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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童帝君》第12章
第11章(1)

更新時間:2017-09-28 16:00:04 字數:5352

 「啊!大家快來看呀!這是什麼,小小的一盆居然會開花,而且花開雙色,粉色雙萼,紅蕊五瓣,這是不是一種梅花,開得真好看……」上哪買的,她也想買盆放在屋裡,光聞那花香就一夜好眠。

 「那是綠萼梅,很罕見的梅花品種,宮裡只有喜歡梅花的端妃才有,可是沒見過兩種顏色的。」

 真是稀奇,這時節居然看得到梅花。

 「咦!梅花不是冬天才開?」某位女官問出大家的疑惑,剛入秋哪來的梅開枝椏。

 一位懂花的典樂指著拇指粗細的枝幹。「你看,是接枝的,底下有桂花葉呢,秋桂開梅,迎福納喜。」

 「端月姊,誰送的,你的神秘仰慕者?」瞧她捧得像寶貝似的,片刻不離手,活似人家會來搶。

 周端月掩唇輕笑,「我哪來的福氣!是給小蘭的,大理寺卿容大人托人轉交,我瞧小太監在月洞門外探頭探腦的,就好心幫他拿進來。」

 「怎麼又是送她,上回是桂花糖藕、酒釀湯圓,再上上回是青釉梨花牡丹紋粉盒,又是琥珀串珠又是紅珊瑚耳墜,她是結交上什麼貴人不成。」讓人瞧了眼紅,巴不得也分上一兩件。尚儀局的女官們群聚在一起,總是聊些姑娘家的私密事,不是哪家的公子垂青誰,便是誰對誰有好感,或是誰家該議親,等著來年春天下聘,諸如此類最為人津津樂道。

 有人期盼,有人羡慕,有人等著被貴人看上,換個好的出身好提攜家人,也有人滿懷嫉妒,怨妒某些人的得天獨厚,福星高照,懷著壞心眼,想給人下絆子,令人難堪,這個善妒又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小人不是別人,就是太子的新歡雲雪湘。

 「只是些小家子氣的玩意兒,有什麼好羡慕,宮闈間少有男人走動,說不定是哪個公公思春了,想學人家娶老婆了,呵呵……」蔻丹纖指輕放在唇邊呵笑,雲雪湘媚眼橫睇,鑲嵌數顆青玉寶石戒指顯眼地套在中指。

 她在炫耀,表示自己有多受寵,不日便可升為貴人,成為太子最寵愛的侍妾,這也是太子在枕畔邊應允她的,只要她替他辦成一件事。

 「呵你的頭啦,見不得人好就出言譭謗,太監送得起瑪瑙玉雕、紅翡翠滴珠鳳頭簪子?你是白天作夢沒睡醒,還是得了頭風打擺子,盡說些貽笑大方的夢話,要不要找個太醫來幫你瞧一瞧。」看病要趕早醫治,拖久了無藥可救。

 「又是你,朱心池,你已經不是我們司樂司的人,憑什麼老來我們這兒找麻煩,別以為有個在刑部當官的大哥就能保你不受律法約束,司樂司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方。」每次都是她來攪局,把人氣得牙癢癢地再揚長而去。

 「我就是有個當官的大哥當靠山又怎樣,有本事你也去找一個呀,別老是端出太子來唬人,他要有真把你放在眼裡,你怎麼連個司樂也當不上,只能當個七品女官。」不過沾了個邊也值得她得意揚揚,想攀權附貴想瘋了。

 「朱心池你不要太過分了,真把我惹惱了,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總有辦法治她,絕不讓她踩在頭上。

 「是呀,我好怕喲!小姐我洗乾淨腳丫子等你。」會叫的狗不咬人,紙紮的老虎虛張聲勢。

 「你……哼!溫拾蘭,這就是你的手帕交呀?你表面裝得對誰都好,不生氣也不鬧事,可實際上心機深沉,慫恿外人欺淩司裡的姊妹,你真陰險。」雲雪湘輕蔑地一甩頭,表明瞧不起人。

 朱心池一聽她對好友沒句好話,盡是諷刺,馬上不快地回譏,「明明是我囂張叫陣,你幹麼遷怒不吭一聲的小蘭,真有膽量就來找我呀,我可不怕你……」

 「好了,心心,別鬧得讓所有姊妹看笑話,雪湘不過是心直口快,沒什麼惡意,你不要一見到她就發火。」溫拾蘭忙安撫好友。心心這性子太衝動了,容易得罪人。

 「小蘭,你就是太好說話了,她才動不動說你小話。你剛沒聽見她說你什麼嗎?那是人說的呀,連勾搭太監這種下流話她也說得出口。」以她和小蘭的出身需要作踐自己到那種程度嗎?

