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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殺了她--加賀恭一郎 3》第14章
  第四章

  1

  車子撞上十字路口的分隔島,引擎蓋部份壓扁,活像一張被揉成一團的紙。汽油雖然沒有外漏,但破碎的擋風玻璃碎片灑滿整個路面。駕駛是一名年輕男子,車上沒有乘客。他身上穿著印有公司名稱的深藍色制服,看來是某電子機器製造商的維修員。車子也是公司的小貨車。不愧是業務用車,里程數隨便就超過十萬公里。

  男子立刻被送往醫院,頭部與胸部確定遭到強烈撞擊。若是原本繫了安全帶,應該可避免這種傷害的。

  康正與同組的阪口巡查一同進行車禍現場勘驗。處理這類單方面的事故時,心理負擔較小,因為不必擔心與被害者溝通不良。事故處理的手續也單純得多。

  雖然已是深夜,但車燈明亮,觀察路面的情況相對簡單。沒有煞車痕,而且道路是和緩的彎道,可推知駕駛可能是行駛中打瞌睡。

  「和泉兄,這個。」查看駕駛座的阪口找到一個小提包。

  「裡面有駕照嗎?」康正問。剛才他們在男子身上找過,沒有找到駕照。

  「有。呃,岡部新一,住在安城。」

  「有家裡的電話嗎?」

  「請稍等。呃……啊!」

  「怎麼了?」

  「這個,」說著,阪口從提包裡拿出一盒藥,「感冒藥。」

  康正皺起眉頭。「那麼,果真是打瞌睡了。」

  「如果他吃了這個藥,可能性就很高。哦,找到名片了,上面有夜間聯絡電話。」

  「那你先打電話問家人的聯絡方式。」

  「好。」

  康正目送阪口離開的背影后,轉頭看表。現在是深夜兩點多。昨天早上八點四十五分開始值事故班,這是第四件車禍。前天晚上他才從東京回來,體力負擔實在不小。

  看這個情況,他淮測天亮之前還會出勤個兩、三次。愛知縣的交通事故很多,康正目前為止的最高紀錄,是一天出動十二次。

  現場勘驗結束,將事故車交由業者處理後,康正搭著阪口駕駛的廂型車回警署。所幸還沒有接到下一件車禍的通報。

  「聽家人說,他果然是感冒了,所以很可能是吃了藥。」阪口邊開車邊說。

  「大概是以為不過是吃個感冒藥,不會怎麼樣。」

  「就是啊,可是其實感冒藥比喝酒還危險。喝醉的想睡可以忍,吃藥的想睡卻是沒辦法忍的。不過平常就有吃安眠藥習慣的人另當別論。」

  「是啊。」

  這時,康正的記憶裡浮現出安眠藥的空藥包。放在園子寢室的桌上,藥包有兩個。

  兇手把藥包放在那裡,用意是表示吃安眠藥是出自園子的意願吧。但有必要吃到兩包嗎——?

  康正對於安眠藥幾乎一無所知,因此看到兩個藥包時,單純只認為那就是服用量。

  他心想,必須好好查一下。

  抵達警署,康正一回自己的位子,便看到桌上有一個信封,上面潦草地寫著「和泉收」。他心想,一定是野口。

  野口是康正在鑒識科的朋友。昨天早上,他請野口幫忙鑒定幾根頭髮。當然,這種私人委託是被禁止的。野口也是聲明「只能大致看一下」,才答應的。

  信封裡除了裝有毛髮的塑料袋,還有一張紙。野口在上面寫了這段話:

  「依毛髮的損傷狀態、剪髮後的日數與外表特徵,X1與X2的來源相同。而以染髮的時期與髮質等,可判斷Y1、Y2、Y3屬於同一人物。若需更詳細的檢驗,請填申請單。」

  看來無法請他做血液檢查和微量元素分析,但得到專家這樣的意見,對康正來說就綽綽有餘了。

  X1、Y1是在園子房裡採集的毛髮當中,不屬於園子頭髮的兩種。而X2、Y2則是佃潤一丟在垃圾筒裡的黏紙上的頭髮。Y3是弓場佳世子掉落的頭髮。

  這個結果可以導出兩個結論:弓場佳世子與佃潤一的行動都與他們的口徑不一致,最近兩人都去過園子的住處;而且,弓場佳世子去過佃潤一的房間。

  康正再次想起與園子的最後一通電話。她說:「我被相信的人背叛了。」康正問她是不是男人,她沒有明確回答,只說:「除了哥哥,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這是常有的事——康正憑空想像著。恐怕介紹弓場佳世子與佃潤一認識的就是園子。介紹男友與好友認識,當時她一定做夢也沒想到他們兩人會背叛她吧。

  但是——康正思忖。

  就算是處於這種三角關係,弓場佳世子或佃潤一有殺害園子的必要嗎?

