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宗方輕輕清了清嗓子,舔舔嘴唇。「剛才刑警來找過我了。」
敏樹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鋼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
「他來確認我在直樹遇害那一天的不在場證明,我那一天去了橫須賀的工廠。」
「晚上和我在一起對吧?」
「是的,但是刑警一副『晚上有不在場證明也沒用』的口吻。看來警方好像認為殺人犯和搬運屍體的人是不同的人。」
「哼,」敏樹伸手拿玻璃制的煙盒,「那些傢伙也絞盡了腦汁啊。」
「畢竟那是他們的工作。」
敏樹等宗方替自己點煙,敏樹討厭有人在他抽第一口煙時跟他說話。宗方確定他吐出白煙後,才開口說:「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
「自從直樹遇害之後,我就和豐橋的山中家聯絡,刑警好像也去了那裡好幾趟。」
「這是當然的吧。」敏樹一臉不悅。
「是啊。警方主要問他少年時期的事,但前一陣子,警方好像有了奇怪的動作。」
「奇怪的動作?」
「是的,據說警方調查了停在山中家舊車庫裡的車。」
「調查車?」
「詳情不清楚,但用來搬運直樹的屍體的聽說就是那裡的車。」
「你說什麼?」敏樹瞪大眼睛。
「也就是說,用來搬運屍體的車,是直樹自己準備的。」
「直樹他自己準備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清楚警方如何看待這件事。不過,我們最好做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難道有什麼事情不利於我們嗎?」
但是宗方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又清了一下喉嚨。「直樹說想和雨宮康子談她和專任董事之間的事,找她到大阪。他不知道她懷孕的事嗎?」
「我不曉得,或許他知道。」敏樹粗聲粗氣地答道。
「假如他知道的話,說不定會認為雨宮康子是個礙事的女人。」
「喂,」敏樹目光一閃,「你想說什麼?」
宗方提醒自己要不動聲色,繼續說道:「直樹找雨宮康子到大阪,然後他在那之前,事先準備了用來搬運什麼的車。」
「你的意思是,直樹打算殺害康子嗎?然後,他打算搬運她的屍體?」
「我想,八成有共犯。那個人將謀殺雨宮康子的計劃還施彼身,使直樹變成了被害者——」
「胡扯!」敏樹像要制止宗方說下去地吼道,將還挺長的香煙在煙灰缸中捻熄。「怎麼可能有那麼荒謬的事?!」
「這純粹是推理,很可能只是我多慮了。我想姑且對您一說。」宗方離開辦公室前,低頭行了一禮。
然而在他轉身離去前,敏樹出聲說:「等一下,警方察覺到什麼程度了?」
「我不知道。警方應該完全不知道專任董事和雨宮康子的事。但是發現那輛廂型車,應該會認為直樹不是單純的被害者。」
「這下糟了。」敏樹說:「非得想個辦法才行。如果被人認為仁科家的人和殺人計劃扯上關係,會損害MM重工和仁科家千辛萬苦才建立起來的名譽。」
「還有另外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敏樹板起面孔。
「從刑警的語氣聽起來,警方好像認為使用豐橋的車的人,是當天在那附近的人。這麼一來,末永就有嫌疑。」
「末永啊……」敏樹偏著頭,目光望著窗外良久,然後以這個姿勢指示宗方:「沒辦法,捨棄那個男人吧。別再讓他和星子有任何往來。」
「遵命。」宗方再度鞠躬。
「一切都得從頭來過了,還得思考接班人的事。」敏樹深深歎息。
「您最好也考慮一下領養橫濱的孩子的事。」
「嗯,是啊,這也好。那孩子今年讀國中一年級。前一陣子跟他見了一面,長得挺俊俏的。」敏樹對宗方說:「你去給我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