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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郎雙手抱著枕頭,將臉埋在其中面向一旁,背部劇烈起伏。弓繪將手搭在他肩上,他之所以大汗淋漓,大概是因為使出渾身解數的緣故。他的身體燥熱,簡直像要將汗水蒸發成水蒸氣。
「沒關係,」弓繪對著悟郎的背部說:「這種事情也常有啊。」
但是他不發一語,也沒有改變姿勢。弓繪稍微移動身體,將臉頰貼在他背上。弓繪聞到淡淡的機油味。他應該剛才衝過澡,但或許是他高中畢業之後就一直與機械為伍,所以這股味道滲入了皮膚之中。
悟郎說了什麼。但是他仍將嘴巴靠在枕頭上,聲音悶悶的聽不清楚。「咦?你說什麼?」弓繪稍微抬起頭。
「抱歉,」他將臉從枕頭移開,「讓你見笑了。」
「我才不會笑你呢。」弓繪說:「我從幾本書上看過,這種事情經常發生。轉換心情就沒事了,所以你別放在心上。」
悟郎離開枕頭,用手抱住自己的頭,然後將頭髮抓得亂七八糟。
「抱歉。」他又呢喃了一次。
「別再道歉了。」弓繪吻了他的背,然後緩緩閉上眼。
今晚吃完飯之後,他提議上賓館,弓繪抬頭看了他一眼。
「算了。」他搓著人中,「我亂說話了,對不起。」
弓繪將視線落在桌上考慮。她總覺得這需要一點決心,但透過肌膚之親讓兩人重新出發也好。所以她回答:「好啊。」
悟郎好像停止了呼吸。接著他緩緩吐氣,問她:「可以嗎?」
弓繪點點頭。
然而對他們而言的重新出發,卻不能說是一帆風順。因為寬衣解帶、鑽進被窩之後,悟郎的下體一直硬不起來。他氣喘吁吁地吸吮弓繪的頸項,揉捏小巧的乳房,觸碰她的私處。但即使如此,他的下體仍處於委靡不振、無法性交的狀態。弓繪把心一橫,主動伸出手指,摸到悟郎的下體像少年的那裡一樣小,有如棉花糖般柔軟。她碰的時候,悟郎有些反應。所以悟郎好像也抱持期待,但是馬上就恢復了原狀。他或許是做到一半放棄了,以口愛撫弓繪。
「不用了。」她說。因為她不想讓這一晚以單方面服務的形式畫下句點。
或許是「不用了」這句話傷了他的心。他突然抓住枕頭,將臉面向一旁。
「我問你……」悟郎說。
弓繪睜開眼睛,「什麼事?」
「勇二……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吧?」
弓繪沉默不語。
於是悟郎又說了一句:「抱歉。我沒有意思要提起他,我到底是怎麼了——」
「只有一次,」弓繪一說,悟郎的肩膀抖動了一下。「第一次的時候。他在那之前明明一臉自信滿滿,但是事到臨頭卻不行。當時我們倆也是躺在賓館床上,赤裸著身子抱在一起,直到早上……然後到了早上,他就可以了。」
「到了早上……啊。」
「是啊,所以像這樣抱著睡一下,一定沒問題的。」
「但是,我沒辦法睡到早上。」悟郎將身體轉向弓繪。他的雙眼充血,紅通通的。「我半夜有事得去實驗室一趟。」
「半夜?非去不可嗎?」
「嗯,」悟郎點點頭,「非去不可。」
「是喔。」
「但是還有一點時間。我決定在那之前像這樣抱著你。」悟郎的手臂環過弓繪的脖子和肩膀。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輕輕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