 誰像雪瘋子為了攀高枝,見誰得勢就往誰身上靠,毫無骨氣。

 溫拾蘭面色為難地搖搖頭,「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嘔氣,嘴長在人家臉上,愛說什麼由人家說去,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旁人說什麼與我們無關。」

 她不是懦弱怕事,而是覺得同是司樂司裡的同伴,凡事能讓就讓讓,沒必要鬧得誓不兩立,大夥兒一起練習表演的機會多得是,難道要鬧到最後連舞也跳不成,司樂司一團混亂。

 身為四司樂之一的她年紀最小,難免會有人心裡不服,若是她也跟著起哄胡鬧,那底下數十名女官要怎麼管,真要各自為政,互不退讓嗎?只要為司樂司好的事她都願意忍讓,每日能接觸到音樂和舞蹈是她的願望,為了這一切她什麼都能忍,哪怕是惡意的中傷和輕蔑的態度。

 只是朱心池並不曉得溫拾蘭心中的想法,總以她的保護人自居,以為她的不與人計較是脾氣好,實際上若瞧見她怒摑喬翊的模樣,肯定會嚇壞不少人。

 「瞧,臭豬心,她也覺得你管太多了,你這狗拿耗子的還不哪裡來回哪裡去,少在我們司樂司晃來晃去,瞧了就晦氣。」雲雪湘擰著鼻,手上的絲帕一揮,像在揮散不潔的汙物。

 「你說誰臭,你才是瘋婆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讓你那張比恭桶還臭的臭嘴說不出骯髒話。」

 她叫朱心池——心如荷香一池禪。一慧禪師命名的。

 「來呀!就怕你不敢,我可是堂堂七品女官,而你什麼也不是,真要動了我,讓我破相,後果你承擔不起。」她起碼有官字,而朱心池只是無品級的「民女」。

 自古民不與官鬥,因為官是朝廷派的,和官府作對便是蔑視天威,輕者鞭刑,重則入獄受囚。

 「誰說我不敢,就算要被關,我也要拉你當墊背的……」先打了再說,世子爺的交代。

 見她挽起袖子真要開打,溫拾蘭無奈地伸手拉人。「心心,不要讓我難做人,滅滅你的火氣吧!」

 朱心池只回頭看了一眼,又想沖上前和人大打出手。「小蘭,放手,不許拉我,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誰都不要插手,我忍她很久了。」

 「要打可以,出了司樂司再打,我什麼也不管,你們打你們的,我回屋裡縫舞鞋。」溫拾蘭板起臉。

 「小蘭……」朱心池一臉不甘又委屈的神情。她事事為好友出頭,人家卻不領情,她好像傻子一樣一頭熱,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身為司樂,你打了司樂司的女官我能不管嗎?但你又是我的朋友,你說我該幫哪一方?

 難道真要等你動手了我再辭去司樂一職,退出司樂司以示負責?」溫拾蘭難得說了重話。

 雲雪湘挨打,她責無旁貸要為她出面,身為司樂司的司樂自然要護住司裡的人,不能任人欺侮。

 可是打人的又是她的姊妹淘,更何況心心是為了她出頭,她也做不到秉公處理,將人送交尚儀局由吳娘娘發落,那可不是只打幾板子就能了事,吳娘娘對司內鬧事一向罰得很重,有人曾被活活打死,以此告誡其他人不得再犯。

