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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殺了她--加賀恭一郎 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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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康正要為前天輪值時負責的事故進行文件處理。由於是日班,傍晚就能離開警署,加上明天又休假,康正已決定今晚就到東京。換好衣服,康正提著一早便帶來的行李走向豐橋車站。

  他一到東京車站就開始找公用電話。一整排電話前聚集了許多人,但幸好有一台是空的。

  他打電話到弓場佳世子的住處。她在家。和泉園子的哥哥又打電話來,似乎令她有些意外。康正為她守靈時來上香一事道謝後,便進入正題。

  「其實是有件事情很想和妳談談,請問明天可以見面嗎?」

  「可以是可以,呃,大概甚麼時候?」

  「明天我必須趕回名古屋,所以午休時方便嗎?」

  「明天午休我在外面呢。」

  「能不能找個地方碰面?我可以過去找妳。」

  「那裡有點偏遠,可以嗎?」

  「沒關係。」

  於是弓場佳世子指定了二子玉川園站附近一間家庭餐廳,據說那家餐廳位在世田谷區內,正面面向玉川通。康正不知道那是哪裡,但又不好要求更換地點。他們約定好一點鐘碰面。

  當天晚上康正抵達園子的公寓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由於路上繞去吃飯,才會這麼晚。

  正想開門的時候,看到門縫上夾了一張白紙。他還以為是包裹投遞單,結果不是。紙上是這麼寫的:

  「等候您的聯絡 練馬署加賀 十二月十三日」

  十三日就是今天。那樣子擺明了就是他知道康正的勤務表,算準他今天會來東京。恐怕是向豐橋警察署詢問過了。康正把紙條揉成一團,塞進大衣口袋裡。

  園子的房間很冷。日光燈的白光說不出的慘淡。他拿著行李進了寢室,操作固定在牆上的搖控器打開空調。

  康正想起他發現園子的遺體時,暖氣空調也是關著的。園子睡覺時絕對不會開著空調不關。兇手應該是知道她這個習慣,才關掉暖氣的。園子與兇手一起待在房裡時,園子一定還開著空調。

  或者,康正想像,也許兇手是為了不願意讓人太早發現遺體才這麼做。暖氣太強,會使屍體加速腐敗,臭味就會外漏。但這種想像只會令他反胃,所以他沒有再想下去。

  脫掉大衣,在床邊坐下。他還是不願睡在這張床上,所以打算今晚直接裹著毛毯睡地板。

  年底前還能來這裡多少次呢——康正想到這,眼睛順勢往桌上的桌歷看去。那桌歷上印有小貓咪的照片,一頁印著一週的日期,所以也不叫日曆,應該叫做週曆才對。尺寸大約比明信片再小一些。

  奇怪了——他想。因為最上面一張是上週的。他是上週一發現園子的遺體,園子是上上週五晚上死的。這麼一來,週曆應該停留在上上週,否則就很奇怪。

  他站起來,查看放在房間一角的圓形垃圾筒。但裡面沒有上上週的週曆。

  他突然想起一事,打開自己的包包,然後取出其中一個裝有證物的塑料袋,就是裝有餐桌上小碟子裡燒剩灰燼的那一個。

  他小心挾起三張碎紙的其中一張。果然不出所料。無論從紙質和僅存一點點的黑白照片來看,那是小貓咪週曆燒剩的部份沒錯。

  為甚麼要燒這種東西?不,在問為甚麼之前,應該要先思考動手燒的是園子還是兇手才對——?

  先不管是誰燒的,週曆本身應該是沒甚麼意義,恐怕是上面寫了甚麼吧,重要的是寫下的內容。

  例如——康正做起假設——園子親自在週曆上寫下與兇手碰面的日期與時間。兇手若是看到,當然會想處理掉。

  但是——

  康正端詳起週曆。它的設計很簡單,小貓咪的黑白照片幾乎佔了一整頁,只有下方保留一小塊空間放一週的日期。

  他發現這樣根本沒有地方寫東西。他再往下翻了一頁,查看背面,背面是全白的。

  有件事突然閃過他的腦海。當時,記事本的細鉛筆就放在這張桌子上。記事本明明在園子的包包裡,為甚麼只有鉛筆在外面?

