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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臣有本要奏》第61章
  第61章 【番外】媒妁約

  全大褚最嬌貴的女人莫過於公主。公主的丈夫,是為駙馬,通常都會是朝中有才學名望的人。

  大褚不像前朝,一旦成為駙馬,男子便不能入仕,手無實權。

  因而,想要求娶公主的人從來不在少數。

  還有不少人,是皇帝看中了,準備留著給自家公主當駙馬。

  熙和帝只有三個兒子,卻並非沒有女兒。

  他挑選駙馬,更多的是從家世考慮,因而以元后母家,世代忠臣的裴家來說,的確是用來結兩姓之好再好不過的選擇。

  但,裴家這一代的小郎君裡頭,最優秀的裴處,已經早早的就有了小青梅。

  孫家二娘俏生生地站在花叢中。她的容貌算不上京城裡最好看的,走出去卻無人會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她是孫家長房的嫡長女,容貌上繼承了生母的所有優點,那一頭比濃墨還要烏黑的秀髮上,總會戴著元后賜下的新出的宮花。

  秀麗的宮花映著白皙細膩的面龐,也映著比星辰更璀璨的眼眸。她無疑是京城同齡的世家子弟中,最有味道的一個人。

  「猜猜我是誰?」

  幼稚的遊戲玩了這麼多年,卻似乎怎麼玩也不見得討厭。

  孫嫻笑著伸手覆上了捂著她眼睛的那雙大手上。

  「我猜呀,這手一定是城南豌豆巷裡賣糖人兒的趙小貓。聞著還甜絲絲的呢。」

  身後的少年哈哈一笑,鬆開手,將藏在懷裡,包了一層牛皮紙的糖人遞到孫嫻的嘴邊:「葭娘,就你鼻子最靈。快吃,我才從趙小貓那兒買回來的。」

  少年長得眉清目秀,因為習武的關係,不過才十來歲,卻長得比同齡人都要高,也瘦得厲害,不說話時顯得越發鋒利。

  但無論少年過了多少年,有沒有長成大郎君了,孫嫻總能從他手裡,隔三差五地得到城南的糖人兒、城西的棗糕、城北的櫻桃酪、城東的花餅。

  孫嫻就著裴處的手,張開櫻桃小口,輕輕咬下一塊糖人。糖塊含在嘴裡,甜甜的,香香的。

  她推了推裴處的手:「你也吃。」

  「哎,你吃,這是我專門給葭娘你買回來的。」

  孫家二娘閨名孫嫻,她還有個小名,叫葭娘。

  取自《詩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孫家人大多喊她二娘,唯有母親私下裡會一聲一聲喚著「葭娘」。除母親外,還會這麼喊的人,就只有裴處了。

  孫嫻和裴處的緣分,該從出生前說起。

  大理寺卿孫君良的夫人是出了名的美人,成親後頭胎,無論男女自是受人關注。

  孫裴兩家是世交,孫嫻還未出生時,裴處就被長輩牽著來孫家探望夫人。

  大人們總愛指著孕婦的肚子,詢問小孩肚子裡頭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孫嫻後來才知道,裴處當年很不耐煩被大人問這些,可瞧著夫人圓滾滾的肚子,卻沒來由地愣了愣,說裡頭住著個漂亮的妹妹。

  也是因了他的這句話,到後來孫嫻出生,裴處總是一溜煙跑到孫家吵著嚷著要抱這個被他催來的妹妹。

  再後來,跟在身後的妹妹漸漸長大,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便是年紀小還沒那麼多的心思,也叫兩家人生出了結親的想法。

  永徽五年,孫嫻六歲,裴處十二歲。

  這年冬,孫嫻帶著不過才小小一團的七郎來裴家拜年。

  小輩們的年宴不能飲酒,裴處偷了叔父們藏著的甜酒,給七郎餵了幾小口。

  看著醉得小臉紅撲撲的七郎,在雪地裡踉踉蹌蹌地跑,噗通就跌進一同偷喝甜酒的謝忱懷裡,跌了不說,還抱著人胳膊嘟嘟囔囔地喊「阿爹」,裴處笑得摔了手裡的酒盅。

  他指著滿臉無奈,只好抱著七郎哄的表弟,回頭就要喊孫嫻。卻見滿園燈籠照映下,身量未足的小娘子兩頰微紅,微微扭頭和身邊的下人說話,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