 夾在中間的她怎麼做都不對,不是對不起好友便是被指責偏袒一方,唯有退出司樂司才是唯一解決之道。

 而就算這一次能這樣解決,以後呢?心心這性子不改不行。

 朱心池知道溫拾蘭有多熱愛音樂舞蹈,若事情真的演變到這種地步,那她才是真正害了好友。

 「小蘭,別生氣啦!我知道我錯了,我用我大哥的名譽發誓絕不再犯,你凶起來的樣子很可怕呐。」她都嚇著了,心口還卜通蔔通的跳著。

 看她驚慌道歉,溫拾蘭反而噗哧笑出聲,「瞧你認真的,不就讓你多想想後果,怎麼一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的樣子,還拿你大哥來擋。」朱大哥若是曉得他妹子拿他發誓,恐怕會氣得臉色黑如炭,罰她在家抄女誡不許出門。

 「沒辦法,我的名譽掃地了嘛,只好拿我大哥的來頂,我們是一家人,他不會在意。」

 朱心池是沒心機的人,只是性子直,很多事沒經過深思熟慮就做,因此大過小過不斷,常被父兄罰閉門思過。「你喲!還真說得出口,沒得害臊。」她的臉皮厚度和某個人有得比,只不過一個是無賴,一個粗線條。

 溫拾蘭以纖指刮了刮好友臉面,取笑她不知羞,自個兒都沒臉了,還好意思拿自家兄長來糟蹋。

 兩人說說笑笑又和好如初,好像剛才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

 一旁被忽略的雲雪湘早已沉下臉,眼中一閃忿然與不甘,明明她是司樂司最美麗的女子,為何沒人瞧見她的出色和與眾不同,每每冷落她,像是不存在,她有那麼不如只知音樂,其他事都不懂的溫拾蘭嗎?

 越想越陰鬱的她瞟見周端月手裡捧的綠萼梅盆栽,不等人送過來便走去一搶,也不在乎被人橫了一眼,柳腰輕扭一搖一擺地走向溫拾蘭,她也不把盆栽交給人,拿在手上要放不放,令人懷疑她是想摔了它。

 「哎呀,這個「羽」是誰,不時送點心、首飾這些小東西,不會是你的老相好吧,那個老跟在你身邊的小鬼哪去了,我記得他的名字當中也有個羽字。」大的小的都愛跟著她,她用妖術勾了他們的魂不成。

 雲雪湘是喜歡喬翊的,他倆同年,都是十八,可是不管她怎麼勾引、暗示,他都不為所動,反而叫她要自重,他最討厭狐媚、不知輕重的浪蕩女子。

 可她不信真有男子能抗拒美色的誘惑,美人投懷送抱還往外推,因此她退而求其次搭上太子。

 只是她雖成了太子的人,心裡卻還想著另一個人,每回看到喬翊和溫拾蘭在一起她就會怒火中燒,心下轉著不下一百種拆散他們的方式。

 「你說立羽啊,他回家了。」她想接過綠萼梅盆栽,但雲雪湘不給,還特意往後退了一步。

 「咦?宮中不是傳言他是皇上的私生子,準備帶回宮裡認祖歸宗,怎麼又有家可回,又回到哪裡去?」她問得很直白,一點也不怕犯了宮中忌諱。

 「我不清楚,那是誤傳吧,立羽說他爹娘來了,他只是暫住而已。」溫拾蘭確實不知曉內情,她不喜歡去過問別人的私事,除非對方願意主動提起。

 「他整天跟你膩在一塊你會不曉得?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你向來眼高於頂,瞧不起咱們,不肯說罷了,一個人邊想邊樂著。」一個跟皇上和喬翊長相神似的孩子,若說沒關係誰信?而且他才七、八歲,能藏到哪去,聽說皇上護得很,連太子都不許去打擾。

 雲雪湘太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暗自肖想太子妃的位置,渾然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了,對方只是以她司樂司女官的身分接近溫拾蘭,從她口中探知立羽的真實身分和藏身處,看他和喬翊是否有所關連,或是皇上的另一名皇子。

 皇宮雖大,但還沒大到一個孩子平空消失卻無人知曉,偏偏沒人見他出宮,宮中也尋不到人,就這麼不見了。

 太子急了,因為他的人買通了錦繡宮的司膳太監偷偷的下毒,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除掉,誰知尚未得手就把人搞丟了,他不曉得是皇上發現有人欲加害立羽而將人送走,還是立羽自個兒察覺不對勁躲起來了。

