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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為臣》第46章
第45章 嫉妒

  上一輩子不知道的,這一輩子就格外想了解。

  了解廟堂,了解戰場,了解那個男人的生活。

  所以他不禁開口問陳博涉,想從他那里謀求一個解答。

  “打仗啊……”陳博涉沈思了一會兒,捂著他的腳的手也停止了搓動,似乎真的是在聚精會神地回憶著。

  “就是金戈鐵馬,踏破關山吧。”陳博涉想了個詩詞般的說法。

  “少糊弄我。”雲霽道。他雖然未曾經歷,但在上一世中,卻見過那個男人從戰場負傷而歸的樣子。那累累的傷疤留在男人的肩上、背上、腹部……他伸手環抱著的時候,便能摸得著。

  能讓那個男人留下這麽一身傷痕地方,怎麽會是短短的八個字,便可一笑置之的?

  “就是打打殺殺,生生死死,瞬息萬變,千鈞一發。”陳博涉轉而看著他,“長刀一揮,瞬間便能了卻一個人的性命,謀略一錯,便能埋葬一個營的性命。狼煙、烽火、遍地殺戮,你還想聽什麽?竭盡你所能想象的慘烈,可能不過如此了,真實的戰場,比之更甚。”

  “所以每次歸來的時候,便願意將話埋在心底,什麽都不說嗎?”雲霽想起那個男人每次下了戰場,總是悶不做聲的樣子。從未將他的經歷與自己分享一毫一厘。

  有時他會懷疑男人只是把他當成個泄欲的工具而不是真的愛他,如果愛他的話,至少也應該像床頭夫妻那樣有些枕邊私語,但男人對他,卻從來沒說過。

  “你為什麽這麽問?”陳博涉覺得這個問題仿佛意有所指,而當他看著季先生的時候,季先生的目光卻仿佛看著遠處的燭臺,又仿佛什麽都沒在看著,陷入了……回憶之中。

  雲霽沒註意他的問話,還在想著前世中那個男人的事。

  一輩子的時間,明明已經做盡了夫妻之事,卻依然不了解,甚至連彼此的心里到底是怎樣想的都不知道,這該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季先生?”陳博涉看著眼前的人,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他似乎覺察到了,季先生的心里還有另外一個人。而且現在,季先生正在想著那個人。

  會是什麽人?什麽人能夠占據了季先生的內心?什麽人能夠使得季先生在回憶的時候,眼底還能閃過繾綣的眷戀,甚至還有一絲溫柔?

  那個人就是季先生在隴南山中消失了這麽多天的原因嗎?季先生這麽長時間不回來,就是去見那個人嗎?

  那個人是誰?是男是女?是季先生的什麽人?難道季先生已經娶妻生子了?還是另有他不知道的一個人,與季先生保持著非比尋常的親密關系?

  亂七八糟的想法和猜測在陳博涉的腦袋里面盤旋著,他漸漸不安了起來,伸手在雲霽的腳掌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雲霽吃痛地想縮回腳,卻被抓著腳踝拉了過去。

  “你放開我。”

  雲霽掙脫了一只腳之後翻了個身子,變成了趴在地上的狼狽樣子,結果被陳博涉從腰部攔腰一攬,整個人跌進了陳博涉的懷里,令陳博涉抱了個正著,變成了個坐在陳博涉懷里的姿勢。

  陳博涉從背面貼了上來,將他抱住。他能感覺到後背貼著陳博涉的胸膛,能感覺到心臟跳動的聲音,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

  “先生剛才……是在想什麽?”陳博涉的話語掃在他的耳邊,不再是正經說話的聲音,而是變成了輕佻的腔調,變得似乎有些陌生了,又像極了在馬車里的時候,那種帶著調戲和逗弄的態度。

  “將軍!”雲霽奮力掙脫,不能再維持這麽個姿勢,也不能再這麽曖昧不清,“如果將軍尊重我,請不要這樣!”

  陳博涉被他的一聲呵斥,斥責得仿佛清醒過來了一般,慢慢地松開手。

  雲霽幾乎是爬出了他的懷抱,大聲喘著氣。如果剛才陳博涉再固執一會兒,再禁錮他一會兒的話,可能他便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這個該死的身體,對男人環上來的氣味和體溫,似乎格外有感覺。仿佛前世中所有的身體記憶全部都被喚醒了一般,突然就會動彈不得,繼而順從起來。

  這樣的自己,真是可恥,令人羞愧。

  雲霽自我厭惡地掐著掌心的疤,後背滲出的細細的汗珠,被夜晚的秋風吹涼了。連帶著發燙的臉頰和發熱的頭腦,也被習習秋風吹得平靜了下來。

  雲霽轉身拜了一下作為辭別,“我作為謀士全心全意輔佐將軍,請將軍給我一個謀士應有的禮遇,請將軍記得,君臣之間……”

  “不可逾矩是嗎?”陳博涉苦笑著,有些木然,有些惆悵,那霍然而起的心情……是嫉妒嗎?

