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開鑿運河
燕清交代完後,準備再看一眼趙雲,就把這一干人給帶走,不料剛一轉身,就見到郭嘉習慣性地搖動朱雀羽扇的動作。
他頭皮倏然一麻。
這要是結結實實地吹到裹著藤甲的趙雲身上,那可就不是冒出挺好看的丁點兒火星,而是下一刻就要變成大火衝天了!
也怪他一時疏忽,忘了能讓刀槍不入的藤甲懼怕的剋星,除了青釭劍外,還有一物——正是叫郭嘉愛不釋手的朱雀羽扇。
火光剛一迸現的瞬間,他就想也不想地一個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捏住扇上一羽,另一手緊緊攥住郭嘉的手腕,旋即一通連拖帶拽,在熟睡的黑龍變成烤龍之前,把這個危險源迅速地帶出了房門。
郭嘉一頭霧水:“主公有何憂疑?”
燕清一臉嚴肅地叮囑道:“以後你拿這扇子的時候,切記離子龍遠一些。”
郭嘉低頭看看流光溢彩的火紅羽扇,又回頭瞅瞅剛被荀彧淡定地帶上的緊閉房門,隱約猜到什麼,眉眼彎彎,很是不懷好意地展示出一個‘我知道了’的禮貌微笑。
燕清微眯了眼,不得不威脅了一句:“你要是不死心,私下裏非瞞著我去試試,我就讓子龍拿藤甲換你的八卦陣。”
郭嘉一直在笑的桃花眼瞬間耷了下來:“……喔。”
徹底打消郭嘉的這一念頭後,燕清暗鬆口氣,再不耽誤工夫,率先往書房去了。
待眾人坐下後,燕清便在屜中一頓翻找,很快尋出一摞按編號紮好的文書,拆開之後,分到三人手裏:“近百年來,邊境戰亂不休,幽州本就貧瘠,再受戰火之苦,莫說百姓遷居,男丁戰死,水利農桑也多被破壞,生產方面停滯不前……若真要收納戎族,也要經過一番精挑細選,擇優而納,再在這其中適當給予一些優待,讓他們以融入漢人為榮……然而當地糧食不繼、耕種困難,長年累月都需依託周邊地區的接濟,供應當地民眾就已捉襟見肘,再加上為數不少的那麼一批人,未免太過艱難。”
郭嘉揉著眉心,接道:“就算金秋豐收,幽地全境都依賴車馬調糧,也不切實際。”
賈詡頭也不抬地翻看著,聞言道:“依詡看,幽州地力距被真正耗盡,還離得頗遠。”
荀彧遲疑道:“主公可是欲讓胡羌務農?”
燕清搖了搖頭,笑道:“若那樣做,不單是他們心不甘情不願,那些人的長處也不在種地上,不是浪費他們一身天賦了麼?”
郭嘉眼睛一亮,立即道:“養馬!”
燕清莞爾:“知我者,奉孝也。”
燕雲地區幾乎是一所天然的養馬場,產出的軍馬精良程度,不是中原地區精心培育就能比得的。旁的不說,單是血統上的差距,就無從彌補。
與其每年派士兵去保護商隊前往塞外販馬,這般耗費人力物力,還不如容那些幹不了精細活、又在某些方面得天獨厚的戎族發揮所長,專門給他們養馬馴馬去。
而且也不應局限於訓練戰馬上,還可以適當發展一下畜牧業,譬如養些牛羊。
燕清還想著,如果早早地推行乳製品,漢人的身量定然還能拔高一些……
賈詡猶豫道:“糧食短缺方面,終究未能得到解決。”
燕清微微抬手,把另外一疊公文也推了過去:“伯符公瑾這幾年裏,可不只是給我練了一支暫時派不上用場的水軍啊。”
早在諸侯紛戰的春秋時期,就有修建鴻溝的軍事舉措,對於燕清早早提出的這一概念,孫策和周瑜自然也不陌生。
照燕清的蝴蝶效應發展下去,是不可能再出現一個隋煬帝來擴修出京杭大運河了。
然而開掘一條貫通南北的大運河,是能造福無數人的意義深遠,自是越早越好。
況且在他的和平奪權的計畫之中,戰事間的間隔可不短,除了征討一直欺大漢羸弱的異族外,正好拿來搞一些大工程。
燕清是謀劃已久,可對在座的另外三人,就是莫大的震驚了。
他們皆是目光長遠,聰明絕頂之人,如何看不出這項需要聚合無數人力的工程固然龐大艱難,可一旦做成之後,就是樁不折不扣的功在當代、利在萬秋的偉舉?
相比起有諸多不確定因素作祟的海運,利用運河進行漕運的優勢,可謂數不勝數。
尤其自家主公還提到,這可是許多年前,他派出孫策周瑜那些毛頭小子如兒戲一般訓練一隻不知何時才能派上用場的水軍時,就已產生的念頭。
主公竟是早從那時起,就已想到今日的光景了!