  那是少年時的裴處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悸動。

  他有些迷戀地看著那截脖頸,甜酒的後勁浮上心頭,醉得他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只覺得那坐在不遠處的葭娘,已漸漸長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裴處抬起手,招了招。

  孫嫻看了看被哄得坐在謝忱懷裡,小雞啄米般點頭的七郎,轉頭去看裴處。

  少年已從自己的位置,蹭到了她的身邊:「葭娘,你今年多大了?」

  孫嫻想都不想:「六歲。」

  裴處咽了下,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臉,心底唾駡了自己一句「畜生」:「我今年十二了。」

  孫嫻微微笑:「我知道呀。」

  裴處歎了口氣,伸手胡亂揉了揉她的頭髮:「最少還要等你九年。」

  見孫嫻眨眼看著自己,裴處哎了一聲:「好葭娘,等你及笄了,嫁我可好?」

  這年,謝忱出家,元后被廢,裴家落寞的前一年。

  這年,孫家與裴家口頭上為孫嫻和裴處定下了婚約。

  這年,孫家七郎還只有三歲,是個說話奶聲奶氣的小娃娃。

  不過過了個年,卻很快一切都變了。

  翻了年,孫裴兩家小輩的婚約就在京城裡有了說法。

  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世家勳貴多的是自幼訂下的娃娃親。可裴家是元后的母家,又手握兵權,世代都出能人將才。他們和孫家結親,可能想的只是倆家的交情,和小輩之間的關係,可外人卻不這麼想。

  尤其是王家。背地裡沒少在那吆吆喝喝地同人說,這孫裴兩家一聯手,抵得過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實際不過是句誇張的空話。

  孫家即便自大褚開國以來,便在朝中任著官職,從大學士到六部皆有子孫就職,那也都是經過正經科舉考進來的。升職也好,貶官也罷,皆是自己的能耐。

  而裴家,真要說起來,更多的是在邊關,而非京城。

  這半壁江山,實在虛的很。

  可有些話,聽的人不對,其效果便截然不同。

  幾位王爺都清楚,孫裴兩家沒那麼多的烏七八糟的心思,要不然早些年就拉攏了過來,何至於現在還是直臣中最難啃的兩塊骨頭。

  可熙和帝卻不這麼覺得。

  這位仁慈但多疑的皇帝,在越來越多意味深長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後,終於也開始覺得不妥。

  他試探過裴家,想親上加親,讓裴處尚了公主。可裴家除了一個裴處,還有其他兒郎,論年紀,竟比裴處更適合孫家二娘。

  熙和帝又去試探了孫家,孫大學士是隻老狐狸,孫君良和幾個兄弟也並非沒有心計,要試探的東西沒能試探出,他只能無奈作罷。

  可這個時候,卻有人遞上了裴遠謀反的罪證。

  熙和帝慌了。

  他捧著那些罪證,看著自己恩愛兩不疑的元后,看著恭謹孝順卻不得太后歡喜的長子,忽然覺得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是那麼岌岌可危。

  他本就不是順順利利成為皇帝的,太后當年花費了那麼多的功夫,還有王侑之的那些計謀,他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並不容易。

  可如今,有人告訴他,他的元后嫡兄,手握兵權的裴家長子,遠在邊關,謀劃著要他死,自己取而代之。

  於是這一年,永徽六年,裴處騎著馬跑出京城,陪著剛剛剃去滿頭黑髮的謝忱,在景明寺內待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孫家長房的夫人難產過世,給孫嫻和七郎留下了一個還沒足月就降生的弟弟。裴處跑回京城,卻只能陪著哭紅了眼睛的孫嫻在靈堂內跪了一夜。