 至於喬翊,也不知道他死了沒,許久不曾見他出現。

 而唯一的線索在溫拾蘭身上,她和這兩個人都走得非常近,若有人得知其下落,一定非她莫屬。「我真的不知情,沒有必要騙你,他那天來道別時有不少人看見了,大家都很捨不得他離開。」

 她忽地耳朵生熱,有些不自在的抿抿嘴。

 雖然只是個孩子,可一想起那個輕吻,她仍有莫名的羞赧和靦覥,好像吻她的人是喬翊,唇貼唇的溫熱叫她面紅耳赤,怔愕了許久無法回神。

 而立羽的個性真的和喬翊如出一轍,做了錯事轉身就跑開,不等人冷臉臭駡,十足的無賴和我行我素,根本不顧別人的想法。

 偏偏她對這兩個人都生不了氣,不管他們做了什麼,沒見到他們倆,她想的會是又跑到哪兒胡作非為,沒給別人添麻煩吧,誰又是下一個被捉弄的人。

 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就好了,她也就不用煩惱該喜歡哪一個……啊!喜歡?!

 溫拾蘭忽地臉色微白,不敢相信她竟有那麼離譜的念頭,立羽再怎麼和喬翊相像也是個孩子,她豈會為他動心。

 她想著,心澀了,因為她不確定喬翊是否愛她,而她是否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他從來沒說過他喜歡她。

 「看到不代表事實,也許有不為人知的內幕,你和他那麼熟了,肯定知道他的下落,我們都是司樂司的人,你還當我是賊來防嗎?他都能托人送來這些小玩意兒了,人還能離多遠。」

 她篤定立羽在宮中,只是沒人找得到他。

 「咦!你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撫著發上立羽送的簪子,溫拾蘭竟然認同她。

 「小蘭,你傻了呀,幹麼她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她和小公子根本不熟,問這麼多肯定不懷好意,還有你,雪瘋子,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一直問和你沒半點關係的人,你是見人家可愛想抱回去養,還是偷拐出宮去賣,你這人一向沒什麼好心眼,肯定又想做什麼壞事……」

 「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拐著彎套話居心不良,更別說明明是岸邊垂柳硬要和清貴海棠扯上關係,哪裡配呀。」突然插口的男子嘲諷的看著雲雪湘。

 柳枝無風骨,垂柳岸邊,誰見了誰折去,他此刻這一說,亦有妓之含意,令人任意狎玩,為銀子折腰,可供買賣,是明擺著的諷刺。

第11章(2)

更新時間:2017-09-28 16:00:04 字數:5036

 「啊!喬翊?!」

 一身深青色織綿長袍,英姿颯爽的清逸男子迎風而來,風吹動他袍子下擺顯得瀟灑,腰上系著碧玉麒麟玉佩,一副翩翩佳公子風華。

 可是這麼個清俊華貴人兒卻是個十足的無賴,他先是斜眼睨人,看得人心虛又自覺低賤,而後一言不發的搶過掉了幾朵花苞的綠萼梅盆栽,神情狂狷的一揚下顎,直直朝溫拾蘭走去,不可一世的將「閒雜人等」拋在腦後。

 這位閒雜人等不是別人,就是被羞辱得無地自容的雲雪湘,她臉上的神色乍青乍白,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想站出來為自己的「無心」辯白,但是對方了然于胸的神態又令她卻步,咬著下唇不說第二句話。

 心裡有鬼的人總是無法理直氣壯,縱使一肚子氣也得往下壓,人看勢頭潮看浪頭,氣弱的只能低聲下氣,卑躬屈膝,盼著扭轉乾坤的時機。

 「溫小蘭,把你蠢極張大的嘴闔上,小爺是人不是鬼,你一臉見鬼的驚嚇表情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小爺七孔流血,眼歪脖子斜飄過來才讓你欣喜若狂。」

 這個臭丫頭不能表現得歡喜一些嗎?枉他打扮得玉樹臨風,豐神雋朗,如書上人兒一般清俊,旁人都為他過人風采看傻了眼,癡癡憨憨的口水流一地,唯獨她動也不動,驚愕的水眸睜得又大又圓,直盯著他瞧,瞧得他有點頭皮發麻,好似被她捉到什麼把柄。