與興奮起來的郭嘉、和皺眉細忖可行性的賈詡不同的是,荀彧在佩服欽慕之餘,又忍不住輕輕歎息。
想到坐在帝位之上,卻只為一些意氣之爭,就發動戰事的天子……
荀彧內心就禁不住五味雜陳。
燕清被荀彧複雜的目光掃到,不由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卻是想岔了,微赧地坦白道:“當然,在修好之前,還是得勞煩冀地的程刺史,多接濟一下窮苦的幽州兄弟了。”
荀彧:“…………”
方才還微皺著臉,在心裏猛翻賬簿的賈詡倒是暗鬆口氣——不是讓豫州單獨出糧供養就行。
唯有郭嘉宛若未聞,只一昧翻看資料,津津有味。
孫策和周瑜按照燕清要求,耗用數年時間整合出來的資料何其多,具體得商議個三天三夜,怕都說不完。
燕清正樂得集眾人之智,跟他們磋商細節,於是接下來的這近一個月裏,勢中最核心的四人都窩在這書房之中寸步不出,吃喝睡都在裏頭,全程還精神亢奮得毫不嫌累。
要不是燕清怕他們折騰壞了身體,夜深了親自下命,逼迫他們上軟塌小憩,只怕他們都不捨得闔眼。
只有一點,被四人從頭到尾,都很默契地略過不提。
這條修建之後、就將連通南北兩極、甚至銜接江河海的大運河,距真正應該位於核心的帝都洛陽,可偏離了成千上萬裏。
倒是親密地環繞住了豫州的治所——許縣。
畢竟運河流經的地域象徵著繁榮,一旦涉及到轉移經濟和百姓活動的中心,就十分敏感了。燕清期間一直有隱蔽地留意荀彧的神色,確定看不出任何端倪來,才漸漸放了心。
倒不是他刻意通過此事試探荀彧的態度,而是他就算再大方不計較,也沒胸襟寬廣到自己出錢出力,還把這重要的運河修到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洛陽一地去的地步……
要是以後有條件,他倒不介意修個四通八達,把洛陽也包括在內。
然而憑目前的能力,不好意思,他也只能顧得上眼前的了。
燕清一直跟肱骨謀士們呆在書房裏不出來,終於睡飽了的趙雲撲了個空,問清楚情況後,也不好去打擾。
然而他是奉了主公命令在府裏歇息的,不管之後是去是留,都得求見過主公再說。
趙雲思來想去,便繼續遵從指示,在府裏暫住了下來,優哉遊哉地享受起了這難得的度假時光。
等燕清終於帶著幾個瘦了一小圈,卻一個比一個要來得神采奕奕、目光精炯的謀士重見天日時,就看到了在炫目陽光下皮膚白皙得幾近耀眼,與身上那醜不拉幾的藤甲形成鮮明對比的趙雲。
英俊的青年恢復了本來的面目,自己倒還無知無覺,只筆挺如鬆地站在院子裏,手裏威風凜凜地握著一杆銀槍,另一手鬆鬆地搭在青釭劍柄上,緊實有力的肌肉繃成蓄勢待發的弧度,神色冷冷淡淡,充滿肅殺的威儀。
他不知已經在這守了多久,忽然間看著門開了,神色還有些詫異。
燕清忍不住笑了:“子義去哪兒了?怎是子龍守著?”
趙雲不由得露出個有些靦腆的笑來,方才的一身殺氣,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摸了摸腦袋,老實巴交道:“子義早上喝多了甜乳,著急去茅房,又不放心只有底下人守著,便著雲暫代一會兒。”
燕清忍俊不禁:“原來如此。”
若不是趙雲老實,他還真沒想到上回表現得對果茶敬謝不敏的太史慈,會對更甜的摻了蜜糖的牛乳感興趣。
本就太久沒見日光,還加個容光煥發的趙雲,郭嘉一時間被晃得眼睛刺痛,手裏的摺扇都快拿不穩了,渾身氣得一抖一抖道:“怎麼那麼快就白回來了?!”
荀彧忍不住在他肩上重重一拍。
趙雲莫名其妙地看了神色悲憤的郭嘉一眼,想也不想地忽略了他,轉而向燕清正兒八經地行了一禮,才簡略道:“荊州有來人,偏廳正候著,主公可要去見?”
荊州局勢有變化了?
燕清先是精神一振,緊接著感到有些奇怪。
要真有轉變,就呂布那每日上百封信件來回送的積極勁兒,也斷無可能忽略過去啊。
燕清心念電轉,面上卻不動聲色,只讓趙雲將憔悴了幾分的三人帶去客房休息,就獨自一人往偏廳去了。
“唔?”
等真到了裏頭,燕清卻詫異地發覺,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這一念頭剛一浮現,他只覺身上一輕,腳下一浮,就被一具充斥著熟悉而濃烈的男性氣息的雄壯軀體從背後一把抱住,輕而易舉地就讓雙腳離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