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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為臣》第40章
第39章 弟弟+小虐餅

  如果是夢的話……陳博涉看了看自己的手。

  如今坐在季先生的床上的時候,那一夜的場景似乎又回來了。

  他只覺得是季先生趴在自己身上,或者說是自己將季先生按在了懷里,但那個人卻又不是季先生的臉。

  一時間恍恍惚惚,真假難辨,唯有手頭殘留的觸感,似乎還在。

  那柔軟而纖瘦的身子,無奈地被自己掌控著動彈不得,只能順從地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肌膚相貼之處,熱量仿佛從剛剛觸碰到的一點擴散開來,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一種安心而安寧的感覺籠罩著他,令他只想一直這麽下去,於是沈沈睡去。

  只願得此一人,歲月靜好。

  陳博涉握了個拳頭,仿佛是生怕手里的感覺會消失一般。

  那天他擁抱的人兒,到底是不是季先生呢?

  ——

  雲霽在廣樺鎮整理了一下行裝,買了兩匹馬之後,跟白虎一同往景國趕路。

  景國位於西南方,本是西南侯司空震的封地。

  北蠻統治期間,西南侯名義上是歸順了異族朝廷,實際上卻是成了國中之國,同時也避免了戰火的殃及。

  後來亂世起,群雄逐鹿,司空震趁勢而起,宣布自立一國。

  不同於宣樺二國同屬紅幡幫,富香二國同屬青雲幫,景國沒什麽幫派,也沒什麽匪兵。西南侯的軍隊本就是由西南侯一兵一卒訓練出來的子弟兵。

  由於接受過多年的正規訓練,領著西南侯的兵餉,所以無論是戰力戰術還是軍事素養,都跟朝廷的正規軍隊不相上下。而忠心程度,更為七國之最,只奉西南侯一主,只聽司空震一人命令。

  陳博涉若想一統天下的話,恐怕景國會成為最大的障礙。

  進了景國之後,真是隔山兩重天。

  隴南山以北的樺國都是高原和荒漠,屬於七國之中的蠻荒之地,苦寒之所,但到了景國,卻是一派山清水秀,錦繡繁華的盛景。其繁華程度,比之於宣國的國都鄴城,也是不落下風。

  雲霽在集市中走了一圈,看看琳瑯滿目的商品,看看俏上枝頭的姑娘,看看亂世之中難得的繁華景象。

  而滿集市的人,但凡和雲霽有個擦肩的,也勢必會停下來瞟兩眼,又瞟兩眼,直至移不開眼睛。

  “公子,你要不然還是戴個面紗?”白虎小聲說:“公子的樣貌實在是太脫俗了,再被這麽看下去的話,恐怕整個市集就要堵塞了。”

  雲霽環顧了一圈,才發現四周的人都有意無意地朝自己看著,急忙用袖子遮了一下臉,“我也難得出來逛個街,上次來集市玩,還是跟著師父的時候。”

  美人也有美人的煩惱。

  二人看到據朱雀所說,是樂弘道人的清修之所的時候,感覺這根本就不像是個能住人的地方。

  就是在景國都城錦城近郊的,一間臨時搭起的,供路人落腳的竹屋而已。

  一根根粗毛竹作梁,一排排細毛竹作墻,四壁透風透光。竹屋頂上不是竹子,而是鋪了茅草。雖然鋪了幾層,厚實地壓著,但感覺風一吹就會掀起屋頂,高唱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比之前師徒三人在邑國居住的廢棄道觀還要落魄的樣子。

  雲霽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後得出結論,“我算是知道師弟那個不結實的茅草屋頂,是跟誰學的手藝了。”

  白虎點頭,“是……簡陋了些。”

  茅屋共兩間,外面一間有個爐竈,爐膛里面的火才熄了不久,靠近便有熱氣撲面。竈上有一口大鍋,里面大概是盛放過什麽東西,還沒洗的樣子,鍋邊貼著粘膩的不明糊狀物。

  里面是一間臥房,一張簡陋的竹床,連個帳子都沒掛。床上鋪了一床被褥,一個枕頭,看來師父這麽多年了,也還是一人獨居。

  靠窗有張竹桌,上面擺著的筆墨紙硯倒是齊全,那硯臺是螭龍紋樣,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舊朝只有天子和皇親國戚能用龍紋。天子用盤龍,親王用螭龍。後來蠻族治世,沒了這麽多講究,皇家物件也流落到了民間。亂世開始之後,群雄並起,各自為王,但在一統天下之前,誰都不敢稱皇帝,誰也不敢用龍紋。

  所以師父的這個墨硯,顯然是個來頭不小的舊朝物件。師父用了很多年,一直隨身攜帶,小心使用。

  雲霽坐在屋子里等了一會兒,左等右等不見師父回來,於是便從附近溪邊舀了水,幫師父刷起了鍋。

  刷著刷著,蹭了一鼻子灰,手一抹之後就更花了,只得讓白虎幫他擦掉。

  雲霽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白虎,“師父這麽窮,你們為什麽還一直跟著他呢?”

