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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山莊殺人事件》第8章
第二章 「倫敦橋」房間與「老鵝媽媽」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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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菜穗子和真琴換好衣服來到大廳裡時,只見那個滿面鬍鬚的經理正隔著櫃檯和一名女子交談。那女的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長著一張圓臉,頭髮紮成馬尾。兩人看了一眼菜穗子她們,那女的還向著她倆輕輕點了點頭。菜穗子本以為她也是這家旅館的住客,卻聽經理在櫃檯後介紹道:「她是在我這裡上班的女孩,名叫久留美。」

 「真是少見呢,居然會有這樣年輕的女孩在這裡。」

 久留美一臉開心地將兩手合在胸前,垂在她胸前那隻小鳥狀的銀色掛墜不停晃動。看到她的性格比外表看起來要開朗,菜穗子在一瞬間有種想法,覺得她如果生在大都市的話,或許還能做個模特之類的。而真琴卻一臉百無聊賴的模樣。

 要了一份混合三明治和橙汁之後,兩人在臨窗的圓桌旁坐了下來。過了一陣,久留美端來了料理。

 「聽說你們二位都是大學生?」

 久留美抱著托盤,站在桌旁問道。真琴回答了一句「是的」。

 「莫不會是……體育系?」

 久留美之所以會這樣問,估計是從真琴的體格上做出的判斷。真琴卻微微一笑,面帶笑容地告訴她是「社會科學」。聽到這些自己不甚了了的詞彙,久留美一臉驚詫地說了句「是嗎?聽起來似乎挺複雜的」,之後便再不詢問有關大學的事了。

 「你們二位怎麼會選擇了我們旅館的呢?」

 真琴稍稍遲疑了一下,回答了一句「也不知為啥」。之前她和菜穗子兩人已經商量過,為了避免露馬腳,面對他人的詢問時,要盡可能作出曖昧的回答。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裡的?是別人給介紹的嗎?」

 見回答問題的總是真琴,久留美靈機一動,扭頭望著菜穗子問道。菜穗子本想回答說是熟人給介紹的,但如此一來的話,對方勢必會追問是誰介紹的。要是在這時提起公一的名字,情況必定會變得很不利,而如果隨便編個名字出來的話,那麼自己的謊話立刻就會穿幫。

 「我在書上看到的。」

 菜穗子找到了個折衷的答案,而久留美似乎也沒有對此起疑。她點頭說:「是嗎?我們倒也曾在不少雜誌上打過廣告。」

 「久留美你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在這裡工作的呢?」

 這一次輪到菜穗子主動提問了。

 「從三年前開始的。」

 久留美回答說,「不過我只在冬天的時候才會過來。最繁忙的夏天時,我自己的休閒小店也很忙,所以就不過來了。」

 「久留美她總是在最忙的時候不在店裡啦。」

 經理似乎也聽到了幾人之間的交談,隔著櫃檯大聲說道。久留美扭過頭去,衝著經理嘟起了嘴。

 「人家一到冬天不就忙得團團轉的嗎?這樣成天做事,早就超過女子的勞動基準的啦。」

 「你說誰忙得團團轉啊?」

 走道上突然傳來說話聲。幾人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黑色毛衣的男子,正從菜穗子她們走過的走廊上緩步而來。男子與經理年紀大致相仿,身形消瘦。頭髮上也不知是抹了發油還是什麼,看上去硬邦邦的,三七開髮型的分際線就像是用尺子比著梳出來的一樣直,給菜穗子一種植物般的感覺。

 「上條先生。」

 久留美衝著男子打了個招呼。

 「您對我說的話有啥意見嗎?」

 「豈敢豈敢。只不過我這也是頭一次聽你這麼說,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呢。」

 上條用手摁著頭髮上的分際線毫不客氣走到菜穗子她們坐的桌旁。他對久留美說了句「給我來一杯藍山」,之後衝著菜穗子微微一笑,用手掌指了指兩人面前的空座。

 「請問可以和你們二位同席嗎?」

 「請便。」

 真琴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冰冰地回了一句。然而上條卻似乎毫不在意。他蹺起二郎腿,看著兩人吃了一陣三明治之後,開口問道。