  這一年秋,本在孫裴兩家來回跑動,幫著孫家長輩照顧七郎八郎,順便陪陪孫嫻的裴處,突然被抓。一起被抓住的,還是裴家上下百餘口人。

  不過才一夜功夫,他的父親被冠以謀反的罪名,在邊關「伏誅」。他父親的那些心腹不一例外,死在了自己人的刀劍之下。而裴家,卻得了他那本該稱為姑父的男人一句看似仁慈的解脫。

  「逆臣裴遠所為,與裴氏子孫無甚關聯。既然裴遠已伏誅,朕便饒過裴家一劫。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難逃,裴氏一族無論男女,流放西州。元后裴氏,廢皇后位。」

  說父親謀反,裴處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裴家男丁皆入伍從軍,若論死,唯有戰死沙場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如今,父親謀反伏誅,裴家上下流放千里。

  裴處怎麼也不能接受。

  他在牢裡反抗,懇求兵部尚書幫忙調查此案。可得到的都是更加巨大的謾駡和折辱。

  唯有孫家,一直不停地在尋找機會為他們平反。可如果不是獄卒說漏了嘴,他甚至不知道,為了救他們,孫家的七郎差點就死在了王家刁奴的馬蹄下。

  他忽然就不再反抗了。

  他看著他身後的家人,說:「我們去西州。離了京城,無論到哪裡,總還有一線生機。」

  京城,早晚他們都會回去,到那時候誰也攔不住他們。

  送他們上路去西州那日,孫家被召進宮,裴處原以為會見不到人,卻不想孫嫻牽著七郎的手,出現在城門口。

  她穿著素淨的衣裳,頭上戴著他送淡色的宮花。嬌俏的小娘子端莊秀麗,有些失神地望著他。

  顧不上說什麼話,裴處抬起手。被鎖鏈所住的雙手發出叮鈴的聲響。

  「下次挑人家,別再挑中我這樣的。」

  他笑著就要走。孫嫻突然喊住了他的名字。

  他回頭,離及笄還有好多年的小娘子昂首挺胸,不露悲色的看著他。

  「我等你到十八歲。所以,請你到時候一定要回來。」

  她給了他十多年的空餘,足夠他窮盡一切,帶著裴家人重回京城。

  裴處笑著答應。

  在那之後漫長的時間裡,他在西州不斷地往上爬,累極了也想放棄,想就這樣一輩子碌碌無為地苟活著。

  可父親的音容笑貌,家人陸續的過世和離開,以及透過孫家的管道,不時送來的孫嫻的書信,都成了支撐他的力量。

  其實年少時,哪有那麼多的情情愛愛。

  他知道,孫嫻還小,不懂何為感情。

  可隨著書信的往來,他隔著千山萬水,仿佛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女孩,漸漸長大,慢慢的成為了他腦海中那個溫柔勇敢,嬌俏可人的模樣。

  從前是他送她糖人兒,如今摸著儘管包了糖紙,可送到西州已然化開不成樣子的糖人,裴處除了落淚,竟再說不出別的話。

  直到寶應二年,有人截斷了他與孫家的書信。

  寶應三年,孫家換了另一種方式送來消息。那時,他才知,他的葭娘為了孫家,為了在新太子謝彰口中已經死去的他,心灰意冷,嫁入東宮,成了如今的太子妃。

  裴處以為,也許這就是緣分。

  他與葭娘到底有緣無分。

  寶應五年。

  西州大亂。

  他被架上刑台,準備斬首示眾,以此來恐嚇因為當地官員無為,任由蠻人欺負大褚子民而反抗的西州百姓。

  已經長大成人的謝忱帶著七郎從天而降,他被人救下抬進馬車,迷蒙間,有人伏在他的心口,任由血腥味飄散,將一個濕潤的溫暖的吻,落在了他乾燥起皮的唇上。

  他聽到有個想念了許多年的聲音,微微抽泣,說:「葭娘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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