 「……像……好像……真像……」如果有面鏡子,那眼前人就是鏡中倒影,幾無差距的相像。

 喬翊板著臉往前一走,食指修長往發怔的女人秀額一戳。「像什麼,你嚇著了呀,離體的三魂七魄還不歸位,把小爺看成哪個花花草草了,再不回魂,小心小爺唾你一口痰。」

 「啊!好痛。」是誰戳她,疼死了。

 見她按著額痛呼,喬翊的小爺威風頓時萎縮了,緊張兮兮地彎下腰在她身側繞。「奇怪,我沒用很大的氣力呀,只是輕輕的戳了一下,沒那麼痛吧!」

 「誰說不痛,你怎麼不自個兒戳戳看,男人的力氣本來就不小,你還是習武之人……咦!你是喬小三?」居然是他,她沒看錯人吧。

 他沒好氣的一哼,「不然你以為跟誰對話,是天上的飛鳥還是水裡的遊魚,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你還真有本事視若無睹,小爺著實佩服你的眼力。」

 「不是長大的立羽……」她老實地往前戳,纖纖玉指碰到的是結實的胸膛。

 聞言,他臉黑了一半。「溫小蘭,你是豬呀,小爺是誰還分不清楚嗎?你我認識十幾年是假的不成。」

 「你過來。」她勾勾小指。

 「幹麼?」喬翊口氣兇惡,但像小狗一樣乖順的聽話。

 「蹲低一點。」她比比高度,不可高過她肩膀。

 「你很煩呐,到底想幹什麼?」他雖然滿嘴不耐煩,嘀嘀咕咕的埋怨,可身子乖乖矮了半截,雙手搭在膝蓋半屈身,又黑又亮的眼珠瞅著她水盈盈眸子,心裡滿溢對她的喜歡,尤其是吻起來又軟又似沾蜜的朱唇……

 哇!真想再狠狠地吻一遍,把她的檀口全舔遍了,像他爹老愛跟他娘做的那件事……等等,她在幹什麼,不過幾個月不見,她有這麼恨他嗎?

 「真的……」溫拾蘭喃喃自語。

 「什麼真的假的,溫小蘭你生了熊膽呀,敢對小爺俊逸倜儻的鑲玉臉龐又揉又搓,小爺我……

 欸!我沒偷打你啦,怎麼莫名其妙就哭了,女人真是水做的,動不動就兩眼淹水,小爺是看你可憐才安慰你,不許你抹了眼淚鼻涕在上頭,我這是新衣服……」真是的,有必要哭得這麼傷心嗎?活似他又欺負她欺負得很慘,她以哭來宣洩。

 喬翊手足無措,連忙將手上的綠萼梅盆栽丟給一旁看戲的朱心池,笨拙的拍拍佳人的背,想讓她別哭了,他一個勁的心疼。

 可是哭得正起勁的溫拾蘭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反而淚珠兒不住往下掉,兩泓明潭蓄滿水氣,看得他既揪心又無奈,整顆心軟得化開,索性長臂一伸將人摟進懷裡,大掌輕拍纖背,語氣輕柔的哄人。

 這大概是破天荒的第一回吧,對個女子輕聲細語,滿心的柔情和憐惜,把她當寶呵護。

 兩個月前若有人說他會將溫拾蘭捧在手心上,他肯定嗤之以鼻,反嘲笑對方腦袋被牛蹄踩爛了,再飽以老拳再踩上兩腳,讓人把腦子掏出來以冰涼井水滌淨,烘乾了再好好想一想,小爺不是能讓人糊弄的。可是這一刻人就在懷中,軟玉溫香,他才看清楚自己有多蠢,明明人就在他身邊,他居然不曉得自己的心意,白白浪費了好些年,還以為欺負她是因為有趣,殊不知是為了引起醉心音樂的她注意,分點心在他身上。

 「你好像……」她哭得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像什麼,別一徑的哭,很呆……」呼!她……她竟然膽大包天,掐他腰肉,真當他是好欺負的軟柿子。

 「……立羽……」溫拾蘭抽抽噎噎的抖動雙肩。

 「立羽?」不會是還在想「那個臭小鬼」吧,他莫名的跟自己吃起醋。

 「你和立羽長得真像……」看到他,她想到令人感到窩心的立羽,八歲的孩子比他更體貼人,讓她過得非常開心。

 喬翊一聽臉更黑了,很想朝她大吼:立羽就是我,我就是立羽,你這沒眼色的笨蛋,居然認不出小爺!