 「我聽大夫太太說了。你們似乎準備住那間Humpty Dumpty房間啊?」

 「對。」菜穗子回答。

 「你們知道那房間是怎樣的一間房間嗎……」

 「知道。」

 上條吹了聲口哨。

 「人不可貌相啊,兩位真是夠勇敢的。久留美她直到現在都還不敢獨自一人進那間房間去呢。」

 「案件發生的時候,上條先生你是否也住在這裡呢?」

 吃完三明治,真琴把果汁的吸管湊到嘴邊,開口問道。上條打了個響指,說了句「那是當然」。這樣的動作,讓菜穗子更加覺得眼前這男子實在是惹人討厭。

 「我住在Mill房間,去年也一樣。」

 「Mill?」

 「就是『風車』的意思。同時也是這家旅館的房間裡名字最讓人感覺乏味的一間。」

 其後,上條便開始嘰嘰咕咕地講起了英語。聽上去似乎是首Mill的詩,但菜穗子幾乎連一個字也沒聽懂。並非是因為上條的英語講得很流利,其實菜穗子對自己的英語也頗有自信。之所以沒聽懂,完全是因為上條的發音實在太爛的緣故。

 「風起風車轉,風息風車停——就這意思。要是這歌能再有點深度就好了。」

 「上條先生,你當時有沒有和那個自殺的人交談過呢?」

 見對方的話題似乎要向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偏移開去,菜穗子趕忙把話題給扭轉了回來。只聽上條自鳴得意地說了句「那是當然」。

 「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深有體會,一旦在這家旅館裡住下,與同住之人間的同伴意識就會自然而然地變得強烈起來。去年死掉的那人也一樣。直到臨死前,他都和大夥兒相處得很愉快。正因為如此,他的死才會讓我們覺得無比震驚。不過既然他患有精神衰弱,那也就沒辦法了啦。」

 「你和那人當時都聊了些什麼呢?」

 話問出口,菜穗子才開始擔心起自己這樣問是否有些糾纏不休來。然而上條卻絲毫不以為意,回答說「聊過許多」。

 久留美端來了咖啡,三人間的談話暫時中斷了一會兒。等久留美轉身走開之後,上條便立刻接著說道。

 「一旦住進了這家店裡,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找到與其他住客間的共同話題的。比方說這家旅館本身。英國人為何要變賣掉這座別墅?為什麼每間房裡都裝飾有《鵝媽媽之歌》的歌詞……嗯,這些事其實只需問問經理就能知道,但去年那人對這些事似乎很感興趣。」

 說完,他把咖啡杯端到嘴邊,美滋滋地啜起了咖啡。咖啡的醇香飄散到了菜穗子的鼻子跟前。

 菜穗子回想起公一生前就是學英美文學的。雖然她並不清楚搞的具體是哪方面的研究,但既然旅館裡出現了《鵝媽媽之歌》,那麼估計公一也就不會對此不聞不問。

 「對了。除此之外,這家旅館還有另一件聽後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聞。」

 上條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游弋。之後他探出身子,壓低了嗓門。菜穗子強壓著內心的不快,聆聽著上條的講述。

 「不光只是去年,聽說前年這裡也曾經死過人。所以去年已經是這裡第二次死人了。」

 「兩年前也……」

 菜穗子不由得身子一顫。扭頭看看真琴,只見她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僵硬。

 「是怎麼……死的呢?」

 聽到真琴的語調中帶有了一絲緊張,上條似乎頗為滿意。

 「大體上可以算作是起事故吧。大體上……」

 說完,他指了指菜穗子她們身後的窗戶,「過段時間,或許你們會到周圍散散步。到時候你們就到這家旅館的背後去看看吧。後面是一處深深的山谷,山腳下有條幾乎已經斷流的河。山谷裡架著座斷開的破舊石橋,前年那人似乎就是從那裡摔下去死掉的。」