  康正推測,會不會是誰用了那枝鉛筆,在週曆後面寫了甚麼?不可能是兇手自己寫自己燒的,所以寫的人應該是園子。而內容不利於兇手,所以兇手在殺害園子之後燒掉了。

  但又出現為何要特地燒掉這個的疑問。就算要處理掉,也不必在這個房間燒,一般不都是先帶走,再看是要丟到別的地方或撕掉嗎?扔馬桶沖掉也可以。

  康正看著塑料袋裡剩下的那兩張碎紙。這兩張是彩色照片的殘骸。被燒掉的是甚麼照片?至今他依然沒有頭緒。上次來東京的時候,他在書架上找到好幾本沖印店送的廉價相簿,已仔細檢查過了,但裡面都是沒有特殊意義的照片,淨是些公司員工旅遊、朋友婚禮之類的照片。當然,一定是因為不重要,所以才會沒有被燒燬。

  假設佃潤一是兇手——康正思索——在這種情況下,佃必須將園子與自己曾經關係匪淺之事保密。於是為了湮滅證據,決定處理掉他與園子兩人的合照,順便也把寫了東西的週曆一起燒掉——。

  雖然對燒掉這個方法依然存疑,但這樣就大致能說得通了。問題是週曆背後寫了些甚麼?

  不得不撕下使用中的週曆來寫,可見得當時情況相當緊迫。如果時間充裕,應該會找到便條紙再寫才對。

  康正想著這些,眼睛看向書架那附近。看著看著,頭不禁偏了。

  他感到納悶:這裡怎麼連枝筆都沒有?

  ※※※

  第二天早上,康正前往園子的公司,要向她的上司打聲招呼。當然,另一個目的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情報。他一早已經和對方聯絡過了。

  會客室擺了好幾張四人座的桌子,康正在這裡會見園子所屬部門的課長和股長。股長曾來參加葬禮,長得一臉窮酸,而課長山岡則與他形成對照,是個胖子。弔唁的話講了一大串,但誇張的語氣和表情反而凸顯出他的矯情。

  「與舍妹最熟的不知道是哪一位?」談話告一段落之後,康正問。

  「呃,是誰啊?」山岡課長往股長看。

  「前幾天警方來的時候,好像是總務課的屜本小姐接待的。」

  「哦,原來如此。她們兩個進公司的時期也差不多。」

  「我能不能見見那位屜本小姐?」康正說。

  「我想應該沒問題。你去聯絡一下總務課。」課長命令股長。

  幾分鐘後,股長回來了,表示那位姓屜本的女職員正好有空,馬上過來。

  「那麼,關於原因方面還不是很清楚嗎?」山岡這麼問,但康正一時無法理解這問題的意思。過了幾秒鐘,才明白他指的是自殺的原因。

  「還找不到一個很特定明確的原因……」康正回答。「不過,也許其實都是這樣的。」

  「是啊。我也聽說這類的自殺愈來愈多了。」山岡附和康正。

  不久,一名女職員出現了,是個娃娃臉的嬌小女子。山岡等人介紹她給康正後,便快步離去,大概是不想和麻煩事有所牽扯。不過和她兩人單獨談話,對康正來說也比較方便。

  她全名是屜本明世。

  「因為與和泉小姐最熟,所以每次都找我,其實我和她沒有那麼要好,只是中午會一起吃飯、去過她住的地方一、兩次而已。所以,如果問到一些太細的問題,我可能也答上來。」她一坐下便如此聲明。

  康正有所意會,露出微笑。

  「刑警問了妳很難答的事嗎?」

  「如果真的很熟的話,可能不會很難,但就像我剛才說的,其實我們沒有那麼要好。」屜本明世一臉抱歉地說。

  「比如說對她的自殺有沒有頭緒、有沒有男朋友,是嗎?」

  「是的。」

  「其他還問了些甚麼?」

  「問了些甚麼呀?我不太記得了。」屜本明世伸手貼著圓臉。「啊,對了。他問我知不知道和泉小姐喜歡葡萄酒。」

  「葡萄酒?那妳怎麼說?」

  「我回答說,聽他這麼一提,我確實聽和泉小姐說過。結果刑警先生問我是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我回他說,其他人大概不知道吧。刑警先生沒問起的話我也都忘了呢。」

  看來加賀認為那瓶酒是別人送的,不是園子自己買的,所以才會想要找出送禮的人。

  「除了這些,還問了些甚麼事情呢?」

  「除了這些……」屜本明世略加思索之後,一臉想起甚麼的表情,但視線一和康正對上,不知為何就低下頭去。

  他頓時有所領悟。

  「是問了我的事嗎?」

  「是的。」她小聲回答。

  「是哪方面的事情呢?」

  「問說,有沒有聽和泉小姐說過哥哥甚麼……」

  「妳是怎麼回答的?」

  「在公司裡沒聽她說過,但我去她的住處玩的時候,曾聽說和泉小姐家裡只剩一個哥哥,在愛知縣……」

  「那刑警怎麼說?」

  「沒說甚麼,就點點頭記下來。」

  「刑警問的問題還真怪。也許是認為我和妹妹的自殺有關。」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對吧!」屜本明世說得很肯定。只有這句話顯得特別積極,因此康正有些意外。