  ——

  那天的爭執最終以陳博涉的低頭沈默,和雲霽的拂袖離去,作為散場。

  二人都對那天晚上的曖昧姿勢閉口不談,諱莫如深。偶爾四目相對的時候,還會別開目光。

  陳博涉是因為自覺得逾矩了,有些愧疚,又為了克制住自己,不讓自己每次私下相處的時候都忍不住自己的情緒,照顧不到季先生的感受,故而特地保持了些距離。

  而雲霽則是想方設法,能避就避,能逃就逃。他只想二人各自是君臣的身份便好,不要像上一世那樣糾纏不清。感情的事太複雜了,他不想觸碰。

  於是二人的關系似乎又回到了,去隴南之前送別的那個時候,主公是主公的架子,謀士是謀士的姿勢。

  陳博涉批改公文的時候,雲霽會在旁邊研墨,幫忙,提議。陳博涉說起整合私鐵和私鹽的時候,雲霽拿了地圖指著東邊山脈的地形,並且推舉了個最為合適的人,作為說客。

  “那些私鹽私鐵的礦主和販子也都有妻子兒女,要養家糊口,所以我們不應該是堵了他們的財路,斷了他們的生計,而是應該給他們提供一個合理的賴以謀生的渠道。”雲霽對即將啟程去作為說客的蘇善叮囑。

  “縱使他們手里有些武夫,卻還是會衡量是與朝廷對抗的成本高,還是歸順朝廷的成本高。當他們衡量過之後,發現歸順朝廷是有利可圖的話,應該便不會反抗了。世間萬事,無外乎順應民心,合乎民意。”

  “屬下謹記。”蘇善鞠躬告退。

  他是上次跟隨雲霽去隴南之後,留在廣樺鎮中給陳博涉通風報信的那名士兵。上次他晝夜兼程,長途奔襲幾百里,只用了五天時間便回到了鄴城之中給陳博涉報信,頗受賞識。更難得的是他做事機敏,又讀書識字,所以這次雲霽特別舉薦了他去做說客。

  劉仁和孫易固然聰明,可惜不聽他的,若派出去做事,他放心不下。邊興剛剛跑了兩趟隴南,長途勞頓,車馬奔疲,況且不會武功,實在不適合去說服那些手中握兵的鹽鐵販子。挑來挑去,便想到了這個小兵。

  “將軍,若想以後長期立足,恐怕必須要招攬人才了。”從這次出使的人選看來,身邊能用的人已是不多,雲霽有些憂心。

  芮深投敵被誅,邊興能文不能武,劉仁和孫易兩個是內鬥內行,外鬥外行,不堪大用,將士里面也少了殷辰這麽個年輕有為的將軍。朝堂之上張望一圈,老老小小,參差不齊。長此以往,恐怕人才難以為繼。

  “那麽先生可有一些好的方法可以招攬人才?”陳博涉問道。

  雲霽想了想,“我想恢複舊制,不知是否可行。”

  陳博涉示意雲霽可以繼續說下去,雲霽便開口道:“我們不妨恢複科舉考試。舊朝時有科舉制度,從下面選拔人才。文有文試,武有武試,文試選文臣,武試選武將。”

  其實舊朝本來設有科舉制度,後來蠻族入侵,科舉制度一度被廢,選拔人才也按照民族成分,劃分了三六九等。如今,若率先在宣國國內恢複科舉制度,既可為其他各國做一個表率,表明宣國有恢複舊制之決心,也可以表明一統天下之壯誌。

  陳博涉生於蠻族亂世,沒經歷過舊朝秩序井然的時代,也不知道科舉考試應當怎樣操作,於是便問:“這個科舉制度選拔人才,成效如何?”

  其實科舉制度選拔人才未必能盡善盡美,人盡其用,但對於普通的讀書人來說,無疑是開辟了一條上升仕途的途徑,也確實能培養一群聰明人為朝廷所用。

  現在七國之中的名將名士,幾乎都是舊朝的官宦子女和隱居的德才之士,也就是舊朝科舉制度留下遺產。

  反觀蠻族統治期間廢除了科舉制度之後,滿朝文武皆是任人唯親,導致人才雕零,也加劇了蠻族統治中原的衰敗。

  “若將軍一統天下之後,想永固萬世江山,那麽推行科舉制度,就是勢在必行。”雲霽道:“祖宗留下來的法子,必然有其可用之處。”

  陳博涉點頭同意了。盡管不想讓先生離開自己的身邊,但季先生是個可以治世之才。若只是放在身邊當一個侍從,一天可以,兩天可以,一個月之久的話……未免有點浪費。

  作為一國之大將軍,未來的一國之君,不可有所私心。陳博涉深知這個道理,於是也不再勉強,“這件事,就由先生和邊興共同負責吧。至於武試那邊如何擬題,如何命題,可以跟廉老將軍一起決定。”

  雲霽此次的懲罰至此,便結束了。不必再留守在陳博涉身邊,也不必做他的早晚功課,陳博涉這是放了他,也是信任他。

  看來這一世的這個男人,確實是有些不同了。

  不再是那麽獨斷專行,倒是變得通情達理了些。

  ——

  重新制定的科舉制度,每年兩回,分為秋闈和春闈。秋闈為鄉試,在各個地方舉行,本該是三年一次,但介於人才匱乏之現狀,改為一年一次。春闈為會試,在都城舉行。大省鄉試前十名,小省鄉試前五名者有資格參加會試,與舊朝一致。

  鄉試考經義、論和策,經義為四書五經,論考思辨明理,策考治國之策。會試直接考策論。武試考箭、槍、刀、劍、戟、拳搏、擊刺、營陣和兵法。

  雲霽還是雲晗昱的時候,曾經考取殿試頭名,對考試題目和內容極其熟悉,於是宣國第一屆鄉試的題目,便是雲霽靠回憶默寫下的舊朝的鄉試試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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