 「是他長得像我。」

 「我想他……」小小的身體抱起來好舒服,軟綿綿的,又有孩子的奶香,不像他這麼硌人,肌肉硬如石……

 溫拾蘭驀地一僵,沾了淚水的微翹長睫宛若朝露凝珠,如蝶翅般搧呀搧,她面染飛霞映了桃紅,反應遲鈍地發現自個兒嬌軟的身子正偎著一名男子。

 那有力的臂膀環著香肩,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不知該不該無情的將人推開,兩人此時的動作著實曖昧,只怕又多添了讓人嚼舌的閒話。

 「你……」他的臉上烏雲密佈,想撬開她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絕情的,不過溫拾蘭的下一句話讓他又滿懷好心情,嘴角越揚越高。

 「可是我更想念你,看著立羽時想著你有沒有吃飽、穿暖,想你會不會照顧自己,有沒有又惹是生非,少了個欺負的人是不是手癢……」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得夜裡難以入睡,燈下縫起軟皮靴,想他的鞋又該磨破鞋底了。

 「呵呵!該不會還想到半夜爬起來偷哭,讓人以為鬧鬼了。」他得意的翹高唇角,一時忘形的說出立羽才曉得的秘密。

 幸好溫拾蘭心性單純,沒將兩者聯想在一起,反而想差了。

 「喬小三,你派人監視我?」頭一抬,被淚水洗滌過的琉璃眸閃閃發亮,亮如天邊的星子。

 見她眼底閃著熠熠光亮,又要發怒了,喬翊笑得臉上開花似的,搖頭又點頭,有如偷人寶物又叫囂的張狂小賊。「小爺神機妙算,哪需帶著你這朵小蘭花兒,瞧瞧小爺的五根手指,隨便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你頭上長了幾朵花。」

 「真是臭美,莫名其妙消失幾個月又像鬼似的竄出,你不嚇人也把人嚇個半死,還當自個兒是塊香餑餑,人人搶著要。」他真讓人生氣,令她真想鐵了心不理他。

 他忽地一捂臉,牙關咬緊。「說好了不許再摑我臉,帶著女人的巴掌印出門很丟臉。」被打怕的反射動作,身體不由自主的動起來。

 「我哪有……」她本想解釋還沒氣到想動手打人的地步,可是一見到他護住面龐的動作,失笑的用指頭戳他。

 「喲!天地倒反了不成,你一個小小女官也敢對世子爺不敬,不知廉恥投懷送抱,你就這麼不要臉,非要丟盡司樂司顏面,讓外人以為我們司裡全是你這等貨色。」雲雪湘眼神裡快噴出火,怨毒的瞪著溫拾蘭,巴不得推開她,自己佔據喬翊的懷抱。

 「雪湘,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她只是情不自禁,一時失了分寸。但這些話不能由她口中說出。

 「何必跟她廢話一堆,小爺想做什麼由得她指手畫腳嗎?真當自己是塊好料子呀,給小爺當踩腳布都不配。」什麼玩意兒,居然敢往他和小蘭中間沖,刻意把她頂開好介入其中,還一開口就是酸死人的惡言惡語。

 「就是嘛,雪瘋子你也管太多了吧,人家小倆口久別重逢恩愛一番又礙了你哪隻眼,非要來棒打鴛鴦,自個兒找難堪。」狗腿子朱心池諂媚地幫腔,贏得世子爺贊許的一記眼光,她樂顛顛的挺起胸,狐假虎威。

 她敢這般橫行無狀,靠得不過是世子爺的小小勢力,只因她恰巧是溫拾蘭自小到大的閨中密友,有些時候世子爺不好出面做的事就請她代勞,例如通風報信、代為保護,同時嘛,也能滿足她個人的小虛榮,能和世子爺攀上點關係,她就有作威作福的本錢,儼如一個用鼻孔睨人的女暴君。

 而世子爺是小霸王。

 「臭豬心,滾一邊去,沒你的事。」雲雪湘也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把將朱心池推開。

 「吼,你又叫我臭豬心,是不是想聞本小姐三天沒洗的臭鞋子,我臭臭臭……臭死你,讓你滾回娘胎學繡花。」好呀!真要跟她杠上是吧,她挽起袖子跟她拚!