  「但願如此。」

  「因為和泉小姐非常信任哥哥。我聽她說起來都覺得好羨慕。」

  「是嗎?」

  「和泉小姐不是還給了哥哥她住處的鑰匙嗎?這種事情,一般人甚至是對父母都不太做得到呢。」

  「原來如此。」

  「和泉小姐說,因為這樣,害她只剩下一把鑰匙,所以又打了兩把備份鑰匙。」

  「打了兩把?」客套的笑容從康正臉上消失了。「真的嗎?」

  「嗯。我也覺得如果只是自己要以防萬一的備份鑰匙,一把應該就夠了。」屜本明世的說法意味深長。

  康正認為很有可能。園子以前應該也和幾個男人交往過才對,為了男友打備份鑰匙,順便也打一把自己備用,這是很有可能的。而其中一把備份鑰匙最近應該是交給了佃潤一。

  兩把備份鑰匙中,一把在門後的信箱裡,那麼另一把在哪裡?

  康正本想問屜本明世是否知道園子把備份鑰匙放哪,但又作罷。他不認為她會知道,問了也是令她起疑而已。

  「請問您還想知道甚麼嗎?」屜本明世說,一臉希望能夠盡早解脫。

  「沒有了。謝謝妳。」康正低頭行了一禮。

  離開公司後,他看著電車路線圖搭電車。來到二子玉川園站時,是十二點半。從這裡到他與弓場佳世子約好的餐廳大約有三百公尺。康正豎起大衣衣領,沿著大馬路右側走著,一路上大型卡車頻繁來去。

  弓場佳世子當然還沒來,他選定靠窗的位子,點了咖哩飯和咖啡套餐,一邊吃一邊等她。過了一點,店內的人比較少了,但相隔一桌有一群看似剛上完健身房的中年主婦,以高分貝的談笑聲打亂了店內的氣氛。

  康正吃完咖哩飯時,弓場佳世子正好進來了。今天她的打扮風格與上次的黑色小洋裝截然不同,是輕快的褲裝,一手拿著太陽眼鏡。她一走近,中年主婦們看到她,會話中斷了一下,然後才又開始聊天。

  佳世子打了招呼,康正也應了,請她坐下。穿短裙的女服務生拿來了好大一本菜單,她點了冰淇淋。康正則要求咖啡續杯。

  「妳也要跑外勤嗎?」康正想起她在保險公司工作,便這麼問。

  「沒有,我不用跑外勤。」

  「不過妳是為了工作來這附近的吧?」

  「今天比較特別,有個住在這附近的朋友找我問保險的事……」

  「哦,原來如此。」

  「請問您找我有甚麼事?」佳世子問,纖細的指尖撫著水杯。

  康正端正姿勢,朝那群主婦瞟了一眼。看來沒有人在偷聽。

  「想請教妳園子男友的事。」

  「關於這方面,我知道的上次都說了……」

  「妳認識佃潤一這個人吧?」

  弓場佳世子的黑色大眼眸裡映著康正的臉。

  「妳認識吧?」康正又說了一次。

  佳世子垂下長長的睫毛,沒有回答,肯定是在推估康正對實際狀況掌握了多少。

  她終於抬起頭來。「園子曾經向我介紹過。」

  「她是怎麼介紹的?」

  「我忘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是碰巧遇到才介紹的。」

  康正盯著她的臉。

  「上次我問妳園子有沒有男朋友的時候,妳只告訴我園子有一個好幾年前分手的男朋友,一個字都沒有提到佃潤一這個人。為甚麼?」

  「沒有為甚麼啊……只是沒有想到而已。」

  「妳是說,妳當時腦袋裡完全沒有佃潤一這個人?」

  「是的。」

  「哦。」康正喝了水,覺得口好渴。

  正好在這時候,女服務生端來了冰淇淋和續杯的咖啡,但兩人都沒有碰。

  「妳在說謊。」康正看著弓場佳世子雪白的額頭說。那額頭上立刻出現皺紋。康正看著那皺紋繼續說:「妳現在正和佃潤一交往。」

  佳世子那體格雖小卻異常豐滿的胸部挺了起來,然後呼地吐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您在說甚麼。」

  「妳就別裝了,我甚麼都知道。」康正往椅子一靠,縮回下巴,觀察眼前這名女子的反應。

  弓場佳世子雙手放在膝上,背脊挺得筆直,就這樣靜止不動。那雙眼睛望著已經開始融化的冰淇淋,但她當然不是真的在看。康正本以為她會說些甚麼話來辯解,但她似乎沒有這個意思。

  「我再問一次。」康正上身略向前靠。「妳和佃潤一正在交往吧?」

  弓場佳世子垂下的睫毛晃動了,但是這代表的意義,應當和守靈當時想起園子而晃動大不相同。

  好一會兒,她才微微點頭,說「對」的聲音也有點沙啞。

  這回換康正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園子的男朋友佃潤一現在和妳交往,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自然而然的結果。」

