、妻子?!”

 “怎麼,你不想嗎?”

 “不、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趙文睿笑了,橫抱著她站起身來。

 辛小月嚇得不知所措,雙手緊緊擅著他的後頸。“大人……可不可以放奴婢下來?”

 “還自稱奴婢嗎?”

 她將臉埋進他的肩窩,輕喃道??“大人,請放小月下來吧,萬一被人見著……”

 “你都讓守仁送來服侍我過夜了,誰敢沒有我的允許闖進來?”趙文睿說完,大步走向床榻,看著他的笑容,被放至床上的辛小月連忙用雙手交抱著自己的身子,惹得他一陣大笑。“小月,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被送到我的床上吧。”

 “但上一回小月並不知道啊!”

 “那這一回呢?”

 “這一回小月沒想過……”

 “這一回,我可不會累得睡著了。”趙文睿邊說,邊要解開她的衣裳。

 辛小月呆傻著不知該如何反應,直到眼角餘光瞄見未關的窗,她呐呐地道:“大人……那窗……”

 “誰理會那窗,沒人敢偷窺。”

 趙文睿再也不想忍耐了,也不管辛小月的推拒,因為他知道辛小月不是不願,只是羞怯,他更顯得肆無忌憚了。

 今夜,他要讓辛小月成為他的女人,也會讓她當他唯一的女人。

 日光率先爬上了睡在外側的趙文睿的臉龐,他被喚醒,垂下視線便看見伏在他

 胸膛上的辛小月,幾綹髮絲垂落,搔弄著她的臉,睡夢中的她皺了皺鼻子,下意識地用手背拂開,他露出微笑,抬起手輕輕地幫她將髮絲順在耳後,露出了她的小臉蛋。

 她的確不像金鳳仙美豔,也沒有高世娟的雍容氣質,但這張表情多變的臉還有天生帶點傻氣的舉止,卻比起她們更為吸引他。

 未關的窗讓日光毫無阻擋地曬進房中,終於也漫上了辛小月的臉,她皺著眉卻無法躲避日光,不安分的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轉了轉。

 見她似乎睡不安穩,趙文睿輕輕地把她扶起安置在床上,這才側起身子為她擋住日光。

 沒了擾人的日光,辛小月在睡夢中露出了微笑,再次沉沉睡去。

 趙文睿就這麼看著她的睡顏半個時辰,才看見她側了身,伸出手似是在搜索什麼,直到她發現自己是側躺在床上,而不是趴在趙文睿的胸口,她才睜開眼。

 那一睜眼,趙文睿的俊顏便近在眼前,辛小月露出了嬌俏的笑靨,這才又縮了身子靠在他的胸前。

 趙文睿的手臂順勢繞過她的身子放在她的腰後,以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光裸細嫩的背脊。

 “還想睡?”

 “可不可以不要起床?”

 “那我起床就好。”

 “大人可不可以也不要起床?”

 “你啊,這是明擺著偷懶。”

 辛小月的臉埋在趙文睿的胸口,悶著聲說道:“小月怕一出這房門,大人又不是小月的了……”

 趙文睿聽了心疼,收攏了手臂,安撫道:“一回仁遙,我就帶你去見我娘,告訴她我要娶你,請她為我們辦婚事。”

 “可高小姐她……”

 “我從未給她承諾,我會跟她說清楚,讓她回京。”

 辛小月想想不妥,抬起臉來直視著他,“大人,這樣對高小姐太無情了,大人先跟她說清楚,她走了之後再給小月名分,免得她難堪,小月可以等的。”

 趙文睿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兩人有默契的一起闔上眼。

 他雖然知道她說的才是正確做法,可卻難免為她心疼。“這樣不是委屈你了?”

 “大人心中有小月,小月就不委屈。”

 趙文睿歎了一口氣,憐惜地緊緊摟住她,她有些喘不過氣,微微掙扎著,卻讓他制止了。“別動,我怕我又想要你一次。”

 叫她別動,她還真的不敢動了,以致於她的雙掌尷尬的貼著他的胸膛,雙掌月丘正壓著他的乳尖。

 這姿勢,倒讓趙文睿欲念全消,不由得調侃道:“小月,你哪裡學來這色老爺的姿勢?”

 “小月才沒有。”

 “沒有?”趙文睿抓住了她的雙手手腕拉開,她的雙手手指微曲,倒真像方才正抓著什麼一樣。“那剛才抓著我胸脯的是什麼?不是這雙手嗎?”

 “這雙手?”辛小月動了動自己的手,那姿勢還真像在半空中抓著什麼,這才害羞得立刻握起拳頭。“小月是想推開大人,哪裡有抓、抓大人的胸脯……”

 他故意不聽她的解釋,一臉惋惜的道:“呀啊,真是可惜,我很想如你的願,但我還得趕回仁遙處理公務……這樣吧,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一定滿足你。”

 “大人是故意的對不對?故意要笑話人家。”

 趙文睿抓著辛小月的雙手,繞過了自己的身體,讓她抱著他,這才放開她的手

 也回擁住她。“小月,你真是我最好的靈丹妙藥。”

 “大人病了嗎?”

 “我是病了,心病,昨天我本以為前途茫茫,但擁有了你之後,我重新有了鬥志,我要回仁遙去拚、去鬥,這場戰爭我一定會贏。”

 辛小月知道朝廷派了個欽差來為難趙文睿,也知道趙文睿想讓朱青山作證指控前知縣許平宗及知府鄧鄞山,他說的戰爭就是指這個吧!

 “小月能為大人做些什麼嗎?”

 “好吃的糕點,還有……美妙絕倫的夜晚。”

 “大人又不正經。”辛小月抬眸望著他,嬌嗔一聲。

 她這模樣看在趙文睿眼中卻有萬種風情,他情不自禁地又將她緊擁入懷。

 若說辛小月最易被趙文睿的眼神勾走了心魂,那能讓趙文睿心醉神馳的,肯定是辛小月這含羞帶怯的表情。

 “小月,答應我堅持下去,不管在我們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許離開我。”

 “就算天意要小月離開大人,小月用爬的也會爬回大人身邊。”好不容易大人喜歡她,她要是離開的話,就真的像大人常嘲笑她的一樣,是個傻丫頭了。

 “記住你的承諾,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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