 「大體上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喝乾了橙汁之後,真琴嘩啦嘩啦地晃動著杯底的冰塊。上條瞟了一眼櫃檯那邊,之後用更低的聲音說道。

 「意思是說,這件事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墜崖而死這種事,光看屍體的話,是很難判斷死因究竟是事故、自殺,還是他殺的。因為沒有遺書,所以不是自殺;因為找不出兇手,所以也不是他殺。最後就只剩下事故的可能……當時那起案子,最後就是這樣草草結案的。」

 「當時上條先生你是否也住在這裡呢?」

 菜穗子也開始對上條所說的事感起了興趣。一陣莫名的不祥預感,令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上條嘟起下唇,表情艱澀。

 「很遺憾,當時我來晚了一步。那年我到這家旅館來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三天時間了。別說屍體,就連死掉那人當時住的房間也已經被打掃得一乾二淨,連根柴棍兒都不剩。聽說發生了這麼件事的時候,我還曾經打算扮演一次日本的福爾摩斯呢。」

 上條抿了口咖啡,哈哈一笑。

 「當時那人住的是哪間客房?」

 菜穗子在心中暗自祈禱著別又是Humpty Dumpty。要真是那間的話,倒還真會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你猜猜看。」

 上條一臉開心的表情。菜穗子搖了搖頭,只聽真琴在身旁冷冷地說道:「風車。」

 上條兩眼放光,舉起雙手,比了個投降的姿勢。

 「明察秋毫。你可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大夫和高瀨君都曾經把你誤認作是男的過吧?真不知道他們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一個被老婆管得服服帖帖,而另一個卻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啊。」

 「上條先生你為什麼要住那間呢?」

 聽菜穗子如此問道,上條笑著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就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我只是覺得有點興趣,所以就在那間房裡住了下來。但只要成了這家旅館的常客,他們就每年都會為你準備好同一間房間。而經理似乎是理解成我對那間讓人感覺不快的房間情有獨鍾,打那之後,他們總會為我準備好『風車』那間房。」

 與自己所說的話截然相反,也不知為什麼開心,上條的臉上反而卻笑得很開心。菜穗子在內心之中暗自吐了吐舌頭:比起那間「風車」來,還是眼前這男的住在那房間裡這件事更加讓人覺得可怕。

 「唉,又拖著你們聊了這麼久那些個無聊的事。」

 上條放下咖啡杯,看看表,之後站起身來,「很高興能認識你們。我的房間是你們住的那間往裡走的第二間。有興趣的話,隨時歡迎你們來玩。」

 之後,他衝著菜穗子伸出了右手,看樣子似乎是想和她握個手。儘管心裡老大不樂意,但這畢竟也是作戰計劃的一環,菜穗子最終還是伸出了手。從身形上還真是很難想到,男子的手竟會如此瘦骨嶙峋。

 上條又和真琴握了握手。要不是菜穗子被他那句噁心的「堅強的女性可真好」給雷到的話,或許她就會覺察到真琴的目光在剎那間變得犀利起來了。

 「至於兩年前的那件案子,你們就去問大廚吧。他好像知道得比較詳細。」

 說完,上條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深處。菜穗子環視四周,不知何時,經理和久留美的身影也不見了。

 「惹人厭的傢伙。」

 菜穗子一邊在牛仔褲上擦著剛才與上條握過的那隻手,一邊向真琴尋求同意。菜穗子知道真琴她原本就不喜歡男的。尤其是剛才那種類型的。

 「是啊……」

 然而真琴的話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兩眼怔怔地盯著自己的右掌。過了一陣,她突然冷不丁地說道。

 「可話說回來……咱也不能大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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