  「自然而然?園子都死了。」

  「我認為這兩件事沒有關係。」

  「是嗎?」

  「甚麼意思?」佳世子望著康正猛眨眼。

  「如果園子的死是自殺,動機就是被你們害的,妳不認為嗎?」

  「我們……」佳世子的臉雖然面向康正,但眼睛卻看著斜下方。「我們是在園子和佃先生分手之後才開始交往的,所以我不相信園子是因為我們的事才自殺的。」

  「和園子已經分手,是佃個人的說法而已。」

  佳世子聽到康正這句話,睜大了眼睛。

  「你見過他了?」

  康正心想糟了,但已經太遲了。

  「我要告訴妳一件事。」康正說。

  康正打算向佳世子道出她的說法與他目前的調查發現之間的差異。

  「甚麼事?」

  「我不認為園子是自殺的。」

  彷彿被康正的氣勢所迫,佳世子的身體稍微往後退。

  「我認為園子是被殺的。不,我相信,因為我有證據。」

  她的眼中雖然略有怯意,仍搖頭說:「您弄錯了。」

  「很抱歉,」康正動了動嘴角說,「我不相信妳的話。」

  「您懷疑我是吧?」

  「是這樣沒錯。我順便再問一下,上上個星期五晚上,妳人在哪裡?做些甚麼?」

  佳世子將手放在自己的右頰後,側著頭,耳垂上掛的金色飾品因而搖晃。連這種不經意的動作也散發了一股明星味。

  「我沒有不在場證明。」

  「那就還不能證明妳的清白了。」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甚麼事?」

  「您為甚麼不告訴警方?」

  「我的目的,」康正說,凝視著佳世子,接著故意笑了笑,「不是逮捕兇手。」

  弓場佳世子並不遲鈍,她立刻領悟康正話中的涵義,從她那張因緊張害怕而僵硬的臉頰就可看得出來。

  附近的那群主婦一邊喧鬧一邊起身離開。其中有一人盯著康正他們一直看。

  「妳是甚麼時候剪短頭髮的?」康正問。

  佳世子「咦」了一聲,看著他。

  「妳的頭髮掉在園子的房間裡。這該怎麼解釋呢?」

  佳世子擠出僵硬的笑容。

  「您怎麼確定那是我的頭髮?」

  「要反駁,就先把妳那頭漂亮的頭髮給我幾根吧!好拿來做更詳細的調查。」

  她皺起的眉毛露出不悅之色。想必是料到守靈當晚自己的頭髮已經偷偷被採樣了。

  「星期三,」她說,「我和園子見過面。就在園子那裡,和園子兩個人。」

  「妳是說,頭髮是那時候掉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可能了。」

  「星期三見過面的事,之前為甚麼不說?」

  「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

  「為甚麼?」

  「因為我覺得和園子的死無關,是無謂的事。」

  「妳們碰面是為了甚麼?」

  「沒有特別的理由。她打電話來說很久沒見面,想見個面,我下班就過去坐了一下。」

  「我看園子已經知道妳和佃潤一在交往了。那她怎麼還會想見妳?」

  「我不知道。她沒有提起我們的事,我想她並不知道。」

  「妳想知道我的想像嗎?」

  「請說。」弓場佳世子的黑色虹膜發出異光。

  康正吸了一口氣才說:

  「星期三,妳和園子因為佃而發生爭吵,當然吵不出個結果,於是妳就對園子萌生殺意。」

  「我為甚麼要對她萌生殺意?如果是她恨我那還說得通。」

  「如果園子堅持不肯和佃潤一分手呢?而潤一又說如果她不願意分手,就不能和妳在一起呢?對妳來說,園子就是個礙事的麻煩。」

  「虧您想得出這種事。」

  「所以我說是想像啊。」

  「您要說的應該都說完了吧,恕我告辭。」佳世子碰也沒碰冰淇淋便站起來。

  康正也留下第二杯咖啡離席。他在櫃檯付帳時,佳世子已快步走出餐廳。

  他一來到店外,就聽到尖銳的引擎聲從停車場方向靠近。一輛綠色的 MINI Cooper 正要離開。康正發現開車的人是弓場佳世子,上前擋住車子的去路。車子停下來,他便走到駕駛座旁。

  佳世子右手不耐煩地把車窗搖下十公分。原來不是電動車窗。

  「這是妳的車?」康正問。

  「是我的車。」

  「有車的話,」康正盯著車內猛看,「半夜也一樣可以行動。」

  「失陪了。」佳世子的腳鬆開煞車踏板。MINI Cooper 發出吃力的聲響,從康正面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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