  白虎正專心幫雲霽擦著鼻子上的竈灰,被雲霽這麽一問,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主公是我們四象獸存在的原因,主公不在了,我們便也會消失了。所以,沒有為什麽,只要主公在,我們就聽命於主公,就是這樣。”

  雲霽突然覺得師父應該有很多事在瞞著他。他小時候一直不知道四象獸的存在,直到下山之前,師父把虎哨和雀哨交給他,賦予他調遣四象獸之白虎與朱雀的權限。

  後來去香南國勸諫結盟之時,他才第一次調用了朱雀散布了消息。

  朱雀來無影去無蹤,身手了得,耳目更是遍布七國,直到這時,他才明白師父給了他多麽大的一個權限,讓他擁有了多麽大的一張情報網絡。

  布置這麽大的一張遍布七國貴胄的情報網絡,要花多長時間?師父是什麽時候完成的?他都不知道。只覺得那哨子沈甸甸的,仿佛是師父托付給他的一個驚天的秘密。

  師父……到底是什麽人?

  ——

  夕陽西下,雲霽終於見到遠方走來了個人,仿佛是漫天的紅霞之下,地平線之上的唯一一抹剪影。

  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連帶著袖子甩得晃蕩,草鞋也拖拉得狼狽,手里還拎著一壇酒。

  不是師父,還能是誰?

  “師父!”雲霽歡喜地迎了上去。

  樂弘道人打著酒嗝,踉踉蹌蹌,第一眼沒認出來他是誰,第二眼仔細看看,才高興起來,“小雲怎麽來了?嗝……想,想為師了?”

  雲霽上前架住喝得有些上了頭的師父的一側,白虎架住另一側,半攙半扶地將師父擡到了茅屋的床上。

  樂弘道人喝多了,眼皮子直打架,似乎有些撐不住想睡了樣子。雲霽只得讓白虎先回錦城落腳,而他則留下照顧師父。

  師父的眼皮已經撐不住了,合上之後便粘著再也張不開了。

  雲霽幫師父脫鞋,脫外衫,擦臉洗腳,安頓好了,放到床上去,累得一身大汗。但想到自己不在,仇正又下山了的這麽多年,師父都是一個人過。風里來,雨里去,喝酒喝得不知節制,胡亂睡著了也不講究,便有些難過得想落下淚來。

  師父比自己走時看到的樣子,仿佛沒變,又仿佛蒼老了些。

  鬢角多了幾縷銀絲,眼角竄了幾條皺紋,面頰也消瘦了些,以前似乎並不是這樣顴骨高聳的樣子。

  當初若不下山,一直陪在師父身邊的話,也未嘗不是不可行,只是自己的執念太深,過於執著罷了。

  ——

  樂弘道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自從仇正下山之後,他再也不用監督那個小兔崽子練功了,所以便懶散了起來。昨夜一壺酒,今朝睡成狗。

  醒來之後居然聞到了飯香味兒,順著香味兒走到竈臺邊,發現大鍋里面居然蒸了一屜窩頭。這等好事,不吃更待何時,他急忙撩起袖子抓了一個。

  窩頭太燙,燙得他險些掉到地上,於是急忙叼在嘴里。在屋子里面溜達了兩圈之後,才用手拿著開始吃。

  吃到一半的時候想起來了,這窩頭誰做的?對了,昨天……似乎看見小雲了?

  雲霽打了水回來,便看到他蓬頭垢面的師父捧著窩頭吃得正香。

  “師父,你是幾天沒吃飯了?光喝酒了是吧?”雲霽走到跟前,裝作生氣的樣子。

  樂弘道人急忙將窩頭吞下去,一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輕松樣子,笑著拍了拍雲霽的肩膀。

  “小雲怎麽突然來了,也不給為師打個招呼,也不讓朱雀來傳個信兒。”

  雲霽聽到這話便有些又氣又心疼,“要不是我突然來了,怎知你現在過得如此落魄?每天是不是就是喝醉了倒頭便睡,睡醒了餓著肚子四處找吃的?”

  全被猜中了……樂弘道人抽搐著嘴角,他的小雲徒弟從小就是管家婆的性子,對他從來都是沒大沒小,呼來喝去,這次被他抓到了把柄,指不定要被說多久。

  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服軟道個歉:“是為師不對,為師不好……”

  “就算我不在,你也要保重身體,現在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不知道嗎?”雲霽還是呵斥的語氣,但眼淚卻忍不住溢了出來,“我突然回來,見你過得如此落魄……我真的……我真的……”我真的就沒法丟下你不管啊。

  樂弘道人見雲霽一哭,便慌了手腳,自己這個徒弟怎麽一天到晚哭嘰嘰的?下山也哭,現在回來了也哭,見了他就哭,這可怎麽辦?

  樂弘道人想拿袖子給雲霽擦擦眼淚,又想到自己渾身臟兮兮的,雲霽又是個窮講究的人,只得作罷。但看到眼前的小崽子哭得實在是可憐巴巴的,明明是成年人了,卻仿佛還是小孩子一樣,只得伸手把他抱在了懷里。

  “是為師不好,為師的錯,別哭了好不好?”樂弘道人無奈地撫著雲霽的後背,“這麽大個人了,還像小時候一樣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雲霽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哭到一半硬生生地憋住,不讓眼淚流出來,“我小時候,才沒有哭哭啼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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