  假如潤一和園子已經結婚,那還能理解,但他們只不過是男女朋友而已。如果潤一喜歡弓場佳世子多過園子,只要甩掉園子,和佳世子結婚就好了,用不著顧慮任何人。

  只不過——

  男女間的愛恨情仇本來就沒有常理定規可言。三者之間也許產生了複雜的感情糾葛。

  無論如何,既然現場有弓場佳世子與佃潤一的毛髮,而兩者看來都做了假口供,那麼應該可以把嫌犯鎖定為他們兩人。當然,兩人也可能是共犯,但康正認為可能性很低。因為在查明犯案內容後,兩人聯手行兇既沒必要也沒好處。

  康正確信,他們其中一人殺害了園子。

  結果當天晚上,康正只再出了兩次勤。康正和阪口確認時間過了早上八點四十五分後,安心地歎了一口氣。若是在交班規定時間前接到的車禍報案,還是得算是夜班輪職人員的工作。最誇張的是,即使是在八點四十四分接到報案,康正他們也必須處理。出勤十二回那次,他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輪值結束後康正排了休假。他一回到家就放洗澡水,並且趁這個空檔打電話到醫院,與開安眠藥給園子的醫師聯絡。

  醫師似乎剛好有空,立刻接起電話。

  「是康正嗎?你妹妹的事我聽說了。真是苦了你了。」醫師的語氣有些激動。

  「您已經知道了?」

  「嗯。其實是前幾天接到東京的警察來電,我才知道的。真叫人大吃一驚啊。」

  「東京的警察……」

  一定是加賀——康正立刻就想到他。對了,那個刑警有問過如何聯絡開安眠藥給園子的醫師。

  「後來我打了好幾次電話給你,你都不在。」

  「對不起,因為我到東京去了。」

  「我想也是。哎,總之,我真不知該說些甚麼才好。」醫師人很好,從他說話的語氣便可感受到他的為人。他向康正說了不少弔唁的話,聽得出他十分難過。

  「其實,我有事想請教醫生。」康正說。

  「甚麼事?是關於安眠藥的事嗎?」

  醫師一針見血地指出康正的目的,令他有些吃驚。

  「是的。您怎麼知道?」

  「因為東京的刑警打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他說想知道我開給園子藥劑的服用量。」

  果然,加賀當時就已經對兩個藥包產生疑問了。

  「您怎麼說呢?」

  「我說一次一包啊。自己如果覺得太多,也可以再分成一半。」

  「會不會有一包不夠的時候?」

  「不會。尤其是園子,我還交代她盡量一次半包就好。不過,康正啊,為甚麼要問這個?是不是有甚麼問題?」

  「東京的刑警是怎麼說的?」

  「他只肯告訴我說是要確認。」

  「這樣啊。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刑警在調查安眠藥的事,我就打電話到您這裡問問。不好意思,您這麼忙還來打擾。」

  「這倒是不要緊。」

  醫師似乎不怎麼滿意這個說法,但康正也無法再多說。他懇切地道了謝,很快就把電話掛上。

  康正感到不解。

  兇手為何要在桌上留下兩個安眠藥的空藥包?若是想佈置成園子是自行吃藥的,留一包不就夠了嗎?或者是認為自殺的時候應該會吃上兩包,為了寫實才故意這麼安排的?

  康正很猶豫,不知是否該執著於這件事。也許這其實根本沒甚麼意義,但他就是無法釋懷。突然,他很想知道加賀是怎麼想的。

  洗過澡後,他吃著便利商店買來的便當,打開筆記本。他把目前調查的結果都寫在裡面。他拿起原子筆,在上頭再加上「為何要放兩個安眠藥包?」在這行字的上面,他已先寫下了佃潤一的不在場證明——

  「九點多回到中目黑的公寓。半夜一點到兩點與佐籐幸廣談話。九點半開始,到半夜一點這段時間畫花的油畫,近乎完成。」

  康正不知這該如何解釋。這說不上是完整的不在場證明。如果半夜兩點離開,搭出租車的話,半夜車少,應該三十分鐘就能到園子那裡。即使是半夜兩點半到訪,看對方是潤一,園子大概也不會有所提防吧。這樣想來,行兇並非不可能。

  但之前康正也想過,利用出租車在心理上難以理解。不,更難以理解的是,假如佃潤一就是兇手,他畫蝴蝶蘭的畫是為了甚麼。他應該也知道鞏固了半夜兩點前的不在場證明是不夠的。

  如果他在半夜兩點以後的不在場證明也完美無缺,做假的味道立刻變濃。他聲稱九點半到半夜一點畫畫,但誰都沒有看見,只有完成的畫而已。這麼一來,可疑的是這其中會不會有甚麼算計?

  換句話說,如果要懷疑他是為了擺脫嫌疑而做了這些安排,卻又會因為這則不在場證明無法全面兼顧,反而使康正陷入要懷疑也不是、不懷疑也不是的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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