 「好耶!用你的臭鞋子扔她,小爺挺你到底,看要打她的妖精臉,還是肥腸腰,折了那雙蝦蟆腿也不錯,讓她一輩子跳不了舞……」喬翊大聲叫好,還拿出兩片金葉子做為獎賞,唯恐鬧得不夠熱鬧。

 「好,都聽世子爺的,小女子為你鞍前馬後效勞……」呵……雪瘋子,小姐我終於可以把你打成豬頭三了。

 一個吆喝,一個應和,眼見著朱心池和喬翊一搭一唱的鬧起來,臭味相投的挑起一場混亂,朱心池甚至真要脫下繡花鞋扔人,倍感頭疼的溫拾蘭一手拉一個,拉住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喬小三,心心,你們兩個再鬧就別來司樂司,我們司樂司閉門謝客,小心走,別碰著,不送。」她伸出手,做出送客的意思。

 「小蘭……」朱心池一臉委屈的眨著眼。

 「溫小蘭——」喬翊不高興的瞪人,非常不快她的無情無義、過河拆橋,連他喬小三也敢趕。

 溫拾蘭誰也沒理會,反而懷著歉意看向雲雪湘,「雪湘,他們胡鬧慣了,沒什麼惡意,你別往心裡去,這是玳瑁簪,你不是很喜歡嗎?做為賠禮,希望你能見諒。」

 將澄黃色帶深綠紋的玳瑁簪子從髮髻取下,放入她手中,本想故作清高,揮手拍開的雲雪湘因為真的喜愛只是做勢要扔掉,又裝出勉為其難、不收失禮的高傲樣悄悄放入袖袋中,神情仍是趾高氣揚。

 「那是我送的……」話到一半的喬翊及時收口,那送出去的簪子是他以立羽的名義送的。

 「不是我要收的,是你硬塞給我的,到時可別反悔又要了回去。」就算想索回也不給,給了她就是她的。

 「哪有送出去的禮又收回來的道理,你想還,我還沒臉收,都是司樂司的女官別見外,以後還要請你多照顧,拾蘭在此多謝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她福了福身,誠意十足。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溫拾蘭給了賠禮,話又說得漂亮深入人的心坎裡,連有意給她難看的雲雪湘也難再冷著臉,僵硬的擠出大家都是好姊妹的笑臉。

 「我也有不是,性子太直又嘴快,想什麼就說什麼也沒想過傷不傷人,這點我也有錯,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為什麼世子爺不來宮中走動,宮裡便突然出現一位立羽小公子,而立羽小公子一走世子爺又出現了,你們兩個在玩捉迷藏嗎?

 一個躲,一個藏。」

 她一說畢,有幾個人表情怪異,尤其是溫拾蘭的愕然和困惑更為明顯,雲雪湘的話說出她一直感到納悶的地方,加上喬翊和立羽的樣貌那麼相像,她的迷惑更加深沉。

 但是她也沒多想,只是當成湊巧,畢竟是兩個年歲有差的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他倆出現的時機剛好錯開而已。

 「誰聽你的瘋言瘋語,以為小爺跟你們一樣閑啊。小蘭,走,陪小爺溜馬去。」

 不讓溫拾蘭將喬翊、立羽聯想在一起,喬翊手臂一伸將人撈起,運起輕功,幾步坐上司門外一匹高大駿馬。

 「咦,這是……「踏雪無痕」?!」她驚呼。

 通體黑如墨,毛髮光亮,四足雪白無雜毛,能日行千里,不汗不喘,是一種珍貴且稀少的名駒。

 「哼!算你識貨,坐穩了,小爺要放蹄狂奔了。」一聲輕叱,拉韁,甩鞭,一夾馬腹,喬翊放肆狂笑的策馬疾馳,風,瞬間從身邊呼嘯而過。

 溫拾蘭被他突來的狂性駭到臉發白,只能緊緊的貼著他的胸以防被馬兒拋甩出去,當她習慣風刃打在臉上的微刺痛後,暗地裡回眸便瞧見他被韁繩磨得發紅的手心,她想他需要一雙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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